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听见秦执这声“算了”,荆棋灯的心忽然疼了一下。 可要从哪里问起呢?荆棋灯的手无意识地扭着衣服下摆,一会儿握紧一会儿松开。 秦执余光瞄见了他的反应,但他心里压着火,皱着眉换了个方向。 荆棋灯在原地站了半晌,眼前一片模糊,他把吹风机收回浴室后,才注意到镜子里的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他撑在盥洗台上良久,心里不断翻涌难以言喻的委屈。 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浴室里又传来哗哗的水流声,从浴室门的磨砂投影里,秦执猜测荆棋灯大概在洗脸。 为什么要洗脸呢?不是刚洗过澡吗? 不过很快他就等来了答案。 荆棋灯刚哭过。 秦执瞳孔震动,他看着荆棋灯微红的眼角和带着齿印的下唇,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荆棋灯背着身子躺在床上,他那一侧的床头灯已经关了。 两人隔着不到一米的过道无声对峙,仿佛谁先开口说话谁就输了。 更或者,哪怕再多说一句话,两人的情绪就要溃堤了。 - 第二天正好是四月的最后一天,天气预报不准,车开到路上的时候竟然开始下雨了。 车里的气氛难得安静和谐,他们好像都没睡好,纷纷戴着眼罩补眠,直到到了机场,还没下车就见外面站了一圈人。 “还好,雨停了,不过外头风不小。”经纪高薪出声道:“都打起精神,互相都跟紧了,不要扰乱机场秩序,如果外面都是组合的粉丝不会出问题,如果有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杜安安拿出墨镜戴上,嘀咕道:“航班信息又泄露了?” 峰洄说:“猜也能猜到了,咱们昨晚上没走,今天下午还有打歌,肯定是要坐这个航班。” 肖柠看了看从上车开始就互相不搭理却还是要挨着坐的秦执和荆棋灯,心里叹气,说:“秦执跟我一头一尾,外面的多半不是粉丝,媒体和代拍肯定有,都别走神。” 被点名的秦执戴上了帽子无可无不可:“嗯。” 荆棋灯今天穿着白色短袖,外套都放进了行李箱里,峰洄注意到他的脸色,想起荆棋灯怕冷的体质,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件牛仔外套,隔着座位递给了荆棋灯:“进里面估计更冷,我看天气预报说新海今天风也大,穿上吧。” 荆棋灯笑着点点头:“谢谢。” 正要脱外套的秦执手一顿,冷着脸下车了。 绕是做足了准备,众人还是被机场里的阵势吓住了。 杜安安从牙缝里吐槽:“这是全国的狗仔和代拍都来了吗?面孔都很生啊。” “哥哥哥哥看这看这!” “啊啊啊不要开闪光灯!对眼睛不好!” “要死啊不要挤了!” “那几个代拍不要往前凑了!” 人群喧嚷,waningmoon被挤在人群中艰难行进,幸好现在时间早,机场没有太多人,不然肯定要被当成反面教材公之于众。 五个人前后串成一串着走,经纪人和几个助理在两侧护着,秦执在前头开路,他身高腿长步子大,再加上冷脸的骇人气场,愣是被他破开一条路。 好不容易摆脱乱糟糟的人群,秦执摘了帽子,把头发往后一捋,转头就看见了被助理周然护在怀里走过来的荆棋灯。 秦执眼神一暗,压下想要将人扯过来的疯狂想法,又戴上帽子继续往前走了。 半小时后飞机起飞,秦执想着在候机室里看到的微博,突然明白了这些天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那团火是什么。 ——他喜欢荆棋灯。 是跟营业和亲近都不一样的,想要疯狂占有和会吃醋的,喜欢。 荆棋灯在他前方坐着,大概在补眠,又或者在发呆,再或者,在生自己的气。 秦执盯着前面的座椅发呆,恨不得现在飞机马上落地。 他们并没有太多的休息时间,下午一点半就要去打歌现场录制,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十点,经纪人高薪正安排助理订午饭,时间紧,他们便也不回公司,到时候直接从宿舍出发,中午就都留在这边休息。 荆棋灯把外套还给峰洄的时候被问道:“是不是没休息好?午饭还得一会儿能到,先去睡会儿?” 杜安安蹭地一下窜过来:“啊?哥你没睡好?是不是太想念我了?走,咱俩一起去睡个午觉,以我的经验,等午饭送过来肯定要十一点半以后,诶,诶诶——” 杜安安正要揽着荆棋灯的肩膀往里走,却突然被薅住了衣服领子:“卧槽秦执你干嘛?” 秦执看着荆棋灯低着的头,对杜安安说:“我找他有事,要睡你自己去睡。” 可还没等秦执开口,荆棋灯突然抬起头说:“我有些累了,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吧。” 秦执还要开口就被峰洄戳了一下。 秦执看了看峰洄使的眼色,犹豫半晌,还是闷着头跟着回了房间。 “想跟我说什么?”秦执问。 峰洄笑他:“秦执,你这狗脾气找错了吃醋对象,这么搞下去可是追不到人的。” 第34章 034 突然被假想情敌戳破心思,秦执有一瞬间的愣怔,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还要假装无事发生一样潇洒地回一句:“是吗?” 峰洄无语:“哎,难得我想助人为乐,可别人不领情我也没办法了。那就让某个傻子继续单相思吧,说不准过一阵就自动退热了。” 秦执吃瘪,别别扭扭地往墙上一靠。 “对不起。”他说。 峰洄嫌弃地摆摆手,说:“你这可不像道歉的语气啊。” 秦执彻底没了耐性,转身就要出门,可还没到门口他又转了回来,闷不吭声地坐下了。 峰洄噗嗤笑出声,感叹道:“终于有个人能治你了,秦执,害怕吗?” 秦执问:“害怕什么?” 峰洄说:“从现在开始,你会被别人牵动情绪,会因为他开心,会因为他难过,会因为他患得患失,会变得跟以前的自己不一样,尤其是,当这个人和你有着一样的性别,一样的职业,将来要面临一样的风险和不确定,即使是这样,你也不害怕吗?” 秦执被问住了。 后悔吗?秦执说不清,但遗憾应该是有的。 他如果能早点跟荆棋灯遇到,兴许会有更顺利的开局。 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在两人莫名其妙再次冷战的当口,自己猝不其防地开窍。 峰洄说:“从朋友的角度,出现一个优秀的、能够撼动你的冷静和情绪的人,我是为你开心的。但从队友的角度来讲,秦执,现在并不是你表白的好时机。无论是现在你俩奇怪的氛围,还是他刚加入组合的这个当口,不管哪一种,都不合适。” 秦执问:“你把我拦下来,就是想要阻止我,对吗?” 鼓胀的气球突然被轻易戳破,迟来的青春叛逆和少年心事一股脑地蔓延出来,浇得他无处可躲。而在这时候,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都要来横插一脚。 他又想起在芒城酒店和荆棋灯没说完的后半句话,秦执深吸口气,突然提起:“峰洄,你和他走得太近了。” “哈?”峰洄满脑子问号,险些被秦执横冲直撞的飞醋气笑:“所以我一开始说的话你是压根没听进去……秦执,你的情敌不是我,就是你们全都弯了,我也是全天底下最后唯一的直男!” 峰洄无语道:“你不要看着谁跟他走得近就以为有人要跟你抢宝贝,秦执,荆哥是你的取向狙击,不是我的,性别就不对,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秦执冷笑一声:“你最好是。” 峰洄实在受不了秦执的狗脾气,摆摆手不看他了:“我说这些你可以入脑,也可以当耳旁风,累了,我出去透透气。” 秦执闷闷地“嗯”了一声。 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秦执大字型砸进床里,终于尝到了不由自主的滋味。 - 从芒城回来是荆棋灯和秦执两个人的情绪不对,去打歌录制的路上,情绪不对的又多了一个峰洄。 平时最闹腾的杜安安左看看又看看,眼含担忧和惊恐,自动闭麦了。 经纪人高薪和肖柠对视一眼,后者淡定摇头,他什么都不知道。 经纪人心累,语调也高了几分,继续说:“所以——” 车上的人都看过来,高薪说:“今天是四月三十号,录完今天这场,打歌也整整一周了,希望大家能用更饱满的热情和更认真的态度对待,给四月画上圆满的句号。” “而且,我提醒一句,今天allstar也会来录制打歌,今天是他们打歌第二期,肯定是奔着日冠军来的。” 秦执在听到allstar这个组合名字的时候就瞄向了荆棋灯,可荆棋灯压根没看他,只是对经纪人说:“高哥放心,我不会跟他们起冲突。” 经纪人高薪失笑:“不是担心你跟他们起冲突,就算是起了,肯定也不是你的问题。我担心的是,这一场不出意外肯定是会被媒体和营销号拉出来比较的,两家粉丝虽然没有正面对线过,但曾经你在allstar的时候,两个组合也是势均力敌的对手,今天是人员变动后初次交锋,落落,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平常心就好。” 高薪又看向其他几人,说:“我选择提前给你们预防针,就是怕突然碰面影响状态。虽然你们现在的状态就有些不对,但我相信大家有自己整理好心情的能力,如果有需要,可以私下来找我聊天。” “但现在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再有不到十分钟就进录制大院,那里可是从门外开始就聚集了无数的镜头和闪光灯,都打起精神来啊孩子们!” 车子缓缓驶入大院,几人下车,隔着栅栏和外面的长枪短炮打招呼。 waningmoon粉丝都很守规矩,安静地举着应援牌给他们加油。 其他家参与打歌录制的粉丝蠢蠢欲动,闲着也无聊,好奇问道:“你们这么快就接受新成员了吗?连统一的应援灯牌都搞出来了。” 被问到的是一个卷毛妹妹,她看着waningmoon几人进了大楼,才分神回了一句:“当然接受啊,落落的舞台绝美好嘛!试问现在还有哪个团能有双舞担?我们都很慕强的。” 旁边又凑过来一个别家的粉丝,也加入了聊天,感慨地说:“这才多久你们就连昵称都叫上了……这就是粉随正主吗?他真的好和谐,我早上还刷到了他们的机场视频呢,都把新成员围在中间,好有爱啊。” 卷毛妹妹下巴一抬,骄傲地说:“那是,W团超团结的,都是暖心大帅哥,入股不亏!” 旁边有人不高不低地嗤了一声,几人顺着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戴墨镜的粉丝穿着allstar粉丝团的短袖,一边摆弄着相机一边说:“投敌求荣的家伙也就能被你们当个宝了,怪不得什么人都要呢,烂锅配烂盖,我可真是太庆幸了,卖腐担当终于学会独立行走,不拖垮我们大A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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