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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雷轰电掣般，梁淮笙耳里骤然传来一声炸响，他愣在当场，半天说不出话。 只因卡片上的字体一眼便可看出出自谁手，更不用说下面那个极具特色的落款了。 江墨？ 他的双手难以抑制地抽搐起来，卡片轻飘飘坠落到地上，与巨大震颤同时传来的还有满腔的难以置信，让他急于想确认什么，立刻转身疯跑了出去，胸口来回起伏宛如一只风箱呼呼拉扯。 就在这时，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个穿着白色短款羽绒服的身影突然撞入他眼帘。 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脏，梁淮笙慢慢跟了上去，却始终只敢跟在那人几十米的身后。眼前的现实是即使他最美好的梦，也没有梦过的情景，因此让他格外胆怯。 可这个人无论是走路姿势，还是身高身形，看起来都那么熟悉。 他不自觉默默加快了脚步，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似乎感觉到背后跟着人，停下步伐微微侧了侧头，只是一个四分之一的侧面。 可对他们二人来说，却只消这一眼。 瞬间，江墨整个后背的鸡皮疙瘩好似都蹦了出来，他头脑空白一片，来不及做出反应便不打自招般狂奔起来。 “小墨哥。”坐在医院长椅上的年轻男孩儿朝他走近，刚跳到他面前就被扯着手跑了起来，他吓了一跳，被江墨攥着手气喘吁吁向前迈着步。 “怎么了怎么了？恐怖袭击？！”男孩儿惊慌失措，奔跑间竭力扭头看了一眼，当即目瞪口呆。 “梁……梁总？” 是陈霁。 江墨拉着小霁，不管不顾向前狂奔，身后的足音亦步亦趋离他越来越近，耳膜的振动连接着心脏，在他体内碰撞起雷霆万钧的锐响。 胸口猛地刺痛让他放慢了脚步，下一瞬就被身后人抱了个满怀。 冲力让他们二人一起趔趄着向前几步。 “江墨？”男人紧了紧手臂，无法克制的颤抖顺着紧紧相贴的胸膛与后背传来，让他也跟着战栗不止。 “墨墨。”男人换了更为笃定的语气，强迫他在怀里转过了身。 江墨如梦初醒，立刻挣扎起来。 “放开！” 他两只纤细的腕子被男人铁钳般的手掌锢在身后，另一手嵌着腰被拉进男人怀中，微一使力便就着这个姿势把他抱起来卡进墙角，严丝合缝堵住他所有逃跑的方向。 男人把他圈了起来，松开了死死握住他的手，江墨甫一获得自由，便毫无章法地乱踢乱打起来，巴掌拳头甩在身上脸上发出声声闷响，梁淮笙半步不退。 “放开我！”江墨抬头冲他吼，眼眶一片通红，“我要回家！你再缠着我我就报警了！” 他的威胁苍白无力到梁淮笙眼都不眨一下。 “墨墨……”他凑低身子，灼热的鼻息拂过江墨面颊，让他惊慌失措地低下头，却被滚烫的手指捏着下巴抬了起来。 “我看看你……”男人喉底颤出了气声，“我看看你，墨墨，让我看看你。” 咸涩的液体不断打在他手上，他止不住浑身一抖，大颗的泪珠不争气地滚了出来。 “你放开我。”他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不放。”梁淮笙更是充耳不闻，眼睛一眨不眨死死追着他，“再也不会放。” 他双手顺着江墨手臂滑下来，撑开他的手指插了进去，和他十指紧扣，火热用力得仿佛要折断他的指骨，然后他又故技重施，把江墨两手攥在一起，腾出来一只手不顾反抗地摸了摸他的脸颊，脖颈，前胸，一直蔓延到左肋那处残缺，他把手停在了那里。 江墨感觉到自己皮肉下残缺的胃部立时紧张得瑟缩了一下。 梁淮笙轻轻一带，把他带到怀里，低头衔住了他的双唇。 “唔……”江墨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左右摇着头，死死咬紧牙关想要挣脱，可下巴只被他稍微一捏，便缴械投降启唇，梁淮笙的舌头即刻探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掠夺着他口腔内每一寸角落。 他被亲的喘不过气，亮晶晶的津液顺着无法闭合的嘴角落了下来。 “喂！”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放开小墨哥。” 小霁抱着散开的书包站在他们身后，看着头发凌乱眼底血红的梁淮笙，皱了皱眉：“这是在大街上哎，你不要这么没羞没臊好不好。” 他伸出手把江墨拉了出来，用袖口轻轻蹭了蹭他的嘴角，低声问：“没事吧？” 既熟稔又亲昵的样子。 江墨站在他身后，咬了咬殷红一片的下唇，没什么反应。 “跟他谈谈吧？”他又提议道。 江墨闻言，惊惧地摇摇头，向后退了一步，他的抗拒太过明显，像有把铁锤夯在了梁淮笙心脏，血肉模糊。 “我陪着你呢，别担心。” 梁淮笙等了几分钟，看见陈霁冲他扬了扬下巴，快步走至江墨身前。 只见他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先去我家吧。” 一路上，江墨始终背对他慢慢走在他身前，梁淮笙盯着他，只觉得从未走过这么漫长的路，于是到了电梯间，他又不由自主把人圈在怀里亲了亲。 小霁白眼快翻到天上，“拜托，电梯里有监控啊大哥。”他再次勇敢地伸出正义之手，把江墨从梁淮笙怀里拽了出来，江墨游魂般被他拖着向前几步，眼睛、鼻头和嘴巴都红彤彤一片，看着又可怜又可爱。 让小霁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 等进屋开了灯，他才发现江墨的嘴不仅仅是红，而是肿了。 江墨顺着他的惊呼看了看镜子，看到自己的嘴唇的确胀胀的红肿起来。 “怎么回事啊？”小霁比他略低一点，抬头摸了摸他的嘴唇，“倒是没有伤口，是被吸肿的吧。” 江墨动作一滞，没精打采扫了他一眼：“你在胡说什么。” 小霁则不闻不问，横眉对着梁淮笙：“吼，可这个人真的皮糙肉厚完全没有关系呢！你是吸尘器吗你？怎么能把别人的嘴吸成这副样子啊？” “我看看。”梁淮笙上前一步，隔开了小霁，他抬起江墨的头，在灯光下细细地观察了好几遍，“没有破皮，疼不疼？” 江墨摇了摇头，下一瞬却被抱孩子似的直直抱了起来。 梁淮笙只一眼便分辨出了江墨的房间，他拧开门进去坐在床上，让江墨坐在自己膝头，对着他的嘴唇轻轻吹了吹气。 又胀痛又麻痒的奇怪感觉让江墨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放我下来。”他低低说。 他这时无法再逃开，梁淮笙立时便松了手，让他坐在床尾，自己则双膝跪在他脚边，展臂环着他的双腿。 “……”江墨动了动腿，并无法挣脱开他的禁锢，他指了指对面的单人沙发，“这样怎么谈？你去那边坐着。” 梁淮笙摇摇头：“就这样，我们也可以谈。” 江墨深深吸了口气：“随你。” 他停了片刻，看向将脸侧倚在自己膝头的梁淮笙，张了张口，声音干涩：“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梁淮笙闻言，坐直了身子。 “有。” 他双眸好似一双手紧紧攥着他，江墨心脏漏跳了一拍，连忙躲开他的视线。 “你说。” “我爱你。” 他呆住了，视线中的梁淮笙跪直身子，抬起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这个男人笑了出来，泪水也同时夺眶而出。 “在问之前，这个最重要。” “我爱你。”
第31章 【50】 “我爱你。” 梁淮笙直起身子，将手探到江墨颈后，凑上前去舔了舔他的嘴唇，唇瓣热热软软，让他不自觉间加大了箍在江墨脑后手掌的力道，贪婪攫取着他的气息。 意识朦胧时，他张了一下眼，却发现江墨正低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面色苍白，没有任何表情。 梁淮笙心头一跳，连忙放开他又跪了回去。 他用指腹摩挲着江墨微肿的双唇：“弄疼你了没？”手刚触上江墨皮肤，他便被蛰到般抖了一下，双目停了一瞬才恢复清明。 他用手背使力蹭了蹭唇角，眼神仿佛淬了霜：“亲完了是吗？” 梁淮笙内心惴惴不安，小鸡捣米似的点点头，抬掌轻轻贴在江墨腹前：“墨墨，到底怎么回事？” 江墨低头看了看他覆在自己胃部的手，语音轻颤：“就是你看到的这样。祝恺有一个病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他的年龄病程都和我很相似，祝恺害怕出意外……”他顿顿，“……就会在我身上先试药，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半年前把我在他那里留存的所有治疗资料和视频全部销毁了，让我先到国外避避风头，省的给他找麻烦……” 梁淮笙一怔，不由想到大半年前祝恺非法行医被批捕时引起的轩然大波，但他怎么也无法想到，在人人关注的那个——死在祝恺病床上的年轻人背后，还有另一个被当作实验品的影子。 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斟酌着词句：“祝恺用你做……临床试验？” 江墨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梁淮笙张张口，有很多话堵在喉咙，被他艰难地压了下去，半晌后只问道：“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来跟我商量？” “商量什么？”江墨低下头看着他，脸上格外平静没有怨怼，好久之后才微微笑了一下，“反正你又不会在乎。” 短短几个字凝成一张纠结凌乱的网，直抵梁淮笙心脏，越网越紧。 “我不是……”他讷讷张口，嘴里说着。 “没关系，其实过程也没那么痛苦，最开始我也不知道我能活下来，可能是运气比较好，让我捡了一条命……” 江墨寥寥几句轻猫淡写，让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墨墨，”他将手臂撑在江墨腿上，苦笑一声，凌乱的头发下双目沉沉，“我知道是我混蛋，总是没事找事和你吵架，还一直胡说八道让你伤心，所以在你心里，我已经无可救药到连你的死活都不关心了是吗？” 江墨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搅在一起，他轻轻笑了一下：“你看，到现在，你还连承认错误都没承认对。” 心底结痂的陈伤像被钝刀割开，淤血从豁开的口子缓缓流出，那些刻意被他遗忘的难过此时沉重得让他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垂下眼帘，纤瘦的肩膀耷拉着。 “梁淮笙，”江墨低着头，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我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你看我，和大家都没差别，觉得我不过是别有用心，是想从你这里捞些什么好处……” “不是。”梁淮笙从地上爬起来，不由分说把他抱在怀里，“不是的，墨墨，你听我说……”他赤红着眼睛，声音嘶哑，因为着急话语颠三倒四，“墨墨，我在康复医院呆了两年半，每天都在等你，想让你看看我，我……我那时的样子特别丑，瘦的就像一个骷髅，左手左脚全都不听使唤，走不了路，连一双筷子都拿不动，话还说的不清不楚。每天都想死，但我又想万一我今天死了，墨墨明天就来看我怎么办？你该多伤心……我不想让你看到我那副样子，又每天好想看看你，所以……所以我可能是长时间在那个地方呆着，脑子真的出问题了。到我出院后，我看到你第一眼，就想去抱抱你，因为我真的好想你，但我下一瞬就做了蠢事，墨墨，每回想到那次我……我都恨不得捅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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