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琢拍他肩膀:“没关系,万一这样,一辈子很快的,一闭眼就过去了。” “滚啊,”单宇崩溃道,“陶小琢,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单宇焦虑无比,一方面是因为要登台表演,另一方面因为这是自己送给周嘉的生日礼物,万一搞砸了,单宇绝对会爬到礼堂最上方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单宇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找了个空地练歌开嗓,其他成员则带着乐器撤退,把排练室留给有需要的人。 陶琢也紧张,抱着电吉他坐在一旁,想了想,最后摸出手机给严喻发微信。 严喻根据陶琢的指令来到空无一人的楼梯间时,陶琢正坐在最高一级的台阶上低头刷朋友圈。他听到严喻的脚步声,抬头来看严喻,严喻微微一顿。 陶琢穿一件胸前有大面积黑白印花的浅灰色衬衫,外面套一件设计特别的黑色夹克,腿上是同系列的黑灰流苏牛仔裤,雪白的脖子上带着黑色皮质choker,喉结位置有一个小小的金属银环。 戴得有点紧,缚在皮肤上,勾勒出分明的骨骼线条。 小狗那么爱撒娇,大概稍微用点力气拽一下,就会委屈得眼眶发红吧。 严喻站着没动,脑海里忽然飘过这个念头。垂眼盯着陶琢,或者说陶琢的choker,带点玩味,半晌才挪开视线。 陶琢注意到严喻眼神,低头看自己:“很奇怪吗?” “不奇怪。”严喻摇头,在陶琢身边坐下,顺便侧头过去亲他一口,“很好看。” “怎么办喻哥,”陶琢对某人的内心活动毫无所察,只是抓着他担忧道,“我好紧张。我好怕等下上台万一弹错了……” “不会。”严喻说,“不会弹错。就算弹错也没人听得出来。” “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陶琢抓狂,“都连着扩音器,有耳朵的人一个杂音出来就知道我和弦弹错了……” “一中的学生和老师都五音不全,”严喻淡淡道,“你不知道吗。” 陶琢:“……” 说得没错,你就是例子。 陶琢仍十分紧张,正胡思乱想,听见严喻开口问:“谁给你选的?” 皱着眉像是忍了很久,最终没忍住,带点不快掸了掸陶琢衬衫一角。 陶琢愣了一下:“啊?什么?衣服吗?” “原哥挑的,噢就是那个贝斯,”陶琢解释,“九班的纪原,他说我穿这个应该会好看……” 忽然发现严喻眯了眯眼睛,好像有些不爽。 “他说的?”严喻淡淡道。 “对呀,怎么啦?大家都穿得差不多,就这个风格,不过饰品是他给我单独配的……嗯?”陶琢说到这里,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某人好像在吃醋,歪着脸去看严喻,严喻则面无表情地把头扭开。 “不会吧?”陶琢坏笑,像那只犯贱的乌鸦,“真生气了啊?” 严喻伸手把他扭开,陶琢又不怕死地凑过来。 “我走了。看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严喻起身,佯装要走,陶琢赶紧抓着他衣服两角把人拽下来,整个人扑到严喻身上撒娇打滚。严喻则装模作样顺水推舟地再次坐下。 “你不喜欢的话,我就摘了吧。”陶琢伸手解choker,因为孔位不合身,系得太紧,不得不仰着脖子去摸那个环扣。 严喻挑了挑眉,本想制止,但瞥见那修长脖颈上倏然跳动的喉结,没出声,垂着眼睛看,目光沉沉。 等陶琢好不容易把它解开了,才轻飘飘转过去:“不用,戴着吧,我很喜欢。” “……”陶琢无言良久,幽幽道,“你逗我玩呢喻哥?” “不逗你玩,”严喻弯起嘴角,“很适合你。” 忽然凑过来在陶琢脖子上亲了一下—— 与其说是亲,不如说是咬。尖齿贴着脆弱的皮/肉,带了点力度顶下去,有些刺痛,陶琢本能一颤想躲,被严喻抓住手腕摁在原地逃不掉。 严喻舌尖舔舐了一下皮肤表面,带着吮吸,发出点水声,陶琢顿时面红耳赤。终于被放过时,感觉那一侧的皮肤一片滚烫,糟糕,一定被咬红了。 陶琢打开前置相机当镜子照,发现果然留了点印子,很明显的一团硬币大小的红肿,根本不能用蚊子包解释过去…… “严喻!”陶琢咬牙切齿,“你要我等下带着这个上台吗?” “嗯。”严喻懒懒的,“不好吗?” “所有人都会看到啊!” “就是要所有人都看到。”严喻歪头,笑起来,又轻又低的声音把这个隐秘的角落完全填满,也填满陶琢的耳朵。 于是陶琢明白了,严喻那该死的占有欲又在作祟,他是故意在自己身上留下标记的,故意要向所有人宣告这是谁的所有。 陶琢应该生气,可这一刻偏偏又生不起气。因为他发现自己很喜欢严喻这种幼稚的行为,像小孩子对心仪之物的炫耀。 “……噢。”所以陶琢只是呆呆看着严喻眨眼,半晌憋出这么一个字。 严喻大概很喜欢陶琢的反应,笑起来,凑过来和他贴了贴鼻尖。 这个动作的意思是“乖”,严喻从来不说,但每一次做的时候,陶琢都能解读到。 “转过来,我帮你戴上。”严喻说,陶琢便转身,背对严喻坐,露出最脆弱也最诱人的部位。 严喻伸手撩开他散落在后颈上的碎发,指间带着热度,所过之处激起一阵酥麻,陶琢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快。 “这一扣?”听见严喻问。 “有点松……” “这一扣呢?” “又有点紧……” “只有这两扣了,”严喻无奈,最后还是选择了比较紧的那个,沿着已经勒出来的那道红痕给陶琢系上,“尺寸不对。皮质也不好。下次重新定制一个给你。” “啊?我又不总戴,为什么要定制啊。” “因为很适合你,”严喻忽然靠近,贴着陶琢耳朵,声音很轻,带着逗弄的意思,“小狗就是要戴……”那两个字被呼吸淹没,“不是吗?” 陶琢却听到了,脸瞬间很红:“……我又不是小狗。” “你不是吗?” 陶琢不吭声,严喻笑起来,伸手揉他柔软的头发。 终于戴好了,陶琢转过来,知道楼梯间没监控也没人,并且严喻一进来就顺手锁了门,回头看了他一会儿,整个人大胆地靠过去,倚在严喻怀里,仰头亲严喻下巴。 这回真的很像小狗了,严喻想,撒娇要人抱的小狗。于是搂着陶琢,低下去回吻怀里人的额头。 两个人总是一见面就忍不住要亲要抱,明明天天都待在一起,但感觉还是不够近,不够亲密,无论如何都不够…… 黏糊糊地腻歪了好半天,才觉得白日宣/淫实在太过分了,慢慢冷静下来分开。 陶琢后知后觉地心虚,打开前置相机,发现脖子上choker的黑和皮肤的白相互印衬,露出其下一点点若隐若现的红。 那红痕是怎么来的,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仿佛是大庭广众之下的公然炫耀,炫耀自己已和某人陷入热恋。 于是陶琢便想:被看到又怎样?就让你看了!就说是蚊子咬的怎么了!那!咋!了! 很得意地和严喻说话,枕着对方的腿,一抬头就落进严喻那双温柔的眼睛里。 陶琢原本的那点紧张便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全然消散,躺了一会儿坐起来,把长腿顺着台阶伸出去,晃了半天扭头对严喻说:“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紧张吗?” “为什么?” “单宇的歌是唱给周嘉的,而我是弹给你的。”陶琢认真道。 严喻垂眼看过去,发现陶琢脸上有淡淡的妆,眼下点了一颗小痣,眼角贴着一点亮钻,正在微暗的楼道里熠熠生辉,让严喻很想低头凑过去咬一口。 怎么这么乖啊?严喻想,太乖了,乖得人恶念横生,很想把他抓回去藏起来养。 严喻从不克制自己的欲望,而陶琢总是很乖地任他乱来,此时便也任凭严喻凑过来亲。 “那就更不需要紧张了,”严喻吻着陶琢眼角说,“弹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不要紧张,陶琢。你特别好,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期待很久了……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严喻伸手,勾着陶琢脖颈间那枚项圈把他拽向自己,然后再次低头,和他交换一个深吻。 在这安静而柔软的吻里,心一片宁静。 双人对唱结束,阿卡贝拉结束……外面的场子已经热了,全场沸腾,所有人都在灯光下群魔乱舞。陶琢见时间快到了,匆匆和严喻告别,抱着吉他跑下楼梯,红着脸准备登场。 大幕合上,主持人上前讲串词,为每年大家最期待的压轴节目做铺垫。 舞台一片漆黑,乐队众人带着乐器上台。 大幕拉开的前一刻,陶琢深吸一口气,摸了摸眼角方才被严喻亲过的地方,感觉自己完全不紧张了。 想做到最好,想留下最灿烂夺目的一面,想永远抓住严喻的眼睛,让他再不要从自己身上挪开。 登台后,众人准备好,相视一眼,同时长吸一口气。 灯光陡然亮起,熟悉的前奏旋律流淌而出。 台下的学生先是怔了一秒,紧接着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尖叫声。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迈出车站的前一刻竟有些犹豫——” 少年人带着点颗粒感的低音蓦然出现,仿佛点亮整个世界。 紧接着到了下一段,吉他扫弦,鼓点加入,钢伴的旋律越来越明确。 “如今走过这世间,万般流连——” 单宇的歌声越来越清亮,鼓点越来越快。 “猝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全场轰动,差点没掀翻礼堂的天花板。陶琢若有感应,抬起头,准确无误看到了不远处正静静注视自己的严喻的身影。 陶琢对严喻轻轻一笑,然后坚定拨弦。 电吉他具有穿透力的弦音蓦然飞出,金属颗粒质感将气氛推上高潮。 全场开始自觉合唱: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她——” “也曾指尖弹出盛夏——” “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以爱之名,你还愿意吗——” 余音绕梁不止,欢呼声久久不停。 单宇兴奋极了,拿过麦克风,无视胡斌警告般的视线,大喊:“这首歌送给我最爱的……” 胡斌:“你说什么!!!” 大斌老师捕捉到了关键词,怒发冲冠,恨不得冲上台来把这小混蛋一口咬死,单宇没敢继续刺激他:“……少年人!希望这条路上,我们会一直一起走下去!” 台下瞬间全疯了,敲桌子的砸椅子的,还有趁机喊名字表白的。 陶琢跳下舞台,没有犹豫,在黑暗中冲向远处那个正站在墙边,垂眼静静看着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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