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我做的,如果你要报复,就找我一个人好了。” 站在宋时眠身后的厉潮毫不留情地嗤笑一声,“上赶着给人当枪使呢。” 宋时眠伸手捅了他的肚子一下,示意他闭嘴。 他掏出手机,温声道,“我想,我们中间可能存在一些误会。”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我和林季同是在大二的时候认识的,在我心里他一直是一个很好的学长,期间我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但在我看来,这都是朋友之情。” “在我毕业那段时间,他得到了去国外进修的机会,于是他出了国。” “他一开始去国外的时候我们还有联系,直到十一月份的时候……” 他把手机放在瞿筱跟前,上面是他和林季同备份的所有聊天记录。 “我们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到后面甚至没有联系。” 瞿筱看着聊天记录的时候表情有些空白,她喃喃道,“他追的的时候好像就是十一月。” 宋时眠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那我们姑且就算在他心里爱情比兄弟重要。” “瞿小姐,可以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你同意他的追求是什么时候?” 瞿筱感觉一个残酷的事实正在朝她缓缓撕开,她的脸上甚至做不出什么表情,只能呆愣着回答宋时眠的问题。 “今年三月份的时候。” 宋时眠继续把聊天记录往下翻,“到三月的时候,他又开始联系我了,很频繁,而且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可以给我更好的生活。” “这是……什么意思?” 宋时眠抿着唇没说话。 他身边的厉潮道,“大鱼钓到手了,又想起养在池塘里的另一条鱼。” 他说这话时的声音很冷,连带着神色也冷得不像话。 说来也可笑,甚至连鱼都不知道自己是条鱼。 宋时眠接着道,“之后就是他回国,后面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不过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他缓缓道,“林季同跟我表白了。” 他拿过手机,找到一个文件,里面赫然是那天宋时眠和他在咖啡馆里的对话。 其实宋时眠录音也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让他录到了林季同伪君子的一面。 录音里的林季同由一开始的冷静到最后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听得瞿筱一愣一愣的。 她完全想象不到,平日里温和脾气又好的男朋友私底下会是这样的一幅面孔。 她听着他话语里的要挟和诅咒,才知道自己究竟都帮他干了些什么。 “我……”越往下听,瞿筱的脸色就越发的白,“我不知道。” “不、不对!这不是他,他不是这样的!” 宋时眠拿着手机的手顿了顿,他明白她的心情,毕竟他和林季同这么多年的朋友,他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让你更难以接受的还在后面……” 宋时眠抿着唇,觉得这样对一个陷入恋爱的女生来说好像有些过于残忍了,但比起残酷的现实,隐瞒才是最不可恕。 他手里的最后一段录音,是那天他和林季同打电话的对话。 上一段录音可以说是林季同对宋时眠求而不得的发狂,而在这段录音里,无异于把一个女生所谓的“爱”踩在地上践踏。 “……他家那个女儿又蠢又傻的,两句话就被我哄得团团转,等到我和她结婚,瞿家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我又不喜欢她……” 在熟悉又陌生无比的声音里,瞿筱一点点弯下腰,神色苍白,捂着胸口干呕了出来。 宋时眠被她的动静吓了一跳,犹豫着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你没事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完,房间里顿时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声。 她哭得实在大声,别说宋时眠和厉潮,就连守在门口的保镖都忍不住开门露出一条缝看看发生了什么,别让自家少爷搞出什么人命来。 他们只是月薪一万的保镖,不是刀尖舔血的雇佣兵。 宋时眠身边没什么女性朋友,见她哭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手在瞿筱的肩膀上,感受着她抽动的身躯,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只能捅了捅身后的厉潮。 厉潮无辜道,“我只会哄眠眠。” 瞿筱把宋时眠的工作搞没了,他不对她下手已经算是看在瞿岩年纪一大把的份上了,还指望他哄她? 好在瞿筱也不指望他们俩哄,哭过后自己抽抽噎噎地从包里翻出纸巾搽鼻涕。 她吸了吸鼻子,妆都哭花了,不过情绪倒是稳定了许多。 她站起来,红着眼睛先给宋时眠弯腰道歉,“对不起,我把你的工作搞砸了。” 然后又弯腰给厉潮道歉,“对不起,我好像也把你的、你的工作搞砸了。” 宋时眠心底有些诧异,瞿筱比他想象的要富家小姐要好得多,就是性子太单纯了,难怪轻易地就被林季同哄骗了去。 她又接着道,“关于你们工作的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如果你们心底还有怨气的话我愿意承担。”她看了眼厉潮,“但请放过我的父亲,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都是我做的。” 宋时眠没在意她的这番话,他一开始对瞿筱的确是恨的,可更应该恨的,不是糊里糊涂做了持刀的人,而是躲在背后的始作俑者。 他问瞿筱,“林季同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瞿筱捏着包,小娇的身躯还有些微微颤抖,可神色却是冷的。 “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 瞿筱从包间出去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十一点了,手机上面全是瞿岩的未接电话。 她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就是给他回了个电话。 瞿岩都快急死了,甚至都差点让厉家帮忙找人,“你去哪里了?怎么电话也不接?” 瞿筱道,“见了个朋友,聊了几句,没注意看手机。” 她问,“林季同呢?” 一说起林季同,瞿岩的脸色就不是很好,“走了。” “走了?” “宴会才刚开始没多久,他像是看见鬼一样神色慌张的跟我说要去上厕所,上了半小时就跟我说医院有急事先走了。” 他劝瞿筱,“筱筱啊,不是爸说,这林季同根本就靠不住,出身又低,你是没看见他在宴会里的样子,只差把野心写在脸上了。” 以往瞿岩这么说少不了要被瞿筱不满的顶嘴,可这回她却奇异地沉默了下来,好一会才道,“我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站在空荡荡的走廊,只觉得夜风冷入骨髓。 她给林季同打了个电话。 对面接得很快,似乎知道她会打过去,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跟瞿筱解释。 “抱歉啊筱筱,我也想陪着你的,可医院有急事,我不得不离开,下次我一定登门道歉好不好?” 瞿筱张嘴,想问他有没有喜欢过自己,哪怕就一点? 可林季同的下一句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筱筱,你让超市那边把我学弟丈夫辞退的时候他们有说什么吗?” 这一刻,喜不喜欢都不重要了。 听着他的声音,瞿筱就是一阵反胃,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就挂断了电话。 林季同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先是有些不可置信,然后一股愤怒涌上了他的心头。 积攒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他把手机猛地砸在地上,一脚朝前面的桌子踹了过去。 他像个陷入狂躁的兽类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最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焦灼的抓了抓头发。 他嘴角带着淤青,不止嘴角,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有些伤,身上的衬衣因为扭打蹭得又脏又乱,可他没什么心情去换。 恐惧充斥着他的内心。 林季同快要疯了。 从他在宴会上看见厉潮的瞬间他就要疯了。 为什么?为什么宋时眠嘴里的超市职员会是厉家的继承人? 如果是同名都还好,可那张脸,当初站在宋时眠身边的就是那张脸。 他甚至都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厉潮摇身一变就成了厉家的继承人,心里头只有一个想法: 一定不能让他发现他。 于是他慌不择路地逃离了大厅,跟在几个服务员身后,躲在了员工厕所里,也听到了那段对话。 可知道了又怎么样? 如果他针对的只有宋时眠还好,一个玩物而已,厉潮不至于对他下手,可他还让瞿筱去宋时眠说的那个超市找他…… 都是瞿筱那个废物!办个事都办不明白。 林季同又焦躁地在屋里开始转圈。他完全找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大厅里那远远的一瞥,仿佛一把高悬着的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在他的头上。 他这边不知道怎么办,医院那边又打电话来叮嘱他。 “小林啊,明天的事你别忘了,医院是看中你才让你去陪同的,记得好好表现,别给咱们医院丢脸。” 第二天,医院的领导全都严阵以待。 毕竟那批医疗器械他们等了很久,而且不止医疗器械,厉家还无偿给医院捐了笔钱,那笔钱都够医院再换一批新的设施了。 这哪是合作商,明明就是衣食父母,难怪知道厉家要来参观,全院上下都严阵以待。 厉家的人还没来,院长就带着一干医生等在门口。 厉家的人一向低调,院长不敢带太多人,就选了几个比较信任的医生,林季同就在其中。 他不知道今天来参观的是厉家,只当是什么领导,此时的他也没了什么想出风头的想法,神色萎靡的躲在人群里,一看晚上就没睡好。 旁边的同事看着他的脸色,问他,“昨天晚上没睡好?” 岂止没睡好,他直接就没睡,一闭上眼睛就是厉潮的脸。 不过这种事他自然不会跟同事说,打了个哈哈就应付过去。 太阳越升越高,当时间走到十点到时候,一辆迈巴赫缓缓停在了医院门口。 厉潮此行没带什么人,就他和助理。 助理先下的车,瞧着等在医院的那干人,眼神不动声色地从躲在后面的林季同脸上扫过,弯腰打开了后座的门。 林季同耷拉着眼,思绪有些混沌,耳边忽然传来几个女生的惊呼声,他愣了愣,缓慢地抬起头。 隔着好几个人,他的目光和厉潮在半空中对上。 那一瞬间,林季同如坠冰窖。 院长走向前,和厉潮握手,“小厉总,我之前和你父亲有过一面之缘,如今见你,果然虎父无犬子,一表人才啊。” 厉潮很疏离地和院长碰了下,“抱歉,行程很赶,我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我懂。”院长道,“我们往这边走,我给你介绍……” 厉潮淡淡道,“院长您年纪大了,换个人来介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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