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洁癖,一般不和人握手。” 黎锦笑得温润,眼底里却一片冰凉:“黎锦,医生。” 两只手一触即分。 梁景阳也没过多纠缠,说:“黎医生好。” 倒是赵启俊在状况之外,有点发懵,裴凛山什么时候有的洁癖? 不过也罢,自从高中毕业后他就出国了,回来的时候甚少,与这帮朋友关系也不是十分密切,兴许裴凛山后来养成这个习惯也不一定。 几个人相互介绍完了,作为主人的赵启俊自然拉着几人去玩。 方何恢复了之前的神态,立刻接着之前的说要去打麻将,赵启俊便拍着梁景阳的手说:“正好,你们三个人,让景阳陪你们打一会儿。” 方何勾着黎锦的肩膀,望着梁景阳:“怎么能让寿星陪我们打牌呢。” 梁景阳温声道:“陪方哥打牌也是应该的。” 话虽这么说,眼睛却是看向裴凛山,“裴爷打不打?” 裴凛山的手插在口袋里,正想说要走,方何反应快,立刻一把抓住裴凛山把人往牌桌那边推,“打,他当然打。” 这么有趣的局,裴凛山不玩岂不是可惜了? 裴凛山望了方何一眼,眸子里墨色浓重。 方何在官场里几经打滚的人,也被这一眼望得有些发怵,不过他一向是个大胆的,直将裴凛山摁着在桌前坐下来,“裴爷,陪我玩两把。” 裴凛山想了想,没再说话。 一桌牌局就这么开始了,桌上几人心思各异,方何一边慢悠悠丢字,一边在那打听梁景阳的底细。 梁景阳倒是乖,问什么答什么,赵启俊陪坐在他旁边,时不时也搭个几句话。 “梁景阳……这名字好听啊,以前也和赵公子在一块儿读书?” “不是,没读书,在国外工作。” “哦……做模特是吧。”方何用打量的目光看了梁景阳一眼:“是个不错的衣架子。” 赵启俊就笑:“他啊,在外面也就是小打小闹,也是长得不错,公司倒也捧着。” “公司不捧不还有你赵公子嘛。”方何勾了勾唇,不等赵启俊说话,又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梁景阳温声答:“就前两天,刚刚倒完时差。” 这时候裴凛山第三次自摸。 方何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哎,裴凛山你还要不要人活了,我好不容易刚刚听牌了!” 黎锦笑一笑,将手里的牌放倒盖下来,“打牌你什么时候赢过他?” 裴凛山却是实在没兴致,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将牌胡乱往前一推,又从外套里摸出根烟来点了。 “还打不打?”他斜睨着眼看方何。 方何没了脾气,乖乖出钱,继续打。 裴凛山右手指间夹着烟,单手摸牌,继续在桌上大杀四方。 方何钱包都快空了,想着回去肯定要挨白苏骂,但还坚持坐着,见赵启俊起身去另一边招待别人去了,对着梁景阳的话也越来越不遮掩,又是问身高又是问三围的,最后说:“那你和赵公子一块儿,每个月能拿多少钱啊?” “碰。” 黎锦冷不丁丢出一对二筒,将方何的子吃了,“你闲的?” 梁景阳脸色不好看,方何却是笑得欢,“我这不是先打听打听梁超模的身价么,万一我们裴爷买不起——” 轮到裴凛山摸牌,“胡了。” 方何一愣,气到吐血,“我这刚组了个清一色。” “不打了吧。”黎锦见裴凛山始终没什么表情,想着何必勉强,有在这耗着的功夫,倒还不如回去陪陪他家里的那个。 想到什么,黎锦神色自若道:“把我们裴爷扣在这儿,万一回去晚了,他家里那位发脾气,可不好收场。” 梁景阳始终笑着的表情终于僵住。 方何来了兴致,立刻接话:“哎,也是,裴爷,你家里怪不怪罪啊?” 一直冷脸的裴凛山想到什么,这才终于露出了点笑模样:“乱说什么。” ”裴爷家里……”梁景阳的手指搭在翠绿色的玉牌上,像是不经意间随口问道:“还有人等着?” 方何隐隐不屑地看了梁景阳一眼,懒洋洋道:“听没听说过顾氏财阀?” 梁景阳迟疑了一下,“顾氏?那……” “就他家里那位,顾家现在的掌权人,顾星陨。” 说着,方何想到什么,扶着额头低低笑了一声:“脾气可凶,是不是啊,裴爷?” 裴凛山的心情转好,笑骂道:“滚你的,别给我在这瞎编排。” “哪儿瞎编啊。”方何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谁以前天天睡书房跑来找我喝酒。” “啧。” 裴凛山的笑意一收:“闭嘴。” “行了,收场吧。” 黎锦做了最终发言:“搁这儿浪费时间。” 说着,看了一眼脸色越来越不好的梁景阳,好似在说方何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某人身上。 牌局真就这么散了,最后裴凛山将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他来的时候坐的是方何的车,眼下自然也要方何送回去。 梁景阳彻底安静了,站在赶来的方启俊身后一言不发,几个人和赵启俊打了声招呼,都准备走了,临到门口刚好和一个正推门进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几人皆是一愣。 还是对方先反应过来,他穿着件规矩得体的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倒像是刚从谈判桌上赶过来,对裴凛山笑道:“裴总,我这特意来赶你的场,来晚了?” 竟然是顾氏财阀CEO,徐承英。 徐承英是特意过来逮裴凛山的,见人要走,自然跟着走。 方何乐得轻松,拉着黎锦说留下来再玩一会儿,这送人的任务就交给了徐承英。 两个男人从场所里走出来,吹着冷风站在大门口点烟。 徐承英身上还有些酒味儿,倒真是刚刚从酒桌上下来,他将外套扣子彻底解开了,又松了松领带,低声道:“裴总,这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个比登天还难的事。” 裴凛山笑了一声。 “徐总能力那么出色,支撑一个顾氏,我想是绰绰有余的。” 说起这个,徐承英就忍不住咬牙:“哪能啊,没了主心骨,这不整个顾氏都在荡,荡得人烦心。”他咬着香烟的过滤嘴,道:“裴总,您行行好,就当日行一善,让我见见顾总。” 裴凛山不说话了。 徐承英退而求其次:“那你总得告诉我顾总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人是死是活,伤得到底有多重,什么时候能回来,说清楚。” “说不清楚。” 裴凛山的表情在夜色和烟雾中瞧得并不分明,“他现在情况有点复杂。” “能怎么复杂?”徐承英想不明白,“只要人是清醒的,我看你上次的照片,也像是没什么大事,实在不行,不见人,开个视频会议,好多事都要过顾总的眼睛,没顾总,我在集团的权限不够,镇不住那帮老东西。” “他现在也镇不住。”想了想,裴凛山也只能这么说,“你找他,没用。” 徐承英就愣了,“……没用?怎么会没用?”想到之前新闻里看到的惨烈现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艰难开口道:“难不成,顾总摔傻了?” ”啧。” 裴凛山不愉地撇了一眼徐承英。 徐承英:“……” 那到底是怎么样,能不能给个准话了? 裴凛山到底也没说话。 两个人陡然沉默起来,各自倚墙站在一片昏暗的角落里,唯有唇间的香烟发着猩红的热光,他们身旁就是娱乐会所的大门,人来人往的,时不时有人好奇地朝他们探过来一眼。 就俩人柱子,还是特别高长得特别好看的那种。 “走吧。” 忽然,裴凛山动了,他将手上还燃着的香烟捻灭了扔进垃圾桶,理了理大衣领子就往前走,“我带你去见他。”
第28章 废纸 回家的时候不算晚,才九点多。 老李给开的门,裴凛山一身冷气儿风尘仆仆的,进了门就立刻给暖了下来,他招呼徐承英:“徐总,家里地方小,你随意些。” 徐承英怎么也不能想到今晚这趟竟然能进裴凛山的家门,动作机械地换了拖鞋,脑子里都有些空白。 裴凛山问老李:“他今天吃得怎么样?” “中午没吃什么,晚上还行,喝了杯牛奶,正在书房里。” “嗯,我去看看他。” 说着,转身对徐承英道:“你先在沙发坐会儿,我去叫他。” 又叫老李:“顾氏的徐总,你认识吧?” 老李跟着顾星陨这么多年,公司里的几个高层自然都有见过,眼下看见徐承英,虽然有点意外,但自然是热情的,赶紧招呼徐承英坐,又要去倒茶。 裴凛山没管了,径自上楼。 这栋房子虽然是他常住的地儿,但他以往工作繁忙早出晚归的,除了偶尔有家政过来做饭搞卫生,整个房子里几乎都没什么人气儿,两百多平米的房子里空空荡荡,拉把椅子都带回音。 可今晚不同。 家里的灯光全都开着,黑夜里隔老远就能看见,进门就有暖气,老李会在门口替他守着拎衣服,电视机也是开的,发着微弱的声响,却并不影响二楼。 裴凛山上了楼,走到书房门口,敲了两声,推开门看见顾星陨背对着他坐在地上玩乐高,刹那间,只觉得心脏都是满胀的。 顾星陨知道裴凛山回来了,但没回头。 直到裴凛山走过来,跪坐在地毯上,叫他:“星陨。” 乐高还是很久以前买的了,偶尔一次逛商场,顾星陨来了兴致想玩,当天买回去拼到了深夜,可是后来就搁置了,直到现在,放在书房里的还是个半成品。 昏黄的灯光打在顾星陨的侧脸上,衬得那皮肤细腻如瓷,裴凛山沉声道:“喜欢这个?” 顾星陨这才施舍般地看了他一眼,“无聊的时候在书房里翻出来的,我拼一下,你不介意吧?” 裴凛山就笑了:“这本来就是你的。” 顾星陨的动作一滞,但到底也没反驳什么。 裴凛山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楼下还坐着个麻烦,他一时心血来潮将徐承英带回来了,自然要给人一个交代,于是说:“这样,乐高我们等会再拼,家里来了客人,去见一见?” “客人?” 自打昏迷醒来,顾星陨见过的人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个,何况裴凛山一直藏着掖着的,生怕他记起什么来的模样,现在转了性,让他去见人了? 顾星陨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问:“谁?” “是你们顾氏现任的CEO,叫徐承英,特意来看你的。” 顾氏。 顾星陨的瞳孔一缩,立马站起身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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