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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换乔禹成走在前面，沈清略微犹豫后跟了上去。 乔禹成给沈清安排的市中心酒店，是石柯曾经带他来过的那家酒店，也是他们开直播的地方。属于石柯的产业之一。 再次来到熟悉的地方，沈清心里翻江倒海。 但他面上依然神情冷清。 “好好休息一下，今晚来接你。”乔禹成把沈清送到房间门口。 他的房间在对面。 沈清没有回话，直接开门进到房间，然后把门关上。 门外乔禹成脸上笑意不变。 回到屋后的沈清终于卸下伪装，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房门，胡乱扯下帽子口罩和墨镜。 沈清的眼眶已经泛红。 心口难受，绞着发酸，心慌感不断蔓延，沈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护身符包，紧紧握在胸前。 过了一会，沈清拿出手机，第无数次打开社交聊天软件里石柯的对话框。 曾经的聊天记录，字字清晰。 可是头像却不再是那张经过处理的氛围感沈清照片。 更像是随便找了个网图替代的。 石柯的账号像个假号，没有任何动态。 沈清没有再给这个账号发过一条消息，他怕回复他的只有被拉黑的提醒。 沈清翻看着那些早被他烂记于心的文字。 症状还没有消失，沈清不得不大口呼吸着空气来缓解汹涌泛滥的恐慌和心绞疼，手里还紧紧握着平安符袋。想石柯…… 尤其在回到与石柯关联的地方，思念像喷薄而出的岩浆，快要把沈清灼伤吞没。 沈清坐在地上好久，直至呼吸渐渐恢复平稳才撑着门板，身体微带颤栗缓缓起身。 傍晚时分，乔禹成敲响沈清的房门。 “回国第一天，总得跟圈内人见一见，今晚饭局万花奖的前几任评委也会去，多见见总归没错。” 沈清不太想去：“见评委不太好吧，传出去会让人质疑奖项的公正性。” “都说了是前几任评委，又不是这届的。”乔禹成依然是慢条斯理的皮笑肉不笑脸，不给人拒绝的空间，“收拾一下，我车上等你。” 沈清蹙眉，可乔禹成当看不见，先行离开酒店房间。 沈清并没有按照乔禹成的要求精心打扮，反而穿着简单低调，再戴上口罩和鸭舌帽，如同普通人一般。 临出发前，沈清把平安符袋放进衬衣胸前口袋里。 乔禹成亲自开车，载着沈清去到赴约酒店。一路上沈清一言不发，乔禹成倒也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到达酒店后，两人跟随服务人员来到约定的包间门口，在服务员即将要推开门的瞬间，沈清心里忽然涌上强烈的不安预感。 “他也来了吗？”沈清紧紧拽住要往前走的乔禹成。 乔禹成淡淡微笑。 包间房门被服务员打开：“二位请进。” 沈清转头，看向包间里，一屋子人围坐在圆形餐桌旁，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那么多人，沈清却一眼和坐在对面的男人目光撞在了一起。 熟悉的桃花眼里是还未散尽的笑意，在看到沈清后，那股笑意慢慢消失。 而后有人喊了句：“呦，乔公子来了。” “还有咱们的沈大明星呢。”石柯惬意往后一靠，懒懒开腔。 石柯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沈清忽觉全世界都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人和声音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存在，唯有眼眸里的那个男人是那样的鲜活而热烈。 乔禹成虚搂着沈清的肩膀，轻推着僵硬呆立的沈清进了包间。 包间里都是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上至投资商下至导演、艺人，下至几个不曾见过的生面孔。 比如石柯身旁坐着的陌生年轻男子，容貌姣好，正用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把沈清从头到尾扫视个遍，然后用手捂住嘴巴，俯身在石柯耳边不知嘀嘀咕咕了什么。 两人样子很是亲密。 沈清仓惶移开目光。 石柯抱臂看着沈清，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有人招呼乔禹成和沈清落座，却有好事的特意拦住沈清。 “沈老师，坐咱们石总旁边吧。” 沈清之前在社交平台高调承认他跟石柯恋爱关系谁人不知，如今这些人不过是想看看好戏罢了。 石柯现在事业如日中天，更上一层楼，很多人便想巴结着他，大家都知道沈清后来“叛变”跟了乔禹成，所以有些歪心思的就想打趣打趣沈清，让石柯舒坦一些。 沈清看着石柯身旁被空出来的位置，心跳慌乱无序，紧张的情绪蔓延全身，可是他隐忍着不让自己表现出来。 已经坐下的乔禹成，冲沈清招招手，声音带笑：“李老板，沈清是我带来的人，自然坐我旁边了。” 李老板见乔禹成发话，笑嘻嘻给沈清让路：“呦，是我糊涂了，乔公子，沈清现在可是你的人了哈哈哈哈。”言语间的挑拨之意十分明显。 石柯面无表情盯着沈清。 沈清不敢跟石柯对视，安静坐到乔禹成身边。 席间，大家天南地北地吹着，聊着，又说到了今年圈里比较看好的几个艺人。 石柯开口次数不多，可是只要他开口，低着头的沈清，耳朵就会不自觉地微动。 很想抬起头看看对面的人，可是沈清不敢，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红了眼眶。 “沈清可真是越混越好啊，短短一年，海外新秀，国内万花奖最佳男主提名，取得这么好的成绩是不是该谢谢咱们石总当年的提拔。”李老板瞅准时机，又将矛头指向沈清。 “是啊，沈清，我听说你现在的主合同还是在石头星这边吧？那这么说石总还是你的老板，给自家老板敬个酒不过分吧？”有人附和。 沈清的脊背不易察觉地僵硬住，心脏又开始不安剧烈跳动，每一下跳动都牵引着他身体的微微颤栗。 沈清鼓起勇气，视线缓缓抬升，看向对面的石柯。 石柯双手抱臂，懒散地靠着椅背，目光大胆直白地落在沈清脸上。 “沈清，你确实该给石总敬杯酒，”一旁的乔禹成发话，“以后国内的发展还是得多仰仗石总。” 石柯嘴角勾出一抹痞笑，未置一词。 所有人都把吃瓜的眼神看向沈清，想看看沈清究竟会如何应对。 沈清端起眼前的酒杯站起来，克制体内汹涌湍急的情感，在众目睽睽下慢慢走到石柯身边。 “石总，我敬你。”端着酒杯的手在微微发抖，其实身体也在发抖，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沈清冷冷清清的脸上，没人注意到他的不堪。 除了石柯身旁的那名男青年。 男青年打扮时髦，相貌上乘，他看着沈清略微摇晃的酒杯缓缓蹙起眉头。 石柯挑眉，身形未动，桃花眼里的不屑懒得掩藏。 “子宁，这杯酒你替我喝了。”石柯转头向一旁男青年，压根不理沈清。 “我就知道，你让我来，就是想让我帮你挡酒的，”祝子宁不满，“这杯酒我可帮不了你。” 沈清看着男青年和石柯讲话口吻熟稔，还对石柯摆脸色，反观石柯没有一点被驳面子的恼怒，心中不可避免酸酸嫉妒。 “石总，这杯我喝了，你随意，感谢公司的栽培。”沈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他只想大口大口把酒灌下去，然后离开这里，他感觉自己无法再多撑一秒了。 “不好意思，先失陪了。”沈清把一饮而尽的酒杯放在桌子上，然后不顾所有人的视线走向包间门口，苍白的指尖握住门扶手，用尽全身力气拉开那扇沉重的门。 走出包间的那一刻，沈清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包间内。 “沈清刚回国，时差还没倒过来，身体略有不适，石总不会介意吧？”乔禹成淡笑打着圆场。 “乔公子莫不是用人太狠，把人累着了吧？”有人一语双关开荤腔，“资本家的臭毛病可得改改啊，不能得着摇钱树可劲儿地摇啊。” “张总说得对。”乔禹成依然笑着赞成。 沈清躲进洗手间，急急快步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双手捧一把凉水胡乱拍在脸上。 清凉的液体从脸上划过，掩盖掉泪水，也让沈清的脑袋清醒了一些，可是心跳的频率还是很乱，乱到影响到了呼吸。 沈清大口大口喘气，他犹如濒临死亡的鱼，情急下习惯性抓住胸前的口袋。 卫生间的门在此时被打开，皮鞋踩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由远及近，沈清转头，看到了离他几步之遥的石柯。 刚才还紊乱的心跳突然间停止跳动，耳膜内充斥耳鸣拉长的声音，沈清的大脑停止了思考。 石柯仿佛没看到沈清一般，从容走到洗手台边，打开水龙头，慢慢清洗着双手。 沈清像被试了魔法定在原地，双眼直愣愣地看着石柯的侧脸。 石柯洗完手，转身面向沈清，一步两步逼近沈清，沈清本能性踉跄后退，直至后背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 石柯伸手，手指擦着沈清的脖颈，沈清无措偏头，石柯从墙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掌。 “沈清。” 想念了无数次的声音喊出自己名字的这一刻，沈清的眼眶不争气地瞬间变红，他握紧胸前口袋，不敢出声。 “这么紧张做什么，怕我上了你？”石柯轻笑嘲讽。 沈清知道自己的模样一定很狼狈，没有来得及擦掉的水珠顺着脸庞和发梢滴落，表情管理肯定也是一塌糊涂。 沈清讨厌这样的自己，他不想在石柯面前狼藉窘迫至此，于是他鼓足勇气，迈开步子，想要离开这里，可是只刚挪动了一下身子，沈清就被石柯拽住了手腕，狠狠摁在墙上。 “跑什么，就这么不愿意和我说话？”石柯眼底是冷酷的怒意，只是这怒意沈清压根不敢直视。 “我……”沈清张嘴，可是除了这一个字，再也讲不出第二个字。 “你？”石柯冷笑，“沈清，你一定会是这届万花奖的影帝，毕竟你的演技还真挺好的，好到我都被你骗了。” 沈清没有被拽住的那只手死命摁住自己胸前口袋，身体的颤抖愈发明显，眼眶里的泪水在拼命打转，可终究还是大颗大颗倾泻而出。 “有什么好哭的，夸你呢，”石柯嘲讽，“离开我的时候都没哭，现在混得风生水起的哭给谁看，要么说你演技好呢沈清。” “我要走了，放开我，石柯。”沈清挣扎着手腕，可是却被石柯紧紧攥住。 石柯傲冷目光从沈清脸上缓缓淌过，然后落在他紧握胸口衣服的手，轻蔑一笑，俯身在他耳边轻声慢语道：“放心，你知道的，二手货我从来不睡。” 心脏被子弹击中瞬间爆裂，沈清睫毛止不住颤抖，他终于对上了石柯冰冷无情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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