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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措初拿出手机给阿桑打电话，但是对面却迟迟不接。 “她现在估计在飞机上。”措初看着无法接通的通话页面猜测道。 姜聆聿悬着的心始终落不下，诺布看着沉默的气氛也忍不住插了句嘴：“别担心，阿桑人真的很好的……” 话还没说完，措初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措初接通，手机里就传来了阿桑的声音。“表哥，你在咖啡店呢？”姜聆聿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嗯。” “我刚到宿舍，刚才忙着收拾行李，没注意看手机。” 措初和阿桑闲聊了几句，姜聆聿心虚，偏偏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措初正好背对着放鹿的角落，阿桑眼尖，立刻问道：“诶，柜子上的金轮双鹿怎么不见了一只？” 姜聆聿心脏一沉，下意识看向措初，面上的慌张根本掩饰不了。措初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然后姜聆聿又听到阿桑继续说：“你让我看看，我走之前都忘记去看看它们了。” 姜聆聿手心都出汗了，果然，做贼心虚这句话不是没道理，他此刻已经想滑跪道歉了。 “我跟你说……” 阿桑那边有同学叫她，她没听完措初说话就匆匆挂断了电话，“算了，下次再看吧，我先挂了，拜拜。” 躲过一劫，但姜聆聿清楚，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阿桑早晚还是会发现的。 他想和阿桑道歉，又害怕阿桑不愿意接受他的补偿。 “你先冷静冷静。”措初安慰道:“我发微信跟她说吧。” 姜聆聿忐忑的等待，看措初打字的手停了，在思索着什么，他不安的开口：“怎么样？” 措初：“她挺难过的，但是这事也是可以了的。” 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点，姜聆聿说：“要我做什么都行。” “她还是希望有一只鹿能让这个金轮双鹿变得完整，即便不是德西阿叔做的。” 有补偿的机会，可是以他的能力却做不到。 “我来做吧。”措初看破一切，“我恰好也会，我帮你做，就当感谢你两次帮忙拍照。” 然后，他又垂下眼说：“而且，非要追究责任的话我也有错，我不该让你靠近那个柜子的，现在也只能尽力弥补。” 他帮的不过是一点小忙而已，实在不至于让措初这么帮他，姜聆聿追问道：“可是，做这只鹿应该要花费很大功夫吧？” “哎，没事，你帮过我，就当我也帮你一次。”措初说的轻描淡写，但姜聆聿明白，这种互帮互助是不对等的。 果然，诺布忍不住感慨道：“我听说这个鹿做工很复杂，至少要个十天半个月，而且能卖六位数呢。”她说着还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姜聆聿闻言心里一咯噔，既要耗费心血，还价值不菲。措初就算人再好，自己也不能让他吃这么大的亏。 再说了，措初为什么要这么帮他，说感谢他帮忙拍照纯属是无稽之谈，两者的价值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没有任何值得措初企图的地方，只是因为措初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因为他充满善意。 可是这种手艺活，靠他自己做确实不现实，现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做鹿这件事上他没办法帮忙，但是赔钱是必须的。 “那我赔你钱吧，这个你别再拒绝我，否则我真的会过意不去。” 姜聆聿要赔钱的心很坚定，但说到后面多少有一点底气不足，“不过，我现在可能暂时没有那么多钱，我先赔你一部分，你放心，我一定会都赔你的。” 姜聆聿估算了一下自己的余额，大概只能赔偿三分之一。他做好了孑然一身来了断的准备，自然也不会带太多钱。 正在思考着怎么想办法凑够这笔钱，措初的又手机响了，他当着姜聆聿的面接通了电话：“抱歉，你不符合我们的招聘要求，我们不能录用你。” 这个电话给姜聆聿带来了一线希望，咖啡店缺人吗？他猛地一抬头，主动问：“你现在是要招店员吗？” “是啊。”措初露出苦恼的表情，“但是目前还没有合适的。” 姜聆聿立刻道：“我之前在咖啡店做过很多次兼职，我可以留在你的咖啡店打工，直到把钱赔完。” 白云飘到了门前，一大朵云沉甸甸地挂在门前，外面是晴空万里，云层透明，一束光线直直照到了姜聆聿的头顶，将他的阴影投到了原木色的吧台上。 “行吧。”措初手的影子就笼罩在那团阴影上，手里的手机屏幕却并不在通话页面。 “那你明天开始就来我这里兼职吧，工资就和诺布一样。” “我只是兼职的，会不会太多了？” 措初掀起眼皮看向他，漫不经心地说：“那你要猴年马月才能赔得起我这些钱？” 姜聆聿：“……” 还好诺布是个非常淳朴的藏族姑娘，换作常人可能都会感到不服气，他却十分大方的对姜聆聿说：“没关系，以后还能有人陪我说说话。” “谢谢。”姜聆聿终于也被她肆意淳朴的笑容感染，心里莫名轻松了一截。 不过，他好像又被羁绊住了。这是第三次了，因为措初。 回到酒店，姜聆聿难得的感受到了困意。他脱下厚重的羽绒服外套，把自己砸进了柔软的床榻间，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很久，等他醒过来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姜聆聿是被冻醒的，他起来开了地暖，余光瞥见了桌上的小刀。 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摩挲了几下裤缝，姜聆聿还是走过去把刀收了起来。 他将刀放进了行李箱底部，他想，从现在开始，他暂时不能再做这样的事了。 他要把那个糜烂的自己藏起来，至少不要让别人知道他有那么多的不堪。他要把欠措初的钱都还完，然后再悄无声息的离开。 __ 第二天姜聆聿准时去咖啡店报道，诺布已经在泡咖啡豆了，见他来，很热情的向他打招呼。 “早啊。” “早。” 姜聆聿走到他旁边；“我帮你吧。” 泡完咖啡豆还整理了一些用具，诺布很开朗，一直在向他分享一些有趣的事。姜聆聿话不多，但是一直在认真听她讲。 直到此时姜聆聿才明白那句话，原来听到别人幸福是真的会感到开心。但是在开心之余，他更多的还有羡慕。 “措初还没有来吗？”忙了好一会儿，姜聆聿都没有看见措初的身影。 诺布边擦咖啡机边说：“他不是每天都来的，他虽然是咖啡店的老板，但是他还有很多其他的工作，就只是偶尔过来。” “哦。”姜聆聿点点头，随即又捕捉到另外一个关键词，随口问道：“他还有什么工作啊？” “这个嘛……”诺布认真的想了想，才说：“他有时候会拉游客去纳帕海或者是普达措这些地方，一去就是一整天。” “他还兼职司机和导游啊？”这一点是姜聆聿没想到的。 诺布笑了笑，说:“他不缺钱的，听他说这是情怀，我也不懂。” 姜聆聿没再多问，专心做起了自己事。 晚上，诺布去二楼打扫，姜聆聿在做最后一杯外卖。 “拉得不错。” 姜聆聿被吓了一跳，手一抖整颗爱心差点歪了。 “你怎么来了？”这个点，咖啡店都快要关门下班了。 “过来看看你有没有来上班，怕你跑路了。”措初抱着手臂靠在吧台上。 诺布收拾完二楼下来，看到措初开心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措初在洗杯子，诺布发现他挽起的袖子上沾着泥，随口问了一句：“你今天去干嘛了？” 措初关上水龙头，说：“去找了一家手工作坊，准备一下做鹿的事。” 一股暖意混杂着愧疚涌上心头，姜聆聿过来接过措初洗好的杯子，认真擦干净了水渍。然后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音量小声说：“谢谢你，措初。” 措初握着杯子的手一顿，若无其事的眨了下眼，依旧还是那副又酷又拽的模样。 “走吧，下班。”他先一步绕出了吧台，去检查了一遍一楼的窗户。 锁好门，分别前措初又突然叫住了姜聆聿，已经一鼓作气冲进寒风中的姜聆聿又倒了回来。 “怎么了？”他把冻红的鼻尖埋进米白色的围巾里迷茫地看向措初。 咔哒，钥匙转进了锁里，措初打开了锁上的门。 “有个东西忘了给你。” 在姜聆聿疑惑的眼神里，措初快步走进店里，在吧台前的柜子里找了一会儿，东西太小姜聆聿没有看清，只见措初捏在手心，向他走来。 “伸手。” 姜聆聿眼里藏不住好奇，于是乖乖伸出了手。 轻微的凉意落在手心，他低头一看是一把钥匙，和措初刚才开门的那把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求求海星 评论（双手合十）
第4章 金色毯子 原来是钥匙，姜聆聿合上掌心，泛着凉意的金属很快就被捂热了。 等措初锁好门后，他再一次把自己一头扎进了浓浓的夜色里。 第二天诺布休息，姜聆聿追着天边泛白的月色，来到大门紧闭的咖啡店门口时，他才忽然明白了昨晚措初返回去给他拿钥匙的动机。 今天也很冷，还是个阴天。直到他做完所有准备工作，咖啡店也没有人来。比起第一天，显得冷清了很多。气温低到极限，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 姜聆聿捧着一杯热饮，坐在窗边发呆。古城青色的地砖很快就被白雪覆盖，他打开窗想透透气，很快就忍不住伸出手接住了一捧雪。 指尖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姜聆聿看着雪水在掌心融化，顺着指缝流逝，然后又一捧新雪落入掌心，循环往复。 直到掌心连着指尖都麻木，姜聆聿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不能用另外一种方式伤害自己，就试图通过这种幼稚的方式来转移自己的情绪。 一捧新雪碎在手里，冰渣子和雪水一起从指缝流出，又落回了青石板路上。 他关上了打开的窗户，狠狠搓了把脸，雪的味道灌入鼻腔，姜聆聿调整好了自己。门口的风铃轻轻响了一声，他连忙起身。 “欢迎光临，请问您喝点什么？” 客人只点了一杯热可可，风铃摇摇晃晃后又恢复平静，屋子里也瞬间安静下来。 更准确的来说是寂静，下雪天好像更容易勾起人不好的情绪。 他已经不记得从小到大，自己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寂静。 又在咖啡店枯坐了一个多小时都还是没有客人，外卖倒是接了几单，估计是下雪天大家都不愿意出门。 姜聆聿想，措初好像也挺亏的，把自己招过来兼职，结果都没有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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