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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开阳再次看向大家，扬声问道，“在场的，有买得起的吗？” 大家纷纷摇头。 “对啊！”方开阳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就拿我来说，月工资五百多点，就算不吃不喝，一年也就攒六千，十年六万，二十年才十二万！” 方开阳再次看向刘姐，“刘姐不比我挣得多吧，难道你要二十年后，给儿子买房子？” 刘姐一声不语叹口气。 “现在，腾飞可以发电了，发电！咋啦？就是挣的比以前多，多的钱，难道陈厂自己揣进口袋？还不是每个职工都有份！”方开阳语气显得急促，“发电靠啥？全体职工！新成立的车间没有人，咋办？” 方开阳将这个明睁眼漏的问题抛给大家，略微停顿继续道，“陈厂可以面对社会招工，但他没有，招了工，平白又多了近百人，这一百人，不给人家工资行不？” 方开阳哈哈一笑自问自答，“人家的当然不干，多一百人的工资，只能从厂子利润中分，也就相当从我们手里分钱。” 方开阳指着一人笑道，“老王，从你工资拿出一百给人家，行不？” 老王笑嘻嘻摇手拒绝，“不行，当然不行！” “对啊！都不愿意嘛，对外招工不成，只能从我们企业内部解决，这就是改革。”方开阳脸色再次郑重起来，“改革，会痛，很痛！这就是改革的阵痛！是必须经历的，不改革？大家知道陶瓷厂倒闭了，买断也就七八千！” “倒闭大家都不愿意，下岗呢？也不愿意，对吧！”方开阳故意顿了顿，眼神极其锋利地扫向大家，“现在，只是请大家换个岗，就不愿意了？那你们告诉我，腾飞该咋办？” 整个现场鸦雀无声，各个垂下头。 “下岗！不愿意，倒闭！更不行，换个岗，还不愿意！你们到底想咋样？”方开阳洪亮的声音在整个办公楼里回荡，久久不息，“同志们，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老人需要你们赡养，孩子等待你们养大，孩子大了，你们还要给他成家，你们需要钱，挣更多的钱，只要我们发电成功，你们就有希望，才会挣更多的钱，大家愿意不？” “愿意！愿意！” 这喊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这小子，太具煽动性了！是不？难道是因为长得很帅？”韩东升眼眶中噙满泪水，声音嘶哑。 “我在年轻二三十岁，一样帅气！”陈广林双眼通红地打趣。 “陈厂，汽机和电气的人员齐了，可以实习了！”方开阳整理下情绪过来请示。 “好！我来安排。”陈广林爽快答应。 “十点半招标会，还请两位领导把关。”方开阳不骄不躁地开口。 提起招标会，陈广林与韩东升顿时显得格外紧张，“开阳，你考虑清楚了，真的要招标？” 公开招标，就意味着原煤的价格明朗化，来参加竞标的都是老客户，这价格该咋出？ 每年的价格？这里边含有提成回扣，当然很高，这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只是每人都不提罢了，这能竞标吗？ 比每年低？这不是公开承认以前有回扣吗？ 采购的人怕，供应商难，作为腾飞一把手的陈广林和韩东升更难，但又不好明说，只能装煳涂，或是旁击侧敲。 “两位领导放宽心就是！”方开阳勾唇一笑。 放心！咋能？两人只能暗自苦笑，此时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见机行事！ 陈广林与韩东升对视一眼，无奈摇摇头。 腾飞大会议室。 “各位，欢迎来到腾飞！”方开阳望着五位原煤供应商，不缓不急道，“想必大家已经知道，腾飞供暖正式更名为腾飞热电，这意味着原煤的需求量会大幅增加。” 来的五家供应商早已得到消息，丝毫没有惊讶，只是眼中充满渴望地望着方开阳。 “明年这时候，腾飞原煤需求量将再翻十倍！”方开阳语气平淡地宣布这震撼的消息。 五位供应商惊讶地瞪大双眼，眼底释放炽热的火焰，每人都暗暗下定决心，就算付出血的代价也要将合同拿到手。 其中三位供应商暗暗庆幸，幸亏私底下偷偷见了方开阳，搞好了关系，尤其见到腾飞的陈厂和韩书记分别坐在他的两侧，这更加说明，原煤的选择权掌握在方开阳的手里。 “所以，这次招标显得更加重要，请大家慎重考虑，”方开阳郑重道，“招标嘛！主要是价格，它的定位，既要合理又要互惠，这是我的原则！” 提起价格，无论是在场的腾飞人，还是供应商，一颗颗心顿时悬起来，双拳不由得握紧，额上青筋也蹦起来，最为紧张的还属陈广林和韩东升。 “以往原煤的价格都是按吨来计算的，这样一来，很难保证原煤的质量，所以我决定改为用热值来计算价钱，”方开阳顿了顿，给大家接受适应的时间，“也就是说，热值的多少决定价钱。” 陈广林与韩东升惊讶地看向彼此，不禁暗中大叫，高！实在是高！ 未等大家过多思考，方开阳笑道，“当然，我们的锅炉也不需要太高热值的原煤，只要在五千以下，三千二以上就可，高了，就是浪费，低了，你们刨去运输成本，恐怕亏大发了！这是我善意的提醒，不符合标准的，现在可以走了！” 方开阳在通知他们的时候，早已了解各家的情况，未见过面的两家，每年提供的都是低热值煤。 只见两人愣了愣一动不动。 方开阳勾唇一笑明白了他们的用意，于是道，“为了确保供应商的利益，防止作弊，我们将采取科学的管理机制，密码制！” 看到众人不解的样子，方开阳无奈解释道，“三道程序，采样、送样和化验！从第一道程序开始，就用密码替代煤样厂家的名称，经过下一道程序时，再用另一个密码替代上一个密码，到了化验室，又采取另外一个密码，每个密码都返回综合科，当化验结果出来，在根据密码，依次反推回去，化验数据与厂家名称分开。” “绝了！”陈广林再也压抑不住，拍案叫好。 大家敬慕低望向方开阳。 这时两位供应商无奈地摇摇头，知道不可能作弊，失望地走了。 方开阳笑道，“为了感谢三位对腾飞的支持，我个人送你们个小礼物。” 在大家迷惑不解的神情下，方开阳拎起脚下的双肩包，来到他们面前，不慌不忙地取出个袋子，分别放到各自面前，同时低声道谢。 三人看到袋子顿时明白，成搭的百元大钞被送回来了，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方开阳回到座位说道，“这次竞标，腾飞没有歪歪道子，请大家放心报出心中最低价位！给三位半小时考虑时间。” 在方开阳吩咐下，工作人员将三人带到各自的休息室。 半个小时转眼过去，三人满怀信心地走进来。 方开阳看了看三人报上来的价格，与陈广林和韩东升低声商量片刻道，“三位的价格不相上下，这样吧！取个平均值，三家同时供货！” 原煤供应合同圆满地签下，三位供应商感激地与方开阳握手道别。 就在这时，原装秘书小跑着跟进来，焦急地喊道，“陈厂，韩书记，市纪委来人了！” 他话音刚落，只见三个身穿中山装的人神情严肃地走进来。 陈广林连忙上前一步狐疑问道，“你们是？” 走在前面的中年人郑重道，“我们纪委接到匿名信，举报方开阳利用公款旅游、接受大数额贿赂和工作严重失职，造成国有资产流失的重大渎职！”
第098章 又停职了（二更） 大家无不惊骇，陈广林张张嘴话到嘴边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不可能。。。。。。”其中一位供应商怒气冲冲刚说了一句，就被方开阳的咳嗽声打断，他身边另外两位供应商急忙上前，拉他退后一大步。 “哪位是方开阳？”中年人犀利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一切。 方开阳沉稳地上前一步，不慌不忙道，“我就是！” “好！有关对你的举报，我们要深入调查了解，请你配合。”中年人说话声阴沉得可怕。 “可以！不过。。。。。。”方开阳抬起手看了看手表，“等我吃过饭的。” 说完不再理会他，大步向外走去。 中年人身后两人立刻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面无表情道，“留步！” 中年人转过身对方开阳冷冷道，“为了防止意外，你还不能离开。” 方开阳缓缓转过身冷笑道，“好大的威风！” 他拉下脸，白皙的脸上好似挂了一层冰霜，“现在是午饭时间，你！无权剥夺，就这么简单。” “你！”中年人额上蹦起地青筋如蚯蚓般。 这时陈广林连忙上前，“张主任，你们工作也很辛苦，不如一起吃午饭。” 张主任思忖片刻颔颔首，“就在这里吃吧！盒饭就行。” “好！好！”陈广林立刻吩咐办公室主任安排。 王春玲不敢耽误，亲自跑到食堂去安排。 方开阳对着供应商冷道道，“你们三人可以离开了。” 三人出了会议室，走下楼梯后，其中一人问道，“你俩拉着我干嘛？方科这样的人，我们不该为他辩解吗？” “你没听到方科的咳嗽声吗？”一人解释，“他是在保护我们。” 另一人接着责怪道，“你傻啊！知道他们做啥的不？咱自己屁股还没擦干净，还敢惹事！” “你不是在帮方科，是在给方科添麻烦！”那人不耐烦的摇摇头。 食堂里，陈梅婷坐在餐桌前，筷子在餐盒里胡乱拨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梅婷，来，尝尝鸡块，味道不错！”郭逸晨看她神情恍惚，不禁心痛。 陈梅婷索性撂下筷子，问道，“开阳又被告了，你知道吧！” “啊？我不知道啊！”郭逸晨口中说不知，却丝毫没有惊讶的意思。 “背后阴人，你说缺德不缺德？”陈梅婷丝毫不注意自己的淑女形象。 郭逸晨嘴角的肌肉抽了抽。 “一定是咱厂子的，让我知道是谁？一定狠狠抽他耳刮子！”陈梅婷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揪出这个人。 “方子，自从当上官，可没少得罪人，供应科的、设备科的，还有煤管科的，你说谁不恨他？告他，太正常了！”郭逸晨眼神闪烁不定。 “不会吧！开阳处理的恰到好处，应该不会有人记恨。”陈梅婷一副崇拜的口吻。 “那是你！别人未必这样想。”郭逸晨好似在帮她分析。 陈梅婷担心地皱起眉，“不知上面会咋处理？” “惊动了市里，处分能轻了？”郭逸晨语气非常平淡。 “啊！这要处分了，开阳还能提副厂吗？”陈梅婷担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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