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少有地朗声大笑,十分畅快。 王琳被扰乱心绪,一时竟又被林岱安赶上,与他并驾齐驱。 眼看就要一同到灵均跟前,薛灵均却身子前倾,朝林岱安伸出手,林岱安一把攥住,往上一扯,已将人抱在怀中,。 王琳扑了个空,紧勒住马,不满地瞪着他们二人背影。 “二公子可没说不许我伸手”,薛灵均头戴金钗,在马上回头,灿然一笑,“我毕竟不是那没感情的道具。” 林岱安回转马头,慢步策行到王琳跟前,扶灵均一同下马。 薛灵均俯身拾起地上玉佩,用衣袖擦去尘土,幸好那玉完好无缺。 他将玉佩递还给王琳,“二公子虽一直言说对灵均有意,但灵均心中却十分明白,二公子不过是心存三分欣赏,并无风月之念。” 王琳瞧了瞧那玉佩,“这就是你的请求?” 薛灵均道:“他日二公子真遇到心仪之人,便明白灵均今日的话。” 王琳冷哼一声,不情愿地接回玉佩。 “不过,他以后入了书院,你可不许厚此薄彼!”王琳又道,“不止我,还有宋徽,咱们乐天四友,不能叫他搅散了!” 薛灵均哭笑不得,怎么王琳这会儿又认下“乐天四友”的名堂了。 场上再次响起锣声, 主礼官高声喊道:“第三场、第四场,胜!”
第044章 约战书院2 第五场,书。 应战出列的,当然又是王琳。 “王家书法,甲于天下。”林岱安微笑道,“岱安自知赢不过。” 王琳前头输了,正心中不爽,蹙眉道:“少那么多废话!不许认输!你既然想入书院,咱们就写书院的铭训。” 早有人备好笔墨,两人提笔沾墨,在洁白纸张上各写下: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王琳手上运力,大有江河之势,笔走龙蛇,纵任奔逸,大气磅礴。 林岱安的笔法则瘦劲挺拔,骨力遒健,若铁画银钩。 三位判官瞧着两份墨迹,你瞧我,我瞧你,竟一时难下定论。 最中间的判官道:“以我看,下半句虽王琳更优,上半句则是林岱安更胜一筹。” 他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投给了王琳。 林岱安以一票之差,输了这一场。 虽输了,但能从王琳书法下拿得一票,也叫众人十分吃惊了。 第六场,数 林岱安瞧着出列应战的薛灵均,大为惊诧。 薛灵均站立场中,眉眼含笑,宛若人间仙子。 “我可不会让着你,”薛灵均笑道,“你既住在锦鲤居,咱们就算一算,锦鲤居的地、顶、墙、窗,统共面积几何。” 众人听闻,不禁交头接耳,都说薛灵均这题出得刁钻。 锦鲤居经过几番改造,内部诸多房间,一楼还有分割出许多小块区域做杂物仓库,奇形怪状的犄角旮旯可不少。 莫非薛灵均与这新来的林岱安有什么过节旧怨,为何要如此刁难他? 若林岱安计算结果与答案相去甚远,岂不叫人笑话。 判官们商议一番,命人去书院藏书阁取出复刻工部的锦鲤居丈量图册。 “一炷香为限,结果最为接近工部统计结果者为胜。” 檀香点燃,一缕烟气丝丝萦绕。 林岱安打开图册,蹙眉心算,一旁薛灵均也悠悠然一页一页地翻着图册。 不到半柱香,薛灵均便合上图册,提笔写下答案。 林岱安也不焦急,专心演算,直到一炷香燃尽,才提笔。 三位判官拿着着两人心算结果,与工部答案比对。 两人结果,与工部的结果一模一样,可算平局。 但薛灵均速度上更胜一筹,最终,三位判官判薛灵均胜。 见林岱安那里又被挂上一枚蓝牌,薛灵均歉意笑道:“耽误你一局,晚膳我请你。” 林岱安笑着回道:“心悦诚服!” 此局他着实意外,没想到薛灵均在算术上竟能有此造诣。 第七场,经 是一名叫谢问的学子。 林岱安不认得他,薛灵均却知道,他是谢家远亲,私下已入拜谢丞相门下。 林岱安有宋濂教导,自然不可能输。 又一枚红牌挂上。 史、诗两科,不出林岱安意外,又是薛灵均。 诗文上薛灵均胜,史论上再次难分高下,中间那位判官这次将票投给了林岱安, 两人一胜一负。 最后一场,策论。 是出自武家的武济世,乃刑部尚书之子,武济川的亲弟弟。 这一次,判官将三票全都给了林岱安。 最终,林岱安拿得六枚红牌,第二日就可入书院读书。 宋徽下了前两场,便在一旁刷刷刷地不停画着速画,将林岱安几场赛事都画了下来,与赛场所留下的书、经、诗、史、策一道,送入宫中呈给殷宁皇帝。 殷宁皇帝凝视着玉案上林岱安那篇题为《革故鼎新》的策论,沉思良久。 —————— 十日后,宋徽来找林岱安。 “陛下对你约战长明书院的事已尽知晓,托我给你带句口谕!”宋徽道,“他命你三日后酉时,到莲香楼中等候。” 马上就要过年,莲香楼近来排了许多新戏。 林岱安早有听闻,殷宁皇帝平日没什么娱乐喜好,除了听戏。只是殷宁对自己颇为严苛,未免玩物丧志,从不许在宫中排演戏场,只偶年上元节私下微服去过莲香楼几次。 如今尚未到除夕,殷宁此番算是破例。 林岱安幽黑的双瞳若暗夜银河,闪烁着灿烂星光。 他所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
第045章 揭发唐俪文 三日后傍晚,林岱安来到莲香楼。 莲香楼里早就人声鼎沸,座无虚席,甚至许多人没抢到位置,宁愿在外面的街上站着守着,也不舍得离去。 不多久,皇帝果然来了,他穿着一身素色厚袍,虽看起来并不华贵,细节处却十分精致。 殷宁身后跟着颜昭唯,还有一个面色白净无胡须的护卫,林岱安猜测他是宫内太监总管。 林岱安要拜,被殷宁皇帝拦住,“林贤弟,今日我微服,无须见礼。我借母后之姓一用,你称呼我傅兄即可。” 林岱安便拱手施礼道:“傅兄。” 几个人上楼,进到二楼一间窗子极宽敞的厢房,立刻有人奉上戏单。 莲香楼里若有贵客,出银钱多者,可点戏。 殷宁朝总管微微点头,总管便接过戏单来,捧在殷宁眼前。 殷宁侧头问颜昭唯:“阿蘅,点哪出戏好?” 颜昭唯淡淡看了一眼:“我平日不爱看戏,不懂点哪个。” 殷宁也不在意,自己上下将那戏单扫视一遍,见一出戏名为《海上兵王逞雄》,从未曾听过闻过,便指着那处道:“就这个吧。” 一阵锣鼓声起,好戏即将开场。 台下交投谈论的人立刻噤声,唯有嗑瓜子的噼里啪啦声。 莲香楼的戏台十分大,可容纳百人。 只见戏台上头,百十来个人走来行去,穿着短袖短衫,作海城百姓打扮,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摆摊卖烧鸡、烤鸭、醉鹅、香饼、豆腐脑儿、雪花丸子、冰糖葫芦这种小吃的,还有卖折扇、灯笼、风筝等各种小玩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行人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片刻后,台上一匹幕布悬起,竟又露出一出高台,高台上的演员脸上涂满油彩,开始唱起戏来。 竟然是一出戏中戏。 台上的“海城百姓”围着那高台热闹看戏,戏里演的正是那海城英雄唐俪文剿杀海盗的勇猛事迹,饰演“唐俪文”的武生一手红缨枪耍得极其漂亮,惹得那些“海城百姓”纷纷叫好。 台下的京都百姓,也跟着拍手叫起好来,掌声雷动。 瞧着戏台上热闹非凡的民俗景象、再四处望一眼戏台下拍手叫好的欢快民意,好一派天下清明的风光。 殷宁饶有兴致地说道:“今日的戏似乎不太一样,瞧着倒新鲜。” 林岱安佯装纳闷道:“一直听闻唐大人剿灭练空桑一族的英勇事迹,可草民之前也曾听闻楚天涯行侠仗义、为民除害、一剑斩杀练空桑的故事,这倒叫草民糊涂了,那练空桑,到底是何人所杀?” 殷宁听闻,微微笑道:“这个,要问阿蘅,他最清楚。” 颜昭唯被殷宁点了名,似乎有些不情愿,淡淡道:“当年唐俪文还只是海城都尉,与颜将军一道去剿灭海盗,谁知颜将军被困身亡,唐俪文领兵营救,在海岛上剿杀练空桑一族以及同党,只是练空桑本人十分狡猾,寻空子逃了,却遇上出海游历的楚天涯,一命呜呼。” 林岱安沉吟道:“这般说来,练空桑的族人与一众海盗是唐大人率兵所灭,而练空桑本人却是楚天涯所杀?” 颜昭唯沉默不语。 林岱安又问道:“颜公子见过楚天涯?” 殷宁在一旁笑道:“他何止是见过,那时他就在海岛上,差点被练空桑杀死,多亏遇见楚天涯。那时,阿蘅也才十一二岁吧。” 这倒叫林岱安惊诧万分,心中顿时涌起一个念头,关于他父亲林彦归海上遇难的真相,他所难以查探推测的那剩余一二分线索,或许颜昭唯知道,甚至可能是在场的目击者。 他按捺住起伏的激动心绪,耐着性子问道:“听闻楚天涯是江湖第一高手,出名比王琅还早,不知这楚天涯,比起王琅,如何?” 一个江湖落落狂生,一个将门翩翩公子。 恐怕天底下没有几个人不好奇,楚天涯若是与王琅交手,谁会更高一筹。 颜昭唯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简短道:“他功法不错,相貌不知,气质难定,比之王琅,不如。” 坐在中间殷宁突然低低笑出声,“岱安你有不知,别说楚天涯,就是天上神仙来了,在阿蘅眼里,也不及王琅万分之一。” 林岱安侧头看向颜昭唯,试探道:“颜公子,不知当年,你可曾在岛上见过……” “嘘!”殷宁忽地朝他们打个手势,双目一转不转地盯着戏台上。 林岱安只得收回话头,纵容内心焦急,但毕竟今日所谋划之事至关重要,不可掉以轻心,便只得将千万种念头压在心胸,专心陪着殷宁看戏。 原来,台上的戏中戏已经演完。 戏幕转移到了湖面上,一位做官员打扮的男子,站立船头,昂首挺胸,饰演的正是“唐俪文”。 也不知湖底是怎么弄的,湖面上突地波涛汹涌。 一搜形状奇特、挂着人头骷髅旗帜的海盗船浮出水面。 “大人!海上龙王练空桑来了!”一个“下人”惊恐道。 “唐俪文”临危不惧,对着那海盗船冷笑道:“好个练空桑!本官正要去找你,你倒送上门来!好好好!今日,本官就将你们一窝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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