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往许枝雪脖子上架刀的男人暗骂一声:“能弄弄!不能弄拉几把到!” “哎呀铁哥你这么凶干嘛呀,不要把我这同母异父的哥哥给吓坏了啊。”那男生说着,去一旁的化妆桌上拿来一个小镜子来到许枝雪身边。 “来,我帮你拿着,你弄吧。”他端着人畜无害的笑。 许枝雪看他一眼,没说话,也没道谢。 他照着镜子,用刚找出来的碘伏棉球擦拭了下脖子上的血。 “哎呦,怎么弄这么多血啊?你疼不疼啊?”那人一脸嫌疼的表情。 许枝雪还是不说话。 他用棉球擦掉看着吓人的血迹,就看到一道细小的伤口。 看着伤口没再往外冒血,他松了一口气。 简单用棉球擦完,他又将刚翻出来的创可贴贴了上去。 条件有限,伤口只能这么处理了。 都弄好了,他才不咸不淡说了一句:“好了,麻烦了。” 那男生放下镜子却还不走,还往许枝雪面前凑了凑:“我叫于小雨,你叫什么啊?” 许枝雪看着他:“我叫什么你不知道?” 于小雨嘿嘿笑了笑:“是知道的。” 他挠了挠后脑勺,又问:“那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啊,听着好好听的样子。” 许枝雪不说话,转过身子做出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 于小雨也不知道尴尬,还在说:“你长得真好看,你要是来直播那些人肯定能给你砸更多钱。” 说到这,许枝雪又转回来:“你看着年纪不大,怎么没在上学?” 于小雨笑了笑:“上学能干嘛?又没人给钱,哪有现在舒服。” 许枝雪看着他:“你几岁了。” 于小雨说:“十七了,我腊月十二生日,马上就十八岁了!” 他说着,还满脸开心的期待:“铃妈说要给我办一个特别盛大的生日宴会!到时候你来么?” 许枝雪刚才只觉得这人大概是在装单纯,毕竟诈骗犯哪有真的单纯的。 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好像被刻板印象影响了。 于小雨不是在装单纯。 他是真的单纯。 许枝雪在心里叹了口气,之后就转眼望向唐玲:“唐玲,你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居然还唆使未成年犯罪。” 唐玲躺在灰蒙蒙的沙发上捧着手机打麻将,闻言眼也不抬说:“你脑子有病吧,谁唆使他了。” “对啊,铃妈没有唆使我,是我自己愿意的。”于小雨还在一脸天真地说。 许枝雪试图让他清醒:“你在犯罪你不知道么?你们已经被警方定义成诈骗团伙了。” 于小雨还在懵懂:“我们哪有诈骗?我就是唱唱歌跳跳舞,然后让粉丝打打赏啊。” 许枝雪还想继续开导他,但还没开口,就见那个被称为铁子哥的男人又把刀拿出来了。 许枝雪下意识脖颈一疼,没再说话了。 算了,现在他自身都难保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安静坐好,眼睛慢慢扫视周围的环境。 这间房子很大,一看就是被打通的,整个屋子里除了承重墙之外,没有其它多余的墙面。 房间里摆放了五六张床,床与床之间都是用棉质窗帘作为遮挡。 这间房子面积不小,因为没有暖气和空调。 所以房子的正中间摆放了一个炉子作为取暖。 而这些床铺之间,只有最里面那张床是最干净最好看的。 装饰漂亮不说,就连靠墙的位置里,也摆着两排挂着很多漂亮裙子的衣架。 许枝雪猜测那应该是于小雨的房间。 从床铺到化妆台的干净程度不难看出来,于小雨对直播还挺认真的。 只可惜,他的认真用错了地方。 正想着,安静的房间忽地响起一阵刺耳的闹铃声。 许枝雪被循声看去,发现唐玲已经伸手去按掉闹铃,然后拿起另一部手机。 许枝雪眨了眨眼,明白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现在她该给凌骞柏打电话了。 ........ 新源村。 再次扑了个空的警方并没在原地守株待兔,而是很幸运地在一个村庄路口发现了有家院子里安装了监控。 好消息是,监控画面里确实拍到了那辆经过村口的黑色轿车。 坏消息是,因为角度过偏,并不能确定那辆车最后往哪个方向走了。 好在成警官反应速度快,知道新源村的定位只是障眼法之后,立即根据周围的村庄坐落情况,迅速将整只队伍分成了三队,分别往附近的三个村庄去了。 路上时,被凌骞柏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虽然凌骞柏早已心急如焚,但还是在接通前看了眼成警官。 成警官瞥了眼他手机的号码显示,皱眉:“这是个虚拟号码,不好定位,你尽量多跟她说几句话。” 凌骞柏嗯了声,接起电话。 “钱准备好了,在哪给你?”他的声音很急。 唐玲说:“黄霭山公园,你把钱放在缆车上,你人不许上。” 凌骞柏不知道黄霭山公园在哪,却也知道一个常识:“现在这个时间,你确定缆车还开着?” 唐玲:“这就不用你管了,你只要把钱送过去就行了,给你三十分钟。” 听出她要挂,凌骞柏急喊出声:“许枝雪呢!我要先确保许枝雪的安全!” 唐玲啧了一声:“别这么腻歪好么,他死不了,你还有二十九分钟。” 说完就挂,根本没再给凌骞柏多说话的机会。 “时间太短了,无法精准定位。”这次不等凌骞柏开口问,另一旁的警官就遗憾开口。 凌骞柏紧紧攥着手机,手背青筋凸起,看着格外吓人。 “她说的位置离这里多远?”他问成警官。 成警官说:“这里是北,她说的位置在南,距离这里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凌骞柏拧眉沉默,两秒后:“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想把我们引开?” 成警官接过一旁警员手里的iPad,点开地图找到所在位置。 “根据刚才监控画面显示,那辆黑车绝不可能往南面去。”他抬眼看着凌骞柏,“所以,你说的不是没有可能。” “那我们可以这样!”成警官迅速拿起手中的对讲器,“陈奥,你带一小队和现金务必在半个小时内赶往黄霭山公园,我们继续往前搜索。” 见凌骞柏想补充什么,他也赶紧说:“切记!在我们没有找到人质之前,不要轻举妄动,重复,在没有找到人质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半个小时后。 唐玲另一部手机终于如期响起。 她接起放到耳边:“怎么样?” 电话那边:“拿到了,没看到警察。” 唐玲:“那你赶紧下山吧。” 挂了电话,唐玲从沙发上起身:“走了!” 于小雨兴奋从床上蹦下来:“终于要走了么!” 唐玲过来摸了摸他的脸:“对啊宝,你先跟小六去车上等我们。” 于小雨看着被绑在床上的许枝雪,“那他怎么办?” 唐玲说:“别管他了,等下会有人来接他的。” 又催于小雨:“你快先上车。” 于小雨哦了声,乖乖往门口的方向走。 刚走出两步,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许枝雪。 许枝雪和他对视。 两秒后,于小雨忽然说:“铃妈!我想把我刚买的那两件裙子带上,你稍等我一下啊!” “哎!”唐玲想拦住他,却没拦住,只能说:“快点!” 于小雨跑着应了一声:“啊。” 许枝雪看着于小雨跑的方向。 于小雨随便从衣架上拿了两套裙子,又顺手从梳妆台上抓了一把什么东西。 他动作太快,许枝雪没看清。 只在于小雨往这边跑时,看到他在衣服的掩盖下做了一个往这边丢东西的动作。 许枝雪都没看清他丢的是什么,就快速抓在了手里。 唐玲没有注意到于小雨的动作,见他拿好衣服了,赶紧拉住他:“走了走了。” 又喊:“铁子!东西都准备好没!” “准备好了!走吧!”铁子拎了个背包挂在肩头。 唐玲拉着于小雨往门口的方向走。 “唐玲!”许枝雪喊了声唐玲。 唐玲顿住脚步。 “你想清楚,你这一走,可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很奇怪,明明许枝雪一直都没承认过唐玲,也从来没喊过她妈妈。 可真的眼睁睁看着她踏上绝路时,他还是被眼泪糊了下眼睛。 因为说到底,人心都是肉长的。 哪怕他没有喊过唐玲妈妈,可他的潜意识还是被血缘的认知给绑架了。 这种绑架让许枝雪产生了一种他要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悲观情绪。 所以他情不自禁就红了眼眶。 唐玲回头,看见许枝雪含着眼泪望着她。 她笑了:“别装了少爷,你巴不得我进去才好吧。” 说完,唐玲走了。 许枝雪眨了眨眼,眼角有泪流出来,但又被他很快擦去。 门外响起汽车的引擎声,而后渐行渐远。 直到声音完全消失,许枝雪这才打开自己的掌心。 掌心里躺着两个黑色的小夹子。 许枝雪愣了下,随即又无奈笑起来。 他的腿被铁子用一条锁链和床腿锁在了一起。 虽然他用的是那种最普通的铁锁。 可许枝雪从来没用这种小夹子开过锁。 但也没办法了,现在他手边只有这一个可以解锁的东西。 无奈之下,他只能学着电视里那样,将夹子微微掰开,然后插|进锁芯里。 幸运的是,这个锁很好开。 他捣鼓了几下后,居然还真被他打开了。 ...... “成队成队,我这边有户人家起了火。”对讲机里忽然传出另一队队长的声音。 “救火。”成警官说。 听到起火两个字,凌骞柏顿时脸色一白,立即问:“起火的位置在哪?许枝雪会不会在那边?” 对讲机还没松,那边听到了凌骞柏的话,告诉他:“在小林村,暂时没有看到人质,这边应该就是.......” 话还没说完。 对讲机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陈哥!黑色轿车在这里!” “在哪!许枝雪怎么样?”凌骞柏几乎要去抢对讲机。 成警官反应很快将对讲机换到了另一个手上,“详细位置发过来!救火就人!” 又拍了拍驾驶座:“掉头去小林村!快!” 小林村就在附近,车程并不远,三五分钟就到了。 可这短短三五分钟里,凌骞柏整个人都仿佛是被丢进热锅里的蚂蚁,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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