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再次同床的场景产生瞬间的疑惑,文天成这才想起来是他昨晚没禁住楚渭“我要哥哥抱着睡”的切切恳求,终于小心翼翼抓着枕头睡下了。但依着眼下照样被死紧搂住的状况来看,大概是完全没用。 楚渭的伤势是真的有些重了,平常能直接惊醒他的小动静都不再管用。文天成往他怀里塞进一个枕头聊以慰藉,这才偷偷摸摸下床洗漱去了。 不多时,莫以黛提着两盒粥上来了。她边把纸袋递给文天成,边探头探脑地向门缝里看去。 “楚渭没事了吧?”她长吁一口气,“范高旻已经招供了,昨天我们彻夜搜查通宵达旦,终于也把那个枪击楚渭的人找了个八九不离十,今天应该就能抓获。这次倒是意外顺畅,调个监控就看到了,奇怪得很呢。” 文天成把粥放回房间:“因为监控器的隐蔽加固和记忆回溯,这种破案效率才正常吧,反而是红字案太蹊跷了,竟然连芯片都能篡改。” “估计又是个被出卖的工具人。”莫以黛叹了口气,“哦对,我刚刚上电梯的时候遇到了个金发男的,他居然一看我拎了粥就问是不是给你送的,还托我带个口信,说让你去院长办公室一趟,有事找你呢。” 文天成笑道:“你不看看自己穿了什么来的,这年头谁敢穿着警服大摇大摆上街,也不怕惹上麻烦。” “身正不怕影子斜嘛。”弯了弯眼睛,她突然有些出神,“不是我说,那个金头发的,是院长吗?虽然皮相不错,语气也挺亲切的,但总感觉有些冷。你还是小心点好,别去招惹这种人啊。” 是怕自己又鲁莽顶撞了对方吧,文天成感激地向她挥挥手:“知道了,不过其实钟院长人很不错的,不用担心。好啦,现在人也看到了,早餐也送到了,你赶紧上班去吧,别迟到了。” 挥别莫以黛,他看着楚渭仍熟睡的侧颜想了会儿,还是决定任他睡饱,于是便循着刚才的口信走向了副院长室。 “把你的破事处理干净,别指望老子给你擦屁股。” 远远的,他就听见了两三声狂妄的语调。门不敲而开,他差点迎头撞进一副宽阔饱满的古铜色胸膛。 那人见他,先是错愕地抬起了一边断眉,随即便满含恶意地转头向座位上端坐的钟昴嗤讽了一声:“怎么,你现在连这种货色都看得上了?” 这种……货色? 被这突发的挤兑针对得恼羞成怒,文天成抬头就往上瞪了去。只是这人实在太高,他得踮起脚才刚好能用下巴够到对方肩膀。 他穿了套带着铆钉的夹克,胸肌精壮健硕把背心撑得鼓鼓囊囊。半长的银白发丝随意披散在颈间,耳骨上几个银亮的环扣和朋克耳钉炫目乖张,就连那似曾相识的黄金竖瞳都被雪色的睫毛掩盖着,睥睨下来简直压迫得令人窒息。 “够了秋翊,别吓着我的客人,”钟昴凉凉开口,半是命令道,“你可以走了。” 文天成只听那叫秋翊的人在头顶不屑地冷嗤了一声,便斜倚门框头也不低地慵懒道:“喂臭老头,你挡着老子的路了,还不快滚?” 臭……臭老头?! 文天成眨眨眼,这喊的是自己?! 虽然不想承认,但四下确实再无他人了。碍着敌我双方体格悬殊,对方又是个招惹不起的火相纳斯塔,他只好沉默着让了道,极其屈辱的。 对方心安理得撞着他肩膀插兜离开了,就连走路姿势都分外嚣张。 怎么会有这种人?! 文天成借着死角向他比了个中指。 送走那具瘟神,他总算进门。 “钟院长,你找我?是楚渭有什么情况吗?”一进门,刚才那不畏强暴的气势顿时就消散了。他局促开口,想不出这场单独会面意味着什么。 善解人意地一笑,钟昴轻声道:“没有,与他无关,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看文警官经常习惯性撑头,就想问你是不是头痛成疾,需不需要我替你看看。”他笑说,“我毕竟是神经内科出身。” 文天成惊愕,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受到特别优待被关心至此,一时瞠目结舌。 “但这个头疼,可能是多方面的。生理上,心理上,当然也有可能是芯片错误引起的。”对方仍径自说着,还绕到他身后关了门,却是无比从容大方的,“所以还是全面检查下比较好呢。” “这……”或许是受了之前那人影响,文天成突然没由来地有些惶恐,“谢谢钟院长好意,但楚渭可能快醒了,我看要么还是下次……” 却只听咔嗒一声,房门悄然上了锁。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画面腾空而起,直至充斥了整个房间。 时间是变的,场景是变的,角度是变的,但唯一不变的是,画面上的人——他和楚渭。 他在病房里和楚渭接吻的,晚间搂抱亲密睡觉的,公益夜目光对视的,医院里搂过他腰肢的,甚至还有一张他哭泣的,像极了那个醉酒之夜的照片,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钟昴突然宛若初见地抵住了下颌:“嗯……没想到文警官跟楚渭居然这么亲密啊,那他果然是为你才受了伤?”他自言自语起来,“你说,如果把这些都发到网上,楚渭的名声是不是就要毁于一旦了?说实话,真有点想试试呢……” “你……!”文天成震惊得连呼吸都呆住了,从头到脚一片冰凉,面对着如此鲜明的威胁却不知到底哪点惹恼了对方,“什么意思?!你究竟想干什么?!我不许你动他!!” 冷白的细长手指轻轻拽起薄到透明的橡胶手套,在戴到手腕时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钟昴一边举止优雅地推开里面那扇门,一边柔声道:“别误会,我对他并无所求,只是单纯地对文警官有点兴趣。”他微笑,“所以现在,不知道文警官能不能脱下衣服让我确认确认呢?” 作话: 钟昴就是幕后黑手,我给大家理一下哈。 红字案是洛瑾瑜和楚渭两个一套的案件,洛瑾瑜其实和钟昴完全无关,他只是在上章结尾产检的部分听见了范高旻的渴望,于是问了治疗的医生并对其展开了调查,觉得可以利用,就发了邮件给他,好引出楚渭的案件。 从开头就表明,楚渭其实不会轻易受伤的,他坠河完全就是为了让文天成介入,他俩的合谋在第四章 楚渭那句“给我乖乖蹲地上候着”就有点迹象,但楚渭认为自己是不会给钟昴找到机会的,再加上有父亲芯片这个必须项,他就答应了。 其实还有几个点是可以看出来是他的,比如给楚渭的留言里阴阳怪气提到了他爹,公益夜也在,第十六章 给他的提醒“你小心点”,还有上章结尾的卯晨医院。就是说,他布了一盘棋,只是为了把爹顺理成章引入他们的生活。 害,其实相当塑料哈,我一点大家应该就懂了。 从道德方面,确实不太道德,但他人设就是这样,而且洛瑾瑜不是个好人,留言里有说她罪不止一条,以后会有用的。如果有人在这点上不太舒服,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感觉好一点~
第二十一章 纽带标记 里面那间房是黑的,在没开灯以前。 房内只有一张大床、一套黑色真皮沙发和一个独卫小隔间,显而易见的休息室,就是厚绸缎的窗帘遮盖性太强,即使天光敞亮也透不进一丝,阴阴暗暗的,叫人浑身发毛。 简直和钟昴现在的笑容一样。 文天成想不明白,自己一直信任敬佩的,文质彬彬仪表堂堂的钟院长,怎么突然就变了副模样,宛如被魔鬼附了身般焦炙又寒凉。 一定有哪里搞错了,他背手撑住身后冷硬的墙壁,再一次想到,一定有哪里搞错了。 “那什么,院长……”收回毫无效用的恫吓,他带着一丝希冀侥幸道,“您这个玩笑开得够逼真啊,要不是我有点自知之明,也许还真就没脸没皮地信了。不过咱们下次还是别这样了,什么兴趣不兴趣的,我年纪大了经不起吓,受不了的。” 一秒,两秒,他巴巴望着钟昴,心脏都要停跳了,只盼对方能顺着自己台阶下去,各自安好。 终于,如他所愿,钟昴镜片下灰蓝色的双眼弯弯一觑,合拢门页的纤长手指也停滞了下来。 “抱歉,这事是我考虑不周了,我会好好反思的。” 文天成心下一喜:“那我就……” “但是,不好意思,我确实没有跟你开玩笑的心情,同样的话也不想重复第二遍。”他嗓音陡然一冷,“把衣服脱了。” 完了,来真的? 终于收起脸上僵硬的笑容,文天成硬邦邦地对上他,也冷了下来:“什么意思?只要我按你说的做,这些照片就不会被发到网上了?”他皱起眉头,“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什么相信我?”若有所思地重复一声,钟昴轻巧地关上了门。 “看来你还没搞清状况啊文警官,你以为你有和我谈判的资本?”信步将文天成逼进墙角,他冰丝般浅金的碎发贴附上皮肤,仿佛顺势而上的毒蛇,“你大可以选择不信,但只要你跨出这扇门一步,刚才的照片就会出现在你目力所及的所有头条上。我们从不是旗鼓相当的对等关系,不是吗?” 推推金丝镜框,他忽然又重新笑了起来:“不过我答应你,只要你足够听话,不管照片还是楚渭,我都不会碰。而且这东西只此一份,孤本。如果你能让我满意,我甚至可以全部删除——当然,你有权保持怀疑,但我……从没骗过你。” 不知道是不是文天成的错觉,在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突然觉得钟昴的神情好像有几分……寂寥? 可怎么会,他怎么会寂寥?这个极端自负,仿佛目中再无他人的家伙。 “让你满意……是什么意思?”咬咬牙,他问。 “这个我暂时还没想好。给我一点时间,晚上再给你答复,好吗?”真皮沙发凹陷进一块,他撑着头,轻懒闲雅地交叠起了双腿,“可以脱了吗?文警官。” 文天成还穿着昨晚公益夜的昂贵套装,只是西服领带都丢在了病房,只剩因掐出腰线而不那么中规中矩的白衬衫还裹在身上。 缓缓避开视线,他僵冷的指尖开始一节一节解起楚渭温暖抚摸过的纽扣,目光只扫着对方微微翘起的鞋尖,黑色牛皮反出的白光如同弯刀刺进他的眼。 薄如蝉翼的衬衣掉上床铺,发出以前从未察觉的旖旎声响。皮带上金属搭扣肆意碰撞,就连抽出的裂风之音都形同嘲笑。穿着白袜踏上地砖,空调浸拂下,冰凉。 终于只剩一条平角内裤了,是不宽松也不狭紧的合适,它既包裹了两瓣圆润紧致的臀肉,又把沉睡的性器安安稳稳兜置,只露出一个可人的弧度。 “……差不多了吧,还要继续吗?”尴尬地搓了搓肩膀,文天成又气又怂地嘟囔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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