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许喃听不见,不然就会知道,他在隔壁激动捶墙发出的动静。 八十万啊,哪怕和平台平摊,那也是四十万。 许喃愣了下,迟缓的大脑总算是开始运转,下一刻,他啊地嚷了一声,反手箍住宁一俞的肩,后知后觉地开始激动。 两个人像是触了电,抽了风,又叫又跳,大半夜地吵得院子里野猫都睡不安稳,喵呜喵呜地跟着叫。 好半晌,许喃才堪堪冷静下来,但即便如此,他的手还是在抖。 电脑因为长时间无人操作而黑屏,他挪动鼠标,屏幕亮起,许喃不敢相信地又看了一遍自己的后台收益,除了上个月剩下的一些,其他的都是这个月的收入。 四十一万八千,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现在,这些钱躺在他的后台,很快会住进他的银行卡。 “这真的是我的钱吗?”许喃不确定地喃喃。 宁一俞掰着他的脑袋,把那些数字一个一个地念出来,六位数,四开头,一个不少。 “喃儿,你发达了啊!”宁一俞激动得小圆脸都是红的,“你可以环游世界,去吃香喝辣,回快乐老家,啊啊啊,天哪,有钱太快乐了!” 许喃被他的话说得更加飘忽,脚下软绵绵的不着地。但短暂的激动过后,许喃又开始有些惶惶然,这钱来得太突然也太容易了,像是中了彩票。 “算了,这个钱先不动吧……”许喃迟疑地说,忍不住又看了眼六位数后台,抹去手心热腾腾的汗。 宁一俞愣了愣,恍然点头:“是哦,你应该先还钱和做手术,那确实不能乱用,没事,反正有大哥,咱们可以以后赚的钱再拿去浪。” 做了一年室友,两人关系也不错,时常一起喝酒聊天,许喃什么情况,宁一俞基本上也都了解,知道这人有多努力,也有多辛苦。 所以他也是真的替这个室友感到高兴,要不是明白财不外露的道理,他恨不得去昭告天下。 许喃摇摇头,关了电脑:“不是,我准备先不动这笔钱,如果大哥是冲动消费,我还能退回去。” 许喃做直播的时间不算长,但他也见过不少冲动消费的用户,还有些卖车卖房甚至挪用公款刷礼物的,许喃不喜欢欠人情,更怕背一辈子的人情债在身上。 除非确定了大哥没有冲动,不然他不会动用这笔钱。 宁一俞显然不太能理解他这样的想法:“不是,大哥冲动消费,那也是他的事,你是主播,关你什么事,你辛苦直播,这是你该得的。” 许喃看着他,固执地摇了摇头:“等用户哥睡醒再说吧。” 宁一俞无言以对。 这个室友大多时候都性子随和,又勤快上进,除了抠门以外,都挺好相处的,但有的时候也是真的固执,固执得叫人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构。 “你都一屁股烂账了,还想为别人冲动消费买单,”宁一俞有些生气,“你管别人死活干嘛,先顾好你自己吧!” 许喃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所以也不生气,好声好气地笑道:“嗯嗯,你说得都对,走,哥们请你喝酒,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宁一俞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对方那双沉静却坚持的眼睛,把已经到嗓子眼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嘟囔着往外走:“算了,管你死活,老子要吃爆辣小龙虾……” “好好好,给你点两盆!” “八十万才两盆,你可真大方!” “过奖过奖。” * “Professor Yu,回国的机票我给您订好了,工作这边您还有什么安排吗?” 助理安妮拿着行程表,勤勤恳恳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哪怕是到了晚上,也依旧妆容精致妥帖。 “余夫人和余先生的礼物都已经提前邮寄回国,您抵达的当天可以收到,对了,还有白雪和雨声的礼物也寄了。” 说完,半晌没得到教授的回应,安妮纳闷地抬头。 面前的男人身高腿长,简单的针织衫西裤,向来不在穿搭上花费心思的男人,即便如此也依旧是音乐协会里公认的最英俊教授。 他靠着椅背休憩,修长的手指捏着轻薄的手机,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消息。 教授这心不在焉地模样已经持续了一整天,很少见,安妮有些按耐不住地问:“Professor Yu,您是在等家里的电话吗?” 听闻母亲余夫人生病,教授立刻跟学校请了假,准备明天回国,助理想,大概是担忧母亲的身体,所以才如此心神不宁的吧? 余戌抬眼,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淡淡颔首:“先这样安排,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 安妮收起平板,将准备好的机票,证件一并放在桌上,然后退出书房,临走前回头看了眼这座精致的公寓。 作为特聘助理,她负责教授的生活和工作,却对这位年轻的教授知之甚少,他并不喜欢被人介入他的生活,不管是以怎样的形式。 直到这个月她才知道,这位教授与余氏集团有着一些隐秘的关系。 演奏会出现问题的当天,她拿着教授给的名片,很担心对面的人会骂她骗子或者对面那个余氏集团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余氏集团。 余氏集团,全球前二十强的企业,运营的项目和产品涉及到方方面面,新闻上时常听闻,细节渗透到老百姓的衣食住行,哪怕是一个普通人都听说过的存在。 对面那位特助听说是教授安排她接通的联系,没有过多的言语,只告诉她安心筹备,最后温和地请她代为转告问候。 最后演奏会圆满结束,得到了行业内外的一致好评,收益在协会会长的主持下全部捐赠给了公益事业。 会长对主理人大加赞赏,教授面上只是浅淡的笑意,显然演奏会开始前的那个叫人手忙脚乱的意外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同样都是姓余,来自于华夏,如此强大的危机应对能力,安妮不敢深思这其中的关系,但又确实是感到好奇。 这位英俊而低调的华人教授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等到助理离开,余戌才再次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划拉了一下页面,没有新消息。 余戌垂下眸,找到余夫人的聊天框,最近的一条消息是一张病历单,胆结石。 已经是老毛病了,时不时发作一下,每每都疼痛难忍,这一次发作,余夫人想要趁机把胆结石取出来,长痛不如短痛。 虽然是个不大的手术,但考虑到母亲的年纪,还有没日没夜都在忙的父亲,余戌还是考虑回国一趟,陪母亲做完手术后再回来,再顺便把成天折腾人的雨声也带过来。 余戌拿起桌上的证件和机票淡淡地看了眼,又放下,回头,窗外已经是月上树梢,潮湿的夜里,笼着一层朦胧如纱的雾,但依旧无法消除闷热的暑气。 也不知道国内现在是怎样的天气,在他的记忆里,廊城的夏天也很热…… ** 许喃和宁一俞真是应了那句话,不醉不归,因为高兴,两个人点了外卖到家里,三盆麻辣小龙虾配着冰啤,一边喝一边聊,聊到后面甚至都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十点,本来就直播了一晚上,又叫又嚷,下播还麻小配冰啤聊了个通宵,许喃睁开眼睛地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已经要升仙了。 嗓子干得冒火,咽口水都疼,脑袋里像是装了打桩机,一下一下地凿得生疼。 许喃忍住不适,站起身去药箱里找了药出来吃,顺手把难兄难弟宁一俞的份也准备上了,他起来都这个鬼样子,宁一俞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尤其这位还抽了一晚上的烟。 一夜狂欢的下场就是第二天喝粥都成为妄想,许喃自己熬了一锅小米粥,结果喝了几口就挨不住疼,只能放下。 许喃在客厅的某个角落翻出自己的手机,按了下,没亮,一晚上没充电,手机已经关机了。 找出充电器把手机充着电,总算是能开机了,许喃第一时间就是打开微信,看看置顶的那位大哥有没有发消息。 这手机许喃已经用了四年了,在智能机更新迭代迅速的时代,哪怕许喃保护得很好,也无法避免卡顿的问题。 微信页面卡着不动,许喃有些着急地拍了拍手机,大概是感觉到主人的心情,长寿智能机总算是蹒跚地打开了聊天列表。 许喃连忙点开置顶大哥的聊天框,但没有任何消息,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大哥问他什么时候直播,没有说冲动消费,没有让他退钱。 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但心脏仍旧在狂跳,一半是心有余悸,一半是因为兴奋。 许喃颤着手,用大鱼app登录,再次打开自己的主播后台,四十一万八千正安然无恙地躺在他的后台。 许喃很难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如果硬要说,大概就是中了彩票,乍然暴富,但又担心钱花了,下一刻被彩票站的工作人员告知,钱给错人了,麻烦退回来。 为了保险起见,许喃还是小心翼翼地给大哥发了条消息。 [喃:用户哥,那个,我想问一下,你昨天是冲动消费嘛?] 许喃其实是想要问得委婉一点的,但宿醉的脑袋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委婉的词,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用户哥只会在工作的闲暇才回消息,所以许喃刚准备退出微信,就看到聊天框上面突然改变了状态 “对方正在输入中……” 许喃:? 这么巧,他发消息,用户哥刚好在看手机? [我那一步成神的好大哥: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许喃挠挠头,有些忐忑地回复。 [喃:我就觉得昨天的pk太不真实了,您要是真冲动消费了,我给您退回去] 这种话许喃是不敢和宁一俞说的,要宁一俞知道他主动提退钱的事儿,估计能被气得现在从床上跳起来用烟酒麻小熏陶了一晚上的嗓子唱一段骂人hippop。 许喃知道宁一俞是为了他好,但他也是真的怕良心不安。 [喃:只不过,我只能给您退我的那部分,主播和平台是五五分,平台的那部分我退不出来,太多了,脸红.jpg] 余戌不知道小主播是怎么得出自己是冲动消费,但对于这个结论,他有些好笑,也有些讶然。 出生在余家,他见识过的人不知凡几,但大多都是只要有利可图,就从来不会谦虚,哪怕偶尔的让步,也只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只不过是几十万而已,这小主播不仅想退,甚至还用上了您这样的敬称。 余戌无奈一笑。 [我那一步成神的好大哥:没有冲动,这是给你赞助的晚饭钱] 许喃愣住,晚饭钱?! 生锈的脑袋记忆倒带,回到昨晚,许喃想起来了,当时用户哥让他点个外卖,说要帮他代付,他没要,后来用户哥说,那就帮他打pk当做赞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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