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郑毅文也坐在他的身边,周钧南懒洋洋地说:“正义,能不能拿漫画给我看?” “嗯。”郑毅文点头。 他拿起漫画书,打开周钧南做了标记的位置,立在他的眼前给他看。 周钧南看完了,说:“翻页!” 郑毅文立刻翻页。 周钧南心想,这也太爽了,郑毅文这个笨蛋为什么这么听话,自己不“欺负”他都有点儿说不过去。 两人看了一会儿漫画,又晒了一会儿太阳,身上的水也差不多干了。周钧南最近过得十分懒散,总是坐不久就想躺下来,他还没说话,郑毅文便像是接收到信号般一样说:“你可以睡我腿上。” 周钧南说:“那我还要看漫画。” 郑毅文说:“我帮你拿。” 周钧南说:“那你看不见了,只能看见书皮。” 郑毅文说:“没关系的。” 周钧南也真的不和郑毅文客气,睡在这小子的腿上。之后不知道过去多久,周钧南的脸被漫画书挡得严严实实,他叹了口气,说:“郑毅文,我担心你可能会是个恋爱脑。” “我吃咸的。”郑毅文其实没听清,还以为周钧南在说豆腐脑。 “什么?”周钧南一愣,随即笑得肩膀都抖起来,“你刚游泳耳朵进水了?” 郑毅文说不出为什么喜欢和周钧南待在一起,周钧南也不知道。但在这一刻,也许真实的答案是什么,已经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两人一直在湖边待到傍晚,才慢悠悠地换好衣服准备回家。郑毅文在外留宿一晚,想念杨秀珍又不舍得周钧南,只好让周钧南骑车送他回去。 他坐在周钧南的身后,把额头抵在周钧南的肩膀上。 周钧南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问:“累了?” “不累。”郑毅文说。 周钧南抽出手来,反手揉了揉郑毅文的头。他一路把郑毅文送回家,看见杨悠乐的车停靠在外面,应该是从镇上回来了。 谁知道姜宇恰好也在门口跟狗玩,看见周钧南和郑毅文,一下子眼里放光:“周钧南哥哥!正义!” “哎——”周钧南笑着跟他打招呼。 姜宇感觉到了背叛,叫道:“你们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出去玩了?” “没有没有。”周钧南乐得不行。 晓霞在院子里喊:“姜宇!你作业到底什么时候写!哎——小南!” “霞姐。”周钧南也朝她挥挥手。 “去吧。”周钧南的乡村社交结束,偏过头轻声对着郑毅文说,“回家吧。” 郑毅文把头抬起来,一路上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这时候磨磨蹭蹭地还不肯下车,只是问:“那下次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觉?” “你怎么这么坚持!”周钧南忍不住“啧”了一声,“不行,跟我睡觉有条件的。” “有条件?”郑毅文皱起眉头。 “嗯,有条件。”周钧南一本正经。 “哦。”郑毅文走下车。 周钧南看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那等我努力努力。” 周钧南立刻笑趴了,两只好看的眼睛都弯起来,说:“正义,我觉得我俩说的不是同一回事。” “我在书里看过。”郑毅文很认真地说,“山鲁佐德每晚都会讲故事给国王听,那我也讲故事给你听吧。” 周钧南扬起眉头,说:“一千零一夜?” “嗯。”郑毅文说。 “那你……那你得先有一千零一个故事。”周钧南说。 郑毅文说:“我会努力。” 周钧南笑了笑,最终还是说:“好,那就这样,拜拜。” 山鲁佐德的故事讲了一千零一夜,在周钧南听来,这本来就是一个虚构出来的幻想。周钧南的条件是和他一起睡觉的人必须是他的男朋友,郑毅文却说也要给他讲一千零一个故事。 一个是现实,一个是幻想。 周钧南身处于现实,却还是会被幻想吸引。回到家他打开灯,看见地上有死去的飞蛾尸体。于是周钧南不禁想,这种追逐光源的生物,最终也会死在离光很近的地方吗? 周钧南简单打扫了一下卫生,看见手机里盛泽辉给他发的消息:【好消息。】 周钧南:【?】 盛泽辉:【我改签了,大后天就到。】 “靠。”周钧南看着手机屏幕笑了笑,“怎么还玩起突然袭击啊……” 过几日周钧南起了个大早,没再睡到自然醒,去把家里的零食饮料都补了一些,锁上门出发去市里。他站在路边打车,去到高铁站的时候忽然有点儿不适应。 太多人了。城市里怎么会这么拥挤。周钧南在人群中有点儿呼吸不畅,也惊诧于只不过短短一个假期,城市居然会变得如此陌生。 “周钧南!”也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忽然有人喊了这么一嗓子。 人群纷纷侧目,周钧南愣了一秒,耳朵跟着烧起来,喃喃道:“我靠,喊魂呢……”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是盛泽辉。但是,人在哪儿?周钧南跟着人群转了半天,差点也要跳起来喊,就在这时,躲在一边的盛泽辉终于钻出来了。 “这呢,这呢,什么眼神啊。”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的盛泽辉拍了拍周钧南的肩膀。 周钧南回手勾住盛泽辉的肩膀,怒道:“你早看见我了,你不出来!” “饶命饶命——大哥。”盛泽辉被勒得喘不上气,“下次还敢……哦不对,下次不敢,下次不敢了!” 老友见面,当然是先痛打对方几拳。半个暑假快过去,盛泽辉不知道上哪儿浪了,晒得有点儿黑,他把胳膊伸出来和周钧南的脸比,说:“靠你这小白脸肯定是半永久了。” “别在这给我放屁。”周钧南笑得牙痒痒,“半永久这词就没逻辑,都永久了,怎么半!” 盛泽辉也笑得嘎嘎的,说:“走,晚上月海他们有一场演出呢,去捧场一下。哦对了……” 说着说着,盛泽辉露出一个非常复杂的神情——为难,但是为难中又带了点猥琐。 “快说。”周钧南不惯着他。 “你的前暧昧对象也来了。”盛泽辉悄悄地说,“是叫陈航的那个吧?吉他社?” 周钧南:“……” 这么巧。 陈航也来了?找谁的?不会是找他的吧?
第22章 有刺客! 月海今晚的演出在上东酒吧。 不光盛泽辉第一次来,周钧南也没来过。 从高铁站过去,打车大概半小时,路上堵车堵了一会儿。盛泽辉是个话痨,遇上这种情况非常喜欢和司机侃大山,两人你来我往,差不多快要梳理出这城市的发展史了。 “呐呐呐,这一块……这一块楼盘以前刚开盘的时候没多少钱,几千块吧,后来变成我们这儿最好的地段了。当年要是买了……啧啧。”司机激情地指着窗外。 “那哥你咋不买?”盛泽辉天真无比。 司机笑道:“操,没钱啊,有钱谁不买。” “我家那边的房子都很便宜。”盛泽辉说,“但我们也没买,就住拆迁的。” “哦,你们都是来旅游的?”司机回头。 周钧南笑了笑,说:“算是。” 但没人知道周钧南现在在想什么。他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色,在想,原来郑毅文小时候就在这里生活。那楼盘……就是杨悠乐爸爸买的房子。很好的房子……却容不下一个没爹妈的小孩儿。 下车后,周钧南和盛泽辉在街边抽了根烟,盛泽辉说:“陈航估计是冲你来的。” “是吗?”周钧南无所谓地笑了笑。 盛泽辉说:“我说你俩也没什么大矛盾吧,无非就是暑假开始了,只能在网上聊了呗,然后一下子联系不上了,你又被你爸整了一出。” “是啊。”周钧南说。 盛泽辉分析得头头是道:“那他又大老远地来了,还暗戳戳地跟着月海的人一起来,这不是太明显了吗?肯定想跟你再续前缘!” 周钧南笑骂:“续毛。没了,早没了。” 盛泽辉盯着周钧南看了半天,意味深长地说:“你肯定有情况。” 周钧南干咳几声。 “灰灰,小南。” 他们进了酒吧的一间包厢,乐队的几人都在——主唱是个大帅哥,也是周钧南的师哥,叫做宋时晨,但大家都喜欢喊他石头哥,传说是有一年宋时晨在海边玩,捡了一袋子石头非要带上飞机,因此得名石头哥。贝斯是个萌妹,叫冷冷,真名,姓冷,单名一个冷。鼓手大猫,是个190的壮汉,原本是体院的,后来去宠物店兼职给狗洗澡,专洗大型犬,一洗一个不吭声。 坐在角落的还有……陈航。 嘿,还真来了。周钧南心想,尘封的记忆复苏了,原来陈航长这样,也是高瘦的类型。 周钧南面色不改,盛泽辉跟他穿一条裤子,早就在外面跟他通过气,此时他很自然地对大家打招呼:“朋友们有段时间没见啊。” 那的确是有段时间,整个夏天周钧南都在神隐,现在好不容易跟狐朋狗友聚一回,聊得很快乐。宋时晨发挥八卦精神,说:“冷冷又失恋了。” 周钧南一愣,笑道:“又?” 这姑娘恋爱运超强,换男朋友的速度也是超快。 冷冷抱着胸,翻了个白眼说:“不是失恋,是我主动甩了他,麻烦你用词严谨一点石头哥。” “哦哦哦。”宋时晨很好脾气地笑。 “为什么甩别人?”周钧南非常好学。 冷冷说:“大树挂个小米椒,实在受不了。” 盛泽辉秒懂,尖叫道:“太残酷了!” 周钧南笑得肩膀在抖,附和道:“……是挺残酷的。” 聊了一会儿周钧南去洗手间,跟条件反射一样在隔间里看看手机,郑毅文和杨悠乐都没给他消息。怎么回事?周钧南想,出来了还要记挂他? 接着,周钧南又想到冷冷刚才说——大树挂个小米椒。哈哈哈。周钧南解决完个人问题,站在水池前洗手的时候还在一个人傻笑,又想,那郑毅文肯定不是。 “有什么好笑的吗?”身边传来一个声音。 “嗯?”周钧南抬起头,关掉水龙头,发现陈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的身边,正在镜子里冲他笑。 周钧南回头,收敛起一点嘴角的笑,点头道:“你也来了。” 陈航走近一点,低声说:“嗯啊,看见石头哥的朋友圈,说要来这边,灰灰说你回老家了,咱俩不是还说要一起出来玩的吗?我想着过来看看你。” 这可真是“聪明”人的对话。周钧南感觉自己和郑毅文聊天聊多了,一下子切换到这个风格还有些不适应。 “嗯。”周钧南装傻充愣,“那你要去我家玩不?不过可能条件没那么好,就很普通的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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