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晏今天吻了顾执奕的眉心,眼皮,与鼻尖。 好像合该再吻一吻那张不善言辞,却把“哥哥”两个字叫得格外动听的薄唇。 盛晏的唇瓣也当真已经向下掠去。 他们鼻尖相抵,气息相融。 肌肉与皮肤,亦同样隔着薄薄一层布料紧密贴合。 如此亲密的距离,连空气好像都被蒸腾升温。 有那么一个极其短暂的瞬间,顾执奕甚至恍惚以为,盛晏已经真的吻了上来,他甚至已经清楚听见了,自己胸膛里的心脏在为之发狂般震颤。 可那确实只是恍惚的瞬间而已。 等顾执奕意识稍微回拢时才发现,盛晏唇瓣停留在了只差毫厘的位置—— 但依然没有真的碰触。 一股莫名的巨大失落感如海浪般猝然朝顾执奕席卷而来,与本能里的强烈渴望,矛盾交织。 他近乎再难克制,就要向前微微扬头,反客为主,吻上盛晏的唇。 可却又在同一时刻,不知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亦或只是单纯坏心眼,盛晏倏然向后退开了些许距离。 清晰捕捉到了顾执奕眸底没能很好遮掩的怔忡与低落,盛晏又格外恶劣扬唇,问出一句:“以为我会吻你吗,小顾?” 这样直白的戳穿实在太令人难堪。 顾执奕猝然阖了阖眸,依然被束缚在身后的手指都紧攥成拳,甚至因为过度用力,凌厉骨节都泛起了白。 更是难以克制身形重重上倾,让盛晏那张诱人唇瓣不再吐露这样恼人的话语,转而被破碎气息填满—— 好像唯有这样,才能勉强将郁在心口的难堪与不满些微发泄。 可盛晏勉强稳住气息,却又说出一句出乎顾执奕意料的话:“我不会…呼…不会亲吻骗人小狗。” 顾执奕眸光倏然一颤。 在这个瞬间难以自控升腾起期许般的错觉—— 所以盛晏不同他接吻的理由,不是因为他们的关系本就不该接吻,而是盛晏只是在以此来惩罚他说谎吗… 理智早已出走,在这个念头涌上脑海的瞬间,顾执奕已经脱口一句:“哥哥,我下次…真的不会再骗你。” —— 他急于认错,急于做保证。 急于索吻。 可盛晏却只抬起一只手,指尖轻轻一点顾执奕唇瓣,扬眉轻笑道:“好,那就下次再考虑,嗯…要不要吻你。” 简直像是存了心的逗弄。 前所未有的冲动猝然间涌上顾执奕头顶,他蓦地向前扬了扬头,颈侧青筋清晰可见。 似是瞬间无师自通般学会了盛晏的“坏心眼”,顾执奕虚晃一枪般薄唇堪堪掠过盛晏侧脸,最后却只覆上那截纤长脖颈。 似恼怒发泄又似蓄意报复,顾执奕张口,犬齿咬住了盛晏侧颈一小片肌肤。 力道却又把控得恰到好处—— 并不真的让盛晏疼痛。 反而激起细微痒意。 盛晏不自觉轻吸口气,他环在顾执奕脖颈的手指倏然收紧,似警告亦似惩戒:“学会偷袭我了,嗯?” 脖颈被卡住的感觉当然并不好受,即便盛晏其实极其克制把控好了力道,但轻微的窒息感却依然冲击得顾执奕头脑发昏。 亦成为别样的催化剂。 顾执奕没有挣扎,亦没有让盛晏放开,只是牙齿略微加重力道,与盛晏侧颈动脉旁的肌肤不断厮磨,边哑声含混问出一句:“哥哥,听说吸这个位置很危险,是真的吗?” 人类也是动物的一种—— 脖颈总是最为脆弱而致命。 可或许也正因此,行亲密之事时,总免不得想要在颈间留下痕迹。 许是动物本能里的捕猎天性使然—— 正如顾执奕现在所做的一样。 可盛晏却没有回答“是真是假”,只是倏然又放松了手中力道,转而鼓励般轻轻一捏顾执奕后颈,挑眉反问:“要试试吗?” 语气里染满不加掩饰的蛊惑。 圣人大抵都无法拒绝这样的盛晏,又何况顾执奕不是什么圣人,只是被盛晏牵得团团转的狼狗而已。 盛晏话音未落,顾执奕已经再难忍耐,犬齿收起,转而含住了那一小片细腻肌肤,全凭本能,生涩却也莽撞吮-弄起来… 间或些微窸窣轻响,在安静宿舍内暧昧异常。 盛晏掌心不断轻抚顾执奕后颈,满含鼓励与纵容,更无比配合,一同跌入翻滚的浪里。 ……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将宿舍内的旖旎气氛瞬间打破。 紧随其后响起顾执奕某个室友的声音:“奕哥,奕哥开下门!你怎么把门反锁上了?” 顾执奕身形骤然绷紧,薄唇微张下意识便松开了盛晏脖颈。 可下一秒,覆在他后颈的手就骤然添了些微力道,以不容置喙的姿态不允许他回避后退。 “继续,”盛晏磨得极轻的嗓音贴在顾执奕耳边响起,像羽毛轻柔搔在顾执奕耳廓,语气却又分明含着掌控意味,“准你停了吗,嗯?” 与此同时,盛晏竟还在陡然间加快了推浪的速度。 猝然增强的冲力瞬间将顾执奕裹挟,他根本难以自控,喉咙间就要抵出一声闷哼。 又在到嘴边时再次重重咬住盛晏颈侧,堪堪忍住。 “嘶…”盛晏轻轻一拍顾执奕肩膀,贴在他耳边坏笑,“轻点儿,我万一忍不住…叫出声音了怎么办?” “奕哥?奕哥?”宿舍门外,室友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刚更提高了音量,“你在洗澡吗!” 仅仅隔了一扇门而已。 顾执奕忍不住想,一门之隔的宿舍外面,朝夕相处的室友还在等着自己开门。 如果他们现在真的能进来… 真的能进来,那他们就会看见此时此刻,在他们面前总是冷淡寡言难以接近的“奕哥”,正以一个连双手都被完全束缚的不堪姿势,同另一个男人做尽隐晦之事。 就在他们共同的宿舍里,堪堪一米宽的小床上。 巨大的荒唐羞耻感在这个瞬间倾泻而来,激得顾执奕神经末梢都为之震颤起来。 他身形骤然绷到了极点,又缓缓放松下来… 晶透液体的独有气味混着柠檬味道,一同飘散向空气中。 “走了走了,”门外再次响起说话声,这次是赵达的声音,“奕哥他可能是…可能是睡着了…我们先去图书馆,晚些再回来!” 随着话音落下,脚步声明显远去,直至彻底听不见。 顾执奕垂眼与盛晏对视两秒,忍不住将头埋在盛晏颈窝,长长呼出口气… 盛晏终于探手解开了一直束缚着顾执奕手腕的领带,边挑眉轻笑起来:“新体验,刺激吗?” 顾执奕耳根微烫,低低“嗯”了一声。 盛晏后退站起身,垂眸扫了眼一片狼藉,又忍不住勾唇问:“这算不算我教坏你了?” 顿了一下,想起什么,他又扬起尾音忽然叫出一声:“奕哥?他们是这么叫你的吗?” 顾执奕猝然抬眸看过来。 他的室友,还有不少班里同学确实都这样叫他。 再寻常不过的一个称呼,可此时此刻没过盛晏唇齿吐露出来,就莫名沾染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并不仅仅是因为盛晏明明比他大不少,却要故意这样叫他,从而形成错乱的年龄颠倒感。 半晌,顾执奕才垂眸哑声答:“不算。” 不算教坏。 他们是共同沉沦。 听懂了顾执奕没有完全讲直白的意思,盛晏微怔一瞬,笑意就愈发漫进眸底。 “小顾,希望你会一直记得这次教训。” 不再耻于面对自己的欲望。 盛晏只讲了前半句,就转而驾轻就熟走进宿舍内自带的浴室。 他相信后半句话不讲出来,顾执奕同样也已经能懂。 …… 一刻钟后,盛晏冲完澡出来,顾执奕已经把外面都打理干净。 且衣装整齐,看不出丝毫先前的荒唐痕迹。 反而是盛晏—— 衬衣长裤都多出不少褶皱,颈侧动脉位置,更是印着一道鲜明红痕。 简直就是某种明晃晃的昭示。 顾执奕视线落过去的瞬间,目光就又微微一凝。 想起什么,他忽然走到衣柜边拉开柜门,从中抽出一件雾蓝色西装—— 他之前留下盛晏这件西装洗干净收了起来,后来见面却总因这样那样的理由没有还给盛晏。 却不想恰好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哥哥…”顾执奕把西装递给盛晏,目光却依然没有离开他侧颈那处红痕,语气里暗示意味十足,“你要直接穿上吗?” 当然看出了顾执奕是想让自己穿上西装遮一遮新鲜草莓印,可盛晏却偏要故意逗他:“我今天穿的西装就放在车上,没必要再穿一件。” 顾执奕静默一瞬,才抿唇低声道:“这个时间点,楼道上下人会很多。” 盛晏就又故意问:“那又如何?” 顾执奕再次沉默。 半晌,他才破罐破摔般讲出一句:“哥哥,我不想让别人看到这样的你。” 那是他留下的痕迹,合该只有他能看—— 顾执奕自己或许都还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念头已经超出了所谓雄性意识过剩而造成的圈地本能。 盛晏抬眸看他两秒,直将顾执奕看得不自觉攥紧了手指,他才终于恩赐般抬手,接过了那件雾蓝色西装,穿在身上。 瞬间将那清晰红痕遮住了大半。 顾执奕终于不动声色微松口气,又抬手一指书桌上的黑色暗纹领带—— 原本笔挺的领带此时此刻,同样已经遍布褶皱。 顾执奕迟疑问:“哥哥还要戴吗…” 盛晏视线从那条领带上一掠而过,转而又定格于顾执奕手腕—— 顾执奕骨骼自然不算纤细,正相反,整条手臂都透出绝对的力量感。 腕骨亦很凸出分明。 可这样一双充满绝对雄性力量的手上,此时此刻却多出两道格外清晰的,被束缚的痕迹。 盛晏目光都不自觉愈显出两分热切—— 他难以自控,不为这样的反差而感到兴奋。 “不戴了,”半晌,盛晏才轻轻眨了眨眼,意有所指般道,“留给你,当个纪念。” 顾执奕呼吸骤然一滞。 讲了这句,盛晏便准备告别:“你再量一量体温,确定退烧了再洗澡。” 顾执奕点头应“好”,又想要送盛晏下楼,却被盛晏拦住:“不用了,你躺下来好好休息。” ——现在却又端出了一副“大哥哥”的体贴模样,好似刚刚故意引诱顾执奕放纵沉沦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顾执奕只好再次应“好”。 盛晏转身往外走,终于将宿舍门的反锁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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