“总是这么神秘兮兮的,那会上学的时候就早出晚归的,害得我以为你在外边交了男朋友。” “别废话了我的大少爷,回头唐琛要问起你,你就都按我教的说,懂了吗?” 张庭威似懂非懂,点头就是了,沉吟半晌,小心翼翼却又含着笑问:“你这就算…跟着他了?” 顾西元扭脸瞪着开着牛车的张司机:“我欠他钱,住这养伤也要从薪水里扣的。” 张庭威白讨了个没趣,嘟囔着:“这唐琛看着挺气派的一个人,想不到这么抠,你还救过他呢。” “老板不都这样?” “哦……”张庭威还是皱了皱眉:“我怎么觉得,他把你养在这,跟他妈弄了个小公馆似的……唉哟西元,我错了,真的错了,你放手,当心胳膊,当心我爷爷的车。” 进了西藩,车辆多起来,老爷车靠路边停了,顾西元跟揉着红耳朵的张庭威要了几个硬币,走入街边的电话亭。 “喂,请帮我接《三藩日报》……” “你好,这里是《三藩日报》总机。” “你好,请问苏姗妮小姐在吗?。” “请问你是哪里?” “你跟她说,我是她的线民,有重要线索向她提供……” ---- 写手不易,只要点留评,不算奢求吧
第19章 螳螂的传说 “我不认识你,顾先生。” 面对眼前这个年轻俊朗的东方男人,苏姗妮湛蓝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冰冷。 “是,我们……” 不等顾西元说完,苏姗妮又道:“但我知道你。” 这是一家位于西区的图书馆,此时正是午饭时间,图书馆里人迹寥寥,空荡的长形桌只有他们两人独占一隅。 “哦?”顾西元一时没接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御膳坊被袭那天跟唐琛一起跳进鱼缸里的人。” 这位西人女记者的快人快语以及职业上的特殊记忆有点出乎顾西元的意料。 “说吧,你找我为了什么事?”苏姗妮将怀里又大又沉的公文包随手放到了一旁的座椅上,一瞬不瞬地望着顾西元。 顾西元沉吟片刻,指了指那个包:“如果里边有录音,你不如拿出来,这样录的会更清楚些。” 苏姗妮的面容微微一僵,却也很镇定,果然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型的录音机来,放到桌面,按下了停止键。 “好了,现在你可以放心大胆地说了。” 顾西元也选择了直言不讳:“我想知道陈浩林的死是怎么回事?” 苏姗妮的神情颇为严肃:“顾先生,你约我来是因为你说要给我提供线索,而不是从我这里打听什么,再说,陈浩林的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顾西元往前探了探身:“苏姗妮小姐,我希望能跟你合作,一起调查陈浩林的死。” 苏姗妮的眼里充满了警觉和质疑。 顾西元从面前摞着的几本书里,打开最上面的一本,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苏姗妮。 苏姗妮看了半晌,又将名片毫不客气地丟还给顾西元:“顾先生,看来我们这次见面,彼此都缺乏一些诚意,想必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说完,起身将录音机重新放回包里,准备离开。 “稍等。”顾西元唤住了她,不知哪里出了纰漏。 苏姗妮转过身来,有些不屑地打量了一眼顾西元:“私家侦探?顾先生,你当我喝浆糊长大的?我当记者这么多年,跟不少私家侦探都有过合作,虽说人有各异,但他们的行为做派却也都有着同一个味道,可我从你身上却完全嗅不到这样的味道。” 又指了下桌上的名片,苏姗妮的笑里充满了讥讽:“这家图书馆楼下就有家图片社,印这样的廉价名片用不了你半个小时吧?油印还没干呢,顾先生。” 想不到这个女记者不仅果敢,还有着极其敏锐的洞察力,抑住心中的一丝诧异,顾西元不禁笑道:“哦?苏姗妮小姐,私家侦探身上应该是什么味道?” 苏姗妮冷冷道:“狐狸的味道,狡猾多变,善于伪装,虽然同样都是在探寻真相,他们没有警察官方的强硬,也没有我们记者的勇往直前,他们更多是为钱做事,眼里充满了急于获取真相的欲望,而你顾先生,虽然看上去很沉稳,但是目光太明亮,甚至还带着一点为什么而战的使命感,倒更像是一名年轻的猎手,只是我不知道你的猎物是谁,我?陈浩林?还是……那个和你一起跳鱼缸的人?” 顾西元沉默了,虽然家中有母亲有妹妹,但他始终都不太了解女人,更不了解像苏姗妮这样独立、聪明、直率,甚至带着一点西方人特有的傲慢的女性。 百密一疏,他不该轻看这名勇闯游龙旗的女记者。 顾西元也站起了身,坦言道:“对不起苏姗妮小姐,我为我拙劣的谎言向你道歉,如果你还有兴趣的话,不妨坐下来,听听我来找你的真正原因。” 苏姗妮的蓝眼睛又盯了一会,面对男人眼底的一丝真诚,神情略有松动,重新落座顾西元的对面。 “如果你凭直觉看到我身上有使命感,那好,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有,但是和你的方式不同,我还可以再坦白一点,我只想与你合作,但不会告诉你我是谁,如果你能接受,那我们就开始合作,如果不能,那你可以离开,也请你忘了这件事,而且,我也相信苏姗妮小姐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因为我们都在为同一件事而努力。” “不是努力,是战斗。”苏姗妮轻声更正,湛蓝的眼睛深沉而凝重。 一份薄薄的文档摊在顾西元的眼前。 里边只有几页纸,每一页都附带着一张照片。 第一页便是陈浩林,西藩电视台华人记者,死于高空坠物。 第二页,沈宥春,粤剧大武生,表演银枪刺喉的时候,死在了舞台上。 第三页,苏浪,大欢喜夜总会的歌星,中毒身亡。 第四页,阿谭,唐人街吉利糖果店的一名伙计,是否与鸿联社有关联,不详,尸体是在一家小旅社发现的,死于枪杀。 这四个人职业各不相同,彼此看似毫无瓜葛,死亡时间也不同,沈宥春死于两年前,苏浪和陈浩林是去年,阿谭是在白老大被袭的两个月之前,他们的死因也都不明,但不言而喻,四个人都很年轻俊朗,且都是华人。 “这些……都跟唐琛有什么关系?”顾西元抬头望向苏姗妮,心里沉甸甸的。 苏姗妮指了指陈浩林,眼中蒙上一层伤感:“他曾经是我的搭档,我们共事三年,对他的为人我多少有些了解。” 说到这,苏姗妮停住了,看着顾西元,幽幽地问:“我想,顾先生应该还算是个很开明的人吧?” “什么意思?”顾西元的心又下沉了几分。 苏姗妮凄凉地一笑:“我很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明知道陈浩林是……不喜欢女人的,还派他去接近唐琛,就是为了能拿到唐琛第一次的采访,大家都知道,鸿联社其他的堂主包括总舵主白老大都会很配合的接受采访,虽然他们更多的时候是美化唐人街,吹嘘鸿联社,掩盖住私下里真实的一面,但是每次的采访还是给外人提供了一次认识唐人街的窗口,而我们的报道也会有自己的主张和宣传导向,在这点上,媒体向来也是不遗余力的。” 顾西元点点头,自己的母亲很少来东藩这边,也都是从这些宣传上得出了一个唐人街混乱、动荡不安的结论,这次索拉祁娜被绑事件,无论西元在电话里怎么安慰她,她依然受惊不小。 苏姗妮扶了下额头,似乎让自己镇定一下好继续讲下去:“唐琛是鸿联社里唯一一个从不接受媒体采访的人,我们也很难接近他,这点令人恼火,也激发出了我的斗志,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的,是我害了陈浩林,听闻唐琛从不近女色,不是因为她太太,而是另有隐情,我认为他很有可能更喜欢……”即便是开放的西方女性,苏姗妮还是艰难地吐出了那两个字:“男人。” “我让陈浩林想尽一切办法去接近唐琛,如果可能的话……哪怕是他生活方面的隐私也无所谓,不管是什么,对我们来说都是第一手的资讯。” 顾西元瞬间皱起的眉宇,令苏姗妮不禁惭愧地垂下了头,陷入更深的自责中:“我知道,为了得到更好的新闻,有时候我们也是不择手段的,并不比那些私家侦探强多少,在陈浩林这件事上,我承认我很自私,甚至利用了他……结果害得他丢了性命……” 苏姗妮终于说不下去了,掩住半张脸,顾西元看不到她是否哭了,但她悲伤的情绪蔓延过来,占据了图书馆这一隅。 顾西元沉声问道:“那他成功了没有?你又为什么这么肯定他的死跟唐琛有关系?” 苏姗妮终于抬起了头,利落地抹去眼角的湿润,眼里依旧一片蓝汪汪的。 “我想他应该是成功了。” “什么叫你想?” “在他多次企图接近唐琛失败后,忽然有一天很兴奋地跟我说,唐琛答应他了,准备接受他的采访,但是只许他一个人来,不能录影录音,只给半小时的时间。” “后来呢?”顾西元的手心微微出了汗,目不转睛地望着苏姗妮。 “后来一连几天我都没有得到他的消息,他既没有来电视台,也没回公寓,我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便派了几个同事分头去找他,我还去了鸿联社的总社和白老大的宅子,但是门外都有人把守,我没能进去。” “等到我再看见陈浩林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在他公寓附近的一条巷子里,被楼上掉下来的一个旧铁皮柜砸死了。” 顾西元沉默了片刻,问:“他随身携带的东西呢?” 苏姗妮从书包里又掏出一个记事本,翻开最后记录的一页:“这是他的采访本,前边的采访都还在,后边的空白页,你看。” 顾西元接过本子,在光滑的空白页中缝处,有被撕去的痕迹,撕去的人应该很小心,连带着撕了后边几页,没有留下书写的印痕,因为撕的多,反而留下了撕痕。 “你再往前翻两页。”苏姗妮提醒着。 顾西元又往前翻了两页,那是一篇关于西区筹建儿童乐园的采访稿,却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人用笔反复摹写着两个字,因为摹的次数过多,字的线条比较粗重:尤物。 周身轻轻一颤,顾西元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相信陈浩林一定见到了唐琛,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陈浩林失踪的那几天又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我坚信,他的死不是意外,一定和唐琛有关。” 顾西元将采访本合上,看向苏姗妮:“没有证据,这一切只是你的凭空猜测。”
117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