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雪青的话拨云见日,谢濮听明白了,他想要的是一段健康的能让人变得更好的感情,如果将来他和靳隼言的发展偏离预期,他可以随时叫停。 他认清了自己,靳隼言的爱不再是填满他心脏的必需品,只是这段感情里的调剂品,他不会再为靳隼言失去自我。 “我明白了,谢谢你蒋医生。” 蒋雪青接受他的感谢,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外面是大雨连绵后难得的大晴天,太阳高悬,能闻到雨水蒸发的味道,让人感觉很舒服,“天晴了,真好。” 天晴意味着救援队行动更加轻松,更多的遇难者能得到救援,没有雨水的注入,奔腾的河水会放缓脚步,更多人的家园会得到喘息存活的机会,天晴是一件大好事。 解决掉所有忧虑,谢濮如释重负,看向挂着淡淡微笑的蒋雪青,“蒋医生,你好像心情很好。” 蒋雪青不置可否。 他确实心情好,那个没有和他说一句再见的靳隼言,他很快就能见到了。 第二天吃晚饭时海棠带来一个更好的消息,她在安置点找到她的邻居姐姐了。 晚饭吃的是盒饭,三个菜,一荤两素,菜色简单,海棠一边说一边吃:“姐姐还是不愿意和人说话,我今天陪她两个小时,她一句话都没和我说。” 谢濮一直担心海棠的姐姐会再寻短见,现在人还安好已经很幸运了,“别担心,等从安置点离开,蒋医生会找一个女医生帮你姐姐治疗。” 海棠重重点头,然后问:“那我需要做什么?” 他们两个在说话,靳隼言从不远处过来,也端着盒饭,和他们坐到一起。 海棠对靳隼言印象不太好,有点怕他。 靳隼言没空理这个和他毫不相干的小丫头,拆开一次性筷子,伸进谢濮盒饭里,把青椒炒肉里的青椒都夹到自己那里,然后又不知道哪儿掏出一瓶矿泉水,贴心地拧掉盖子后放到谢濮手边,“我听他们说今天的菜有点咸,你喝点水。” 谢濮没说话,海棠先不高兴了,“你夹谢哥哥的菜干什么?” 靳隼言这才打量了一下面前黑瘦的女孩,原来是之前拦着他那个,“你谢哥哥不爱吃这个。” 谢哥哥?叫得倒是亲密,看在是个小丫头的份上就不和她计较了,靳隼言咽掉醋意。 “骗人!”海棠说,“谢哥哥根本不挑食,他没有不爱吃的菜。” 谢濮有点尴尬,这话是他在上一个安置点里哄一个孩子吃胡萝卜时瞎编的。 靳隼言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谢濮,没拆穿他,慢悠悠说:“是啊,你谢哥哥不挑食,可我喜欢吃青椒啊,他就想给我。” 海棠被气到了,“坏人!你就是欺负谢哥哥。” “这就叫欺负了?明明是你谢哥哥自愿给我的。”靳隼言冲谢濮眨眼,神情暧昧得正大光明,谢濮已经答应和他在一起,他的身份可是被承认的。 谢濮不接他的眼神,靳隼言有些失望,看向海棠时又得意起来,心想他还把谢濮欺负得眼泪汪汪过呢,不过是在床上,这个小黑丫头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好了。”谢濮把剩下的肉丝全夹给海棠,“海棠去陪姐姐吃吧,你不需要特别做什么,只要平常注意一下她的情绪,一旦她有不对劲的地方就过来找我。” 海棠撇撇嘴,还是听话地点头,“好,那我去了。” 等她走了,谢濮才转头看靳隼言,板着脸,“你跟一个小孩吵什么架?” 他从前竟然没发现靳隼言这么幼稚。 靳隼言戳破他:“那你还骗小孩说自己不挑食呢。” 这下好了,他们俩都不是什么正经大人。 谢濮埋头吃饭,靳隼言捏着他细瘦的手腕把玩,“我跟靳律打过招呼了,等灾情结束,我捐一笔钱给这里的山区修路。” 谢濮拿筷子的手一顿,“你……” 靳隼言见周围人都在各忙各的,没人注意他们,他低头,飞快地在谢濮手指上亲了一下,“你忙着救人,我作为家属,总不能拖你的后腿吧。”
第87章 谢谢你教我 之后几天都是晴天,救援事项告一段落,接下来是本地政府组织的重建工作,除渡洋本市之外的医疗队都相继离开,谢濮他们的四院小队也要跟随长淮的医疗队回去。 离开之前,谢濮又和海棠见了一面,海棠试图说服姐姐接受治疗,但被拒绝,这令她很担心。 “蒋医生要在渡洋多留一段时间,等你们安置好,他会带女医生去见你姐姐,说不定到时情况会好一点。”谢濮写下他的手机号码交给海棠,“这是我的号码,有任何困难都能打给我。” 到了分别的时候,难免产生不舍,海棠点头,“我会的,谢哥哥,我一定好好学习,考上和你一样的学校。” 谢濮笑着摸摸她的头,“先不急,你这个年纪不要太逼着自己,开心一点最好。” 海棠头发生得毛躁,平时最讨厌别人摸她的头,但被谢濮摸头她很开心,“我可以一边开心一边努力学习呀。” 她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浅蓝色的笔记本,“这是大家托我带来的,想要送给你。” 笔记本里是什么谢濮大概能猜到,他看见过几个孩子在上面画画,打开看,果然是一幅幅充满童真的画。 海棠有些害羞,“我们想不出要送什么礼物,后来我说不如一人画一幅画吧,大家都同意了。” “我很喜欢。”谢濮看着远处朝他挥手的孩子们,眼前微微有些模糊,“我真的很喜欢。” 听到他说喜欢,海棠就变高兴了,“我爷爷说我们以后一定会再见的,谢哥哥你一定要等着我啊!” 身形佝偻的老人叼着旱烟,张开手臂接住飞奔过来的海棠,祖孙二人迎着朝阳,一步步坚定地走远,他们要重建家园和新的希望。 谢濮沉默地看着他们离开,直到后背贴上一个胸膛,他的思绪才被唤回来。 靳隼言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好像很喜欢小孩。” 不仅如此,谢濮还很招小孩的喜欢。 谢濮从他语气里听出抱怨,“你不喜欢?” “不喜欢。”靳隼言没半点迟疑,“小孩都很幼稚,还蠢。” “幼稚?”谢濮听到他话中的字眼,想笑。 “难道不是?”靳隼言想要谢濮认同他。 谢濮转过身,靳隼言不得不放开手,眉头很不满地皱起来,谢濮说:“是挺幼稚的。” 靳隼言觉得哪里不对,但身体不舒服让他不想思考,“嗯,你不要喜欢小孩。” 他顺势把头抵在谢濮肩膀上,几乎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了过去,谢濮撑住他,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点烫,“你和我一起回长淮还是留在渡洋的医院?” 靳隼言闷声道:“当然和你一起,我不要去医院。” “你伤口发炎了,回长淮也要去医院。” 靳隼言不愿意,“那你陪我一起去。” “我要先回四院见沈主任。” “然后呢?”靳隼言抬起头,神情委屈,“你不能去医院陪我吗?” 靳隼言生了张漂亮但不显女气的脸,做出委屈的表情时很是楚楚可怜,谢濮帮他戴上帽子,“你去医院,我见完沈主任以后去找你。” 帽子遮住了靳隼言大半张脸,谢濮还是看见他上扬的唇角。 四院里,沈立白听谢濮说完灾区的情况,也很感叹,“不容易啊,尤其是当地百姓,不止是面对灾情,要重建家园也得有勇气啊。” 谢濮在沈立白办公室多待了一会儿,临走前道谢说:“沈主任,谢谢您给我这次去渡洋的机会,我收获很多。” 沈立白朝他欣慰地摆手,年轻人心气儿高点没什么,最怕的就是妄自菲薄,谢濮能早点明白过来是件好事。 谢濮离开后就前往靳隼言所在的医院,靳隼言是背部伤口感染,缝针处轻微红肿,皮下出现少量积液,他到的时候,医生已经给靳隼言进行完清创处理。 靳隼言背朝上趴在病床上,闭着眼侧脸枕着枕头,估计是太累睡了过去,谢濮在床边坐了半个小时他也没醒。 护士过来提醒,让谢濮趁这个时间出去买点吃的,刚才靳隼言做清创时跟医生说他饿了。 谢濮这才想起靳隼言今天还没吃饭,靳隼言的手机早就没电关机,谢濮借护士的纸笔给靳隼言留了张字条,压在他手下。 谢濮没走多久,靳隼言就醒了,他想起身,然后发现压在他手下的纸条,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写着:去附近买饭,马上回来。 落款是谢濮的名字。 谢濮写自己名字时有个习惯,最后一捺的时候会拉得长一些。 靳隼言拿着纸条看了一遍,然后小心地折起来,这可是谢濮第一次给他写小纸条,他得好好放起来。 靳律和肖写玉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靳隼言捧着小纸条一脸珍惜的样子。 “伤得严重吗?”靳律一向开门见山。 “你看我像伤得严重吗?”靳隼言把小纸条塞进衬衣口袋,“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外界传得风风雨雨,说他和靳律为了争夺家产大打出手,最后老死不相往来,要是那些人知道靳律还会关心他的伤势,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靳律看了眼肖写玉。 肖写玉面露尴尬,“我朋友在这儿工作,我听他说的。” 本想拿这件事和靳律卖个好,但人家靳隼言明明好好的,他这是弄巧成拙了。 知道靳隼言没什么大事,靳律走到一旁打电话,他工作还没处理完, 只剩下靳隼言和肖写玉两个人,靳隼言看到肖写玉眼角青了一块,随口问:“你这是怎么弄的?天天坐办公室不至于受伤,不会是被靳律打的吧?” 这话纯粹是开玩笑,没成想肖写玉面色一僵。 靳隼言说:“当我没问。” 他也不知道他小叔这么野啊。 肖写玉干巴巴地笑了一下。 这事没法说,说出来只会让人尴尬,但其实这件事本身是件大好事。 时间回溯到三天前,正好是靳律和肖写玉合约到期的那天,肖写玉心里清楚,若没有这份合约,靳律连看他一眼都不会,他抱着今晚就会被赶走的心态,做得比平常更狠。 靳律在喘息中仰起脖领,断断续续地说:“合约到期了,但你……我还要你……” 靳律说,和肖写玉做的时候,他的思维会更加活跃,对工作上的事总会产生新的想法,只要对工作有益,他愿意和肖写玉继续保持这种纯粹的床伴关系。 原因不重要,结果最重要,不管靳律是为了什么,肖写玉只知道靳律还要他,这就够了。 于是他就激动了。 当时的情形是,他们在落地窗边,靳律背对他趴在玻璃上,腰塌下去一截,肖写玉听到他的话,激动之下猛地向前一步,脚踩到地上他们制造出的液体,滑了一下,扑通跪在地上,脸重重撞向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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