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猫可爱。
第30章 吹牛 “听说你有个朋友要给你介绍一个对象,但你没答应。” 谢老爷手里拿着一把剪刀,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镜,一边弓着腰仔细修剪架子上盆栽的枝叶一边开口问道。 谢老太坐在一旁的躺椅上,刚端起一杯茶,闻言瞥向了站在谢老爷对面的邱匀宣。 邱匀宣买了新的猫爬架,特意让人送了过来,就放在客厅里的落地窗旁。 他的神情和谢老爷差不多关注,镜头一直对着挤在猫爬架上相互舔毛的两只猫,在阳光下不停找着角度。 “嗯。”邱匀宣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轻缓,“您听谁说的?” 谢老爷把剪刀往架子上一放,站直身体,背着双手看向邱匀宣:“你别管谁说的。” 邱匀宣在余光里注意到谢老爷的动作,也放下手机,只是眼神不带停留地转向了坐在谢老太那边玩手机的谢尤。 谢尤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连忙把手机放到茶几上,双手捧起茶杯,埋头喝了一口。 “匀宣,你三十岁了,不说我和你外婆,就你那几个舅舅,他们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满地跑了,你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啊。”谢老爷平时说得不多,都让谢老太念叨去了,可他心里也急,说起来就滔滔不绝,“你平时忙着工作,我也不说什么了,但别人都介绍到你面前了,你再怎么也该抽个时间见一下吧。” 邱匀宣不动声色地盯着谢尤。 谢尤都快把脸埋进茶杯里了。 过了一会儿,邱匀宣收回目光,面对絮絮叨叨的谢老爷,没有一点不耐烦,还好脾气地解释道:“外公,不是我不见,我问过了,我和那个女人不合适。” 谢老爷的眉头拧得老高:“哪里不合适了?” “她去年毕业,还没开始工作,现在正是玩的时候,我马上要带一批新的学生,会越来越忙,怕是没有太多时间陪她。” “你不是说下学期开始就不上课了吗?”谢老爷说,“怎么又要带新的学生了?” 邱匀宣回答:“我跟院长说了,是不去学校里上课了,但学生还是会带。” 谢老爷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往下沉了沉,扭头看了一眼谢老太,才说:“你不想找年纪比你小很多的?” 邱匀宣没有回答,垂眼逗着猫爬架上的三条,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 谢老爷冷冷盯着邱匀宣,几年下来,他可太清楚邱匀宣在打什么主意,一看就是要打太极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 他这个外孙的确很好说话,却也有怎么都说不通的时候,那性格反而成了一把软刀子,无论使上多大的劲儿,都掰不断。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反正是你朋友介绍的人,家庭背景那些,我和你外婆都不了解。”谢老爷拿起剪刀,继续修剪枝叶,像是很随意地说,“我和你外婆给你物色了几个对象,都在工作了,不比你闲多少,等会儿我让小刘让她们的资料发给你,也有照片,你看看哪个合适,挑个时间,我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邱匀宣微微一愣:“外公……”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谢老爷打断他,难得态度如此强势,叫人不容拒绝,“以前你想做什么,我都没管你,现在你也该听一下我的话了。” 邱匀宣顿时没了声音,看着谢老爷的背影,抿了抿唇,不过他的脸色也就难看了一两秒,等他抱着三条坐到谢尤身旁,脸色已经恢复如初。 吃过晚饭,邱匀宣一手一只猫地进了电梯,谢尤犹犹豫豫地跟在他身后。 白天始终没找到机会解释,这会儿电梯里只有他俩,谢尤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小叔,你回来前爷爷奶奶就在说给你介绍对象的事,我想阻止他们,想起上次你请吃饭的事,就说你那个医生朋友给你介绍过了,谁知道他们拿我的话做文章……” 谢尤的声音越来越低,埋着脑袋,难受地抠着裤子布料。 邱匀宣面对电梯门,门上映着他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不怪谢尤。 谢尤年纪小,还没踏入社会,连公司里的那几根老油条都搞不定,被家里两个老人套话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可理解归理解,烦闷的情绪已经生出,要排解掉需要时间。 邱匀宣平时装得再好,可到底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他盯着门里面无表情的自己,任由谢尤嘀嘀咕咕地说着话,一直没有吭声。 电梯门开,他弯腰把三条放到地上。 三条竖着尾巴,长长的白色胡子往两边张开,轻车熟路地朝他房间的方向走,他抱着蜷成一团的贪吃鬼,跟在三条后面。 谢尤闭上了嘴,安静跟在邱匀宣身后,等蹭进邱匀宣的卧室里,把门关上,他才搓着手说:“小叔,不然你还是去见钱医生给你介绍的那个人吧,到时候说没有眼缘就行,钱医生他们好说话,肯定不会说什么,如果是爷爷奶奶这边安排的人,估计连拒绝都很麻烦。” 邱匀宣把贪吃鬼放到床尾的猫窝里,看着三条跳进猫窝和贪吃鬼滚在一起,他沉吟片刻,才应了一声:“我考虑一下。” 谢尤走后,邱匀宣没有急着洗澡,而是坐到沙发上拿出手机。 他和何佳梦的聊天记录停在很多天前,也就是何佳梦给他推了那个女人微信的第二天,可能是从女人那里听说了他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主动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何佳梦:小邱,你还没加我朋友吗?] [何佳梦:你不用当在相亲,就当多认识一个朋友好了,谈得来就谈,谈不来可以做普通朋友,别有心理压力] [何佳梦:刚才我朋友又问我了,她看了你的照片,还挺喜欢你的] 邱匀宣往上翻了没两下,就翻到了何佳梦推过来的名片。 他点进去,却迟迟没有添加好友。 谢尤说过的话冷不丁地在他耳旁响起——谢洲和谢越真是那个?看不出来啊,他俩以前可没少交女朋友,要真是的话,也太恶心了。 邱匀宣皱起眉头,卧室里没有其他人,他眼里的嫌恶不加掩饰,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没再犹豫,他直接退了出去。 申请暑假留校的人不少,可学校里还是很明显地冷清下来,四个食堂关了三个,剩下那个只开一半窗口,菜色也比平时少了很多,谷筝每次下晚班都要十一点多才能回校,食堂早已关门,他只能在外面的小摊上随便买点吃的提回寝室。 走廊上安静得落针可闻,两边的寝室门都紧闭着。 谷筝从最边上的楼梯上去,要经过中间的楼梯才能到达寝室。 中间楼梯的两扇门都朝边上敞开,快要走近时,听见了两个人的说话声。 “你来我寝室睡吧,冯杰要上夜班,明早才回来。” “还是算了,万一早上冯杰回来看到不该看的怎么办?” “那我明天买个床帘装上。” “其他人都没装床帘,就你一个人装床帘,你不怕被怀疑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烦死了,好不容易盼着暑假他们都走了,结果冯杰留了下来,早知道就在外面租房子了。” 谷筝听着这话有些奇怪,但没多想,正要直接走过去,楼梯间的说话声蓦地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大声的黏腻声音,伴随着十分怪异的啧啧声,仿佛有人在很用力地吮吸着自己的手背。 他脚步一顿,眉头拧了起来。 不怪谷筝想得太少,实在是他从小到大接触这方面的知识少得可怜,谷向阳和黎霜偶尔在家里打闹都要避着他,耳提面命地让他好好读书,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加上这里是男生宿舍,女生根本进不来,那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男生宿舍里? 以至于他第一反应还以为那两个人在偷偷摸摸地捣鼓什么违禁物品,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扭头一看。 只见楼梯间有两道身影缠在一起。 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男生把另一个男生按在墙上,将对方的双手束缚在头顶,两人都歪着脑袋,闭着眼睛追着对方的舌头,他们站在楼梯下面,亲得分外认真,并未注意到门口一脸震撼的谷筝。 稍稍拉开距离,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我们好久没做了……” 这句话钻进谷筝的耳朵里,竟像烟花一样炸开了,炸得他头皮发麻,在这片闷热的空气里,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他想起了白天看到的那张图片。 他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双脚就已迈了出去,风驰电掣地跑回了寝室里。 这天晚上,谷筝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遭遇了和蔺川一模一样的事,他和“伤心小椰子”约好在一个公园里见面,他左等右等,“伤心小椰子”迟迟不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暮色逐渐覆盖天空,周围没有路灯,只有一轮弯月隐约照出身边花坛的轮廓。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跳了出来,抱住谷筝就要亲他。 眼前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可神奇的是,谷筝竟能看清那个男人嘟起的嘴巴,噘得都可以挂油壶了,然后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谷筝拼命挣扎,男人的双手却像极了两个钳子,锢得他动不了分毫,他连脑袋往旁偏去都做不到,视线被迫停在男人那张存在感过分强烈的嘴上,眼睁睁看着那张嘴张开,露出舌头亲了过来。 “啊——” 谷筝掀开被子,弹坐起来,起身一头撞上坚硬的天花板,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脑袋上传来钝痛。 他倒抽一口凉气,双手抱头地栽回床上。 等痛感慢慢散去,谷筝额头上的汗珠都溢出来了,他不用照镜子也能猜到自己此时脸色难看。 抹了把脸,他重新坐到床上,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寝室里。 坐了足有十来分钟,下床洗漱。 早上食堂里的人更少,窗口前零零散散地排着几个人,谷筝无精打采地买了一碗粥、两个鸡蛋和一笼包子,找了个位置坐下。 昨天“伤心小椰子”发了消息,他睡得早,拖到今早才打开看。 本以为“伤心小椰子”又在晒猫,却是发的一句话。 [伤心小椰子: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谷筝看了一眼时间。 昨晚十点多发的,那个时候他都还没下班。 谷筝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逼着自己把梦的内容全部忘掉,才点开输入框。 [骨头:应该要出去玩] 网络上的身份都是自己给的,现在的谷筝已经学会了睁眼说瞎话、吹牛不打草稿,他面无表情地敲着字。 [骨头:我爸有个朋友从国外回来,让我跟着他去见一面] 消息刚发出去就已读了。 “伤心小椰子”回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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