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殊也没注意到,只是跟连云舟继续说话:“明天我给你查监控,到时候微信发给你。” 连云舟点点头:“谢谢,等这件事有了结果,请你们吃饭。” “那可有得等。”万殊把轮椅推到病床边上,伸手把病床上的被子掀开,“明霁还得住半个多月的院。” 明峰和褚有恒伪造投资项目非法集资的证据他们已经递交上去了,等到四月底,明峰的二审结果出来,很多事也就尘埃落定了。 那时候明霁的“伤”也该好了。 何屿渡看出来他这是要扶明霁上床,于是伸手扶住了明霁没有受伤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让他借力起身,上床。 靠得近了,何屿渡闻到了一股冷清干净的雪松木质香气。 温热的呼吸洒落在明霁的脖颈,手腕处传来的温热触感像是凭空生出的细细软软的藤蔓,顺着手臂攀爬至肩膀,又缠至心间,缠得他的心跳不受控地乱了。 烦闷复杂的情绪似乎也如藤蔓一般,缠至了他的心脏。 明霁听到耳侧传来男人清朗的嗓音:“明霁,你都怎么洗澡啊?” 【作者有话说】 君君:明棠是天生坏种,从骨子里烂透了的人。第一次写这种反派,真刺激。 明霁:家人们谁懂啊,我们老婆想帮我洗澡。 何屿渡:???
第0013章 正中他的心脏 万殊把床头升起,又把被子搭在明霁腿上,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浴室里有凳子,用那种沐浴防水套,穿戴在腿上洗,防水效果很好。” 明霁望向何屿渡,他的目光清澈,似乎并没有觉得这种私密的问题有多冒犯,就是纯粹的好奇。 他的心跳慢慢平复,淡淡地“嗯”了一声做回应。 “诶?新闻不是说他半身不遂……他这腿……”连云舟这才发现明霁的腿没事,只是右腿打着石膏,行动有些不便。 何屿渡撞了一下他的手臂:“你脑子里装的是水还是浆糊?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抱歉。”连云舟神色讪讪,“咳……今天的事给你们添麻烦了,真对不起。也很谢谢你们帮我,真的,以后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们只管说一声。” 明霁没应连云舟的话,而是目光含笑地看向了何屿渡,不紧不慢地问:“之前你说我救了你一回,你救我一回,我们算扯平。那这次怎么算?”来了来了。 万殊一下来了精神,他就知道明霁心里算计着呢。听听,这响亮的算盘珠子声。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何屿渡倒是没多想,今天明霁和万殊确实帮了连云舟大忙,也等同于帮了他大忙。 就这一句话,便如同一阵春风,吹散了明霁心头缠绕的烦闷情绪。他弯了弯唇角,语气意味深长:“我可记着了。” 人情债,向来是不好还的。 等何屿渡和连云舟道别离开,万殊才打量着明霁,问他:“你要干嘛?” 把自己的律师团大方地借出去了不说,还把公关部也借了出去。万彩集团公关部那群键盘成精的人,个个都养着好几个营销号,玩舆论操纵,一个比一个厉害。在他们面前,连琚光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只是好心帮忙而已。”明霁眉眼带笑,语气温然,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好心情,“你想多了。” “信不了一点。”万殊“啧”了一声,“你要何屿渡欠你人情干什么,奇奇怪怪的。” 明霁什么时候这么乐于助人了?这不对劲,很不对劲。但万殊也说不上来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 明霁笑着没说话。 他确实没想做什么,只是想何屿渡欠他人情。 那天听着何屿渡语气不甚在意地说“扯平”,他的心里就不太爽快。 为什么不爽快他也说不清楚。 这些年,他很少有什么事能顺心而为,所以现在,他想由着自己的心,任性一次。…… 到了周日,王见山把刻好的玉雕给何屿渡送来了,他还给何知望带了些上好的茶叶,陪着何知望下了会儿棋,又被留了饭。 饭桌上闲话家常,吃过饭以后,何屿渡和他一起穿过水榭长廊往外走,王见山才问起明霁的事。 “小渡,你老实跟我说,你朋友那边是不是找了什么厉害的大师?怎么我这玉雕一做好,新闻就说他醒过来了,这事儿也太赶巧了。” 王见山一直觉得自己接的木雕单子有问题,所以他格外关注明霁的事,昨晚他检查好了玉雕装进盒子,然后就刷到了营销号说明霁从昏迷中清醒了,并且车祸的事警察也有了进一步的调查结果,是有人破坏了车辆的ABS系统。 王见山就觉得这件事更扑朔迷离了,昨晚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里就在琢磨这件事呢。 今早出门,他甚至还特意给关二爷上了柱香。 “真是巧合。”何屿渡面不改色地扯着谎,“这玉雕也不是明霁要的,是我要的。要来砸着玩儿,给我朋友去晦气。” 王见山还想再问,何屿渡岔开话题:“师兄,七月份的金错刀大赛你参不参加?” “参加啊。”王见山看他不想多说,只能压下了心里的好奇,“那天群里我不是说了吗,你没看群消息?不过这一届的金错刀大赛就我和你参加,其他几个师兄弟有的家里有事,有的觉得自己火候不到,有的不想和你同届比赛,就都没报名。” “我没太注意。”何屿渡摸了摸鼻子。 他这两天忙着陪连云舟处理家里的事,微信都在和明霁聊天,根本没点开群聊看过。 王见山笑了起来:“你可得好好准备,到时候我们赛场上见,我们可不会放水。” “谁要你放水。”何屿渡的语气自信极了,尾音微微上扬,“师兄,你还是冲着玉雕放水吧,能抛光打磨得漂亮些。” 王见山回家,何屿渡则带着一大盒子玉雕去了医院,还带上了明霁的外套和伞。 病房里,商榷和万殊都在。 病床上支着桌板,明霁穿着衬衣西装,对着电脑,正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工作:“销售额,当期有息负债指标在1.16,这个指标没问题,但灵犀市那边这个季度的报表数据不对,安排人去核查一下万彩城实际的商场入驻情况,还有几个小区的实际入住情况。” “结对帮扶、精准脱贫的地区资料我都看完了,樾山最合适,如果董事会没其他建议,我们就和樾山村结对,然后派人再去实地考察,把乡村振兴的帮扶策划详细地写出来。” 何屿渡没想到明霁在开会,正准备退出去,明霁就抬眼朝他看了过来。 工作中的男人眼神极为凌厉,像是盯住了猎物的猎手,带着强大的气场,掌控地压制性地拉弓瞄准。 那一眼,如箭脱弦,正中他的心脏。 何屿渡心跳剧烈,有些慌乱地关上了病房的门退了出来。 解扬和齐崇奇怪地朝他看过来。 之前给他送外套和伞的解扬眼神疑惑:“何先生,怎么不进去?” “你们明总在开会!”何屿渡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你们怎么也不拦着我。” 解扬和齐崇对视了一眼,神色有一瞬间的茫然。 “明总没跟我们说……” 能进病房的除了医生护士,也就商榷、万殊和何屿渡了。明霁没有特意交代,他们自然就不会拦着。 何屿渡在病房门外几步远的座椅上坐下,他的心跳仍旧剧烈,像是一声声的擂鼓,敲得他心慌意乱。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来,再深吸气,吐出……以此平复着自己紊乱又剧烈的心跳。 过了半个多小时,病房门终于打开,万殊和商榷从病房里走出来,万殊看向座椅这边,叫了何屿渡一声:“何屿渡,进去吧,会开完了。” 何屿渡起身走过去:“你们要走了?” “得加班。”万殊叹气,“明霁养病有多清闲,我和商榷就有多忙。” 何屿渡在心里同情了他几秒,嘴上却说:“我看他也不清闲。” 万殊笑了一下:“那是你不认识之前的明霁,几乎全年无休,集团劳模非他莫属。” 何屿渡惊讶道:“当总裁这么忙的吗?” 万殊说:“他是明霁。” 何屿渡听懂了。他是明霁。 凡事都力求做得完美的明霁。 何屿渡推开病房大门,把伞放在门后的伞架上,往里走两步,倏然愣在了原地。 明霁在换衣服。 电脑和桌面都收了起来,他手臂上的固定支架也已经取了,西装外套被他搭在了床边,修长的手指正一颗颗解开衬衣的扣子。 何屿渡的耳根有些发烫,他眼神飘忽地移开,又有些不受控地落在男人的腰腹上。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男人身上的肌肉很匀称,线条紧实又漂亮。 再加上那张脸,简直是美术人的梦中缪斯。 何屿渡怔愣了好几秒,才走过去沙发边,把装着玉雕的木盒子放在茶几上,外套用衣架挂起来,放进衣柜里。 又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总之就是忙着做这做那,不看明霁。 明霁本来是没觉得有什么的,但瞥见何屿渡发红的耳根,眼神就有些微妙。 病号服的扣子扣到胸膛,顿了顿,明霁松开手指,叫了他一声:“何屿渡,请你帮个忙。” 何屿渡朝他看过去。 明霁领口的两颗扣子没有扣,衣领松松地散开,半隐半现地露出了一截锁骨。 如同一副留白的水墨画,引人遐想。 何屿渡慢吞吞地走过去,目光从他的衣领移开:“干嘛?” “帮我挂一下衣服可以吗,挂到旁边的衣帽架上。” 明霁注意到他的视线,弯唇笑了笑。 他知道自己长了一副多么出众的好相貌,但他没想到何屿渡吃这套。 何屿渡拿起他刚穿过的衬衣和西装外套,一股冷清的淡香就弥漫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冷冷清清的浅淡香气,像是皑皑白雪覆盖下的雪松林,冷冽,不张扬。 何屿渡把衣服挂好,然后抱着一匣子玉像,坐到了明霁身边去。 清冽的浅香在空气中浮动着。 “玉像,刻好了。”何屿渡把盒子打开,软布隔层,一个个精致的玉像安静地躺在盒子里,那眉眼雕刻得太过栩栩如生,看得明霁笑意收敛。 真的是,令人厌恶的一张脸啊。 他拿起一个玉像,握在了手里:“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岫玉便宜。”何屿渡说,“手工费……师兄也没收我钱,叫我接单子抵债,回头我帮他接个单子就是了。” 玲珑阁的手工费贵,但他的手工费更贵,帮王见山接一个单子就抵了。 动作间,何屿渡瞥见了他衣领下的一块皮肤,颜色看起来比旁边的肤色略浅一些,细细的褶皱像是花朵绽放开的细长花瓣,又像鸟类羽翼上细细长长的纹路,这样的疤痕让何屿渡迟缓地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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