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凛山于是架着青年的腋下,将人往上提了提,正好让顾星陨的耳朵暴露在他嘴边。 “宝宝,宝宝,宝宝。” 裴凛山用近乎呢喃一般的声音在顾星陨颈边耳语,顾星陨起初僵着,但慢慢的,半边身体都因裴凛山这炽热的鼻息而瘫软下去了。 “你别乱叫。” 顾星陨小声,又去捂他的嘴。 今晚的裴凛山不正常,他也感觉到了。 是喝醉了酒吗?还是……这个宝宝,叫的是其他人? 顾星陨正想着,就感觉到自己的手心被人舔了一下。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裴凛山,后者则以一副深情的、湿漉漉的眼神看他。 “裴凛山你有病?” 顾星陨觉得简直见了鬼,被舔到的地方让他头皮发麻,他立刻将手拿开,在裴凛山身上蹭了蹭。 “我好想你,宝宝。” 裴凛山一边说,嘴唇也跟着继续不安分地开始蠢蠢欲动。 他先是装作不经意间碰到了顾星陨的脖颈,对方果然宛如受惊的兔子在他怀里挣了挣。 但还好,这个力度,他还可以掌控。 于是他吻了上去。 “裴——” 顾星陨一下子被颈间的触感与热度吓到了,整个人都开始抖,大脑就和电脑死机一般,当场罢了工。 其实这些天,断断续续的,顾星陨做了好多好多关于裴凛山的梦。 都是些零碎且不太清晰的片段,里面的场景人物总是模糊,除了裴凛山。 他的梦里,裴凛山的眉眼,裴凛山的笑容总是烙印清晰、挥之不去的。 他们一起在酒吧跳舞,很奇怪,跳的是很古典的华尔兹,边上很多人在笑闹,在看,而他不甚熟练地在裴凛山的带领下转了一个又一个圈。 他们一起在度假邮轮上喝酒聊天,裴凛山背靠着甲板的栏杆,长腿笔直扎眼,有冷风吹来,裴凛山立刻转头揽着他,同他笑着耳语。 他们一起在学校的图书馆看书,年轻又英俊的男人陪着他共同坐在白色的瓷砖地板上,阳光照进来,裴凛山整个人都仿佛在发光。 …… 好多好多,无数个这样的片段,它们扰乱着顾星陨的心情,以至于顾星陨莫名其妙的失落又难过,唯有踮着脚在窗边看一看裴凛山回家的车灯,才能安心些许。 而现在。 这个吻太烫。 温度就从那里直直穿透皮肤,一路烙进了胸腔。 顾星陨觉得自己开始发热,从头到脚。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夜晚,这个拥抱姿势,还有裴凛山的耳语,裴凛山的吻,它们共同组成一个温暖的幻境,让顾星陨无端有种要落泪的冲动。 可是为什么呢? 是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在作怪吗? 或许是终于察觉到自己身前的青年没有半点反抗的意图,裴凛山的眼色深了许多,吻也开始变得得寸进尺起来。 从耳垂到脸侧,到鼻尖,再到……唇。 裴凛山小心翼翼的,试探地吻他。 唇上,柔软的触感传来,顾星陨的心脏狂跳。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顾星陨彻底被燃烧,周遭的一切声音便都消失。 “看着我,看着我宝宝。” 一吻完毕,裴凛山目光深情的看向顾星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也跟着一寸寸倾塌。 他牢牢固定住顾星陨的后脑勺,哑声:“我不想和你吵架,也不想和你分手,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顾星陨就如裴凛山所说的一般看着他。 他怔怔的,看裴凛山的嘴唇一张一合,说的话却让他听不懂。 “你在……说什么?” ——“我真的没有,真的不知道,你相信我,相信我星陨!” 大脑开始自动检索。 混乱的床单,受惊的漂亮男人,还有赤身裸体的裴凛山。 某些画面在脑海里一瞬而过。 也就是这一瞬,刚刚还烧灼滚烫的血液一下凝固。 巨大的寒冷扑面而来,顾星陨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他看着身下男人祈求的眼神,一下就清醒过来。 下一秒。 顾星陨用力地撑着身体从裴凛山身上爬起来,他手脚并用十分慌张,而早已松开的钳制的裴凛山一时不察,顾星陨很快地就站了起来。 他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和这个人干了什么,于是用力地擦了擦唇,所有的悸动化为乌有,只剩巨大的无措与惊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刚刚仿佛受了蛊惑一般就那么一动不动地任凭裴凛山取舍。 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接吻。 还是和一个男人。 顾星陨只想逃避。 他转身就跑,而醉酒的裴凛山则立刻爬起来抓人——没抓住,他喝了太多酒,酒精麻痹着神经,让他在站起来的那刻就又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 头痛,混合着对顾星陨逃跑的疑惑,裴凛山痛苦地呻吟出声。 顾星陨一路跑回自己房间。 尤如刚刚被扼住了咽喉一般大口呼吸。 他真的是魔怔了。 才会被裴凛山一个吻就勾引,又或者是因为这具身体本能太过强大,超越了他的意识,让他心甘情愿任人宰割。 可,那之后脑海里出现的画面又是怎么回事? 裴凛山在和别的男人鬼混? 顾星陨想不明白,他坐在门后,想了许久,头都痛了。 忽然,顾星陨想到什么,立刻跳起来。 他只能……也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人,顾星陨在抽屉里迅速翻找出手机,拨出了那个已拨出无数次却打不通的电话。 他实在是病急投医,哪管这电话能不能通,通了,对面的人又能不能为他解惑。 等待的时间变得漫长起来。 仅仅只是几秒,顾星陨却觉得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嘟——嘟——嘟。” 奇异的是,这个始终不在服务区的电话通了。 “林越泽!林越泽!” 顾星陨急急忙忙,不待对面开口就立刻道:“你知道裴凛山这个人吗?我——他……他算我什么人,也敢那么对我?” 越说,便越愤怒:“你是不知道这个老男人有多过分!好事不做一件,就知道占人便宜!” 大西洋彼岸,因暗恋心事被戳穿而远走他乡、刚刚才被人抓回来的林越泽躺在床上,痛苦地揉了揉眼,这时是上午八点,纽约的阳光已经很烈,他刚刚好不容易入睡就又被吵醒。 皱着眉打了个哈欠:“他怎么你了?” 顾星陨脑子一热:“他亲我!我……我……我日他——” 林越泽此时完全没睡醒,脑子炸的很,听到这里顿时语气不善道:“拜托,你们是合法伴侣,他不亲你亲谁?” 刚刚还如喷火龙一般的顾星陨顿时呆若木鸡:“你说什么?” 头痛不已的林越泽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我说,你们都结婚了,亲个嘴儿而已,有必要反应那么大么?” 结……结婚了? 顾星陨:“……” 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刺激得说不出话。 而另一边。 一只小麦色的手臂伸过来揽住林越泽,声音喑哑:“小泽,你在和人说什么?亲嘴?” 语气变得危险起来:“是我昨晚不行,还让你想着这种事?” 林越泽原本混沌的意识一霎那间清醒,“别,别,萧程!够了,真的够了,哎——” 被人压过来亲吻的时候,林越泽后知后觉的想,他刚刚接的是谁的电话?顾星陨?他说了什么,结婚?完,完了! 电话在一片混乱中被挂断。 顾星陨保持着在床上跪立的姿势没有动。 裴凛山的话突如其来的回响在脑海里:“那如果,未来有一天,同性婚姻法被通过,同性关系被大众认可呢?如果有那一天,顾少爷会考虑我吗?”
第17章 大进步 同性婚姻法被通过了。 和裴凛山结婚的人是他。 他在外拈花惹草,风流成性。 于是裴凛山和他离婚了。 而现在,因为出车祸,裴凛山好心好意将他接回家休养,没想到他失忆了,忘记前尘,这一下,可能让裴凛山对他旧情复燃,于是又说出什么想追他的话。 顾星陨跪坐在床上捋了半天,才捋出这么一个符合逻辑的故事线。 所以,是他对不起裴凛山,家里的老管家才因此那么听裴凛山的话。 裴凛山不计前嫌让他在别墅养伤,可真是个好前夫的楷模,对吧? 顾星陨做了好久好久的心理建设,才说服自己接受这个逻辑,接受若干年后变得冷酷花心又无情的自己。 可是,脑子还是忍不住拧巴—— 怎么会?他一个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思想纯洁端正,性向笔直,自己是受了什么刺激,长大后居然会喜欢男人? 这也就算了,就算同性婚姻法通过了,顾家又怎么可能让他和男人结婚? 难不成现在科技发达到能男男生子?不对不对,这不可能。 顾星陨被自己的想法恶寒到了,又想到,自己从小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每天都能得到很好的道德熏陶以及品格培养,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花心出轨风流成性吧? 顾星陨一脸嫌弃地皱着眉,专心致志地想事情,想到最后,崩溃地倒了下去。 “啊……” 顾星陨痛苦地发出声音,这事太复杂,他想不明白了! 第二日一早,裴凛山是在楼下的客房醒过来的。 窗外已是艳阳高照,裴凛山看了一眼,就又跌了回去。实在是头疼,裴凛山抚着额头,不适地在床上动了动。 有关于昨晚的回忆慢慢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昨晚他心情不好,在办公室枯坐到九点半,还打算再坐半个小时就回家,结果接到了发小方何的电话。 说赵启俊刚从国外回来,兄弟们安排聚会给他接风,叫他赶紧过去,都在一品居等他。 末了,又警告意味的补充说,他都好久没在众人面前露脸了,这回再不去,就真是不把他们当朋友了。 裴凛山近来事务繁忙,公司和家里两头都是不可开交,再加上最近顾星陨出事,他费心照顾,根本就没那闲暇时间出去聚会喝酒,自然把这帮发小都冷落了。 于是立刻笑着说马上就去。 等到了,发现人果然都到齐了,就等他一个,一进门就被塞了好几杯酒。 虽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但现在都各自有事业成就,聚齐不易,大伙都热热闹闹的,拼命给裴凛山劝酒,裴凛山也来者不拒,全喝了。 方何就笑:“这么个喝法,我们裴爷这可是有心事吧。” 立刻有好事者抢着说了:“方主任,你这可消息闭塞了,裴爷家里那位最近玩儿车摔下山崖,伤得可重,我们裴爷可不鞍前马后地在家照顾着,这出来一趟不容易啊。”
88 首页 上一页 12 13 14 15 16 1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