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她特地调查的结果。 凌一权面无表情的看着女下属呈上来的炖蛋,仿佛瞬间凝滞了片刻,下一秒,那份香嫩可口的炖蛋,便被她他狠狠扫在了地上,撒了一地。 周围一片诡异的死寂,像是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对不起,我逾越了!”脸色煞白的女下属颤抖着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收拾干净。” 冰冷的丢下一句话,白发青年便起身上了楼,平静的有些诡异。 但没人知道,青年在关上门的瞬间,几乎站不稳地靠在门后双目带血般通红。 如果说无尽的懊悔早已淹没了他的理智,那么炖蛋的香味直仿佛利刃般,狠狠刺穿了他的心脏。 恨自己的粗心,也恐惧白千严可能遭遇到的伤害。 虽然他暂时查不出什么,可从现场的痕迹已经不难看出,绑架了白千严的人已经陷入了扭曲的极端。 那狡猾也掩不住的残忍…… 当时,因为察觉到事情不对劲,那几个工作人员想要冲进去山洞的时候,埋在山洞里的炸弹居然被引爆了!如果不是现场那两个保镖察觉不对,出手拦下了要冲进去的人,那么恐怕今晚会多出几具尸体…… 而被这样的人绑架的白千严,凌一权不敢想他会遇到的遭遇…… 死寂的囚室中,白千严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房间中央,没有焦距的视线,茫然地望着前方。来自上方的灯光照在男人苍白的脸上,六道伤疤仿佛狰狞的血色蜈蚣爬在男人的脸颊上,使得原本冷峻的五官似被生生地撕坏,恐怖又慑人。 身上的麻醉药药效还没有完全褪去男人,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小时,又或许过了一天。 但这些显然已经无关紧要。 男人缓缓的闭起了眼,浓密的睫毛微微发颤。 他不知晓自己为何会遭到这样的事情,也不懂是谁下的手。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对自己的恨,肯定极深,否则也不会对他下这样的重手。 最顶尖的医疗机构也没办法修复的双重刀痕…… 白千严苦笑。 只是毁容,他或许不会那么绝望,可故意把他的脸弄成那个让凌一权最厌恶的样子,比任何方式都来的残忍。 “呵呵……” 一声轻柔却诡异的笑声,突然在耳边响起,仿佛在舔舐他的耳朵。 白千严的瞳孔狠狠一颤,立即就扭身拉开了距离,却在看清楚对方的瞬间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靖沉……” 白千严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有想过竟然是靖沉绑架了他。 莫名的,脸上的伤痕仿佛撕裂般疼痛起来。 “好久不见,白千严。”靖沉那张英俊的脸在灯光下微笑着,完美得不可思议,却让白千严感到自己的骨子都透着寒气。 “为什么?” 白千严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靖沉诡异的笑容,让他察觉到对方似乎处在一种精神极端不稳定的状态,他警惕地拉开距离,手臂却被对方一把抓住。 “你在颤抖,我让你很害怕么?” 靖沉的笑容更深,如墨的双瞳如看不到的深渊,透着幽火。下一瞬,白千严整个人被强行拉入对方的怀里。 陌生又熟悉的清冷气息噬咬着他。 “你这样排斥我,我很不愉快。”说话的同时,靖沉修长的指尖竟直接抚向了白千严脸上的伤口,用带着恶意的力道,“我希望你记住一点,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伤口被按压的疼痛让白千严脸色发青,可麻醉未退,他根本挣脱不开靖沉的怀抱。反而越发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气息,以至于他不由得地想起了那段难堪的回忆。 “放开我……” “只是皮相而已,这算什么伤害呢,虽然现在的你,变得有够恶心的。” 说着这种让白千严难以置信的话,靖沉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柔,也越发的妖异,“只是你最重要的一权,估计看到会忍不住吐出来,毕竟再怎么喜欢你,面对这张与他年幼时在噩梦中经常出现的脸如此相似的脸,怎么也无法接受吧。” “住口……” “你恐怕不知道,凌一权被绑架过后,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他甚至对伤疤产生了恐惧——尤其是脸上的。而你现在的这些伤痕,跟那个伤害了他的人近乎分毫不差,你猜,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 白千严失色的双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你也好奇他的反应吗,那么,现在打电话让他过来接你是个不错的选择。”靖沉轻松的语气像是在聊晚餐的口味,随后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按下了一连串白千严熟悉到几乎刻在心上的号码。 啪! 最后一个号码还没按出,手机已经被浑身冷汗的白千严扇到了地上,怒火骤然升腾的他反手抓向靖沉,愤恨地低吼:“够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做错了什么让你那么恨我!!” 但这股怒意却又被瞬间浇灭,以至于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白千严僵硬地将视线从靖沉的脸挪到他的左手,整个人都愣了。 靖沉的左手,从手臂下方,全没了…… “呵呵,凌一权做事的方式,连你也说不出话来了吗?” 靖沉笑笑,竟然听不出什么情绪。 “……”白千严说不出话来。 “我并不是很在意这个。”靖沉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似乎有些疲惫般,将头挨向了白千严的颈边,微微蹭了蹭:“你还记得靖晔吗?我那个老好人的姐姐。” 白千严看向靖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她是一个很好的姐姐,温柔,漂亮,聪明,也是我童年时唯一让我感到温暖的存在。” 靖沉停顿了片刻,像是在回想着什么,才继续缓缓道:“哪个时候我被家族排挤,被人欺辱,狗都过得比我好,也只有她肯为我站出来说话,哪怕弱小的她无法真的改变什么。 “我知道她其实为我做了很多,但我只顾着往上爬,对她并没有过多关注,直到我看到她为了我替我挡子弹,被误杀——” “……”白千严脸上仅存的血色,在这一瞬间退的干干净净。 靖沉依旧笑着,可他那冰冷的双眸却渐渐发红,气息都乱了:“早上还给我买早餐的人,就这样一下没了——彻底没了!可我连谢谢都没有跟她说过!”森白的牙齿,忽然带着无法控制的怨恨咬向白千严苍白的颈部! 白千严疼的一声闷哼,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闪过他的双眼,最后,他选择了默默承受,任对方将她的腰部几乎勒断。 鲜血很快顺着靖沉冰冷的唇瓣边溢出,仿佛撕裂的蔷薇般渗到白千严被扯开的衣领上。 靖沉双眸几近猩红,他在白千严的颈边深深吸了口气,随后才缓缓的抬头,渐渐回复了平静。 “靖沉。”白千严望着前方,突然平静地说到:“一权的错,我来偿还。” 靖沉的身体微微一僵。 随后,白千严的视线对上靖沉的双眸,又道:“事情毕竟是我引起的,你想要怎么报复我都可以,哪怕是杀了我,但别再找他,可以吗?” “呵呵……”靖沉侧过头望向已经被毁容的男人,看着对方那双仿若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走的坚韧双眸,笑了。 他没有直接回应白千严的问题,而是站起身将无力的男人扯起来,低头朝白千严微笑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我想,你会很惊喜的。” 白千严愣了愣,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恐慌在心口蔓延。 他试图从靖沉的手里挣脱,但没有成功,反而把被扯开的衣服弄得更乱。靖沉没有再开口,而是抓着白千严的手腕朝门外走去。 这里的空间很大,看起来像是一座地下的实验室。在穿过几条雪白蜿蜒的长廊,两个人来到了一间类似于医疗室的房前。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白千严还没反应过来,靖沉已经扯着他直接进到了房间里。 一尘不染的房间,通体雪白,各种先进的医疗设备陈列其中,很多都是百千严见都没见过的奇怪仪器,但白千严第一眼注意的,却是一位正从手术台上坐起来,被几个医护人员检查的男人…… 一股寒意从白千严的脚底冒出,他甩开靖沉的手,步骤不稳地走到那个男人面前,死死的盯着对方,像是努力在控制情绪,却还是渐渐露出了崩溃的神色。 “你好,白千严。”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从对方口中传出,还附带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你到底想做什么……”白千严,摇了摇头,颤抖着后退了两步,有些混乱地看向靖沉。 “还满意你看到的吗,是不是很像?” 靖沉走到那个手术台前,修长的手指轻佻的抬起那个男人的下颚,转头看向白千严道:“在你昏迷期间,我们用细胞再生液还有手术,将一个与你有八分像的男人,完全按照你的样子进行了改造。” 正如靖沉所说,这位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男人,跟白千严拥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 那细致完美的程度甚至让白千严有种正在看镜子的错觉。 事实也正是如此,这个男人是靖沉花费了高昂代价改造出来的,用电脑完全按照白千严的五官分毫不差的雕塑。 “你想用一个代替品,替换我回到一权的身边?”白千严吸了口气,强行控制着情绪的失控,盯着靖沉冰冷地质问:“你凭什么认为一权会把这个人错认成我?就因为外表一模一样?我记得你不是这种低级错误也会犯的人。” “如果直接送过去,我想恐怕骗不过凌一权。”对于白千严的话,靖沉也没有反驳,只是依旧微笑着道:“虽然外表一样,但气息还有言行举止,并不能做到跟你完全一致。” 白千严冷凝着脸一言不发地等着靖沉继续说。 “凌一权对你的感情,我想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至少我了解到的,他愿意为了你去死。”靖沉一边说着,一边动作优雅的用单手泡着咖啡,直至香浓的咖啡味弥漫在空气中。 “要是你失踪半年,你说像他这样执着的人,将会是怎样的精神状态?”靖沉将其中一杯递给了白千严,后者只是死死的盯着靖沉,没有接也没有回话。 靖沉笑笑也不在意,喝了一口咖啡又继续道:“试着想象,接近崩溃的小一权,终于在最在乎的人失踪了半年后,在医院找到对方,还没来得及狂喜,却发现对方不单瘦了一大圈,还失忆了,浑身上下都是药物的味道……” “你疯了……”白千严有些站不稳地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虽然靖沉没有说完,但是白千严能猜到,靖沉打算用这个假的白千严去伤害凌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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