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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挽云不由红了脸：“哥哥，不用...我...我洗个澡就好。” 宋沛尘没理他，直到擦干净后才松开江挽云。 江挽云糊里糊涂坐起，看到墙上的时钟，惊觉宋沛尘怎么还在屋里：“哥哥，今天不用出去么？” “今天休息。”宋沛尘温声说：“你要不要出去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上海是江挽云长大的地方，宋沛尘不知江挽云会不会舍不得离开上海。 江挽云欣喜地想要下床，刚迈出一步，腰间的酸痛让他浑身一顿。 宋沛尘脑子一热想带江挽云出去走走，见江挽云身上不适才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江挽云现在有点被迫害妄想症，一出门就觉得到处都是韩俊杰，他不应该带江挽云出门刺激江挽云。 宋沛尘懊恼说道：“算了，我出去买点东西，你好好在旅馆休息，我让他们把午饭送上来。” 江挽云眼神骤然失落起来，却还是懂事地点点头：“嗯嗯，你去吧。” 宋沛尘出门买了些路上用的着的东西，还顺便给江挽云带了块小蛋糕。 江挽云坐在床边腰酸背痛地吃着小蛋糕，心里美滋滋的，觉得宋沛尘真好，他看着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的宋沛尘：“哥，你找到房子了？我们可以不用住旅馆了？” 宋沛尘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江挽云离开上海这件事，明天就要走了，江挽云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他怕江挽云知道了晚上会睡不好觉。 而且宋沛尘私心觉得江挽云就该无有无虑，不应该发愁任何事情：“是，我先收拾一下，过两天再搬出去。” 江挽云放下蛋糕：“我帮你一起吧。” 宋沛尘拒绝道：“不用，没多少东西。” 吃过晚饭，宋沛尘拿着针线坐在床边缝衣服，他把装有江挽云送他礼物的小袋子缝进衣服夹层中，又在衣服口袋里绑了根绳子好拴住钱袋。 江挽云盘腿坐在一旁看宋沛尘缝，他只知道宋沛尘在缝衣服，不知道在缝什么，他想帮宋沛尘缝，但又不会针线活。 宋沛尘缝完衣服，把第二日要带的东西全部清点一遍才重新回到床上准备睡觉。 江挽云抱住宋沛尘，眼巴巴地看着宋沛尘：“哥哥，今晚要么？” 宋沛尘摸摸江挽云的后背：“今晚好好休息。” 江挽云不放过任何与宋沛尘亲近的机会，吃豆腐一样在宋沛尘身上摸来摸去，亲吻宋沛尘的脖子胸膛。 宋沛尘被江挽云弄得头昏脑胀，还是没忍住来了一次，这下江挽云终于老老实实的消停了。 一夜过去，两人都睡了个好觉。 宋沛尘拎着皮箱，又在江挽云身上绑了个包裹，江挽云有些懵：“我们要去新房子了？” 宋沛尘没说实话：“是，我们先去吃个早饭，然后去新家，韩俊杰这几日都没出现，你别怕行不？” 江挽云眨眨眼，感觉宋沛尘在哄小孩子，他怕，但是心里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一定不能怕，他害的宋沛尘有宿舍不能住，他不能再给宋沛尘增加更多烦恼：“我不怕...等到了新住处，我会继续出去找工作，以后我会很小心...韩俊杰不可能一直找我的...” 宋沛尘欣慰地揉揉江挽云的后脑勺：“好。” 宋沛尘带江挽云去粤菜馆子吃了顿早茶，直到把江挽云喂撑才如实交代：“嗯...小云，我要跟你说件事，我们不是去新房子，我要带你离开上海。” 江挽云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心里惴惴不安，怀疑是自己害得宋沛尘只能离开上海：“去..去哪？” “去重庆，我已经找好路子了，有车货正好要到长沙，我们跟车走，等到了长沙，我们再想办法去重庆，待会我们就去跟车队会和。”宋沛尘解释道。 江挽云慌了，惶恐问道：“你的工作怎么办？你...你在上海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走？是不是...是不是我害的...是不是韩俊杰找你了...” 宋沛尘被江挽云愧疚不安的眼神弄得心疼，感觉自己还是说早了...他伸手抚摸江挽云的后背：“不是，和你没关系，你别多想。” 江挽云骤然红了眼，激动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早该猜到的...韩俊杰都找到银行了...我是不是害了你...我是不是害了你？我不该赖在你那的...对不起对不起...” 馆子里其他人投来异样的阳光，宋沛尘扭头跟馆子里的人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又急忙回过头安抚江挽云：“不是，不是，和你没关系，你别多想。” 江挽云的情绪说失控就失控，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我去找韩俊杰，我跟他走，我让他别找你麻烦，对不起...对不起...我怎么一直像个麻烦精...我怎么一直都在给你添麻烦啊....你怎么会遇到我这种贱人啊...” 宋沛尘手足无措，大庭广众下，他厚着脸皮抱住江挽云，一个劲的抚摸江挽云的后背想要安抚江挽云：“别说这种话，跟你没关系，你要哭就哭一会儿，哭完我们去跟车队汇合，路上远，你总不能哭着到长沙吧。” 江挽云紧紧抓住宋沛尘的衣服，满脸眼泪看向宋沛尘，鼓足勇气豁出去似的说道：“我去找韩俊杰，我去求他，我一定不让他再来烦你....从认识你到现在我没有做过一件对事，我害的你不能早早大学毕业，我还想给你抽大烟，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都没钱了...我又来害你....我该死...我该死...你好不容易留在上海...在上海有工作有住所....我不该再害你的....” 说到最后，江挽云浑身颤抖。 怀里的身体颤抖的格外厉害，宋沛尘被江挽云作践自己的言语弄得满头是汗，他越是安慰江挽云就越是哭的厉害，宋沛尘心里急地发慌，干脆破罐子破摔说道：“是，你是害了我，反正我已经被辞退了，宿舍也没法再住了，就算你现在走了，我也照样无处可去，你如果真的觉得愧对于我，就好好跟着我，后半辈子慢慢还。” 威胁似的说完，江挽云反倒安静了，见宋沛尘生气，江挽云吓得不敢大声说话，他抓住宋沛尘的衣角，一边哭一边小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别生气....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安慰没有用，不动听的言语反而有用，宋沛尘心里无奈极了，感觉江挽云精神状态有问题，非常缺骂欠抽，宋沛尘仍旧在抚摸江挽云的后背，他希望离开上海远离韩俊杰之后，江挽云的精神能恢复正常....
第十三章 倒霉 老百姓在沦陷区行动不便，幸而车队身经百战，熟悉地形，安安稳稳到了长沙。 宋沛尘带着江挽云与车队分别，心里十分感激陆清禾，若没有陆清禾帮忙，他大概很难离开沦陷区。长沙是大后方的重要屏障，到了长沙就远离了日占区，再不用时时刻刻去提防日本人。 长沙去年年底刚刚经历一场大火，城内没来得及完全修缮，此时一片破败，路面泥泞不堪。 到了陌生的环境，宋沛尘不自觉地拽住江挽云的手腕，生怕江挽云与他分开。 宋沛尘带着江挽云找到一家面馆吃饭。 接连赶了十多天的路，宋沛尘和江挽云皆是坐车坐地晕头转向。早到重庆早安心，宋沛尘很想一口气赶到重庆。 可是江挽云不常吃苦，连日奔波已经让他面色青白，连吃饭都吃的毫无胃口。 宋沛尘不忍心江挽云以这样的状态继续赶路，等江挽云吃饱了，他带着江挽云去附近旅馆休息。 这些日子坐车坐了江挽云一身灰，长沙的路也是破破烂烂，一路走来他连袜子都是泥水。江挽云很爱干净，不想灰头土脸的在宋沛尘面前晃悠，他站在床边，低着头很愧疚地说道：“哥哥，我想洗澡...” 宋沛尘应道：“嗯，我让店里的人给你打水，你就在屋里洗，我出去看看车票，你别乱跑，就在屋里等我回来。” 江挽云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上床睡觉，宋沛尘不让他乱跑，他累的要命，也没有心思乱跑。经历过大火的长沙一片焦土，也确实没什么好逛的。 本以为到了后方再去重庆就容易了，谁知，竟也难于登天。 国土已经丢失大半，长沙城内人心惶惶，一直有传言说长沙即刻开战，开战之后，日本人会不会打进长沙城可就不好说了。 许多人逃到长沙，又人人都想逃去重庆，所有能离开长沙的运输点全是人满为患。 宋沛尘先是去了火车站，然而火车站全是人，脚指头都差点给他踩烂，火车站内秩序紊乱，一票难求，有些人甚至不买票，只等半夜爬上车厢，一辆火车从内到外从车顶到车底包括窗户上挂着的全都是人。 即便如此，火车也并非直达重庆，日本飞机炸毁了铁路，火车能驶到何处全看运气。 宋沛尘在火车站挤得心惊肉跳，他都被火车站的阵仗吓到了，就更别提江挽云那小胆子了，他带着江挽云只怕是挤上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能挤上火车，哪怕真挤上去了，江挽云也铁定被人挤成肉酱！ 宋沛尘又来到汽车站，结果汽车票更加紧俏！车子被军队征用，汽车站没剩几辆汽车，车票又贵又少，全被本地富户优先抢购一空，外地人没有路子连汽车票的影子都看不着一个。 宋沛尘灰头土脸回到旅馆，房间内的江挽云还在呼呼大睡，确定江挽云有在房间里老老实实待着，他轻手轻脚拿着换洗的衣裳出门找澡堂子洗澡。 床垫子比坚硬的车座睡起来舒服许多，江挽云一觉睡得香甜，直到宋沛尘喊他吃饭，他才清醒过来。 江挽云跟在宋沛尘身后，一起出门觅食。 江挽云踏出旅馆的门，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他深吸一口气，呼吸春日里新鲜的空气，他感觉自己活了过来，远离上海，就等于远离了韩俊杰，远离了他的错误，远离了他的痛苦... 两人走进面馆，宋沛尘看看墙上的菜单：“你要吃什么？” 江挽云小声说：“清汤面就好，我没有很饿。” 宋沛尘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掏出钱包说道：“两碗牛肉面，再加两个荷包蛋。” 喂饱江挽云，两人回到旅馆准备休息。 离开上海后的江挽云精神状态确实好了许多，不再发癔症似的恐慌害怕。 虽说江挽云不再莫名其妙的害怕，可仍是不对劲，在宋沛尘面前十分畏首畏尾，什么事都不敢做，什么话也不敢说，生怕做错事惹宋沛尘生气。 江挽云爬上宋沛尘的床小心翼翼抱住宋沛尘：“哥哥，对不起...害你从上海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江挽云愧疚的样子很可怜，宋沛尘困得眼皮子打架，完全没有心思哄江挽云，既然没心思哄，那就干吧，江挽云给宋沛尘一种欠收拾的感觉，责骂比哄的作用更大，做爱比责骂的效果更好，每次只要把江挽云翻来覆去折腾一番，江挽云就会老老实实安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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