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贺朝和陈科各自安好,老实本分在自己岗位上勤勤恳恳,有点儿机会就跟单位里凭关系进来的同事装孙子走动,就这么熬了两三年,才在上海有了自己的圈子,当中少不了一些你来我往,大家都为图个好前程富贵路,自然有被贺朝拿下的一天。 温晨阳家里特殊,于是不论在哪儿都是被邀请拉拢的对象。即使这样,贺朝和陈科也免不了被人嫌弃。 包间里坐了六个人也都认识温晨阳,少数知情的人都会觉得贺朝这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听说沈林的父亲是当兵的,至于现在是什么职位没人知道,猜测可能早已经转武警或消防坐办公室了。 见到沈林本人,才知道贺大少为何不要“山珍”要“野味”。沈林不是“野味”,跟他们猜想过的样子都不一样,粗俗跟他不沾边,也没有猜想过的狂野,是平静的,沈林化身为平静的实体,这平静里包含着所有向上的情绪而不是向下的。 陈科拉开身旁的椅子,示意沈林坐这里:“这怎么脸红了,见人害羞啊。” 沈林没察觉自己的脸红,手背贴在脸上好像是有些热,问贺朝:“很红吗?” “我看看。”贺朝瞧着沈林的脸确实有点红,粉粉的那种,看着特别嫩,顺手摆起碗筷解释道:“没有,我回去的时候他还睡着呢,这是刚睡醒。” 能跟贺朝陈科勾搭在一起的朋友都是健谈的,没有一个不会说的,一顿饭下来没有冷场,沈林也将他们认了个大概,以后估计没什么事儿要找他们,大家认识是留个万一,万一有事儿找人不抓瞎。 这么多人在一块儿哪能不喝酒呢,沈林没喝两口胃里开始翻涌,捂着胃静静坐着。贺朝察觉他的不适,让大家冲他去,让沈林歇会。 都是朋友哪能真灌醉,意思一下也就过去了。 沈林起身要去趟卫生间,刚到门口,包间的门从外面打开,来人是温晨阳,站在明晃晃的灯下,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温晨阳这是冲沈林。 温晨阳喝过酒来的,他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从一早有人告诉他贺朝今天带沈林在这里吃饭,他就过来了,在隔壁的包厢里,听他们其乐融融地交谈。 啪,清脆地巴掌声,动作干净利落,沈林的脸上瞬间浮起了五指印。 贺朝冲上去拦住温晨阳,把人往外拖,沈林现在原地看两人拉拉扯扯,温晨阳似乎还想来两下,此刻的他无力招架,身形晃动。 他身上已经开始发冷,脸却是滚烫的,不太疼。眼前发晕,他不想管面前这些,急需去卫生间大吐特吐,刚踏出一只脚,被贺朝和陈科拦下。 “别,他不是故意的,就是喝多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贺朝架着他往后拖。 他不是故意的,那是?有意的? 陈科也说:“就是,他从小就跋扈你也知道,别往心里去。” 句句说的是温晨阳的不是,但句句都在维护温晨阳。 沈林反应过来贺朝误会他要打温晨阳,这时候才觉出自己的脸疼,耳朵里也在鸣叫,依然将温晨阳的声音听得清楚。 “这么多年了,这枝儿可算让你沈林攀上了。” “你们别拿他跟我比,我温晨阳还受不了这个侮辱。”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贺朝这孙子你稀罕,你拿去,省得你惦记。” “一个大头兵的儿子能撬得动贺朝给你攒个局,好大的面子,好厉害的手段。” “你们为这么个人过来,也不嫌跌份儿。” 争风吃醋的事情端上台面来着实难看。温晨阳不是,不仅不难看,还说得相当豪迈洒脱。贺朝和陈科从小就跟着他,如今都翻了脸,这样的背叛叫他怎么忍得下。 骄横惯了的人有一种魔力,不论是谁在他身边都会卑贱如蝼蚁。沈林以前领略过,如今温晨阳的这项技能更是精益求精。 想去劝劝温晨阳的人听得连他们都骂了,站在原地不想上去挨呲。 沈林动了动手腕,贺朝用更大的力气按住,顿时脾气也上来了硬要把手抽回来,贺朝怕伤了他不敢再用力松了手,挡在他面前求他:“别别别,消消气,回家你打我,皮带抽我都行。” 沈林推开贺朝,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与温晨阳擦肩而过时,没人看得到他平静如水的表情,是极致的冷漠。 所以在座的人也不知道温晨阳为何又暴跳如雷,被贺朝和陈科拦下,拖回了隔壁的包间。 贺朝赶回来在卫生间外听到沈林吐了个天翻地覆,正想把人送马桶上扶起来,却被沈林的碎裂的目光中依然存留的冷漠扎在了原地。 红色的巴掌印一目了然,足以见得温晨阳用了多大的劲儿,沈林已经瘫在地上捂着发疼的胃部,昨天的冷风还是让他感冒了,两杯冰啤下肚更加雪上加霜,更别说温晨阳给的嘴巴子让他晕头转向。 沈林的手和贺朝的交握,拇指在贺朝的手臂上摩擦,“你怕我还手啊?怕给温晨阳打坏了吗?” “你知道我不会的。” 可你拦着我不让我动他分毫。 【作话】 为了这醋,才包了这顿饺子。 都到这裉节儿上了,多要点儿评论不过分吧 狗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已经有新主人了,身体还残留着在前主人哪里留下来的肌肉记忆怎么行。
第23章 晚上十点多,一个男人抱着一个人冲进了急诊室,一声声地喊着医生,撕心裂肺地样子让一旁的患者一直看着,想知道怀里的人怎样了,让这个高大地男人如此慌张,一定很严重吧。 而怀里的男人似乎很痛苦,捂上自己的头,准确说是耳朵。 医生护士围上来,该推床的推床,该检查的检查,询问的语气都焦灼了几分,当医生问病人什么情况? 贺朝拽住医生说:“他被人打了脸 ,一直吐,脸都白了!” 医生护士对看了一眼,似乎有话要最后什么都没说,紧绷的背放松了,刚刚还如临大敌的状态了无痕迹。坐在离他们最近的一位大爷从鼻子里哼出一气。 “被人扇了一巴掌,耳朵才开始疼的。胃疼是两个小时前了点啤酒开始不舒服,来之前吐过一次,目前胃还是很疼,头晕,好像在发烧。一天前吹了冷风,今天一直觉得头重脚轻。”沈仔细地跟医生说了自己的情况,虚弱地靠在贺朝身上。 量了体温,又验了血,医生处理沈林的耳朵,棉签从耳道沾出点点的血迹,检查下来:“耳膜有一点破损,没什么事儿,养几天就好了。” 体温39度,血常规显示体内有炎症,医生说是肠胃炎,安排沈林在输液室挂上吊瓶。扎针的那只手被贺朝放在肚子上暖着,输液管抓在手心给液体升升温,外套盖沈林身上,暖和起来沈林的身体也松快了些。 不算热的输液室里,贺朝急的额头冒汗:“明儿我找北京的医生给你瞧瞧耳朵。” 沈林却跟没事儿人一样玩手机上的贪吃蛇:“放心吧没事儿的,医生不是说了这都小事情,我不会这点儿伤就去找温晨阳的。” “我不是那意思。”贺朝眉毛凑在一起。 沈林掐了掐贺朝腰上的皮,掐不到肉,说:“行了,我知道你为我好。” 这话听着不对劲,沈林咽了口水牵引到耳膜,捂住耳朵不想听贺朝说一个字。他明白贺朝不想他与温晨阳起冲突,他只身一人在上海工作,惹温晨阳做什么呢,他们家大业大的,收拾他沈林多么轻而易举。 他是害怕温晨阳报复吗?光脚的还能怕穿鞋的……该害怕的是温晨阳才对。 可他不舒服,心里不舒服。 贺朝不想两人起冲突,温晨阳真的能放过他吗?温晨阳会不会因为他的入局而改变之前的想法?沈林开始头疼,他知道招惹贺朝是件麻烦事儿,太麻烦他会想放弃的。 趁着沈林睡着,贺朝出门打了三通电话,先让人找了耳鼻喉科的专家明天来给沈林会诊,第二通让打给温晨阳的哥哥温明说了温晨阳打人的事。 打人的事儿几乎是温晨阳刚动手,温明就收到了短信,他已经教育过了温晨阳,问贺朝:“人没事吧。” 贺朝说:“没啥大事,一只耳朵听不到还有另一只呢。” 对面沉默了几秒:“贺朝,别跟我兜圈子,人到底有没有事儿!” “不劳您操心了,我的人我自己找人给看。”贺朝也没好脸,温晨阳就是让他家的俩哥哥惯成这样的。 “你的人?”温明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你真的放过我弟了?” 很多人都知道贺家小爷喜欢男的,认为是贺朝死缠烂打,甚至温明也这样觉得,足以见得温晨阳把两人的关系对家里人瞒得密不透风。只有在上海的几个人知道,他们也不敢捅到北京去。 “哼,那能让你弟放过我的人吗?”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既然他们以为是他缠着温晨阳,那温晨阳为何要打贺朝的人?贺朝终于有了新欢,他应该高兴都来不及。 经贺朝的话里有话,温明脑海里的第一念头在嘴边压了又压没说出来,咬着牙说:“你只要不缠着我弟,我就不会再让你们搅和在一起。” “做不到的是孙子,兹要是管不住,你就别怪我自己处理了。”贺朝要的就是这句话。 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单位,请了几天的假在家好好照顾沈林。 经过医生的会诊,沈林的耳朵问题不大,日常注意不要再受到外力,不要进水,贺朝都一一记下了。沈林也请了几天假在家养病。 十指没沾过阳春水的贺少在家研究起怎么熬粥,让沈林在旁指导,结果沈林在沙发上睡了,贺朝只好打给家里的赵姨,远程指挥他放米放水切肉撒葱,成品色香味竟然都在线。 “林林,醒醒,吃一点儿再睡。”贺朝轻轻唤沈林。 睡得迷迷糊糊的沈林不想醒来,嘴巴含糊地说:“妈,我睡会儿,晚点儿吃。” 碗底磕在桌面的轻微响动惊醒了沈林,他惊讶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翻身而起,看到的是贺朝:“我刚刚没说什么吧。” 两双黑色的眼睛对视,一双黑色的瞳孔在震颤,另一双似乎看透了对方慌张,贺朝端起粥说:“没说什么,既然起来了,尝尝,小心烫。” 沈林端过碗说了声谢谢,尝了两口觉得味道不错,说:“你刚刚叫我什么?” “哦,林林啊,我记得叔叔阿姨就这么叫你的。” 每次沈妈见到他来找沈林就会喊:“林林,你同学来找你了。”后来熟了,沈妈会说:“林林,朝朝(zhao)来找你了。” 其实他的小名不叫朝朝,叫阳阳,朝阳,有点古代字号的味儿。倒是跟温晨阳的小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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