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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德哥尔摩情人

时间:2024-08-27 14:00:03  状态:完结  作者:冬寄绵绵

  所以即使失去一个也不会难过,他知道自己会有更好的,无论是什么。

  而且还是祁落想要放弃他,祁落骗他,又利用他。

  ——但是还有几个瞬间,纪书宇幻想祁落又回来找自己,说他“后悔了,知道错了”。纪书宇还在想自己要不要原谅祁落呢,如果骂他的话会说什么,如果看到他苍白病态的脸、潮湿的眼睛,觉得他哭得很可怜,想哄他的话又要说什么,如果他们和好的话,是要先没头没脑地接吻,还是用像是能把祁落挤进身体里的力气一样抱紧……可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脑袋里紧绷的弦一根接一根断掉,这些被构思出来的画面也像臆想一样显得狼狈又滑稽可笑起来。

  他的愤怒慢慢扭曲成怨恨,又变成麻木的平静。

  最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了——纪书宇漆黑的眼睛里有像是痛苦荒凉的情绪一闪而过,转瞬间又变成毫无波澜的样子。

  ……

  一辆黑色的轿车开到机场。

  楚子霖望了望窗外阴沉的天空,厚重的乌云压得很低,飘下来的不知道是雨还是雪,落在地上很快就变成深色的痕迹。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私生子啊,才敢这么打我。”他的声音从白色口罩底下闷闷地传出来,听起来还是有些沙哑。

  楚瑜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记住你答应过的话,”车门从里面打开,凌厉的冷风长驱直入灌进来,“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

  楚子霖下了车,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裹紧了风衣的领子。

  室内一个蓝色的广告牌底下,李勋手里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拿铁,站得端端正正。他已经办好了行李托运,现在一身轻松,像是高大挺拔的松柏。

  楚子霖看到他情不自禁地笑了下,胸腔里好似上涨了一阵温暖的海水。

  李勋一路小跑到他身边,黑亮的眼睛弯成月牙形:“你昨天不是说不来了吗?”

  “骗你的呗,”楚子霖抬起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现在高兴吗?”

  李勋重重地点头,他的眼神细细地顺着楚子霖的头发眉毛眼睛凝视下去,也学着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脸,“你怎么戴了口罩?”

  “我感冒了。”楚子霖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的触碰,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

  他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上挑的眼尾底下有一颗很小的黑色泪痣,如果没有离得很近是不会看到的。

  李勋第一次发现的时候觉得好奇怪,他从来没有看到楚子霖哭过,反倒是自己因为他掉了好几回眼泪。

  楚子霖的手指冰凉,立刻被他反握在温热的掌心里,恍然大悟的语气,“你怕传染给我。”

  “想得美,”楚子霖挑起眉毛:“我能有这么好心?”面前的人立刻像拨浪鼓一样摇头,他的眉毛扬得更高了,眼睛里露出假装生气又其实很开心的神情。

  李勋忽然低下头,隔着口罩小心翼翼地吻上他的嘴唇。

  只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下又分开,楚子霖一边抱怨“脏不脏啊”,一边更用力地牵住了他的手。

  李勋却忽然笑出了声来,他们站的地方很空旷,周围也没有什么人,笑声激荡起一阵漩涡似的回音,反复敲在耳膜。楚子霖也被传染似的想跟着笑,但又担心动作太大会咳出血。

  暖白色的灯光倾洒在一尘不染的地砖,离飞机起飞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两个人坐在了候机厅的椅子上,安静的像是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慢慢的李勋觉得眼皮在打架,就枕在了楚子霖的肩膀。

  他刚躺过去时听到楚子霖忍痛似的闷哼了一声,想坐起来问怎么了却被一只手捂住了眼睛,“你的头好重,再也不说你没长脑子了,不过里面也有可能是水泥,等我哪天砸开看看就知道了。”

  李勋听着这熟悉的嘲讽有一种心安的感觉,低声笑着配合说:“你以后来砸吧。”

  “以后”两个字微微加重了语气,他错觉似的感到倚着的这个身体震了一下,又想难道自己的头真的太重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看到楚子霖都像是见了骨头的狗一样,这回也是。反正四下无人,李勋的手已经贪婪地滑进了楚子霖的大衣里面,在他胸前胡乱摸了摸,找到那枚硬硬的乳钉轻轻捏了一下,“我的。”

  楚子霖神情纵容地任凭他为所欲为,小声骂了句:“神经病。”

  那时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也许是情人节或是七夕,李勋送了他一对漂亮的银色耳钉当作礼物。楚子霖照着镜子戴好了左边耳朵,像是一颗闪烁的冷星。李勋问他“喜不喜欢”,他轻佻地吹了声口哨说“我打扮得这么好看,适合去偷情”,李勋彼时的中文水平还不能理解“偷情”是什么意思,于是楚子霖绘声绘色地给他形容了好几句。

  最后他被掐着脖子按在墙上,墙板被撞得一声闷响,李勋红着眼睛拿起另一只耳钉,尖锐锋利的针尖被消毒纸巾擦得冰凉,直接从他右边乳头穿刺进去,淌下一道鲜红的血痕。他疼得冷汗都流下来,听见李勋伤心的声音,可怜又委屈地说:“你哪里都不要去好不好。”

  坐了一会儿听到催促安检的广播,他们站起身来,楚子霖拍了拍李勋的肩膀:“走吧,一路顺风。”

  李勋眼睛又红了,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什么,只知道盯着人看,好像有千言万语想不到该如何表达。

  “让你平时多读书吧,现在没词了。”楚子霖一如既往地笑话他,推着他往直梯的方向走,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那一秒钟李勋感觉心脏像是要跳下悬崖似的猛地震颤,他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是巨大的空旷的忙音,所有的感官和知觉都在那一时刻不约而同地消失不见。

  他被推到电梯旁边,等待一声清脆的“叮咚”,门开了后又是楚子霖不耐烦似的把他推进去,帮他按下了楼层。

  电梯缓缓上升的时候,他看到落地玻璃外楚子霖仰起头朝他笑,尽管被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是李勋知道他在笑,每次在机场分开的时候好像难过的就只有自己。

  有时候李勋觉得楚子霖也太冷酷无情了,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离别时刻还能展现出的笑容,会被自己的心记住那么那么多年。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那时候这两颗心脏都还没有经历过绝对的悲伤,像是透明的白色的干净的纸。而在这一时刻同时浮现在两个人身体里的微微刺痛,让他们都觉得过了今天就会好。

  ——可他们并不知道这阵刺痛会伴随一生,在每次想起对方的时候,在几乎每时每刻。

  “叮”的一声,电梯门再次打开,李勋转过身走了出去。

  如果他现在回过头,就会看到楚子霖的眼泪了——缓缓滑过那颗很小的黑色泪痣,被吸收进口罩柔软的布料里。


第二十四章

  秋末冬初,寒冷阴沉的早晨,天空灰蒙蒙。

  祁落扫地后又拖了一遍,洗干净换季的衣服叠到柜子里,把厨房的垃圾袋放到门口,准备等会儿出门时带下楼。

  他做些事时始终是平静的神情,只是会尽量少用到左手。细瘦的手腕缠了白纱布,就算垂在身侧也总是控制不住地颤抖,好像稍微用力就会再次渗血。

  他把家里收拾干净后才打开手机,发出一条微信“我出门了”,过了一会儿,备注是“院长叔叔”的人发过来一个简单的“好”。

  时间倒退回三天前。

  冰凉的刀刃割破皮肤时带来一阵蛰伤般的刺痛,猩红温热的血珠顺着苍白瘦弱的手腕滑下来,祁落屏息凝神地等待死亡降临,甚至神情安详地闭上眼睛。

  可是很快,他发现血流淌过皮肤的触感消失了,仿佛命运在以逗弄他取乐,祁落微微睁开眼看到血已经止住,凝固鲜艳的红痕横亘在手腕,像系上一根保平安的红线。

  可他不想活。

  伤口不够深,没能划破动脉的血管。祁落却不想放弃,他重新鼓起勇气,哆嗦着抬起手,再次把刀刃比在了手腕的同一个地方,只贴上皮肤时就能感到一阵疼痛,更别说要割开正愈合的伤口。

  千钧一发的时候,电话突兀地在空气中响起,仿佛往安静的湖面扔入一颗石头,铃声荡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祁落惊醒似的抬起头看向手机的方向,他迟疑片刻还是放下刀,走过去慢慢拿起来,按下接听键。

  妈妈说:“宝贝,生日快乐。”

  万籁俱寂,一瞬间他的眼泪好似决堤。

  祁落捂住嘴巴不出声地哽咽,蜷缩的肩膀哭得一抖一抖,肩胛骨在瘦弱的脊背凸出两片对称的形状,像一对残破的翅膀。

  “有没有吃蛋糕啊,好不好吃?”

  他压制住浓浓的鼻音,小声说了句“嗯”。

  妈妈在电话那边很开心地笑了,话锋一转,“宝贝,你成年了,可以去做手术,”她放低了声音,“就是你一直想做的,能变成一个正常的男孩子。”

  奇怪的是听到这句期待已久的话,祁落心里却没有半点喜悦,他倚着墙慢慢滑下来,坐在冷硬地板上,“……先不要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妈妈,这周末我去看你吧。”

  “好啊,我每天都在盼着你过来,妈妈好想你。”

  电话挂断后,祁落擦干净眼泪,再回到桌子前已然不记得几分钟前是怎样坚定的决心,让他无论如何也要逃离千疮百孔的生命。

  现在才有懊悔,愧疚,自责,舍不得,这些零零碎碎的感情。

  他不能丢下妈妈,他不能让妈妈孤苦无依地活在这个世界。

  他不想再也看不到纪书宇。

  祁落换好衣服下楼时才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头也有点痛。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又感冒了。

  社区诊所二十四小时营业,尽职尽责地亮着灯。

  医生为他包扎手腕的伤口时,狐疑的眼神一直在他脸上扫来扫去,而祁落面不改色地说自己只是切菜时一不小心。

  “伤口不要沾水,消炎药记得按时吃,明天再过来换一次。”

  纱布一圈圈缠过瘦白的手腕,祁落挤出一个笑容,“谢谢。”

  他付好钱拿着药刚想离开,门口另一个医生却突然叫住了他,“哎,是你,”他看了一眼祁落手里的药盒,“又感冒了?要不要挂个点滴,上回陪你来的男生怎么没在,他是你哥哥吧?”

  “不用,不挂点滴,”祁落愣了愣神,下意识回答,“啊……是,是哥哥。”

  “他那天可照顾你了,一直坐在床前面都不合眼,你打好点滴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我说让你在这儿对付睡一晚,他硬是要给你抱回家,说你认床。”

  医生絮絮叨叨地讲了好多事,祁落脸有些红,一直没有说话。他的余光看到了床头的折叠椅,那么又矮又窄的一个,不知道纪书宇怎么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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