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炀,门当户对四个字是有道理的,至于你说的爱情,体验过就可以了,结婚是权衡利弊,合适最重要。” 庄昭炀越听脸色越差,庄镇山推心置腹的一番话仍然没有让他接受为什么结婚不能以爱为前提,而要去考虑家世这样本该无足轻重的事。 “我要和魏莱结婚。”庄昭炀说。 庄镇山没想到庄昭炀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失去了耐心,“我说了半天白说了是吧?那我也很明确地告诉你,不可能。” 庄昭炀倏地站起身,冷笑道:“您说不可能就不可能?您打拼来的一切,您就好好握在手里吧,我一分都不要,我只要和魏莱在一起。” “混账东西!” 庄镇山因为庄昭炀的几句话彻底动了气,他抬腿狠狠踹了庄昭炀一脚,踹得他一个趔趄,险些没站住。 庄昭炀气得双眼通红,转过头怒瞪着庄镇山,“打死我我也不可能和魏莱分手,您死了这条心吧。” 庄昭炀的态度太过坚决,庄镇山气得狠了反倒冷静了下来。 “你是我儿子,我拿你没办法,我还拿那个叫魏莱的小姑娘没办法吗?” 到底还是到了这一步,坐在一旁一直安静着的庄雁鸣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早就告诉过庄昭炀,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在庄镇山的面前提起魏莱,他可能是想通过真心实意的倾诉让庄镇山心软,可庄镇山不仅没心软,反倒完全捏住了他的软肋。 “都先冷静冷静吧。”庄雁鸣说。 庄昭炀耳边轰隆作响,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庄镇山,似乎是刚刚才知道他的父亲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要是敢对她做什么,我,我就……” “你怎样?你能怎么样?” “我就去死!” 说完,庄昭炀冲出了书房,跑下楼时却被早已等在楼下的保镖给堵在了楼梯口。 梁美云一脸为难地看着他,“昭炀,你乖一点,别惹你爸爸生气了。” “操!” 庄昭炀返回二楼,回到卧室后,用力地将门砸上了,砸门的动静清晰地传到了三楼书房内。 庄镇山闭了闭眼又睁开,“我处处为你们考虑,你们却不领情,有时候我觉得我这个父亲还挺失败的。雁鸣,你来说说,在结婚这件事上,我有错吗?门当户对真的不重要吗?” “昭炀也没什么错,他只是想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庄雁鸣说,“暂且不提昭炀和罗家的婚事,如果您真的对魏莱做了什么,昭炀可能永远不会原谅您,比起能为云山带来更多利益的罗家,我认为父子关系更加重要,您再考虑考虑吧。” “如果罗家的女儿除去家世一无是处,我是不可能同意这门婚事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说完,他冲庄雁鸣摆了摆手,“你去劝劝昭炀,另外,我今天说的话,你也好好想一想。” 【作者有话说】 庄1还有最后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
第59章 永不消失的烧烤摊 在庄镇山看来,养孩子就像养花花草草,需要施肥浇水,但也需要时常修剪多余的枝条才能长得更好。秉承着这样的教育理念,他把庄昭炀关在了家里,并且撂下狠话,在他想明白之前不会放他出门半步。 庄雁鸣一开始很担心庄昭炀,第二天一下班就从公司赶了回来。可当他站在庄昭炀的卧室门口,隔着门板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敲击键盘的劈里啪啦声和夸张的笑声。 庄雁鸣不确定庄镇山有没有把他说的话听进心里去,如果只是这么耗着,看起来庄昭炀大概能和他耗到天荒地老去。 庄雁鸣自认为这些年他这个大哥做得还算称职,该庄昭炀承担的,不该庄昭炀承担的,他都扛在了肩上,庄昭炀在他的庇护下,人生算得上顺风顺水,唯一值得他烦心的事可能只是兜里缺钱,又不好意思张口。 但庄昭炀眼下经历的这事儿他扛不了,也不想扛,只能靠庄昭炀自己挺过去。 推开门,庄雁鸣看见庄昭炀正坐在电脑桌前,桌上放着一堆拆了封的零食,椅子下铺着的地毯上落了一片食物的碎屑,燕窝团成一团窝在他的腿上,懒洋洋地荡着尾巴。 听见门口的动静,庄昭炀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诧异道:“哥,你怎么回来了?” 庄雁鸣走进去,把西装外套甩到一旁的沙发上,“回来看看你是怎么还能有心情打游戏的。” “那我怎么着啊?真寻死觅活的?不至于吧。”庄昭炀笑了笑,“反正就这么耗着呗,看我俩谁能耗得过谁。” 庄雁鸣抱起燕窝,捋着它后背柔软的毛发,半晌,他才开口道:“昭炀,我帮不了你。” “我知道。”庄昭炀电脑屏幕上的游戏人物激战正酣,他专注地盯着屏幕,头也没回,“我也没想着你帮我。” “我看的出来,你心里有人了。藏着掖着不肯说,又故意搅黄爸给你安排的相亲,八成跟我的情况差不多。” 庄雁鸣捏了捏燕窝粉粉的爪垫,引得燕窝“喵”了一声。庄昭炀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燕窝脾气差得要命,把它惹毛了等下挠你。” “怎么看出来的?” 屏幕变成一片灰色,庄昭炀气得用力砸了下键盘,“操!” 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脏话,他小心地觑了眼庄雁鸣的神色,见他没什么反应,才又继续说:“这有什么难?一脸的春风荡漾,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在谈恋爱似的。谁啊?谁把我哥这朵绝世大奇葩给拿下了?” 庄雁鸣放下燕窝,拍了拍身上的猫毛,面无表情道:“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绝世大奇葩’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庄昭炀哈哈大笑起来,“一天到晚管这管那,谁想跟个活爹谈恋爱啊?” 庄雁鸣斜了庄昭炀一眼,“你懂什么?” 孟归南才是那个“活爹”,自从他们在一起之后,别说管孟归南了,他就连生气都得偷偷摸摸的,持续的时间也绝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他是很会经营感情的,庄昭炀别以为就他很懂谈恋爱。 “和我说说呗,我准嫂子谁啊?我见过吗?什么样的人?漂亮吗?今年多大啦?在哪儿工作呢?” 庄雁鸣从鼻腔里闷出一声冷哼,拿起外套就朝门口走去,将要踏出房门时,他转过头对庄昭炀说:“先管好你自己吧。” 庄雁鸣竟然不知道庄昭炀是这样一个善于排解情绪的人,他的担心看来是多余了。 出门时遇见正提着小水壶从外面回来的梁美云,梁美云见他要走,关切地询问道:“这是要去哪儿?不在家吃晚饭了吗?” 庄雁鸣嗯了一声,说公司有事,梁美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交代他记得吃饭,注意身体。 庄雁鸣从家里离开后便去了知春苑,路上给孟归南打了个电话,得知他还在医院时,让老陈改了路线,去医院接孟归南下班。 在住院部大楼下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见孟归南踏着月色从停车场入口走过来。 他今天穿了一件立领的衬衫,干净利落,人显得很精神。 庄雁鸣看着他的身影,颇为自得地想,没有人比他更会为孟归南挑衣服,就连孟归南自己那也是拍马都赶不上的。 比起两年前,孟归南的变化很明显,他的眼睛重新亮起来,人也吃胖了一小圈,只是变得不太矜持,总是笑眯眯的,也不知道有什么事值得他这样开心。 庄雁鸣对自己的身材要求严苛,却只希望孟归南健健康康的就好。他看着孟归南衬衫下摆收进西装裤勾勒出来的一截比从前宽了一点的腰线,心里更加得意。 等孟归南走得近了,庄雁鸣微抬了抬下巴,“我等了你一个小时。” 孟归南走到车窗前弯下腰,和庄雁鸣几乎鼻尖贴着鼻尖:“哦,那怎么办?亲你一下你原谅我好不好?” 庄雁鸣蜷了蜷手指,说:“可以。” 考虑到老陈还在车上,孟归南只克制地在他嘴角亲了亲,然后绕到一旁拉开车门上了车。 “吃过饭了吗?”孟归南问。 “没有。” “郑姐这两天不在,家里没什么吃的,要不我们去吃烧烤?” 孟归南生日那天两人约定好的烧烤一直都没吃上,之前一直顾及着庄雁鸣的身体,现在他已经完全康复了,偶尔吃上一顿无伤大雅。 “好。” 南城的秋天温和,快十一月了,夜晚的风依旧带着一点暖。 烧烤摊的生意很好,暖黄色的照明灯挂在四周,人们三三两两挤在几张矮桌前,还有一两只流浪狗在附近逡巡,圆圆的眼睛充满渴望地望着食客们,希冀能从某个好心人那里得到一点食物。 “老陈,你下班吧,辛苦了。” 庄雁鸣推开车门的一瞬间就被肉质混合着孜然辣椒的香气扑了满脸,他跟在孟归南身后,看他娴熟地挑选各种各样的食材,很快手里的铁盘就装满了,他把盘子递给庄雁鸣,又从一旁拿起一个空的,继续往里丢着肉串儿。 等两个盘子都装得满满当当,他才回过头问庄雁鸣:“还要加点什么吗?” “你是猪吗?可以吃下这么多。” 不等孟归南有所反应,庄雁鸣就从食材区拿了一整把的四季豆放进了盘子里。 恰好有一桌食客结账离开,等摊主把桌子收拾干净,又重新铺好一张干净的塑料布,孟归南才拉着庄雁鸣在桌边坐下。 先端上来的是二十来串儿没放调料的牛肉,孟归南用筷子撸下来,丢在地上,招呼着不远处的两只黑色小狗过来享用它们的晚餐。 “嘬嘬嘬嘬嘬……” 它们试探性地往孟归南跟前走了两步,也许是察觉到他没有恶意,扑上来狼吞虎咽地将牛肉吃了个干净,吃完后又睁着乌黑的眼珠看着他。 孟归南笑了笑,“没吃饱啊?” 庄雁鸣看孟归南忙活了半晌,撸完肉串儿,又用一次性纸碗给它们倒了一碗纯净水。等两只小狗吃饱喝足卧在路边,孟归南才拿起一串儿放了足量辣椒和孜然的鸡翅啃了起来。 “看着我干嘛?吃你的四季豆。” 狭窄的桌椅间人声嘈杂,烧烤炉前更是热闹,滋啦冒油的烤肉声,老板娘训斥老板的声音,结账的客人扫描二维码时发出的轻微的“叮”的响声,庄雁鸣看着正埋头苦吃的孟归南,心口突然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 “我要是那天没带你去那家大排档就好了。” 那晚庄雁鸣躺在床上,把孟归南的这句话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他反复地诘问自己是否后悔用这样一个伤害孟归南的方式强行将他留在了身边。 孟归南总是不开心,庄雁鸣见过太多次他静默伶仃的背影。 在两人身体亲密纠缠时,庄雁鸣说的那句他不后悔是安慰自己的谎言,可到了今天,他却无比庆幸自己做下的那个自私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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