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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榜之后，陈愿嘉就知道会是这个场面，他预料到了。 看到主页沦陷的那一刻，他直接选择了停播。 然后大清早强迫上班的毛毛旷工陪他去买刮刮乐。 “你今天不去江大吗？”毛毛坐在副驾吃东西。 陈愿嘉带着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黑超说：“不去，累。” 毛毛不动声色地瞟一眼，咬一口三明治，问：“那人到底是谁啊？” 左炀。 陈愿嘉只知道这个名字，其余的他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给他砸那么多钱，只是想见面的话，他不信。 他没回答，毛毛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转头一本正经地说：“嘉嘉，你要小心，轻响本来就是一个小作坊直播平台，里面乱七八糟的，你千万别叫人骗了，咱不挣那来路不明的钱。” 陈愿嘉嘴角一弯，“都播色情内容了，我是什么好人。” “胡说。”毛毛不同意，“搞黄色怎么了，谁脑子里没二两黄色思想，你这是造福，论起来那些看的人还得跟你说声谢谢太太产粮，年纪轻轻的，别一天那么迂腐。” 陈愿嘉降下车窗，温凉的风灌进来，他撩开乱飞的头发，看着远处海岸上的青灰色礁石，天际蓝得透彻，有结对的欧鸟经过，耳边是毛毛的玩笑话，他的心情突然就好了。 “你说这人给你花了那么多钱也不出来替你说两句话，真怂。”毛毛原本对小号哥没什么意见，但现在见这人给陈愿嘉惹了一屁股流言蜚语也不解释，他看不下去了，“他不会是没钱了怕你缠上他吧？” “不知道。”陈愿嘉随口应到。 “我看看有没有人骂他。”毛毛拿出手机。 陈愿嘉停车，刚打转就被毛毛一声“我靠”惊得熄了火。 “干嘛你，吓死我了。” 毛毛转头，把手机举到陈愿嘉面前。 “什么？”陈愿嘉皱起眉，眼前是一段三四秒的视频，从一片空白的桌角到大平层落地窗，最后停在半透明的玻璃上，玻璃外是市中心的三环大厦。 视频循环播放，镜头有点晃，看得陈愿嘉云里雾里。 “你没看到吗？”毛毛收回手机，点了暂停又举到陈愿嘉眼前，“他身材可真好！” 画面定格在最后一幕，陈愿嘉眯起眼分辨了半天，依稀在那片擦得极净的窗上看出一个人的身形，他偏头，视线离开手机盯着毛毛说：“好牛逼的视力，哪看出来身材好的？” “而且，这谁啊？” “小号哥啊，他发的。”毛毛翻评论区挑着念，“这是UB车队的训练基地，什么车队？他在那工作吗？” 陈愿嘉已经拿出了手机，他从私信区找到“愿愿宝贝”的ID点进去，原本空荡荡的主页多了一条动态，他点开，是刚才毛毛给他看的那个视频。 很短，没有出现人，也没有配文字。 简单的内容却是一目了然的澄清。 “嘉嘉！”毛毛翻出一个好动西，手机又塞到陈愿嘉面前，“快看！” 屏幕上是视频最后的截图，有人调亮了光线拉高了画质，玻璃上的人影清晰许多。 一个男人，穿着深色的无袖T恤和浅灰色的运动裤，举着手机的手臂牵出明显但不怒张的肌肉，虽然坐着但看起来体格不小，找了角度，脸被手机遮完全，肤色较深，碎发很黑的样子。 陈愿嘉感觉有点眼熟，正想着，手机震了一下，他点开私聊。 视频里的人发来消息。 【是我的错，别生气。】 ----
第9章 高的 陈愿嘉没回，左炀以为他还在生气。 【我昨天有些事情，没有看直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左炀不会哄人也没哄过人，解释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刚才才看见。】 【事情因我而起，都是我的错。】 【别生气了好不好？】 陈愿嘉没回也没有已读，下线了。 左炀无计可施，放下手机，埋头一口闷了盘子里的几个肉包，再罐一杯放凉的水 吃饱了还是无计可施。 体彩门口，陈愿嘉扎起头发挽起袖子刮得卖力。 他今天运气好，中了不少，但是全给毛毛补偿毛毛请假被扣的工资了。 “小赚一笔哈。”毛毛得意，打电话给唐龄要请吃饭。 陈愿嘉对着号码，说：“我不去了，我要直播。” “你不是停播两天吗？” 陈愿嘉专注地盯着刮刮卡，不说话。 毛毛表情变得有趣，戳一下陈愿嘉，揶揄到：“这就哄好了？” “啧……”陈愿嘉不耐烦，“胡说什么。” “他怎么说的？”毛毛很好奇，想看小号哥和陈愿嘉的聊天记录，“有没有诚意啊？” 陈愿嘉拍毛毛的手，把手机放在屁股旁边，迟疑道：“又不是他的错。” 毛毛惊讶，瞪得假睫毛都翻了一下，“不是他的错是谁的错？要不是他一下子给你打赏那么多，你能冲上榜能突然冒头招人恨吗？” 陈愿嘉整理好刮刮卡，认真说：“可是我赚钱了啊。”他掐指一算，“五，六，七，我这个月结算了七十多万，开始确实有点不放心，怕他是骗子，但现在感觉他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毛毛问。 陈愿嘉想了想，“感觉吧。” 毛毛无话可说：“行吧。” 晚上陈愿嘉开播，人还是很多，但风向基本变了。 【愿愿不是请假了嘛！】 【难道是小号哥哄好了……】 【磕到了，谢谢。】 【知道小号哥是个帅哥之后更好磕了！】 【谁遮住脸还不是个帅哥了，指不定长得多丑呢。】 【怎么还有脏东西，房管能不能拉黑啊。】 陈愿嘉例行劝架：“好了别吵啦，今天就播一小会儿，要不要连线呀？” 【要！】 【要要要！】 “那你们乖乖的。”陈愿嘉搬出一个很大的盒子，“抽几个连线的，再抽五十个送手办，都是我拆过的盲盒，有不少隐藏款。” 【我要，老婆我要！】 【居然还有甜梦系列！老婆你好大方请和我做朋友！】 “好了，扣1开始抽哦。”陈愿嘉点鼠标操作后台。 很快，ID“愿愿的炫彩小裤衩”被点亮，麦闪了两下，传出一声粗狂的尖叫。 是个女孩子，“啊！！！是我吗！？” 陈愿嘉笑着说：“是你啊。” 聊天区都在审判这个ID。 【big胆，这个ID真是……】 【有辱斯文！】 【虽然但是，我也想贴着愿愿的屁股（bushi），一定香香软软的。】 【没见过世面的请移步七号的直播回放，可看愿愿的小屁股，虽然看不全，但臀型真的很绝……】 【谢指路。】 【谢指路。】 左炀不用指路，他看过那场直播，回放也看过太多遍，甚至清楚他的一个手掌就可以抓住陈愿嘉的半边臀部。 “前段时间的何滩区拉力赛你买注了吗，据说炒得很火。”炫彩小裤衩问陈愿嘉。 除了刮刮乐、盲盒、福袋抽奖这些东西，陈愿嘉也喜欢凑各大赛事的热闹，买注，尽管有些比赛他都不感兴趣，他只是喜欢那些有刺激感和惊喜感的赌局。 “买了，但是一毛没收回来，我不了解那些选手。”陈愿嘉说。 正在替周安辰打游戏的左炀停下动作，他转眼看着手机直播画面，心思微动。 陈愿嘉看过他的比赛？ “你买了几号呀？” “18号，随便下的。” “为什么不买2号，2号是上个赛季的冠军，很厉害的。” 陈愿嘉回忆了一下当时的直播，他没看几眼，只记得自己为什么没买2号，“啊，2号车手长得太帅了，感觉没什么实力。” 聊天区哄笑一片，有人好奇2号车手长得有多帅。 没人知道，左炀是拉力赛新人，加上这次他只参加过两次比赛，虽然都拔得头筹，但时间太短，名气还没完全打开。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陈愿嘉觉得他帅。左炀从电脑椅坐起来，迟疑几秒，又伸手熄了电脑屏。 他对着漆黑反光的电脑屏照，往常他从未留心过自己的外形，不知道也没想过自己会不会是陈愿嘉喜欢的长相。 看来不讨厌。 他有点高兴，高兴得都忽略了陈愿嘉说他没实力的话，只顾心神荡漾。 荡漾了半天，连线到最后一位粉丝。 “今天是我的生日，愿愿可以给我唱生日歌嘛？” “当然可以了。”陈愿嘉在纸上快速画了这位粉丝的Q版画像，然后为她唱祝歌，还要把这幅可爱的画像送给她，聊天区瞬间被“羡慕”刷屏。 “谢谢愿愿，我真的要哭了，哭之前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道可以吗？” “什么呢？” 那位粉丝不太好意思地说：“愿愿喜欢什么样女生，或者男生呢？” 陈愿嘉先是笑了一下，思考了挺久，然后回答：“我喜欢高一点的……” “男生。” 左炀闻言眉毛一跳。 聊天区同时炸开锅。 就在这热闹非凡的一刻，直播间突然黑屏了，黑屏上出现一行官方提示。 【该直播间有违规操作，已永久封禁。】 ----
第10章 回复 十分钟不到，“愿愿账号被永久封禁”的话题就登上了轻响的热门，讨论度极高，更多的人好奇“愿愿”是谁，因为轻响这个直播软件自上线以来，没几个账号被永久封禁过。 彼时的陈愿嘉正在等待申诉结果。 【很抱歉，您的申诉已驳回，原因：该直播间有违规操作。】 至于哪里违规了，没有下文。 陈愿嘉看着电脑，黑掉的直播间安静得仿佛蒙了灰，唯有右下角的消息列表一直在跳动，数字不断增加，是几分钟前热闹的残留。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但陈愿嘉不觉得意外。 关掉客服的对话框，陈愿嘉拉开底层的抽屉，拿出烟盒抖了一支烟，点上。 烟夹在指尖，他浅浅地吸一口，过喉之后缓慢呼出，烟雾缭绕着他的视线。 酒味爆珠入口辛辣但转瞬即逝，陈愿嘉没抽完，把烟蒂捻在装着手办的盒子侧面，然后移动鼠标点开消息列表。 左炀在半个小时后等到回复。 【申诉被驳回了。】 他问的不是这个。 【你怎么样？】 【我没事。】 【换个平台吧。】左炀说。 【有这个打算。】 【去哪里？】 愿愿回到【音猫。】 左炀手指顿住，空了几秒才打字【音猫不错。】 音猫是当下最热门的短视频交互软件，几乎人人手机里都有，连娱乐圈的明星也不例外，但左炀没有，因为种种原因，他在很久之前就把音猫卸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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