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秀贤也笑,“我可以帮你保密。” 应小澄穿好鞋站起来,“可我真的不是。” “你都很喜欢柏浔了,怎么不是?” “友情也可以很喜欢。” “什么样的友情可以做到你这个地步?”安秀贤根本不信,“你都死缠烂打了,谁会对朋友死缠烂打?” 应小澄微微惊讶,“我对他死缠烂打了吗?” 安秀贤对他语重深长,“哥们,你这就叫死缠烂打。” 应小澄比他还语重心长,拍拍他的肩头,“这不叫死缠烂打,这叫爱惜。”
第19章 安秀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感觉应小澄说了比承认是gay还要不得了的话。但他本人没有这个意识,笑着挥挥手走出洋楼。悬铃木亮起的路灯一次次见证他来了又走。明明心往这飞,却一次也没有想过要留下。 回到训练基地,食堂还没有撤菜,今天吃饺子。饿了大半天的应小澄吃得狼吞虎咽,饺子汤都喝了两碗。吃饱喝足回到宿舍,许青山找了过来,一见面就笑着捶一下他的肩头,“可以啊你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一手。” 应小澄也笑,看他心情不错的样子挺为他高兴,就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怎么了?” “琪琪回去后就跟我打听你,问你人怎么样。”许青山说得挤眉弄眼的,“但我知道,她是帮别人问的。” 应小澄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许青山拿胳膊肘挤他,“我看你对人家也挺有好感的,都脸红了,有想法就谈谈呗。恋爱嘛,跟买衣服一样,多试几件才知道哪一款适合你。” 应小澄挠挠脸,想到白天的事,还是觉得太早了,至少现在不是好时机,“我是挺喜欢小英的,也聊得来。” “那不就得了?多聊聊肯定能成。” 应小澄却叹了声气,“不行啊,至少现在不行。” “为什么?” “我要是谈恋爱了,对心心的关心会变少。他很聪明,一下就能看出来,他肯定要生气的。”应小澄微微皱眉,“本来我因为训练就没有什么时间能陪他,再加上谈恋爱的话,那心心怎么办?” 许青山一脸震惊,“什么怎么办,你那么操心他干吗?” “我不想他生我的气。” “那你准备一辈子不谈恋爱了?” “当然不是。”应小澄想了想,“等他谈恋爱,我应该就能谈了。” “那他要一直不谈呢?” “怎么可能,他长那么好看,女孩子不会不喜欢。”应小澄笑着拍拍许青山的肩,“谢了,不过谈恋爱和买衣服我觉得还是不一样的,衣服没有感情,人也不会对衣服投入。两个人不合适是应该分开,但这之前还是要好好对人家。” 许青山看着他的眼睛叹气,“每次一跟你那个心心扯上关系,我就开始搞不懂你。” 应小澄眨眨眼,“怎么了?” “就感觉你好像是太长时间专注投入在他身上,都已经有惯性了。”许青山挠挠头,“你为他不远千里地来,一有空就要去找他,之前训练都累死了你还要给他买菜做饭,一般做到这种地步了不该有所求吗?结果你什么都不要,我都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这是许青山最无法理解应小澄的地方。 “特别奇怪每次我这样怀疑,你又会给我一种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许青山又叹气,“算了,又不关我事,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晚点你还吃宵夜不?” “吃。” “记得来找我。”许青山开门正要走,想起什么又回头,“欸,琪琪那边我咋说?” “正常说吧,总不能吊着人家。” “行。” - 次日。应小澄训练完又跑去悬铃木。 他下午到的,洋楼冷气开到18度。安秀贤歪在沙发上,吃冰淇淋看电视,听到有人进来也没回头,懒洋洋地说:“你来啦,爱惜哥。” “你这样不会生病吗秀贤哥?” “叫我小安哥,秀贤像女孩的名字。” “噢,那哥你也叫我小澄吧。” 安秀贤回头看他笑成月牙的眼睛,“早看出来你不是软柿子了,过来坐吧。” 应小澄走过去,一身干净的肥皂香让人心情舒畅。 “你还洗了澡过来?” “嗯,训练完一身汗,得洗洗。” 安秀贤已经和沙发长在一起,很没有诚意地往外递冰淇淋桶,“吃不?香草味的。” 应小澄笑着摇头,“我不能吃。” 安秀贤哎了一声,“运动员真不容易啊,这种时候你不会觉得很没意思吗?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 “还好吧,其实挺多能吃的,只是担心外面食物不干净,比赛被查出点什么。”应小澄看了一眼二楼,“他在上课吗?” “是啊。”安秀贤抓起遥控器换台,“手不能拉琴了,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不过我看他还没想好以后要做什么。” 因为心脏突如其来的刺痛,应小澄低头没有说话。 安秀贤没有注意他有些奇怪的沉默,找了个气氛欢快的综艺节目。话头到这他也有些想说但不能跟柏浔说的话,简直不吐不快,“不能拉了也好,他又不是喜欢才拉的。” 应小澄怔了一下,“他不喜欢小提琴吗?” “他要喜欢,就这反应?他爷爷让他学的,虎父无犬子。”安秀贤吃了口冰淇淋,又接着道:“柏浔很完美地继承他父亲在音乐上的天赋,这种写在基因遗传上的东西让人想不服都不行。” “他爸爸也是拉小提琴的?” “是啊,二十多年前,当时西山交响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就是他爸。”安秀贤把勺子插进冰淇淋桶里,“他爷爷当年养出个天才小提琴手,后来就用同样的教育方式去养孙子,想要他走他爸的路。柏浔也很争气,就是没想到路走一半断了。所以说有些事真没法强求。” 事关柏浔无法痊愈的手伤,应小澄心情很沉重。安秀贤终于注意到异样,疑惑地咦了一声,看向应小澄,“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应小澄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从没听他说过。” “这些算公开的秘密吧。”安秀贤突然盯起应小澄的脸,“话说你好像不是西山人,老家哪里的?” “西北。” 安秀贤微微眯起眼睛,“你跟柏浔是怎么认识的?” 应小澄如实回答,“当年买走他的那对夫妻住在我家隔壁。” 刚刚还跟沙发长一起的人慢慢坐起来了,把冰淇淋桶放到桌上,“我看你不像坏人,对他也不错。但他失去下落三年,从西北回来左手多了一道疤。虽然后来做手术祛除了,但现在旧伤复发也是曾经受过重伤的缘故,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当年柏浔突然失踪,安秀贤的妈妈就开始整晚整晚做噩梦,有时梦见柏浔在陌生人家受苦,有时梦见他被人打断手脚扔到街上乞讨,没有一天安宁。 安秀贤那时还年幼,也清楚记得妈妈时常以泪洗面,所有深爱柏浔的人都在日夜煎熬。后来柏浔能完好无损地找回来,这跟奇迹没有区别。 安秀贤和他妈妈一样,感激当时所有善待柏浔的人,但也同样无法原谅那一村的人。知情不报等于纵容,会导致更多像柏浔这样的孩子被迫和家人分离。柏浔不过是运气好才碰上对他好的买家,那其他运气不好的孩子呢? “是为了救我,没有他我可能早就死了。”应小澄深深愧疚,不只是悔这一件事。 “原来他左手的伤是因为救你。”安秀贤有点豁然开朗了,“所以你现在是在报恩咯?” 这样解释就说得通了。安秀贤像解开一个谜底那样畅快,又抱起冰淇淋桶。 但应小澄说:“我不是在报恩。” “那你在干吗?噢,你说过了,爱惜他。” 应小澄闷闷叹了一口气,“对不起。” “你跟我道什么歉?” “如果那时候我能做点什么,心心就能早点回家了。”想起小时候的柏浔,应小澄的心脏又开始酸酸地收缩,“我知道我该做点什么的,我无论如何也不希望我是那个伤害他的人,可我什么也没有做,其实我跟他们是一样的。” 安秀贤惊讶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又叹气,“那时候你不也还小吗?小孩子能帮上什么忙,你也别内疚,他又没怪你。” “那也是很对不起你们。”应小澄爱惜柏浔,只是想想如果他遇到柏浔下落不明,心里就好像被掏空了一样。而曾经这样可怕的噩梦就真实落在柏浔的家人们身上,他又怎么能说这跟自己无关? “真的很对不起。” “行了行了,打住。”安秀贤手里的勺子指住应小澄,“那个该杀千刀的畜生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柏浔也没出什么事,你好好生活吧,别老想着过去。不管是那道疤还是别的什么。” 应小澄垂眼不语。 安秀贤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说:“要不你给柏浔切个水果吧,他也该休息一下了。” 应小澄走向厨房。安秀贤看不见他了才回头,对着电视节目出神。心想,柏浔当年的运气真不是一般好。
第20章 应小澄端着果盘上楼,给他开门的柏浔没有在上课,应该是休息时间。房间的窗户开了一半,但窗帘几乎全遮,只留一点缝隙落进一线天光。书桌上摆着很多书和试卷,电脑屏幕是初始桌面。 柏浔开完门就回到椅子上。应小澄将果盘放在桌子一角,看了眼试卷上柏浔干净漂亮的字迹,轻声说:“休息一下吧,吃点水果。” 柏浔并不理会,将手中试卷翻过一面。应小澄知道他不会吃的,至少果盘要是就这样放着,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正好应小澄不想这么快出去,没有多余的椅子他就跪在地板上,用一个并不舒服的姿势剥起葡萄皮。 如果是他自己吃他一定连皮吃。但这是给柏浔吃的,他耐心剥得很仔细,完整剥出果肉,送到柏浔的嘴唇边。 柏浔没躲,视线只落在卷子上,冷淡地说:“拿走。” “尝一个,你不喜欢我就不剥了。” 过了一会儿,应小澄还是一动不动。柏浔放下笔想接过那颗葡萄,但应小澄躲开手,“我喂你吃,你就不用洗手了。” 很有道理。柏浔微微张嘴,应小澄笑着把葡萄喂给他,“甜吧,这是西北的葡萄。” 柏浔并不答,垂眼看起卷子。应小澄慢慢剥着葡萄,话音轻软,“你以后想做什么?” 他们从小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一个自顾自地说,一个寡言少语,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我想好好跑步,将来想进国家队,参加奥运会,当奥运冠军,世界冠军。”应小澄剥好一个葡萄就往柏浔嘴里送,有时手指会不小心碰到他的嘴唇,“你呢,有没有很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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