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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不准这位和Evan的具体关系，况且已经晚点，是派车去接还是自己去接，他有些搞不定，便电邮了Evan的生活助理，谁知道对方一反常态焦灼起来，直接从坐电梯下来找他了。 生活助理这头衔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大内总管，苏韵文的公事私事他全盘包揽，见不得人的事自然也是他帮忙断后。要让主家生活顺心，那一切公事私事他自然了如指掌，确保没有一件事会来触苏韵文霉头，甚至之前监视柳山的人，都是他出面找的。 收到Aaron的邮件时他正在确认今天之后的schedule，和谁见面，和谁吃饭，和谁开会……一切都按计划完美实施着，他满意地在便利贴画上小勾，心情愉悦到想吃一块下午茶的甜点，结果就看到了柳山偷偷来美国的消息。 他两眼一黑，叹了口气感叹今天的计划又要重新来过，睁眼又变成那个冷静的特助，只是急匆匆的脚步出卖了他。 “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现在他人快到了才……算了，这位的事以后就是第一要紧，我也无权去做安排，我们一起去找Evan，希望他别生气……” 刘易斯深吸一口气，抬手叩门。 “进。” 办公室里苏韵文正和两位部门经理商量合同细节，看见他们进来撩起眼皮不错眼盯着他们。相熟的人都知道这是苏韵文生气的表现，如果是平时，他只会头也不抬，听他们自发汇报。 刘易斯十分不自在，这分明是Aaron的工作失误，怎么自己要顶上老板的责难。 但话还是要说，他做好心理准备，语气冷静，“刚刚收到消息，小公子马上到旧金山机场了，应该是……来找您的……” 一瞬间苏韵文的表情不可谓不丰富，这也是Aaron第一次见从容自若的Evan露出如此多样的表情，他先是愣了几秒，然后眨着眼睛，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半阖的眼睛完全张开，似乎闪了些碎光，难以抑制的喜悦让苏韵文快速弯了一下嘴角，随即眉头压下来，一张脸黑得吓人。 “怎么现在才说。”他站起身，披上西装外套，接过刘易斯递过来的手机，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柳山的航班信息和新电话号码。苏韵文确认号码输入，一手打电话，等待接通的同时抬头盯着Aaron。 他赶紧低头，做好被批评的准备，谁知道苏韵文并没有责备他，只是问刘易斯：“之后什么安排。” “确认和7M的合同，两点三十到坎贝尔和gus见面，四点十分有一个线上会议，六点三十和Huberman教授晚餐。” “合同和gus的见面取消了……”他停顿一会儿，“算了都取消。司机赶不过来，Aaron你开车，我们现在去机场。” 众所周知，到他们这个位置被叫去开车就是一种惩罚，但Aaron敢怒不敢言，只能做好御用司机。 —— 语言的不通让柳山十分惊慌失措，已经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他才生出一丝后悔，自己怎么那么莽撞，说来就来了呢。 手机没有信号，幸好机场还有免费WiFi，让他能一边拍照翻译一边找出口。 国内的地图软件也用不了，他甚至不知道该去哪儿找苏韵文。他把之前聊天记录的一张照片找出来，妄图找认识的租车司机带自己过去。悲催的是，他拿完行李回头一看，地上的包不见了。 国内治安太好，书包手机常常随便放，柳山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有人拿错了，来来回回绕过几圈他不得不承认，他被偷了。 包里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可是那里面有叶助理帮他换的一千美金和电话卡。国内的卡又不互通，这下好了，他连出租车都坐不了。 没办法，他只能折返回去找到柜台换些现金。 可是这机场太大了，他刚刚不知道从哪个楼下来的。公用WiFi本来就慢，柳山只能一边走一边看路标，但都是全大写的英文，他辨认得十分吃力。 赶到机场的时候柳山已经团团转好一会儿了。苏韵文在机场疾步寻找着他的身影，一边不停打电话。他身上的焦躁全部散发出去，搞得Aaron心惊胆战。 找到人的时候柳山正在柜台兑换现金，可惜语言不通让他连这点事都完成得极为困难。柳山专心地用蹩脚口语和工作人员对话，手上不停打手势，脑子卖力搜刮每一个背过的英文单词，以至于第一时间都没听见有人在叫他。 “小山！”终于找到人，苏韵文一颗心放下来，他小跑过去，紧紧拥住日思夜想的人。 被人忽然抱住，柳山征愣一下，熟悉的乌木香味瞬间将他包裹。烦闷的心情平静下来，若不是此时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他真想和苏韵文接一个吻。 他把柳山的手握得死紧，转头盯了工作人员一眼，对方摊开手说了句sorry。 “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这边风很大，你冷吗，有没有受伤，吃饭了吗，饿不饿……”苏韵文抚摸着他的头发，一边嘘寒问暖，表情温柔得滴水，看到苏韵文这幅作态，Aaron简直大跌眼镜，冷酷如风的Evan还有这样温柔似水的一面。 看见苏韵文身后有人，柳山有些不好意思这样亲昵，他拉下苏韵文的手，“提前告诉你，怎么算惊喜呢。我没事，就是东西被偷了……” “你来找我，就已经是最大的惊喜了，”“什么东西，很重要吗？我可以让机场调监控。” “没，没……就是一些日用品，主要就是助理小姐帮我办的卡还有一千美金。你要记得帮人家报销哦。” 助理小姐？苏韵文不知道他说的哪一位，Aaron适时上前在他耳边低语，苏韵文点点头，对柳山说：“小山，叶书勤现在国内，已经不帮我做事了，我待会把新助理的联系方式存到你手机上，有事找他们一样的。但我还是最希望你找我。”他招手让Aaron上前，两人加了微信，“这是Aaron，亚伦，也是我的秘书。” “小公子你好，我叫Aaron。” “……不用这么叫，叫我名字就好了，我叫柳山，叫我小山也行。” “好的小山公子。” 柳山一阵无语，不欲和他争执称呼问题。 ---- 当时写在这卡文三天。。。
第93章 忽然好想你 加州虽然是榜上有名的旅游城市，但柳山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好玩的，高度现代化的地方哪里都差不多。他漫步在圣何塞的小巷，一条路都是深褐色的遮阳伞和折叠桌，已经坐了不少人在那里喝咖啡，一瞬间柳山还以为回到了外滩。 他去了鼎鼎有名的金门大桥，觉得也就那样，后面水天一色的自然风光更吸引他，傍晚彩霞辉映，感觉抬头就能看见圣光。 比起海湾，柳山更喜欢山川一些，一眼望不到头的天际让他有些害怕。但没有人不喜欢海，站在海滩上踩着细腻的沙，海浪轻柔地扑过来亲吻他的肌肤，呼吸间都能闻到咸湿的海风。 苏韵文实在是忙，分不出时间陪他闲逛，于是让刘易斯陪他到处走，一个人在身后亦步亦趋跟着，柳山总觉得十分别扭，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呢，于是后面没了兴致，待在公寓里，无聊了就下去走走，拍一拍街上的涂鸦。 再过几天高考出分，苏韵文想陪他一起回去商量填志愿的事，所以他尽可能把工作往前堆。 他们回去的时候助理定的商务舱，柳山觉得蛮新奇，在电子屏鼓捣了半天，最后 找了个电影看。 苏韵文本来在旁边用平板看文件，见柳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边帮他取下耳机，盖了个毯子。就算是商务舱也要飞半天的时间，柳山醒来外面天都是黑的，看不见星星，但往下一看，全是城市的灯火，一点一点连成线，就像闪烁的银河。 —— 开放查分的时间是晚上九点，柳山坐在电脑前焦急地刷新，可惜系统崩溃一直进不去，他咬着下嘴唇，内心比表情焦灼。苏韵文递给他一盒牛奶让他咬着吸。 没过几分钟何浦毅的电话打过来，“591。好的，好的。” 他们做老师的，多少认识点人，可以通过内网查。 听到这个分数，柳山呆坐原地，似乎有些泄气。 苏韵文居高临下，揉揉他的头发，“已经很好了，比你之前考得都高。” 他忧愁着一张脸，“可是，何叔叔跟我说过，起码要620伸师才稳定。” 所谓一分千人，这都多少人了。很遗憾，但是柳山分真的不够，何浦毅一边查数据，一边说，“中外合办应该还有希望，今年中外合办开了有五个专业，金融，工商管理，英语，电气工程，机械制造。小山你看有没有喜欢的。” 柳山颇为丧气，闷闷不乐，“再说吧。” 见他这样颓丧，苏韵文单膝跪在他跟前，“小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对苏韵文点点头。 正巧这时候他妈妈打电话过来问，虽然她尽力让自己和缓，但听起来难掩焦急，“小山，怎么样，查到分了吗。” “嗯，591。” 他妈妈雀跃起来，“哎呀，真的吗，这么高！” “——能上本科不。”他们那边应该是公放，柳国明适时插嘴。 “可以的，一本也可以。” “好哇，好……”他们二人喜不自胜，欢快的氛围让柳山有了一些安慰。 “咳，那么好的分，你让那个谁，好生帮你选个学校。”央求苏韵文帮忙让柳国明十分不自然，但不得不承认，苏韵文就是比他们都能干。 “好的叔叔，我一定会让小山上个好学校。” 那边不知道苏韵文也在，听见突如其来的声音，对面沉默一瞬，柳山抬眸盯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嗨呀，好的好的。我们都相信你，等小山把志愿填了我们也就放心了……”最后还是江晓珊说话，其实时间一久，哪还有什么芥蒂，不过是中年男人拉不下脸，不肯承认这个男媳妇。 那边欢欢喜喜挂掉电话，柳山发自内心微笑一下，觉得也没有很差劲，“我不是非要伸师，但我想留在伸城。”苏韵文还蹲在他跟前，他双手一抬环住苏韵文的脖子。 他又靠近，在苏韵文唇角落下一个吻，“不想离你们太远。” “我们明天去找舅舅，让他帮忙看看。但是小山，你想好要选什么专业了吗”。苏韵文站起身坐在他身边，柳山见状一歪身子倒在他怀里。 “不知道啊……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他把苏韵文的手掌举在眼前，一根一根捏他的手指，眼神却迷茫飘忽，他十分努力地思考，自己到底想学什么。 “其实专业不是特别重要。不管你学什么，以后都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但毕竟本科四年，还是挑一个你感兴趣些的吧，不然可能过得不舒服。” 柳山依旧来来回回捏他的手指，从指根到指尖，没答话。 他今年已经十八岁，却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到底喜欢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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