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行十来分钟,两人来到了公司楼下。一起进电梯时,祝赫问:“今晚还吃牛杂煲吗?” 秦盼笑道:“这得看你呀,我应该都有空。” “那下午再看情况吧。” 到了十四楼,电梯门开了,祝赫说:“中午见。” 秦盼微笑着跟他告别:“中午见。” 今天吃过午饭,两个人依然例行到楼下喝了杯咖啡。闲聊时说到家里的事,祝赫说外婆还一直住在春井巷的老宅子里,不肯搬到省城来,他和母亲每个月至少回去一次,这个周末就打算回去看看外婆。 “一般都自己开车,星期五吃过晚饭就走。”祝赫说,“这周你要是想回家,可以顺路一起。” 秦盼听着有点心动,虽然他本周末并没有回家的计划,但是眼前正好有个顺风车,就有一种不蹭白不蹭的感觉。 最后他还是决定蹭一把:“不给你们添麻烦就好。”又问:“如果我要一起回去,要在哪里跟你们汇合上车?” “明天你带上行李来上班就行。”祝赫说,“晚饭随便吃点,我妈会开车过来接我,然后直接上高速。” “那行。”秦盼说,“我也好久没见过阿姨了。” 下午没出现什么突发状况,祝赫正常打卡下班了。他在楼下跟秦盼汇合,两个人又一起骑单车回到租住的城中村,总算吃上了念叨已久的牛杂煲。 牛杂煲的饭馆是个开在路边的大排档,环境很一般,大夏天的连空调也没有,还好昨天刚下过雨,在店里吃着热腾腾的牛杂煲还能坐得住。 吃饭时,秦盼感叹道:“祝赫哥,你租的这地方真不错,租金不算贵,离上班的地方近,生活又便利,一下楼什么都能买到,周边还有这么多好吃的。” 祝赫便说:“你实习这段时间可以一直住我这里。” “那不行。”秦盼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他,“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 “还是算了。”秦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样也不太好。” 如此利落干脆的拒绝,避嫌一般的保持距离,祝赫并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他没有再劝秦盼,只是说:“由你。”
第25章 再等一等 吃完饭,祝赫送秦盼去了地铁站,回到租屋又简单收拾了随身的行李,做好准备明天下班后就直接回家。 床铺还留有秦盼睡过的痕迹。祝赫洗完澡,爬上床去,躺在了秦盼昨晚躺过的地方。 睡前他刷了会儿手机,在朋友圈里看到鲁冰乔发了条新动态,今晚她跟同事们聚餐去了。马来西亚气候炎热,她去到那边工作半年,皮肤给晒黑了几度,笑起来那一口白牙就特别显眼。她看起来比从前快乐多了。 祝赫曾陪伴鲁冰乔经历过最低谷的时候,那年春节之所以特意去买了爆竹,也是因为她提到过很想试试亲自放烟花。 除夕晚上,两个人汇合后又一起到秦家楼下叫那兄弟俩。大概是为了避免尴尬,秦炎意料之中地没有加入他们。而秦盼白天明明答应了要一起去河边玩爆竹,最后又爽约了。 祝赫难免感到失望,但也没有勉强他。 两个人来到了河边,因为距离零点还早,来这里玩爆竹的人并不多。祝赫把袋子放在地上,掏出那堆花样繁多的烟花爆竹,把打火机丢给鲁冰乔:“先点哪个?你来挑。” 打火机在鲁冰乔手里打着又熄灭,她道:“秦炎那小子比我想的还小气,就因为之前那点事,居然连一起出来玩都不肯了。” “不来就算了。”祝赫说,“你看到他不烦吗?” 鲁冰乔还在把玩着打火机,没说话。祝赫觉得她大概也和自己一样,因为喜欢的人没来而有些失落。 “为什么是秦炎?”他好奇这个问题很久了,“都是从小在一起玩,我觉得我也没比他差。” 鲁冰乔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突然这么问,会让我以为你在吃醋啊。” 祝赫笑了笑。 “因为他总是很快乐吧,而且很有让人快乐的能力。”虽然他们都知道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并非就是真正的秦炎,“你长得是比他要好看点啦,但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实在不是我的菜。” “好吧。”虽然是实话,但未免有点不客气了。 鲁冰乔拆开一包仙女棒,点燃几根,递了两根给祝赫:“你知道吗,其实之前我专门去找过汪雪凛。去年一起去乌琅山的时候,我看得出来其实她心里也是喜欢秦炎的,但为什么就一直不肯答应和他在一起呢?结果你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 “当时她说,‘我要去清华,一个连一本都考不上的男朋友,会拖累我。’”鲁冰乔低头看着手里闪烁的火花,“我听了真的很生气,一个我求而不得的人,在她眼里竟然是个拖累。” 直到手里的仙女棒燃尽了,她又说道:“可是后来我又想,会不会其实他也没有那么好,是我把他看得太重要了。但是像汪雪凛,就不会把他看得那么重要。” “可能她不需要秦炎提供的快乐。”祝赫说,“这样反而比较容易快乐。” “你说得对。” 剩下的仙女棒也被点燃了,两个人笼罩在明亮的光圈里。鲁冰乔突然说:“下个学期我打算住校了。” 祝赫有些惊讶:“为什么?” “本来就不想跟他们住一起,那又不是我的家。以前是想在上下学的路上跟秦炎多待一会儿,现在也没有必要了。”鲁冰乔说,“而且都快高考了,住校能省下不少时间。” 祝赫把一颗花炮放进了炮筒里,捏着导火线对她说:“第一颗你来点吧。” 鲁冰乔用打火机点燃了导线,两个人退后几步,捂住耳朵。炮弹在导线燃尽后迅速升起,发出一声凌空的呼啸,随即在夜空中炸出艳丽的花火。 那朵点亮黑夜的烟花像是一股振奋的力量,把心头堆积的阴霾也一扫而净了。鲁冰乔笑着把打火机递给祝赫:“你也来点一个。” 祝赫选了一颗花炮放进炮筒,点燃导线,很快一朵红色的烟花在天空绽放,格外的大、格外的鲜艳。 鲁冰乔赞叹:“嚯,你这个厉害,特别的大!” 祝赫心想,不知道秦盼还在家里看电视吗?如果他此时又去了顶楼天台,说不定也能看到自己点燃的烟花呢。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吃过了早饭,祝赫要跟家人一起去走亲戚,碰巧遇到秦家一家人也刚出门。两家大人喜气洋洋地互相拜年,祝赫跟秦炎说话时,用余光瞥到秦盼一个劲儿地在看自己。 真是个不会说谎,也不会隐藏心思的人啊。 不过从这些微小的细节中,可以一次又一次地确认自己被秦盼喜欢着,这让祝赫感到开心。他也想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可现在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候。 正如母亲所说,马上就要高考了,比起陷入热恋,当下还是更应该集中精力备考。他打算再等一等,等到几个月后高考结束了,再郑重地向秦盼告白。 这种等待并不难熬,因为知道那份心仪的礼物就在终点。这更像是给辛苦的复习找到了一个盼头,只要顺利完成那场最重要的考试,就可以得到他最期待的奖赏。 最后一个学期开始了,百日誓师大会之后,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连秦炎也一改往日的懒怠,拿出前所未有的劲头刻苦学习,还喊出了要考一本的口号——虽然对他来说有点不切实际了。 时间所剩不多,祝赫也不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分心,可是春天来了,而他有了喜欢的人。 他从不知道自己会渴望一个人到如此热烈的程度,眼里是秦盼,心里是秦盼,他总是无处不在,晚上还要潜进他的梦里。 有一天早上,祝赫骑车出了春井巷,正在巷子外的丁字路口等红灯,突然秦盼骑着单车停在了他旁边:“祝赫哥,早啊。” “早。”祝赫感到有些不自在,虽然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秦盼笑起来时看着很纯真,这让祝赫甚至想要道歉,可自己总不能对他说:实在是不好意思,昨晚在梦里把你折腾惨了。 绿灯亮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学校的方向骑行。祝赫偶尔回过头,看见秦盼与盛开的三角梅作伴,被朝阳染上灿烂的颜色,早晨清新微凉的风吹乱了他的刘海,而他的表情看起来充满快乐。 这多像是他们之间的一次约会。 到了学校,两个人打算在校门外的那排流动摊贩上买份早餐。在排队买包子时,祝赫留意到秦盼的脖子上挂了根红绳,红绳上系着个木质吊坠,纹路瞧着还挺复杂,但被校服外套遮住了一半,也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他问:“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 谁知秦盼一下子就慌张起来,还捂住了领口不让他看。 祝赫觉得好笑,道:“放心,不抢你的。” 秦盼红着脸把那个坠子从衣服里拽出来,亮给他看,说:“是个桃核。” 这确实有些出乎意料,那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文玩物品,只是个普通桃核,谁会把这种东西天天戴在脖子上呢? 祝赫道:“奇怪。” 但也不奇怪,像是秦盼会做出来的事。他喜欢的秦盼就是这么一个与别人都不一样,又很有意思的人啊。 眼看秦盼的个子越来越高,长肉的速度却没跟上,体型变得瘦削起来。轮到他们俩买包子时,祝赫说:“多吃点,你太瘦了。” 秦盼买了四个包子,还对他强调:“我又长高了。” 这当然逃不过祝赫的眼睛:“看出来了。”
第26章 脸上都烧起来了 自从那次在上学路上遇见秦盼后,祝赫每天就掐准了时间出门,于是两个人次次都能碰巧在巷口遇上。 每天都发生的巧合,自然就不可能是巧合了。祝赫觉得这是二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约定,是在正式挑明关系之前,隔着一层窗户纸的互相示好。 见面了打个招呼,然后一前一后地骑车去学校,这是祝赫每天最快乐的时间。他们在朝阳和晨风里约会,每次回过头都可以看到喜欢的人。 也有一次,祝赫在惯常的时间出门却没见到秦盼。他在巷口等了十来分钟,眼看再等下去就要迟到了,只得先走一步。在巷子外的丁字路口等红灯时,他的单车后轮突然间震了一下,回头一看,是秦盼在紧急刹车时撞到了他。 秦盼脑袋上还翘着一丛没压平的头发,对他笑道:“祝赫哥,你也睡过头了啊?” 祝赫有些无奈:“快点吧,不然早餐都没得买了。” 这样的晨间约会从春天持续到了夏天,秦炎偶尔会加入他们一两次,不过他现在读书太拼命,大多数时候都出门更早。这学期鲁冰乔住校了,祝赫见到她的次数变少了许多。偶尔也会在教学楼里遇到汪雪凛,她总是独来独往,不会因为任何人耽误自己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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