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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大家聊了什么胡翼燃已经没听进去了，他的关注点从电子简历的照片移到了那个名字上，有印象，配上照片大差不差，就是记忆的人。对上号后心里除了惊讶，随之而来慢慢涌上的就是不解和疑惑。 短暂的午休后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胡翼燃一下午都没摸鱼划水，迅速做完了手里最紧急的活儿，正准备打印几张材料，却显示打印失败。 “颖子，领个硒鼓。” “自己登记自己拿，忙着呢。” 胡翼燃伸长手脚伸了个懒腰：“行吧。” 正走到柜子前，还没蹲下身，门口就传来一声—— “小胡——” 这个声音已经很熟悉了，胡翼燃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朝门口微笑道：“来了李哥。” 递给蒋颖一个无奈的眼神，姑娘心领会神：“去吧，我忙完给你换。” “谢了。” 李玮锋，公司里行政人事后勤保障这一块的负责人，四十来岁，这会儿吹开茶杯浮沫的样子能给感官年龄上再加五岁。 “李哥，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嗯，就是节前给你说的事，候选人简历你收到了吧？” “收到了。” “跟谢总讨论过了，你就按正常的流程来，明天联系他们，然后把资料做了，尽快安排面试。” 胡翼燃面色不变，带着礼貌的微笑：“好的。”
第3章 电脑上还是那份简历，胡翼燃在工作经验栏停留了很久，当然，脑子里想的绝不是这个人的工作经历。 方案已经给李玮峰看过了，下一步就是尽快邀约面试，胡翼燃拿着手机斟酌半晌，还是拨通了简历上的那个电话，大概二十多秒后，对面接通了。 “喂，你好，是韩之随韩先生对吗？” 对面顿了下，嗯了一声：“我是。” “好的，”胡翼燃坐直了点，报上公司名后听对面应了才继续，“你的个人经历与所投岗位比较匹配，你现在还有意向入职我们公司吗？” 都是固定流程，对面听起来是个话少冷静的类型：“有的。” “那想跟你约个面试，最近方便吗？” “方便。” “那……”胡翼燃点开日历看了下，“明天下午可以吗？” “可以。” “行，那就先定在明天下午两点半，你直接来公司，到了打这个电话就行。” “好，谢谢。” 胡翼燃嗯了声，说不客气，然后两头都沉默了，两秒后对面先挂掉电话。心里好像要涌出某种情绪，胡翼燃没有放任它们出来，迅速联系了另外的候选人，一个个都敲定了时间。 等他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对面的蒋颖伸长脖子，从侧面探出脑袋问他：“跟帅哥约好面试啦？” 胡翼燃点了下头：“嗯。” 蒋颖有点兴奋：“那明天我去给你们倒茶！” 胡翼燃失笑：“你多久没这么积极过了，意图也太明显了。” “嘿，我觉得真人肯定更帅，当然要饱饱眼福了，”蒋颖看他面色平静，没有跟平常一样顺着玩笑，立刻安抚道，“当然，咱们小胡哥也很帅！” “行了行了打住，别硬夸了，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哈哈哈真的是夸你，”蒋颖往侧面的几个工位看了下，又顺势抬头盯着天花板上的灯，“话说这灯管时不时就闪，该换了吧。” 胡翼燃看过去，确实光线也不如新的好了：“不过维修师傅今天不在啊。” “啊，那只有明天了……” “我也能换。” “别，还是让专业的来吧。” 胡翼燃本想说这玩意儿也不复杂，就听蒋颖玩笑道：“万一你爬高爬低摔了，你的活交给别人也不放心啊。” “……我就知道。” “嘿嘿，我想快点发工资。” 看对面姑娘笑得像只小狐狸，胡翼燃眨了眨眼，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放心，保证能让你按时领到，倒是……说起来，节假日大好时机，你家里没给安排相亲？” 蒋颖脸上的笑容立刻散了，听同这儿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也跟着打趣两句，她赶紧求饶：“我错了各位，咱能不提这个吗？” 胡翼燃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哦？还真去了？” “没——”说到这个蒋颖惆怅叹气，“但是催得不行，说下个月无论如何我都得去相个亲，他们都安排好了。” 听到这儿旁边的刘姐忍不住笑了：“小颖啊，去就去啊，别那么抗拒，这也是认识人的一种方式呀，成不成另说。” “我知道，”蒋颖苦着一张脸，“就是他们老说，说得我好像多大年纪嫁不出去了似的，话说小胡哥你们家不催？” 胡翼燃斜眼看他：“蒋颖同志，你几个意思？” “嘿嘿，反正这个办公室就咱俩单身，你比我大呢，你得在前头给我顶着啊。” 刘姐端着水杯站起来：“小颖啊，你可别跟小胡比，男孩子结婚晚一点没什么，姑娘家现在还是可以抓紧点儿了。” 蒋颖脸上的笑少了点，但还是礼貌应和了，胡翼燃看他一眼，转头朝刘姐说：“刘姐，要倒水吗？咱们办公室这桶已经没了，下午听说仓库那边新的一批还没送来。” “啊？那只能去其他办公室接点儿了。” “嗯，财务部那边有，我看他们今天把最后一桶拿走了。” “哦，那我过去看看……” 等刘姐走了，蒋颖才叹了口气：“我感觉我二十七也还好吧……” 胡翼燃拿着文件夹站起来：“挺好啊，你自己觉得好就比什么都好。” 公司对员工日常上班的着装没多严格的要求，得体就行，这也导致胡翼燃一直以来怎么舒服怎么穿，也懒得好好收拾自己。而今天蒋颖看到他还打趣，说是不是面试帅哥有压力，终于舍得打扮自己了。 其实也没多隆重，就是自己弄了弄发型，穿了正装，在洗手间对着镜子看自己，胡翼燃有点心不在焉，就算一路被好些个同事夸也没见心情多好。 洗手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是一串有点眼熟的号码，心里有数接了起来：“喂？” “你好，我到公司楼下了。” 胡翼燃单手抽了两张纸，胡乱擦了擦：“好的，麻烦在门禁那儿等一下，我这就来。” “……” 公司规模不大不小，在偌大的写字楼里也实实在在占了两层，从楼上下去，胡翼燃看了下时间，花了快五分钟。 穿过一楼的小花园，看保安室外的确站着个人，站得笔直，胡翼燃脚下顿了顿，看那人双手空空，就这么干站着，动也不动。大概半分钟，他没等了，小跑着过去。 “诶，师傅，帮忙开一下门呗。” 保安从窗户里探了个头出来，顺便点了点窗台上的册子：“登记一下。” “好嘞——” 两句话的间隙里，大门外的人看了过来，胡翼燃唰唰写了点信息后抬头看他：“韩先生是吧，来，登个记。” 韩之随没说什么，从他手里接过笔，在登记册那一行空缺的位置签了自己的名字。 门禁嘀声开了，韩随之扫了眼那个人脸识别器，两步跨了进来。站到胡翼燃身边了，他才低声说了句—— “谢谢。” 胡翼燃快速反应过来：“应该的，走，带你上去吧。” “嗯。” 一路到电梯韩之随都没有主动说话，还是胡翼燃主动找的话题，跟以往和其他来面试的人一样聊：“怎么过来呀？这个时间应该不堵吧。” “开车来的，不赌。” 胡翼燃顿了下，习惯性跟上一句：“开车啊，过来远吗？” “二十分钟左右。” 脑子里迅速过了下地图，胡翼燃面不改色，甚至挂上了职业的微笑：“那还好，这附近早晚高峰还是挺堵的……” 电梯里只有他们俩，但胡翼燃也不好直接打量别人，只是余光察觉这个人比自己高出一截。而韩之随不同于其他接触过的人，不主动问话，不紧张，不笑，只是沉默地站在他身边。这样的氛围里，他也没什么想东拉西扯的欲望，索性一路安静地去了会议室。 “你好，请喝水。” 胡翼燃抬头看着刚放下水杯的蒋颖，笑得有点无奈，她果然过来了，在韩之随侧后方偷偷看人。 韩之随没有抬头看她，只是点了下头：“谢谢。” 蒋颖朝胡翼燃做了个小小的鬼脸，退出去的时候合上了门。 胡翼燃这才有机会好好观察韩之随，说实在的，同为男人，他都不得不承认，这个人长了张在职场挺吃香的脸，帅是毋庸置疑的，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给人的感觉却不是难接触的类型，不会让人觉得厌恶，只会觉得可靠。 恍惚间跟记忆里的人重合，胡翼燃嘴角笑意更深，对面的人这个反应，估计早就忘了吧。 “好，那我们开始吧。” 韩随之的视线这才直直落到他脸上：“嗯。” “今天由我来对你进行一个初面，简单了解一下你的情况，”胡翼燃低头看了眼简历，“请先自我介绍一下吧，尽量简短。” 等他开口了，胡翼燃发现自己“尽量简短”的这个提醒纯属多余，韩之随真的一点废话都没有，一分钟内就说完了。 其实以胡翼燃的角度，他挺喜欢这种风格的人，简单直接，没有废话，效率很高，可韩之随这个人，从见面到现在，总是给他一种隐约的不自然感，说不上哪儿不对劲，但总感觉这个人有点消极。 “……嗯，好，你的个人经历还是很丰富，看得出来过去也有不错的成绩，我看你的简历里也写了，你比较擅长产品设计，能举个典型的例子谈谈吗？” 胡翼燃没有明确角度，打算听听韩之随怎么答，在他思考的几秒内，胡翼燃从他低垂的眉眼看过去，感觉这个人五官好像比当初深邃了点， “那谈谈简历上写到的第二个项目……” 韩之随挑的还是简历中写到的经历，一句话简单带过了起因经过，重点讲了下项目的核心设计部分，胡翼燃已经脱离相关专业很久了，但这么一听也能大概明白。更深入细致的还轮不到他这一面来问，听完后点了点头，接上下一个话题：“我看你之前都是在相对发达的城市发展，怎么想到要回来的？” 其实这句话里用“回来”还是“来这边发展”，他出口前特地斟酌了下，带上了点自己的心思，选择了前者。说完后就这么盯着韩之随，果然看到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古怪，可韩之随没有看他，视线停在他手里的简历上，用同样平静的语气回他：“家庭原因，考虑到长远发展，决定回来。” 很话术，这样的回答让人能联想很多，胡翼燃没有去联想，也没有问得更深，这种答案他听到过很多，背后究竟是什么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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