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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瞎胡诌。” “是啊，任谁看都应该知道我那时胡诌的吧？他却当真了！我也是没懂！”端端干笑两声。 “那你怎么办啊？” “我还能怎么办？他都敢露脸，我又什么不敢的？那就来呗，谁怕谁啊？反正对我来说有益无害，我怕什么？”端端眉峰一挑，做硬刚状。 “你倒是会算计。” “那是。”他还挺得意，“就许他算计我，不许我算计他？然后我就跟他说那你明晚来我家吧，不用岗前培训，你就打扮的好看点，往我身边一坐就行了，也用不着你耍宝卖艺，其它都有我呢。他就说好。然后第二天晚上，还就真来了。” “我服了。”我听得虚汗直流，“你就这么把人拐家去了？” “是啊。” “你俩真实见面就那一次，你就敢把人往你家里带？”我是彻底服了。 “是啊，怎么了？”他居然还来问我，“摄像头开着呢，那么多人看着呢，他敢对我怎么样？” “可你毕竟也是个女明星诶！” 这次换我用他的口头禅来提醒他，“你再怎么说也算是个公众人物吧，这忽然让一个不明底细的人来家里，还和你一起直播假扮情侣，亏你也想得出来？就不怕发生什么直播事故吗？” “怕什么？我那天还就没打算硬演，假就假咯~发生点什么直播事故反倒更好，这不？我这不就靠这个翻红了么？”他无所谓的笑笑，满脸的漫不经心。 我侧头看着他。 看着他半倚在仰椅上喷云吐雾的样子，眯着双眼，眼神空洞，嘴角带着稍纵即逝的笑容，周身烟熏雾绕。也分不清是温泉里的水雾，还是他指间那只烟的烟雾，总之入眼所见，皆是迷离。 我看着他那颇有些所谓颓靡美学的侧影，一时失神。 “看够了吗？” 他没有看我。 这突然的一句，却瞬间将我的神智拉了回来。 “你这么痴痴的看着我，不会是也爱上我了吧，唐长老？”他冲我挤眼一笑，身子一拧，嘴巴一嘟，又开始用那种鼻腔共鸣的声音讲话，“其实三人直播也不是不可以啊~反正我们两人的新鲜劲也快过了，到时候啊，你就和深深在直播里抢我，那才叫一个精彩呢~” 第41章 极致亢奋 凌晨五点，天色熹微。 我与他并排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些什么，具体说了些什么却已经记不清了。烟一根接一根的点，酒一杯接一杯的喝。酒瓶早已见底，两个人却都毫无困意。 亢奋。 一种过去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 我闭着眼，静静的歪在仰椅上，听着水流的咕嘟声，片刻宁静。这时却忽听“咔嚓”一声，我立即睁眼看向他，“你干嘛？又偷拍我？” 他一脸不屑，“你谁啊你？还偷拍你，我是在自拍好嘛？”他把手机屏幕翻过来给我看，果然是他自己的怼脸自拍。 我这才放下心来。 可未过多久，我手机也叮咚一声。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他刚刚在公众平台上更新了一条日常动态。我心想这家伙不会是喝高了吧？熬夜熬成这个鬼样子，头发乱成鸡窝，身上还没穿衣服，他这随便怼脸一拍就敢发出去？ 看来这网络上真没他在意的人了。 我十分无语的点进去一看，果然就是刚才那张原相机自拍图，他甚至连个滤镜都没有加。图上简短一条配文：明明就长了张臭脸，就应该少搞笑才对。 “噗！” 我觉得我早晚有一天会被他笑死。 “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我放下手机对他说，“你知不知道你发这个出去本身就很搞笑？” “搞笑吗？”他不以为然，“我以后就要走臭脸人设了，谁都别想让我再搞笑。” “是吗？” 我表示怀疑。 果然，没过一会儿，他那条动态下面就出现了一堆“哈哈哈哈哈”，于是我也哈哈哈，并且取笑他道：“看吧，我说的没错吧？那么多人都没睡呢，起早贪黑的都要赶来笑你！” “笑笑笑！”他黑着脸瞪我，“笑不死你们这些狗东西！” 我继续哈哈哈，“所以说啊，不搞笑就不是你了。你要是不说话往那一杵，就是挺好一帅哥。但只要一开口，随便说一句什么都挺好笑的。” “那我以后就少说话咯，都是坏人。”他身子一翻，背过身去，不再理我。 “怎么啦？”我感觉他又在和我演。 “EMO了看不出来吗？”他闷声闷气的说。 “你也会EMO？”我大笑，“别演了，我觉得这世上所有人死光了，你都不会EMO！哈哈哈哈……” 我这边笑的欢。 他那边却还是一动不动。 我看他好像真的有在生气，于是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收敛了笑声，轻手轻脚的凑过去，来到他的仰椅边坐下，伸手推他一下，“干嘛呀？真生气啦？” 他不吭声。 于是我只好又说道：“你有什么好EMO的啊？这是你的魅力好不好？长得又好看又好笑，多讨人喜欢啊？” 他还是不吭声。 “我说你讨人喜欢也不对了是吗？”我看着他的一动不动的侧脸有些无奈，于是又用手指戳了戳他，“喂，够了哦，别演了，真的很吓人。” 他肩头一耸，将我的手指耸开。 “哎呀，他们笑你都是因为喜欢你啊，不喜欢你谁会凌晨五六点的给你留言啊？无论人家发的是什么，你能给大家带来欢乐，这都是好事情啊，是不是？”我向来不太会安慰人，更别说安慰这么一个向来喜怒不定的小妖精。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算是使劲浑身解数。于是见他还不动弹，我就只好上手去推他，“来，笑一笑，笑一笑嘛？” “你别动我！”他却回头冲我吼。 我这才真正确定他是真EMO了。 不过这也正常。每到夜深人静，人要是熬夜不睡觉，的确是很容易变成马克思的。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他是不是真的不开心，我不敢妄加揣测。但空虚是一定的。与此同时，我们喝的每一滴酒，抽的每一支烟，都是为了填补这种空虚。然而于事无补。如果抽烟喝酒真的有用的话，那就不会有那么多寂寞的人了。 我记得之前还在偷偷看他直播的时候，有一次他说过一句话。他说，他是绝对不会把自己不开心的一面展现在镜头前的。本来嘛，大家来看直播就是图个消遣娱乐，没人会为你的负能量买单。是的，他也的确是做到了。每次在镜头前看见他，他都是那么活灵活现，仿佛永远都不会累似的。一晚上嬉笑怒骂，毫无破绽。 可为何我当年看着他嘻嘻哈哈的样子，也会觉得心梗？ 这种感觉，比他现在不发一言更为强烈。 大概还是因为夜鬼作祟吧？ 在一个本该寂寞的时间里，两百多个寂寞的观众，看着一个寂寞的他。这不由地让当年那个不成气候的我隔着屏幕都想要尝尝他不时躲在镜头旁边喝过的酒是什么味道？抽过的烟是什么味道？这种EMO的感觉真让人上瘾。 但上瘾只是暂时的。 我知道他有多能装。那演技简直堪称情绪管理大师。他一个活的如此快意潇洒的人，自是周身如同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第二天醒来，又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小妖精。 所以我只是想劝他少熬夜、少喝酒，调整好自己的作息，早睡早起，避开最脆弱的那段时间。第二天拉开窗帘看看清晨的阳光，人的状态真的会变得很不一样。本以为他早就改过来了，却没想到如今一见，还是这样。 可我自知没资格劝他。 因为我自己明明也是一个酒鬼，如今也在通宵通宵的熬着大夜。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他呢？而且他自己心里其实比谁都明白，只不过不想改罢了。我们明明都是一个德行，所以谁都别教育谁。 所以我断定他只是累了。再看看此时的天空，太阳都快要出来了，我们这两个见光死也总该回去躲躲了吧？于是我开始催他赶紧回去睡觉：“行啦，别EMO啦这位帅哥，睡一觉就好了。你说说你，自己跟自己较什么劲呢？那么多人爱你，喜欢你，我羡慕还来不及呢，你有什么可较劲的？” “我没较劲啊。”他终于回了一句。 我见初有成效，于是就继续劝道：“这就对了嘛，你说你这样一个有那么多人爱的人都有那么多烦恼，你让我们这些没人爱的人怎么活？” 他却又不吭声了。 于是我又拍了拍他，让他赶快起来，“走吧，都一晚上了，一会儿工作人员过来看到我们还在这里，你不尴尬？” “有什么尴尬的？”他还是一动不动，理直气壮道：“我是消费者，我爱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就待到什么时候！谁敢管我？” “是没人敢管你。”我跟哄小孩儿似的，“可是我们明天下午不是还要去其它地方玩的吗？你现在还不睡，下午怎么会有精力？” “那就别玩了呗~”他这臭脾气一上来，还真是难搞的很。 “那怎么行？我们又没惹你。”我只好继续与他磨嘴皮子，“我们大老远的来找你玩，你忍心把我们晾在这里不管？” “反正没我，你们也可以玩的很开心啊。”他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怎么可能？没你我们怎么还能开心的起来？至少我是不会开心的，真的。”我看他这气鼓鼓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好笑，于是就忍不住在他的脸上捏了一下，“哎呀，真受不了！你这小东西怎么那么可爱呀？居然还会生气呢？” “滚。”他抬手拨拉开我。 “你真可爱呢宝贝~”我真的忍俊不禁，“叫我滚也叫的那么可爱，哈哈哈！” “滚呐！”他被我膈应的浑身一个激灵坐起来，“你今天怎么回事啊？是想恶心死我吗？” “没有啊，”我笑道：“我就是夸你可爱啊，这都不行？夸也不行骂也不行，你可太难伺候了！” “那就别伺候了啊，我又没人让你恭维我。”他起身就走。 我连忙追上去，“干嘛呀？我又说错什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你这人情绪怎么这么不稳定啊？” “滚！我来姨妈了不行啊！” 语出惊人。 “噗！” 我笑翻在原地，他果然还是个搞笑女。 第42章 极致亢奋(2) 回想起来…… 那晚的气氛好像有些暧昧。 两人互相往对方脸上吐烟圈，然后互相掐对方脖子。虽是打闹，目光交错之间却是迷离。在温润的雾气中，在挥散不尽的烟酒气中。当时还不觉得什么，但第二天清醒后我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好像是有些不妥。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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