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同时又忍不住假设楼准如果发现了这面墙会怎么样,会厌恶他吗,还是会体面的装作不知道渐渐疏远他。 还是会接受他疯子的内里,继续偏爱他的皮囊,直到彻底无趣。 最后一种对他而言好像算得上好结局。 薄朝躺在躺椅里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拿出手机给傅宴发了条消息,在诸多工作消息中,这条消息显得格外突兀:【小心物极必反。】 傅宴过了几分钟后才回:【我知道,我会试试别的方法。】 至于别的方法是什么,薄朝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傅宴这追人的法子对其他人或许有用,对方知是绝对百分百反效果的法子,他叹了口气,决定还是随两人去好了,反正傅宴也不舍得伤方知。 几分钟后,手机又亮起。 傅宴:【你认识陆璟吧?】 薄朝:【知道,跟他有什么关系?】 傅宴:【他这段时间在忙新公司的事情,股东里有你熟悉的人。】 薄朝一下反应过来,皱着眉敲出一个符号:【?】 傅宴回的很快:【大学的时候方知喝醉了我问的。】 【他当时抱着你那位哭的那么惨,我以为……】 薄朝:“……” 果然喝酒误事,但傅宴的嘴很严,加上他和楼准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刚刚提起的心暂时归位,他重新思考起傅宴的那句话。 他明白傅宴的意思,意思是楼准有跳槽到别的公司的可能性,让他趁人还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赶紧下手。 薄朝抿了抿唇,一时间竟然有些荒谬的羡慕傅宴,他和傅宴是不一样的。 傅宴可以把所有由爱滋生出的占有欲展现在方知面前,即使方知厌恶他,他也会强制把人留在自己身边。 但是他不可以,他做不到改变楼准的想法,他也不想这样去做。 他只能把所有浓烈的爱意封死在这件被黑暗包围的房间里,用稀薄过数百倍的爱意去接近楼准,这称之为好感。 他吸了口气,又栽回那张小床上,不想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假设,那些尘埃还飘着的事情,他只看现在,只想一夜好梦,梦见想见的人,只想明天一睁眼,就能回到游戏里,继续当他的小猫。 【作者有话要说】 方知和傅宴是副cp,大概率以后会单独开一本的,后面基本他俩没戏份啦~
第50章 来咯。 【暂停系统关闭中,请等待……】 【游戏继续,请治疗师再接再励,早日完成剧情。】 楼准睁开眼,接通的电话那边依然嘈杂,破锣嗓子的男人没等到回应开始变得急切,语气稍重了些不耐烦道:“说话啊,来不来啊?” 刚刚还没从游戏进入的恍惚感里转换过来的男人清醒了半秒,迅速地反应过来后果断站起,他抄起门口挂衣架上的外套和台面上的车钥匙换好鞋出了门,哑着声回答:“来。” 男人连连说好:“那加个联系方式我把具体地址发你,这地儿有点偏。” “不用,等着。”楼准上了车,冷着声回了四个字便挂断电话。 那地方他盯着看了许久了,甚至早在十分钟前就规划过几遍从金礼前往那片空地的路线。 他转着方向盘,黑色的轿车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飞速驶过,他绷着唇思考,为什么薄朝的手机会在别人手里。 薄朝不可能主动把手机给别人,那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薄朝已经失去了拿手机的能力,楼准不愿意这么想,他更愿意相信是薄朝故意留下的。 楼准下车时,比赛场地内还聚集了不少人,空地上横七竖八地停了几辆车,他一一扫过,没有薄朝的那辆。 深夜,孤身一人来这块地方的人没几位,他还没走进就有人试探地上前问他,那破锣嗓子声比在电话里听着更加刺耳:“你是刚刚挂我电话那位吧?” 楼准眼神淡淡地落在中年男人身上,最终目光落在他手中握着的手机,他伸出手,轻轻抬抬眼皮看着面前的人,中年男人不知为何有些呆愣,手机便轻而易举地落在楼准手里,他低声“嗯”了一声。 手机朝向楼准自动亮起,下一秒,人脸解锁。 他暂时把手机收起,问道:“薄朝呢?” “这个……”中年男人霎时有点怯懦,含糊不清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在这地方参加高额奖金不正规赛车比赛的一半分为两类人,第一类是花天酒地的少爷小姐,生活太安逸出来找找乐子随便玩玩的,另一类是家道中落孑然一身,除了会玩这种刺激东西其他一窍不通来赚快钱的。 这段时日薄朝在这地方参加的比赛不少,他看那冷脸小子一身不愿意和他们共处的性格和激进的比赛风格下意识就判断薄朝是第二类人。 甚至他给楼准打电话时也以为来的人会是穿着过季衣服的普通人,可面前穿着高定西装气质非凡的人明显推翻了他的假设。 于是他刚开始准备好的那些无赖说辞也只能咽回肚子里,这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可不是给点钱就能打发的了。 可那人偏偏就是不知道为何突然失踪了,这荒废的地方也没监控,他根本就说不出什么东西来,此时理由编不出来,中年男人感觉头顶的视线丝毫都没有挪开的意思,一时间连额头都冒出些汗来。 正呼吸急促着,他又听到那人问:“你是怎么用他的手机给我打电话的?” 这个问题他能够回答:“我在赛车里找到他手机的时候这手机就亮着,手机里就您一个人的联系方式,我第一时间就给您打电话了。” “嗯。”楼准猜得到大概发生了些什么,他在心底夸了一句小猫,又问道,“这场比赛的人员名单有吗?” “有有有。”中年男人点头如捣蒜,边搜索着手机里的文件一边对楼准说道,“我们这比赛每个人都要登记的,比赛场地只有登记的人才能进去,身份证我们都核实过,假的我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文件终于翻到了,他扫过,意料之外的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那位被他掰断了手指的蠢货。 中年男人因为楼准平淡无波的表情忐忑着,一时间不知道这人对这事是什么态度,只想把这件事往外推,霎时,不知想到什么,他那凝住的眼睛突然活跃起来,像是捕捉到半分希望:“哦对,这手机在您没来的时候响过几次电话。” 楼准移过眼神,示意他继续。 男人情绪更加激动:“我接了,我接了,那人很奇怪,他听见我说话了就说不是你,然后就把电话挂了,这么打了几次电话。” 他正说着,楼准刚刚收起的手机又响了,他拿出来,中年男人扫到手机屏幕立马说:“就是这个号码!” 楼准接起手机,他没说话,那边的声音很静,只有轻轻飘过的风声,终于还是那边的人先沉不住气,声音像破了的手拉琴:“找到了?” “薄朝在哪?”楼准只问。 那边的人小声地笑了笑,或许是深处在狭小的环境里,就连笑声也有回声,荡在话筒里一层一层,像是从地底里钻出来的恶鬼。 低哑的嗓子发出黏腻的语调:“在老地方哦——” 他拖长着音调,最后转为笑声,像是特别期待和满意的样子挂断了电话。 在电话彻底失去声音之前,楼准听到了铁器碰撞摩擦的声音和一声细小的闷哼。 * 薄朝是被一阵刺耳的笑声吵醒的,他睁开眼时下意识地动了动脚,骨头凸起处熟悉的凉意几乎是瞬间唤醒了他的身体记忆,他的脚僵了,不敢再动,躯体下意识的瑟缩撞到身后床边的铁护栏,手腕上的锁铐撞上钢铁,内里锋利的侧面蹭过手腕,刺痛传来薄朝闷哼一声。 角落椅子上坐着的轻轻摇晃着椅子脚的男人刚挂断电话,听到声响带着笑意转过头,那双笑眯眯的眼睛在四下黑暗的环境里只渗进去几分手机屏幕的暗光,直勾勾地盯着薄朝。 他起身,从椅子旁一步步走向薄朝,腰间挂着的三把钥匙互相碰撞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薄朝抬眼看着那人慢慢走来,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由上到下,那人蹲了下来,还非常好心的把旁边桌上摆着的台灯拿过来,点亮后,那张笑意蔓延略显扭曲的脸就在薄朝面前。 那人凑他很近,薄朝已经退到了墙边,再无与他拉开距离的办法,于是只能忍着恶心看着面前的那张脸。 那人终于开口了,嗓音低哑,声带像是被砾石摩擦过,基本听不出原本的音色:“不认识我了么……?” 不知是不是刻意的,那人把声音放得很缓,配上他放下嘴角略微有些伤感的神色,倒是看起来被束缚的人是他一样。 薄朝看着他演戏只觉得生理性不适,他低着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张、少、爷。” “我不叫张少爷。”见薄朝还记得他是谁,男人又弯了弯眼睛,得寸进尺地抬起手试图去触碰薄朝的脸,“我叫张拾一,拾取的拾,唯一的一。” 薄朝更恶心了,他歪头躲过男人的手,褐色的瞳孔定定地直视着男人,这次说话流利了些:“随便你叫什么,答应给你的钱我们都给你了,我们已经两清了,放我走。” 张拾一收回手,同时收起笑意,双手放在膝盖上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抬手拍了拍过来途中沾上了些灰的衣领,然后碰上系紧的纽扣,指尖微动,像是要把衣服解开。 薄朝霎时抬起自己有些重的脚,一脚正正地踹在他胸口,一番动作引得床板微响,脚踝被加重的脚铐勒得生疼,他放下脚,隔开两人的距离。 跌倒到地上的人不怒反笑,那颗扣子还是解开了,张拾一站起来,弯下腰身狠狠掰过薄朝的下巴,直直盯着他,那副神情说不上是温柔还是恨意,或是都有,他说道:“我说我不是张少爷。” 另一只手抬起,衣服领口被扯开一小块,一块花纹被锁骨禁锢着。 薄朝霎时怔住了。 张拾一看着薄朝有些怔愣的神色,满意地松开掐着薄朝下巴的手,缓缓道:“认出来了吗,薄少爷?” “我不是张少爷,我们都是孤儿院的苦命人。” 薄朝自然认出来了,当时这花纹给幼年的他留下的印象很深,他眨了眨眼睛,神色复杂,嘴巴张了又闭。 张拾一很满意薄朝的反应,他扣上扣子,花纹又重新藏在布料里,若是楼准看到那块花纹,那他便会发现,那块花纹,和虫族世界里洛素身上的皇室花纹一模一样。 电话铃声响起,张拾一走到桌边看着手机屏幕,回头对着薄朝摇了摇手机,轻声说道:“来咯。” 这句话没有主语,但他们都知道这句话指的是谁。 楼准下了车,看到微掩的大门,果断挂了电话,迈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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