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早上—— 向来比他起得还早的凌一权居然学会了赖床。 “已经八点半了,应该起床了。”看了看窗外已经大亮的天色,又看了看手表,白千严的声音已经有了些许无奈。 “不。”回答他的声音听上去虽然懒懒的,但立场坚定。而那一头白毛的脑袋,头发乱乱的,竟显得有些稚气。 “你想赖床我没什么意见。”白千严似乎叹了口气,而后,才缓缓地道,“但能不压着我吗?” “……”赖床的青年没有回答,但也绝不起身,反而将头又舒服地在对方的颈窝蹭了蹭,又嗅了嗅对方身上的清爽气息,继续补眠。 于是烹饪早餐的时间延后了…… 又或者说下午—— 身穿宽松睡衣,被伺候得舒舒服服,打理得白白净净的凌一权斜窝在沙发上看书,旁边是正在用吸尘器除尘的白千严。 大约每隔两分钟左右的时间,白千严都会“很顺手”地为他翻页,并不时地喂他喝两口山楂茶。 “葡萄。” 往往在白千严最忙的时候,某个人偶般精致的白发青年就会理所当然地为他增加麻烦。 “……”正在为球狐狸梳理毛发的白千严转头看了青年一眼,点了点头,去厨房仔细洗了手后端了一盘葡萄出来,蹲在他身前开始一颗颗地喂食。 “不吃皮,脏。”青年看了一眼递到嘴边的紫色葡萄,面无表情地道出异议。 “只有小孩子才挑食——” “……”发现在饮食方面已经无法抗拒白千严的青年张嘴默默地吃掉,虽然从来没有其他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可以不咬到手指么?”片刻后,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纳闷。 “嗷嗷!!”看到两人互动,觉得被冷落球狐狸翻滚起来,争宠地蹭到白千严怀里,肥肥的肉爪就要抢葡萄吃。 很快又到了晚餐时间,而因为烧伤的关系,凌一权有很多东西不能吃,以至于本来就挑食的他难免很不适应。 严格来说,是根本不能适应,因为白千严根本不给他挑食的机会,吃什么,怎么吃,都是由白千严送到嘴里,他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好难吃……”餐桌上,某个白发青年面无表情的抗议。 “苦瓜很有营养的。” “但你喂了我半盘……”这是他最讨厌的食物之一。 “乖。”白千严毫无诚意地安慰,实际上他打算趁这次改掉凌一权挑食的毛病,所以,餐桌上基本都是凌一权不爱吃,但是很有营养价值的东西。 这个时候,窝在餐桌底下的球狐狸突然撒泼起来,小爪子一蹭就扑向白千严的黑色拖鞋,撒娇玩耍似的啃咬起来。 “球狐狸,那不是吃的,别这样。”正在喂食的白千严低头朝下看去,一边躲避着球狐狸的袭击,一边筷子却还是按照刚才的路线夹菜,却不料动作有所偏差,夹到了一颗超辣的指天椒。 “嗷嗷!”得到回应的球狐狸开心起来,直接拖拽白千严的拖鞋,这样几次闹下来,白千严已经有些混乱,过了好一会才抬起筷子继续喂食。 可刚将筷子递到凌一权的嘴边,脚跟又再次被骚扰,注意力不得不再次分散,只是喂食的动作继续保持。 “……”凌一权默默看着已经递到自己唇边的白青色指天椒,只有一截手指大小,又看了看白千严,最后仍旧按照习惯老实地默默吃掉。 他并不懂青椒跟指天椒的区别,只是,白千严喂的,他一律接受而已。 待白千严转头回来再次关注凌一权的时候,却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只见刚才还云淡风轻的凌一权脸色有些发紫,虽然仍旧没有丝毫表情,可湿红眼睛却渐渐含了水雾,似乎变得委屈起来。 “辣。”他指了指白千严面前的一盘小辣椒,声音嘶哑。 “快吐出来!你怎么吃到这个的!”这盘是他给自己留着下菜的。 “你喂的……” “……”最后白千严极度窘迫地不断给他喂水,还找来了冰块给他含。 事后虽然道歉了几次,但晚上时白千严的身上还是多了几个相当凶狠的牙印,而且位置也相当的尴尬。 但比起这些事情,白千严真正心疼的,却是青年半夜沉睡后的状态。 像一个卸去伪装的孩子,微微地在他怀里蜷缩着,似乎很安静,而白千严却能从他始终没有松开的眉头,以及偶尔一声的痛苦梦呓中,清楚地知道,这个孩子其实时刻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虽然他一次也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过。 = 时间不断地流逝,加上最新的全面治疗,凌一权的烫伤也以最快的速度在愈合。 到了后期阶段,除了在固定的时间需要用药水侵泡已经愈合的手掌,他一般都带着特殊制作的手套紧紧的包裹住双手,以便皮肤完全的恢复。 这天,凌一权突然有事要回本宅几天,习惯了伺候他的白千严很自然地也要跟去,却意外地被拒绝了。 “这几天的时间你自己打发,但别乱跑。”只是交代了这一句,没有过多的解释凌一权就出门了。 独自一人在家的白千严有点疑惑,但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偶尔想到凌一权的父亲,再回忆起之前的一些事情,背脊竟有些莫名地发寒。 正逗弄着越来越滚圆的球狐狸,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声音清朗腔调却怪异,绕绕弯弯地总有种让人想用手撸直了他舌头的冲动:“严严严严,来聚会来聚会当!否则诅咒你生儿子五个屁眼。” 但就是这个熟悉的腔调,却让白千严瞬间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一个在高中时代跟自己关系还成的二货同学,家境相当不错,典型的富二代。 “什么聚会?”虽然多年没联系,但在校时已经习惯对方说话风格的白千严很淡定地回了一句。 “高中同学聚会,可以携带亲友啊哟!” “没兴趣。”他没有什么特别想见的所谓同学。 “靠靠靠靠!一点面子都不给,你就那么喜欢五个屁眼的儿子。”感觉被漠视的同学嘲讽技能再开。 “不要这样夸你未来的女婿。”反嘲讽。 “够够够!快来快来,有礼物有礼物的!” “没兴趣。”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凌音皇的签名限量CD!口水不死你?” “几点?在那里?”白千严神情一振,认真而诚恳的问道,态度变化之快,姿态之自然竟显得毫无违和。 “求我,求我就告诉你地点!!咩哈哈哈!”感觉被重视的富二代抖肩得瑟起来。 “你还记得自己在学校时被我揍完后拍下的留念照么?”白千严没有在意他的得瑟,只是很淡定地问了一句。 “啊?” “挺不错的,姿势优美,风华绝代,只可惜裤子似乎掉了一半,至少证明你屁股真的很白。” “……”磨牙声。 “不知道你女朋友看了后会觉得你更性感不?试试?” “尼玛!算你凶残!明天晚上八点,踏歌四楼419号包厢,哥请客!” 到了第二天,夜幕降临,位于市中心的娱乐街在褪去了白天的清冷后,各种色彩的霓虹灯错落着绽放,妖娆而多姿,照映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踏歌”作为本市最具规模的顶级娱乐场所,除了各种特色的娱乐设施,最有意思的却是它的KTV智能评分系统。 当客人开启了这套系统,系统就会在客人唱完一首歌后给出一个评分。 满分为100,标准的分界线大约如下:90分以上为顶级歌手,80分以上为职业歌手,70分以上是业余的高手,60分则为优秀,普通的一般为50分或者更低。 但这套据说花了九千万而设计的系统程序,显然远远不止这些功能。 它的逆天在于,它竟能在客人唱完后进行点评。 用非常可爱的萝莉音,灵活地针对客人的风格进行精准的建议。 比如说,它会告诉某个客人,起音的时候应该怎么运用胸腔让声音释放出来,又或者在某一句的时候,建议客人的声音可以在某一截往下压一些、稳一些,甚至有时还会示范地唱出来。 其专业的程度,居然丝毫不亚于一些职业级的导师,最开始还请了很多实力派的歌手考证过,一度引发轰动。 不单单这些,它还会毫无纰漏地记下不同客人的声线,在客人进步的时候,还会自己交服务台送来礼物,进步的越多,礼物越贵重,其中还包括现金。 当然,“踏歌”本身也会给高分的客人送上礼物:首次80分以上的,永久五折外加五万现金,而首次90分以上的,则永久免单外加十万现金。 单单这点近乎烧钱的行为,已经不难看出,这家娱乐场所的老板对音乐的喜爱程度。 久而久之,“踏歌”的这套系统评分已经是很多年轻人评判歌喉的标准,70分已经是普通人值得炫耀的成绩。 只是踏入这间娱乐场所的白千严,却并不知道这间会所的老板,正巧是几个月前被他借用了名字唬人的道上少主——靖沉。 来到指定的包厢,白千严推开门,很快就将大家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尤其是一些女性。 白千严虽然并不是那种长得很俊美的人,但五官相当英气,高鼻凤眼剑眉,加上气质稳重而内敛,配上凌一权给他挑的黑色衣服,仅仅只是微笑的话,隐隐就有一种暗夜般的诱惑,很自然就能吸引一些女性的注意。 “千严!那么久不见,变帅很多呢!”其中一个正被多名男性围绕,且打扮得相当性感的紫衣女人朝他款款走来。虽然多年不见,却丝毫没有生疏的意思,白玉般的手指妖娆地点了点白千严的胸口,软滴滴地道:“最近怎么样了?嗯?为什么给你寄邮件从不回我呢?” 白千严在这等美色前却是相当地淡定——除了面对某人。实际上性子很冷的他却也没什么客套,直接就问:“嗯?你是谁?” 虽然多年不见同学,但在白千严的印象中,班里貌似没有这个人。 现场气氛顿时一滞,女人妖娆的脸变得有些苍白,似乎从没有接受过这样的待遇,而旁边的二货富二代则有些囧囧地看着他们。 “真过分!”女人扭头就走回座位,显然气得不轻,当即就有两位男士上前安慰,其中一个染茶色头发的,长得还成的男人还阴狠地瞪了白千严一眼。不过这个人白千严倒是认出来了,高中时候一直跟自己作对的家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我说你是来破坏气氛的吧,混球!就算一下想不起别人也好歹客套一下啊,太群嘲了啊,她是以前经常来我们班的学生会副主席,给了我们班很多帮助呢!”富二代同学走上前拍了他一下,无框眼镜下的双眼依旧大得惊人,有种小鹿拟人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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