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骞柏迎着许枝雪想咬人的目光走过来,又问:“这套怎么样?” 许枝雪和善微笑:“这套也很好呢。” 凌骞柏哦了一声,“那你再等下。” 又回房间了。 许枝雪:。 拳头硬了哦! 直到凌骞柏换完第三套黑色西装出来,许枝雪这才忍无可忍地说:“Cypress,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今天不是来参加时尚走秀的呢?” 言下之意就是别再臭美啦! 凌骞柏笑了下:“我知道啊。” 他一本正经地瞎扯:“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代表创优门面出席的呢?” 许枝雪:。 许枝雪到底是太年轻,说不过本性不着调的凌骞柏。 他气呼呼地盯着凌骞柏看了两秒,然后说:“但你再这样我可要跟Tricky老师告状了哦。” 明明是威胁的话,但被许枝雪这么温温软软地说出来,哪里还有半分威力,有的只是挠人心窝子的痒意。 很可爱。 让凌骞柏想起了他第一次见许枝雪的时候。 谁也想不到,凌骞柏第一次见许枝雪是在一场葬礼上。 还是他妈妈的葬礼。 和所有电视剧里的葬礼不同,他妈妈的葬礼不是黑压压的阴雨天。 那天天气晴朗,春风和煦。 凌骞柏身上的伤还没好,就被管家从医院带到了葬礼上。 大多数的七岁小孩都不太明白生与死到底意味着什么。 可七岁的凌骞柏就很明白。 因为他刚死里逃生。 而现在,他要去参加死去妈妈的葬礼。 凌骞柏那时说不上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又或是根本没有心情。 他只像个小机器人似的麻木地走着葬礼流程,麻木地跪在妈妈的黑白照片前。 最后又麻木地对着每一个来献花的人躬身致谢。 麻木的流程不知道进行了多久,忽然,他眼前伸来一只白嫩嫩的小手。 那小手的手心里还躺着一颗被彩纸包裹的糖。 凌骞柏神色麻木地盯着那颗糖看了很久,才顺着那只小手缓缓抬起头。 面前站着一个干净精致的小男孩。 小男孩小小矮矮的,一张肉乎乎的脸长得跟他偶尔会吃到的白汤圆一样。 “哥哥要吃糖糖么?”小孩对上他的视线似是被吓了一跳,但还是鼓着勇气说。 小孩声线稚嫩,说着让人讨厌的叠词。 凌骞柏的第一反应想让他滚,可目光瞥到不远处的爸爸,又咽下不礼貌的话,只冷冰冰说:“谢谢,我不吃。” 白汤圆似是不理解怎么会有人能拒绝吃糖,歪着毛茸茸的脑袋问:“为什么不吃呀?甜甜会让人变开心哦。” 凌骞柏不说话了,想让他滚的情绪已经显而易见地写在了脸上。 但年仅四岁的许枝雪根本看不懂,还在纯然无害地说:“甜甜还能让痛痛飞飞哦。” 他伸着另一只小肉手隔着空气戳了戳凌骞柏额头上包着纱布的地方。 凌骞柏被他一个接一个的叠词叠的没了耐心,压着声音说:“你能滚么?” 他说句话时就做好了小孩大哭,然后他被爸爸指责的准备。 但很意外。 小孩并没有哭。 他只是端着一张白汤圆的脸认真说:“不能哦,这里有台阶,妈妈说台阶要慢慢走,不然会摔跤的哇。” 凌骞柏觉得他是白痴。 他不想跟白痴说话了。 小许枝雪没有过被人讨厌的经历,所以他不能理解眼前这位哥哥对他的讨厌。 他仍锲而不舍地分享着自己的糖:“哥哥真的不吃嘛?不吃我就不给了哦。” 凌骞柏一个滚字已经到了嘴边,可快要脱口而出之际,他也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居然没能顺利说出口。 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盯着面前的小白痴看。 看着看着,他鬼使神差地接过了小白痴手心的糖。 凌骞柏:。 凌骞柏对自己无语,一张孩子气的脸瞬间就黑了不少,再说出口的话也更加冰冷了些:“糖我收下了,你能走了么?” 懒得再听小白痴说白痴话,凌骞柏很明智地把“滚”换成了“走”。 许枝雪也不介意哥哥收了他的糖却没跟他说谢,乖乖点头:“好哦,那哥哥要好好吃糖哦。” 凌骞柏不说话,用眼神赶他。 许枝雪看不懂,跟他挥手:“那我走咯,哥哥拜拜哦。” 凌骞柏还是那副德行。 许枝雪转身要走,但看着凌骞柏凶巴巴的眼神,墨迹了一会还是把口袋里另一颗糖也拿出来放在了凌骞柏的掌心。 “最后一颗咯,哥哥再要也没有咯。”小家伙还有些不舍。 凌骞柏:。 果然是白痴吧,谁跟你要糖了? 来哄人的小屁孩快快乐乐来,口袋空空走。 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地往凌骞柏的方向看。 凌骞柏可以确定,这小白痴看的是他手里的第二颗糖。 有那么一瞬间,凌骞柏是想把糖都还给小白痴的。 可最终他也没将人喊住。 或许是因为他没吃过几次糖。 也或许是因为小白痴的那句吃甜甜会让人变得开心。 在一个孩子最喜欢吃糖的年纪里,凌骞柏的生命里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打骂。 他很少会有糖。 也很少会有开心。 后来他吃了小白痴给的糖,却根本没有变开心。 他只觉得那糖甜得发腻。 也觉得小白痴果然是小白痴,世界上哪有会让人变开心的糖。 可谁能想到。 那甜得发腻的糖竟像一场春日闷雷,只是短暂出现一下,却在他人生里回响十几年。 回忆戛然而止。 凌骞柏看着和四岁小白痴等比长大的许枝雪,眼底笑意泛滥。 “行吧,不换了。”他不再孔雀开屏,只问:“那你说我刚穿的这三套哪套最好看?” 许枝雪笑笑回答:“凌总帅气凛然,穿哪套都好看呢。” 凌骞柏很享受地收下许枝雪可爱的嘲讽,跟着笑,“谢谢,小小帅气不值一提。” 许枝雪:。 谁夸你了啊喂! 交流会正式开场时间在十点,再此之前各大厂商的股东总裁、以及各部门技术大佬都会在宴会厅相互寒暄。 寒暄时少不了要喝酒,许枝雪提前让凌骞柏吃了解酒药。 凌骞柏看着他:“你不吃?” 许枝雪已经偷偷吃过了。 但听凌骞柏这么问,他决定在老板面前小小地装一下来彰显自己的用途之广:“小许酒量好,不用吃那个。” 凌骞柏哦了一声,“可我怎么记得上次有个人好像只喝果酒就醉了呢?” 许枝雪小装失败,尴尬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忘了这一茬了。” 时间才过六点,宴会场就已经到了不少厂商老板。 觥筹交错间,热闹非凡。 许枝雪从侍应生的手中的餐盘里接过两杯酒,一杯他端在自己手里,另一杯则递给凌骞柏,“你还没吃饭,先喝点度数低的果酒吧。” 凌骞柏接过酒杯还没说话,就听有人喊他:“哎呦,这不是Cypress嘛,好久不见啊。” 凌骞柏循声看过去,看见两个发光的地中海。 “好久不见。”凌骞柏淡笑着跟地中海打招呼,“陈总,宋总。” 陈总点了点头,视线往凌骞柏身旁瞟了眼,“难得啊,难得见Cypress出来一趟不带秘书,就带了个小朋友过来。” 许枝雪没有因被看轻而怯场,得体淡笑:“陈总好,我是创优总办的实习生,我叫许枝雪,今天要不是我们野花和Tricky两位老师有事走不开,也轮不到我过来显眼的,让陈总见笑了。” 一句话自然而然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份,也不会让陈总觉得尴尬。 陈总哎呦一声,“那我可真是失礼了。” 又责怪凌骞柏:“Cypress你也是,你怎么也没先介绍介绍。” 凌骞柏笑意很轻地把许枝雪拉到自己身后,“我们总办的秘书各个都是宝贝,哪能见人就介绍。” 他的话是回应给陈总的,可目光却停留陈总身旁的宋总身上:“你说是吧,宋总。” 网上经常有人说互联网出渣男。 这样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因为互联网赚钱快,而过多的金钱也是导致人心活跃的资本。 所以互联网里不仅不缺渣男,还不缺那种表面绅士实则禽兽的老变态。 很巧,眼前这位宋总就是其中一位。 凌骞柏对宋总的行事风格略有耳闻,知道他虽然玩的花但也不是随便见个人就会精|虫上脑。 相反,这人的眼光非常高,而且出手阔绰。 据说娱乐圈里几个长相漂亮的都被他用钱砸到了床上。 凌骞柏不喜欢背后评价人,所以不管这位宋总之前作风如何,他也从来都没在意过。 归根结底,是宋总没惹到过他的头上。 可他刚才直勾勾扫过许枝雪腰身上的目光,就非常冒昧了。 宋总被凌骞柏那双似笑非笑的目光盯着,莫名有种被野兽凝视的悚然感。 他顿了片刻,而后才慢慢笑起来:“是啊,自家的宝贝当然得藏好,不然被别人抢走就不好了。” 许枝雪的身形不算瘦小,但由于挡在他面前的凌骞柏过于高大了,就刚好把他整个人都严严实实地挡住了。 隔着宽阔的肩膀,许枝雪看不到宋总脸上意犹未尽的表情。 只感觉到现场的气氛忽然就不对了。 因为凌骞柏握在他手腕上的手过于用力了。 许枝雪被他握得有点疼,想挣开。 可毫无遮挡的肌肤之下却被凌骞柏滚烫的掌心牵引出一片酥酥麻麻的痒意。 这片痒意不是发病的征兆。 而是一种被缓解不适、又很......舒服的痒。 他那被压抑了很久的皮肤,正在凌骞柏滚烫的掌心下享受着被安抚的滋味。 许枝雪呼吸一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受到的。 他拧着眉垂下眼睫,慌乱的目光一点点挪到凌骞柏的手上。 凌骞柏人高腿长,肩宽挺括就算了,一双手也长得宽大有力。 这一点从他手背上隐隐凸显出现的青筋就可以看出来。 他原本只是想看看这双手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可以这么轻易地化解掉他皮肤下日渐积累起来的痛苦。 可看着看着,他的思绪就不由自主地跑偏了。 他在想,如果这双手一点点抚过自己的皮肤,那他一定....... 思绪戛然而止。 许枝雪受不了自己这副算得上偷偷意淫上司的龌龊行为,猛地挣开自己的手臂,又快步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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