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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手边的果盘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拆开，递到符春生的嘴边。 “晚上不能吃冰的，先吃颗糖，明天给你带冰淇淋。” 符春生看着贺夏来递过来的棒棒糖，真的很想说一句。 晚上吃糖会蛀牙。 但是看着贺夏来一脸期待的样子。 还是没有说出那么句扫兴的话。 张嘴把糖含进了嘴里。 符春生觉得他现在就是在哄一个有些“恶劣”的大小孩。 “明天去不去玩？我带你去市里玩。” 贺夏来把手里的糖纸丢进自动挪过来的智能垃圾桶里。 伸手拿起了刚被他丢在一边的书本，但是没有看，只是那在手里。 李昂在贺夏来抱着符春生说话的时候就很有眼色的离开了。 符春生嘴里含着棒棒糖摇了摇头。 “不行，我明天要去学校拿报告册的。” “嗯，那以后有时间在带你去玩。”贺夏来有些可惜的点了点头。 伸手翻开了放在膝头的书。 符春生并没有在贺夏来家里呆太久，在吃完嘴里的那颗糖之后就离开了。 贺夏来站在路口，手里拿着手机照明，看着符春生轻手轻脚的回了屋子里才准备转身离开。 贺夏来走在台阶上，转头看了看四周。 这地方是该装上路灯了。 第二天清晨，贺夏来手里拿着杯温开水，站在窗边往外看了看。 有鸟盘旋着从窗前飞过，也有鸟叽叽喳喳的撞上窗户玻璃，把自己拍成了鸟饼。 都说了路怒症不适合开车，而且这开的还是飞车 你不撞谁撞？ 贺夏来看着撞上窗户把自己拍成鸟饼，直挺挺的往下掉的鸟。 在快落地的时候又扑着翅膀飞了起来。 贺夏来看着远去的鸟群，正准备转身离开。 就看见楼下的青石小道上，拐出来一个穿着校服打着红领巾的小孩。 校服穿的歪七扭八的也就算了，就连红领巾都歪到了肩膀头子上。 贺夏来看着那个小孩，脑子里瞬间就想起来。 二娃不就是他？ 难怪他说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贺夏来多看了两眼，伸手拉上窗帘，放下手里拿着的杯子。 打开衣柜挑了挑衣服，他今天还是得出门一趟啊。 第6章 哥哥是夏天送来的 黄桷树交叠形成的树荫下，停摆着不少的流动小摊。 实验一小的校门口挤挤攘攘的，不少家长聚在一起聊天。 聊聊自己的孩子也聊聊当下的社会环境。 直到校门口的铁门再次打开，聚在一起聊天的人才各自散开。 探头探脑的往校门口张望，寻找自己孩子的身影。 符春生混在人群里，低着头往外走，心里祈祷着不要再遇见那些人。 只是在符春生战战兢兢的过了马路，正打算朝四周看看那些人有没有来的时候。 就看见早餐店前，红色的门头下蹲着几个流里流气的少年人。 正一人拿着一个包子啃。 过往的人看见要不选择远离，要不就是快步走过。 符春生愣了一下，往后退了一小步，又反应过来那些人好像没有看到他。 符春生两只手攥紧布包的带子，埋着头迈开步子往前走。 大概因为注意力全在身后那些人身上的原因，符春生没有注意到前边站着的人，一头撞了上去。 符春生察觉到自己撞到人之后，立马往后退了一小步。 有些慌张的开口道歉： “对、对不起。” 李昂手里拿着手机，低头看了眼撞上来的小孩。 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两声吊儿郎当的喊话声： “诶，那小孩？！” “走那么快干嘛？” “哥哥不抢劫！” 符春生听着越来越近的喊话声，拽紧了肩上斜挎的布包袋子。 慌张间一把抱住了身前人的大腿，喊了句：“哥哥。” 符春生也不敢抬头，只是紧紧抱着自己认为的，在这个时候能有的唯一的一个依靠。 李昂放下手里拿着的手机，看着靠过来的几个混子，又看了看抱着他腿喊他哥哥的小孩。 突然理解了贺夏来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小孩。 这么软乎乎，会喊哥哥，还长得乖巧好看的小孩谁看了不心动。 几个小混混迈着流里流气的不发绕开人群，只是在看见李昂的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形。 甚至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在李昂看过来的一瞬间又走了回去，站在最前面的人紧张的搓了搓手。 脸上扯起一抹难看的讪笑，只是在他刚准备说话的时候，就看见李昂抬头朝他身后的位置喊了句： “老板。” 混混头子立马意识到，真正的大人物来了，立马带着身后跟着的小弟往旁边挪。 贺夏来穿着一身简单的白T恤加牛仔裤的穿搭，手里拿着一个甜筒冰淇淋。 看着抱着李昂大腿不敢抬头的小孩。 神色有些不悦的说了句： “你不应该喊他哥哥，要喊叔叔。” 说话间，贺夏来伸手揉了揉符春生的脑袋。 随后伸手在符春生的眼前示意了一下。 符春生闻到熟悉的茶香味，下意识的抬手搭进那只宽大的手掌里。 贺夏来见那小孩毫不犹豫的把手搭上来，原本的低气压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有些愉悦感。 贺夏来回手一握就彻底把小孩的手包住了，弯腰把另一只手里拿着的甜筒冰淇淋递到小孩面前。 符春生伸手接过面前的冰淇淋，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被贺夏来一把抱了起来。 吓的他赶紧用空着的那只手勾住贺夏来的脖颈。 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冰淇淋都因为晃动，歪了脑袋。 贺夏来抱着人往上掂了掂。 看着对面老老实实站成一排的小混混，有些不悦的跟李昂说了声： “教好了再放出来。” “好的老板。” 李昂恭恭敬敬的应了声，等贺夏来抱着人离开了。 才有些头疼的看了眼对面站成一排，畏畏缩缩的小混混。 这个年纪干什么不好，非得当个没出息的混混。 符春生被贺夏来抱着，回头看着后面站在墙角不敢抬头的一群混混发呆。 直到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被人用手戳了戳，才回过神来。 “冰淇淋要化了。” 符春生抬头目光疑惑的看着贺夏来，他在试图理解一些东西。 但是最终无果。 他也不想开口去问，因为他害怕自己问了之后，会失去很多东西。 只是在年幼的符春生心里，贺夏来某一刻就像手里那个缓慢融化的冰淇淋一样。 在这个燥热的七月夏，一寸寸的融进了符春生心里，带着无法忽视的清凉。 符春生张嘴舔了口手里的冰淇淋，抬头往前看去。 阳光透过黄桷树交叠的树叶抛洒而下，落在地上，照在行走的人群上身上，像一场虚幻的梦。 “哥哥叫什么名字啊？我叫符春生，符号的符，春天的春，诞生的生。” “我叫贺夏来，贺喜的贺，夏天的夏，到来的来……” “哥哥是夏天送来的……”符春生舔了口冰淇淋，甜滋滋的说了句 贺夏来看着符春生认真总结的小脸，笑了笑没反驳。 通往三倒拐的鱼腹式缆车上。 符春生趴在窗口栏杆上，吃掉最后一口甜筒外壳。 拍了拍手，确保干干净净了，才伸手打开包翻了翻。 拿出三个硬币递到贺夏来面前。 贺夏来背靠着栏杆，看着小孩递过来的三个硬币。 “你要买我的今天，明天还有后天？” “那成交。”贺夏来说着接过小孩手里的三枚硬币。 符春生反应过来，立马摆了摆手。 “不是不是，是我买酱油欠你的钱。” 符春生不知道为什么贺夏来会觉得自己是要买他的今天明天后天。 但是他确实想要。 所以符春生又拿出了三枚硬币。 “今天明天后天。” 贺夏来看着躺在符春生手心里的三枚硬币。 抬头看着小孩认真的神情。 阳光明晃晃的落在小孩脸上，在缆车行动间明暗交错着。 两手想触，指尖带走三枚硬币。 贺夏来成功出卖了自己的今天、明天还有后天。 这是一笔十分划算的买卖。 “所以我今天明天后天的所有者小朋友，今天要带我去哪呢？” “喂猫。” 此后的很多天里。 符春生不想爬的树，贺夏来爬；符春生不想下的河，贺夏来下；符春生不想搞的鬼，贺夏来搞。 符春生觉得自己做了一个亏本的买卖，尤其是在贺夏来擅作主张搞买一送一活动，延长了他俩的雇佣关系的时候。 符春生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又被骗了。 而此时的符春生正蹲着河边手里牵着一根麻绳。 麻绳的另一端系在贺夏来的腰上。 面前的河渠里，贺夏来挽了裤脚正在河里抓鱼。 符春生一只手拽着麻绳，另一只手拿着根地上捡到的树枝。 正在地上写写画画，他在算贺夏来前几天给他说的优惠方式。 这都四十多天了，他的那三块钱为什么还没花完。 符春生正一脸凝重的算着就听见贺夏来笑着喊他。 一抬头就看见一尾鱼带着水花往他这边跃过来。 吓的符春生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贺夏来！” “嗯？”贺夏来看着站在河边一脸生气的小孩。 笑着走上岸。 “我不要优惠了，也不要你了！” 符春生看着走上岸的人，气愤的把手上拿着的麻绳丢到地上。 然后转身就走。 “生气了？”贺夏来看着气冲冲往前走的小孩，偏头看了看在岸上不停扑腾的鱼。 符春生往前走了一段，没有听见跟上来的脚步声，又有些担心的放慢了脚步。 结果没等到脚步声，倒是等到了贺夏来夸张的嚎叫声。 “春生！春生！鱼咬我手了！” 贺夏来蹲在地上，一只手的手指陷进了鱼嘴里。 符春生听到贺夏来说的话，脑子都没来得及思考，脚下就已经迈开了步子往回跑。 见贺夏来的手被鱼咬住了，急得不行。 “怎、怎么办？是不是很疼？”符春生看着想上手去掰，但是又怕弄的贺夏来更疼，“都说了，不要来抓鱼了。” 符春生说着不知道想到什么，眼泪控制不住的就往下掉。 符春生试图把眼泪憋回去但是没成功，只好偷偷抬起胳膊抹了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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