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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薪现在是大经纪人，在公司内部也是说得上话的，只是他好奇：“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秦执含糊着混过去，道：“听别人说过几句。” 这个理由显然站不住脚，秦执一个忙得脚不沾地的当红偶像平日是听不到这些闲言碎语的，能跟他说上几句的，定然至少是手里有一定权力的负责人，但秦执摆明了不想多说。 高薪摇摇头，心说自己操这心干什么。 正巧门铃响，家庭医生到了，秦执去开门。 有别人在，高薪也不好再说公司的事。两人站在一边等医生检查完，好在确实不是其他原因造成的晕倒，情绪应激可大可小，重要的是心病难医。 医生走后，高薪心里有了主意，他看向秦执，思忖着如何跟秦执说自己的打算。 秦执拿了两瓶矿泉水，一瓶递给高薪，自己拿起另一瓶咕咚咕咚地一口喝了干净。 高薪幽幽道：“突然有种老父亲的欣慰，一手带的叛逆小子长大了，知道高哥也很渴了。” 秦执一言难尽地看向高薪，说：“别肉麻。” 高薪哈哈一笑，叮嘱他好好看着荆棋灯，自己得回公司处理事情，也得跟肖柠他们过个话。 一个屋檐下住着，其他队友需要知道荆棋灯的情绪状况。 整幢别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秦执走过去把窗帘拉好，接近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秦执站在落地窗前，看到了院子里一排排的白玉兰树。 他又想起团综录制时荆棋灯眼尾盛开的玉兰花瓣，那样冷的一张脸，那样艳的一双眼。 秦执低头，凑在自己袖口和衣襟上轻嗅，在楼梯间的白玉兰香果然不是错觉，他也沾染了荆棋灯身上的味道。 像是一树玉兰花含苞待放地掉进他怀里，层层叠叠地扑向他，把整颗心都包裹住。 秦执回头，背着光看着沉睡的荆棋灯，突然有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幸亏出现在楼梯间的是自己。 也只能是自己。 第20章 020 waningmoon的团综预告并没有多少料可扒，预告片总共才两分五十八秒，三分之二的篇幅都是成员的前采。 但无料可扒不代表不能创造料，营销号蠢蠢欲动，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谁都知道waningmoon有多难黑，如果运作得好，一年的kpi都能完成得七七八八。 当天晚上八点，一条微博出现在waningmoon词条广场，又因为带上了娱乐话题空降热搜。 @真情实感追星会遭报应：#哪些瞬间让你意识到青春结束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原来就连大W团也不能免俗。这一次我才知道，waningmoon跌落神坛不过也是一瞬间的事，跟别人也没什么两样。可我还是很难过。他们明明闯出来了，粉丝也等到了出道三年才等来的团综。可团综预告出来后我明白了，原来这不是给粉丝的福利，不是给“月光”们的礼物，而是捧新人的手段，是夹带私货的偏心。满篇采访都围绕新人，没有一个话题是谈论老四人自己。我喜欢的W团是四个人的waningmoon，但如果新人能让组合发展更好，我也愿意爱屋及乌。但事与愿违，我引以为傲的直男团也要随波逐流，拉来了炒cp能手更要向卖腐低头。我悟了，追星让人伤心，曾经的满心期待都是错付。 【呜呜呜姐妹手牵手，来世再做追星狗】 【博主世另我，真是看他起高楼又看他楼塌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没有粉丝的支持，就算是大W团又怎么样？】 【他们没有我也还会有别的“月光”，可我没有W团，付出的真心又成了什么？】 评论区也都是一片哀嚎，字字泣血，句句锥心。 追星人在这一刻打破粉圈壁垒，前所未有地达成情感共鸣。 waningmoon突然成了“渣男”的代名词，玩弄粉丝感情，辜负粉丝期待，与相伴两年多的粉丝群“月光”渐行渐远，简直就是新时代的陈世美。 …… 秦执看着手机笑出声：“这次有长进，还知道曲线攻城了。” waningmoon还没出道的练习生时期，在网上就小有名气，业内竞争对手公司也曾未雨绸缪，提前下水军压势。 出道后他们也被其他公司下过水军，他们从最开始的气愤到平静，中间是无数个习以为常。 但这一次的水军比之前聪明，没有从内部瓦解waningmoon的粉丝，而是以老四人和第五人对立。 偏偏新加入的荆棋灯即便深得业内认可却是有两年的空白期，雪藏对于偶像艺人来说，不亚于断送职业生涯的打击。 荆棋灯粉丝大多现充沉寂，剩余的那些也很难聚力，自然而然的，荆棋灯成了引爆情绪的最优突破口，无力反抗只能被动接受所有的口诛笔伐和恶意猜忌。 秦执问：“查出来是哪家做的了吗？” 经纪人高薪说：“对方做得太隐蔽，公司还在查。但也逃不出那几个老熟人，群耀这次也不一定没出手。” 专业的事情专人干，秦执不担心，只是脑中又出现荆棋灯含着泪的双眼，他沉默半刻，说：“就别让他知道了，人才醒，再气晕了怎么办？” 都知道秦执口中的“他”是谁，荆棋灯下午醒来后又被勒令在宿舍好好休养一天，高薪让周然在别墅跟着照顾，秦执归队和其他人一同训练。 几人练习结束就被高薪叫到了办公室，听了高薪说的进展也就不担心，都想赶紧回去洗澡。 肖柠问：“高哥，除了这事，把我们叫过来还有别的原因吗？” 高薪点头，说：“这个事不大，甚至根本不需要你们理会，因为偶像艺人是靠作品和舞台说话的，等团综正片上线，很多现在被蒙骗和带着走的猜疑和误解也都会不攻自破。我要说的是由这件事引起的另一个隐患。” 高薪看向秦执，说：“在这样查重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评论区，有几条评论我挑出来了，秦执，很不幸，你成为了被他们选中的对照组。” 秦执：“？？？” 几人看向高薪的投屏内容，正是高薪在上万条的评论里费心找出来的又一层深埋的雷。 【都别丧了，公司逼着他们营业，就算是W团又能怎么样？他们是能拒绝还是能反抗？】 【就是，要我说还是有心智坚定的聪明人，你看秦执那个敷衍的样子，明显就不愿意配合。】 【要我说，秦执虽然看着不好接近，但工作上的配合度真的很高，打过交道的工作人员谁不夸他啊？能让他这么在镜头前甩脸子的，也是头一回了。】 【我把这段预告翻来覆去看了几个小时，逐帧慢放后我只看到了满满两个大字——不和！】 【没发现吗？秦执的时间最短，一点都不愿意多说的……】 【是我一眼就看中的少年傲气，秦执牛逼！】 杜安安反应了一会儿笑出声：“哈哈哈哈秦执我们这么快就势不两立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嗝！” 秦执脸色越来越黑，评论区的这些话像是化作了实质要蹦到眼前。 “所以，我想知道，你和落落真的不和吗？”高薪说：“如果放在往常，你要是和新人磁场不合，大不了以后避免有更多的台前互动，我们也会尊重你们的个人意愿。” “但是……”高薪话音一转，说：“现在盯着你们的人太多，已经有了被造舆论的苗头，堵不如疏，公司还是希望能从源头解决问题。” 秦执问：“你的意思，我是源头？” 高薪无奈一笑：“秦执，别赌气，哥没有批评你的意思。人与人的关系就是很奇妙，要有合适的时机和际遇才能互相走近。你和落落没有共同经历的过去，没有可以一起回忆的话题，没有频繁相处的场合，你俩还没有熟起来，很正常。” 秦执这头顺毛驴的别扭劲被哄下去，他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闻言说：“我知道，换位思考，我要是他，也不会喜欢我这样的人，我不能跟他一起练舞，不能当一个总能逗他开心的室友，不能成为队长那样的主心骨。我脾气不好，他是个需要别人主动靠近才能熟起来的性格，没能像其他人一样给新加入的成员春天般的温暖，是我不好。” 杜安安惊奇地看向他：“秦执，你是被夺舍了吗？” 峰洄也说：“如果不是知道你的为人，我都要感叹好茶好茶了。” 肖柠顶着秦执看向这俩活宝的死亡视线，轻咳一声：“那什么，峰洄，安安，咱们先回去。” 峰洄和杜安安闹归闹，大事上还是很有分寸的，也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在场不合适。 办公室里只剩下高薪和秦执。 高薪问：“刚才你说的那一段话，是真心的吗？” 秦执嗤了一声，说：“当然不是。” 高薪松口气：“幸好不是，不然我也真要怀疑你是不是也生病了。” 秦执：“高哥，这句貌似现在也不是什么好话。” 高薪失笑：“你这脾气，在人家面前收着点。而且你现在是唯一一个看见过他狼狈样子的队友，有这个因素在，他对你可能也会有些雏鸟情节，某种程度上，是你救了他，你能毫不犹豫地替他出头，他能完全放心地被你保护，这说明你们现在的陌生和疏远都不涉及根本上的问题。” 高薪耐心地开解道：“你们是一条路上的人，是要在舞台上相依为命的人，是会再创造很多很多梦的人。与人相处中的小别扭和误解不该成为你们相互走近的阻碍，更何况，你们又不是真有多敌对的情绪，先他一步放下一点骄傲，也不会影响你的独立人格，对不对？” 秦执晃神，距离荆棋灯晕倒也不过几个小时，他没有等到荆棋灯醒过来就回了公司，就是不知道怎么在两人独处时面对。 他会觉得尴尬，没有话说，甚至担心自己沉溺在安全通道里刹那分秒的静谧。 不过才几个小时，现在又在经纪人的话中提起，他和荆棋灯又变成了疏远陌生、有些格格不入的磨合期队友，这明明也是他们几日以来的常态。 可秦执心里疑惑，他为什么会有些怅然若失的不舍？ 高薪还在等秦执的答案。 秦执盯着高薪老父亲般的殷殷目光，回神道：“我试试。” 三天后，waningmoon团综《闲来无趣》正片正式上线，每周更新一期，热度持续攀升。 二月下旬组合受邀参加一线杂志4月刊的封面拍摄，外加内页采访，这也是waningmoon闭关期间唯一的外出通告。 进棚的时候，正好撞见allstar从另一个棚里出来，故人相见分外眼红，前队长何甘看了荆棋灯一眼，又看看队里的高子满的眼色，没吭声，倒是洛延嗤了一声，撇撇嘴，趾高气扬地走了，allstar队里另外两人跟耗子见猫似的麻溜闪了，留下waningmoon几人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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