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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东眼里充满难言的神色，似在内疚，又像在致歉。“好，我走。”他转身迅速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背影显得落寞又可怜。走到门口时，他回头对宋熙说了句：“对不起，熙仔，能不能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说过？” 是询问，但仿佛在一瞬间，他又恢复成了那个张扬霸道的乔东，丝毫不掩气势。 宋熙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乔东自嘲苦笑着摇头，转身离开了。 等到他脚步声完全消失后，宋熙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像是摆脱了什么重压似的松了口气，脸上的温度也渐渐冷却。惊魂未定地用右手按着胸口，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突然想起自己脸上还画着胡子，于是冲进卫生间打算洗掉。回想起刚才的事，既羞耻又有些好笑，这张脸，他怎么吻得下来......？ 可是又想，也许乔东就喜欢有胡子的，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五味杂陈。 有些......恶心。这种想法几乎是本能的。宋熙性取向正常，喜欢像赵云露那样的女孩子。一想到乔东看自己就像自己看赵云露一样，就觉得浑身不舒服。现在该怎么办？以后该怎么面对乔东？宋熙总觉得他们俩之间出现了一条无形的鸿沟，再次见面时一定会很尴尬。 他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提起同性恋的事？要是没捅破这层窗户纸就好了......他不想失去乔东这个朋友。 周一骑着自行车去上学，六月份就要高考了，学校换上了新的横幅，红底黄字写着：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在围墙边翻身下车，宋熙弯腰给自行车挂上U型锁，决定暂时不想乔东的事了。起身后看到了朝大门走来的白涵生，对方也注意到了他，朝他招了招手。 这下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了，宋熙只好走过去朝他说声“早上好”。 白涵生的衬衫上带着清洁剂的味道，那味道直扑进宋熙的鼻子里，痒痒的怪难受。 宋熙一反常态没有和白涵生闲聊，这周二宋正南要回家，大概会问他在学校的学习情况如何。 宋熙还在想着该怎么回答，这时两三个人形便从旁边窜了出来，挡在了俩人面前。 “昨天下午去你家找你，没见着人，还以为你跑了。” 宋熙和白涵生停下脚步，说话的人眼角长着颗痣，浑身散发着一股“找茬”的气场。他的头发略长，下巴很尖，像黄鼠狼成了精。 白涵生冷漠地说：“我搬家了。” “怎么搬家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喂，你该不会忘了吧，这个月的利息还没给我们呢。”痣男朝白涵生伸出右手，一脸不爽地眯起眼睛道。 宋熙从上到下打量了痣男一眼，他每周都要去各班检查仪容仪表，对高二的学生基本都有个印象，像眼前这种留长发的一定会过目不忘，可他对痣男却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家伙很可能是高三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高考了压力大，看起来一脸戾气。 “没有电话，通知不了。”白涵生说罢，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红红绿绿钞票，递了过去。 痣男：“只有三百，上个月不是赚了五百吗，怎么这个月这么少？” 白涵生：“我妈病情恶化了，这两个周日要去医院探病，没去店里打工。” 宋熙插不上话，但隐隐能猜到这群人是来要债的。白涵生平时会去打工，这件事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学校外面的奶茶店麦当劳也不乏勤工俭学的学生，但学校并不提倡这种行为，毕竟高中生还未成年，就算去打工也赚不到多少钱，还会耽误学业。 痣男把白涵生递来的钱收进了兜里，冷笑道：“我不信，书包拿过来。” 白涵生就像例行公事一样，取下书包丢了过去。 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男生粗鲁地把拉链拉开，将书包倒个向晃了晃。里面的书、作业本、文具顷刻间便哗啦啦掉到了地上。 另一个男生来搜白涵生的裤包，发现里面只有几张纸巾后，嫌弃地“啧”了声，对旁边说：“这小子穷的要死。” 白涵生的书包被扔到了地上，痣男在上面踩了一脚，心情颇烦躁地骂了句“妈的。” “要是我知道你还不起，当初怎么也不会借钱给你。” 白涵生自始至终不发一语，仿佛觉得对方厌倦以后，就会放他离开了。 “你们干什么，太过分了吧？” 宋熙无法对眼前的事视而不见，不说他是学生会的，就算他只是一个路人，也不会这种恶劣的行为坐视不理。 痣男挑了挑眉，锐利的目光移到宋熙脸上。 “你又是谁，白涵生的朋友？这家伙欠我们钱，你要是看不下去就帮他把钱还了，别只是假惺惺地在那儿耍嘴皮子。”细长的双眼里充满了挑衅的神情。 宋熙被他一激，当即道：“白涵生欠你们多少钱？” “一万，每月利息一百，合起来一共一万五。” “我帮——” 帮他换几个字还没说完，白涵生就打断了宋熙，往前一步道：“是我欠你们钱，跟他没有关系。再给我两天时间，两天之后我会把利息还清的。” 对方讽刺地笑了一下，还想再发难，却越过白涵生的肩膀，看到对面不远处，高三的年级主任正朝这边走来。 只好撂下一句狠话：“这个月要是再还不了，你欠的债就翻倍，每个月翻一倍。可怜啊——有个得癌症的老妈，还是单亲家庭，像你这样......” 宋熙心想住嘴吧，话说的这么难听他都想揍人了。 瞥了白涵生一眼，发现他脸色也变了，双拳紧攥，肩膀微微颤抖。 “......还不如死了算了”痣男的后半句话刚说出口，白涵生就猛然走到他的面前，一拳将他揍得摔倒在地。 ---- 修改了一下 求小黄灯🥺
第12章 恰好经过的年级主任看到这幕，忙吼道：“哪个班的，怎么动手打人呢？” 一行人都被训了一顿。白涵生没提他们欺负他的事，宋熙想告状，白涵生拉住他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年级主任问了半天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作罢。 “快上课了，都回教室去吧，校园内禁止追逐打闹。” 来要债的那三人自知心虚，一溜烟走了。等他们都离开后，宋熙愤愤地说：“你怎么会认识那些人的？” “论坛上认识的。” 白涵生说，他我老家在广东，这边没什么亲戚。他妈妈看病要花很多钱，所以高一的时候，他在学校论坛里发了帖贷款的帖子。之后那几人就联系了他。宋熙蹲下，帮他捡书。过路的人都在看着他们，宋熙脸上有点发红。 白涵生拍了拍脏兮兮的书包，朝宋熙道了谢，又说：“下次不要管我了，那几个人不是好人，我怕他们会找你麻烦。” 他还是那副表情，不卑不亢，眼睛却像深海里的淤泥般暗沉。 宋熙心说你想多了，我才懒得管你呢。他在学校有很多朋友，就算对方来找茬也有人会帮他。但白涵生和他不一样，是一匹不合群的孤狼。宋熙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白涵生怎么样跟他没有关系，他只是见不得校园霸凌，会让他想起以前那个被欺负的自己。 这次是他恰好撞见了，下次要是他没遇见，白涵生怎么样都不关他的事。 周一的大课间照例要升国旗，之后是高考动员大会，校长发表了一段鼓舞士气的讲话，之后副校长分析了上次月考的情况，最后是各年级的学生代表发表演讲。 整个过程漫长又无聊，宋熙站在队列中间，用手挡着太阳微眯着双睛。高二的发言代表自然是他们的年级第一学霸先生白涵生，和其他人相比，他的语气略显平淡，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感觉。他演讲的主题梦想，并且引用了《月亮和六便士》的例子。 “月亮和六便士并不冲突，我们可以一边捡起地上的六便士，一边抬头仰望天上的月亮，因为梦想和现实并不矛盾。”说到这里时白涵生顿了一下，目光划过人群最后落在3班所在的方向，深深地看了宋熙一眼，继续道：“希望在满地都是六便士的大街上，大家也不要忘了抬头看看月光。” 这是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台下的学生都没怎么认真听，都在窃窃私语。宋熙对上他的视线，不知道在那么多人中他是找到自己的。也许这隔着人海相望的感觉只是一种错觉。 不过在这一瞬间，宋熙突然理解了为什么赵云露会喜欢上白涵生。因为他是那样帅气、耀眼、自信，有学识也有英姿，如亭亭玉树般临风而立。 此时此刻，赵云露也在无数的人海当中仰望着白涵生。 宋熙忍不住嫉妒起来，如果灵魂可以互换，他真希望站在台上的那个人是自己，哪怕只有一秒钟也好，他也想成为众人注视的焦点。 可惜现实就是现实。他是他，白涵生是白涵生。永远不会有灵魂互换的那一天。 赵云露喜欢白涵生，而不是他。 宋熙告诉自己，没关系，反正这也只是暂时的。因为用不了多久，赵云露就会发现白涵生是个油盐不进的棒槌了。碰壁之后，她一定会明白，比起那样冷冰冰的男人，还是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的我更好。 解散之后，宋熙跟周林一起往学生超市走去，买了几瓶水。马上校庆了，俩人一边讨论着下午排练的事，一边往教室走。经过喷泉池的时候，宋熙注意到了不远处的柳树下，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赵云露跟白涵生。 宋熙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俩人身上，像吃了巨酸无比的柠檬似的黑着脸。 发现身边的人停住，周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沿着他的目光往对面看去。 柳枝条随风轻轻摆动，赵云露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漆黑发亮的双眼注视着白涵生。两片朱唇随说话的动作一张一合。风吹起她的头发，美得像一幅画。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白涵生轻轻地笑了起来。嘴角二十五度勾起，撩人得恰到好处。 宋熙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白涵生很少笑，至少自己印象里他就没笑过几次。可是他却对赵云露笑了，这不过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的时候很俊，冲淡了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这让宋熙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赵云露会不会因此对而他更加着迷？ 之前宋熙一直笃信白涵生不会喜欢上她，现在却忍不住担心，要是自己判断失误了怎么办？毕竟心动是一件很难预测的事情。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宋熙已经知道了白涵生是一个被动又慢热的人，虽然性格冷淡，但很有礼貌，不会无视主动和他搭话的人。 宋熙都能和白涵生成为朋友，为什么赵云露就不行？他们俩都是自来熟的e人，像白涵生那样的男生，遇到主动对他好又长得好看的e人，说不定很容易就会被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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