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意微停住脚步佯装恼怒地转过头:“你故意的!” 闵疏只笑着不说话。 骆意微一直在等闵疏主动问起外套的事,闵疏却只字不提了,酝酿好的恶劣无处发泄,有种被闵疏比下去了的挫败感,骆意微眼珠转了转,想到什么,对闵疏说:“闵疏,我的颜料用完了,你陪我出去买好吗?” 细想下来骆褚从来没有明确规定骆意微不可以出门,况且他身为骆意微的保镖,职责就是不管什么场景都可以应对保护好骆意微,再说了小少爷也是有正事,闵疏在几秒钟的衡量后应下:“好的少爷。” 坐上车闵疏在导航中输入骆意微要去的画材店,路线规划好,闵疏启动车载着骆意微驶离庄园。附近人烟稀少,静谧的道路绵延向前,两侧种植的法国梧桐笔直挺拔,排列齐整,在视线的尽头好似营造出拱形的通道,叶子呈现出深秋独有的橘黄色,随着风零落在半空。 骆意微静静看着窗外,突然没头没脑说了句:“是不是很像?” 闵疏问:“像什么?” 骆意微的视线终于从侧边的车窗转移到闵疏,眯眼笑笑:“约会。” 闵疏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像是不知道该回答骆意微什么,也像默认了他的说法,骆意微注意到闵疏的耳根悄悄红了。 闵疏表面平静,心里却在指责自己的笨拙,和骆意微独处时永远都那么无趣。 好在到达画材店的路程不算很远,闵疏也少了许多内心焦灼的时间,下车后闵疏跟随着骆意微进到店里,可能由于是上午,店里没什么人,木制的售货架上摆放着满满当当各式各样的画材,空气中漂浮着纸张、木头、油墨混合在一起独有的清香,拐角处是透明亚克力式的展架,细看之下是无数个小格子,放着要售卖的颜料。深木色的工作台后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戴着眼镜聚精会神,他的手上拿着形状很像漏斗的东西,却是倒过来在桌面,正缓慢细致地在桌面画圈。 骆意微贴近闵疏耳边小声道:“他正在制作颜料。” 于是两人有默契地放轻声音不去打扰老者。 骆意微站在展架前挑选自己要用的颜料,太高的够不到就让闵疏拿,说是挑选画材其实也是闲逛,骆意微又带着闵疏上了二楼,这家小画材店在闵疏看来很有意思,有些老旧,又像是营造出了时光轻慢的味道,楼梯也狭窄逼耸,木制的台阶,踩上去还会发出吱嘎的响声。 骆意微边走边说:“我很喜欢逛画材店,这种感觉就像逛古玩然后淘到了自己喜欢的物件吧,我还很喜欢铅笔的香味,颜料刚打开时缓慢又浓烈地蔓延出来的油墨香。” 骆意微捏着一管颜料问闵疏:“你猜,这种颜料是用什么做出来的?” 闵疏说自己不知道。 “是矿物质,”骆意微说着,拉过闵疏的手,打开颜料挤出一小点在他指尖,让闵疏用指腹碾揉,“感受到了吗?这么柔软细腻的质感,原料居然是坚硬的石头,很有趣吧?” 指尖传来的触感一如骆意微所说的柔和,细腻,像是丝绸缠绕在手指,却比不过骆意微贴在他手掌的皮肤。 闵疏的手指被染上了颜色,骆意微笑着,用纸巾将颜料擦去,却还是有颜色附着在闵疏手指的纹路,好似将他的轨迹也渲染。 “擦不掉了,”骆意微说,他无辜的眼眸毫无愧意,施放着钩子在吊弄,“不过现在你有我最喜欢的味道了。” 闵疏能怎么说呢?他只能捂着自己狂跳的心脏溃败而逃。 拿着挑选好的颜料下楼结账,老者毫无预兆地拍桌怒道:“说了多少次没结账之前不许把颜料打开!!” 骆意微一脸笑地告饶,转身拉着闵疏从店里跑了出来。 骆意微放声大笑,耳边还回荡着店铺老板的怒吼,周围行人三三两两,道路一侧的公交车驶过来了,载着暖融融的,祥和的日光,骆意微看向闵疏,伸出自己的左手,带着笑意的脸一瞬间剥夺了世界的色彩:“闵疏,要牵手吗?” 那一刻闵疏的脑子空了,他只知道将骆意微的手紧紧攥在掌心。 回到庄园后骆意微在画室忙活了好长时间,他要把自己买来的颜料归类,闵疏则沉默地守在他身边。骆意微想到什么,说:“你手指上的颜料用温水和香皂就可以洗掉的,弄到衣服上才麻烦一些。” 闵疏表面应着,内心里却并不是很情愿洗去,像是在徒劳保留一个很容易消退的标记。 骆褚回来后,骆意微向他主动提起了:“爸爸,今天和闵疏一起去画材店买了颜料。” 骆褚嗯一声,面色无异,问着:“还做了什么?” “没有了呀,”骆意微说,“买完就回来了。” 骆褚轻轻抚摸骆意微的脸,他在笑,却问了句:“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呢?” 两人离得近,身体紧贴相触,骆褚能瞬间感觉到骆意微变得僵硬起来,无措又语无伦次:“爸爸……我,我买完就回来了……我不知道……” 骆褚维持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了骆意微几秒,在骆意微愈发不安时终于抬起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怕什么,爸爸没有怪你。” 骆意微试探着问:“你生气了吗……?” 骆褚没回答,骆意微的心便高悬不下,半晌,骆褚吻了吻骆意微的侧脸:“那要看微微今晚怎么认错了。” 晚饭后闵疏回到房间,无事可做正打算去洗澡时手机消息的提示音响起,他拿过手机一看,是骆意微,说骆褚有事和他谈,让他十分钟后来书房。 短短一句话,引得闵疏的思绪泄洪般倾流,他想到了近来和骆意微的种种暧昧,背着骆褚偷情,他不知道骆褚要和他谈什么,还没面对,他就已经被心虚侵占。 闵疏还奇怪既然是骆褚找他又为什么是骆意微代为转告,却并未多想。 十分钟后,闵疏起身上三楼,来到骆褚的书房前抬手敲了敲门,没有回应,闵疏想到骆褚偶尔开会时是不会特地应声,于是他握住门把轻轻推开门,眼前的场景让他骤然一滞。 骆褚坐在宽大的书桌后,尽管有桌子做遮挡,跪在骆褚腿间的身影还是尤为醒目,是骆意微,他趴伏着,头深深埋进骆褚腰腹,安静的书房里吮吸声就算细微传入闵疏的耳朵也足够震耳欲聋,骆褚的手带着掌控意味地放在骆意微的头上,外来者的闯入吸引了父子俩的注意。 骆褚黑眸沉沉望向闵疏,骆意微也缓缓从骆褚腿间抬起头向身后看去,那一瞬间闵疏瞥到了骆褚裸露出的勃起的阴茎,接着骆意微又占据了他的视线,前一秒还在为骆褚口交,可他望向闵疏的眼神却能做到清澈无辜,仿佛不觉自己的淫靡,也没有被打断的惊慌,他的唇角红红的,闵疏曾吻过的嘴唇上覆盖着透明靡乱的液体,他已不愿再深究那到底来自哪里。 闵疏狼狈匆忙地道了声:“抱歉。” 接着他退出去又贴心地为他们关好门。 闵疏突然有种急剧失重后的无力,他背靠着墙壁,目光无神地望着上空,骆意微笑着问他要不要牵手和他跪在骆褚身前口交的画面在闵疏脑海里穿插着闪回,像是极致甜蜜又淬着毒的割裂,他喝下去了,心脏在一阵阵地钝痛。 他以为他和骆意微互相喜欢,做第三者也不在乎,而此刻被骆意微骗到书房后才意识到,他只是又一次跳入了骆意微织着甜蜜表象的陷阱。
第61章 “昨晚找我什么事?” 闵疏失眠了,只在快要天亮时睡了短短几个小时,早上起床后头脑有些昏沉,此刻骆褚的发问让闵疏如被兜头泼了冷水一般清醒过来,他暗暗掐了掐掌心逼自己冷静,面色如常地说:“想向您道歉,是我掉以轻心,以为您已经不再限制少爷出门了。” 话一出口,闵疏顿感苦涩,即便骆意微骗了他,玩弄他,可他还是下意识地找借口为骆意微遮掩。 “我是没有说过不准他出去,”骆褚说,“可也不能让他太肆无忌惮了,不是么?” 闵疏暗暗腹诽骆褚的控制欲,面上应着:“明白了,先生,之后我会提前跟您报备的。” 一番对话下来让闵疏觉得奇怪,骆褚就只是在问他去书房的原因,并没有质问他为什么要为这么一件小事过去,也没有责备他的擅自闯入,好像被人撞破情事对骆褚来说是那么的无足轻重。 闵疏在心里暗道这对父子可真是怪异的般配,儿子喊着人去看他们乱伦,父亲也能坦然承受这份视线。想到这闵疏没来由的产生出些许怨气,他们父子随便想玩什么情趣,可不该拿他当做开解。 复杂情绪的交融让闵疏难以维持往日的淡然,它们在心里喧嚣着,急于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让闵疏有些极端地想为什么凭什么,他不想再被骆意微这么玩弄下去了。 骆意微看到闵疏时他正要向前厅走去,骆意微出声叫住:“闵疏!” 闵疏脚步匆忙,只留给骆意微一个背影:“抱歉少爷,庄园的监控系统出了点问题,我要去核实一下。” 说话间闵疏已经走远,骆意微撇了撇嘴,想着闵疏在忙那就过一会找他。 结果闵疏一走便过了中午,就连午饭时都没有人影,骆意微担心他饿着,却见不到人,只能在楼下守着,好在没多久闵疏回来了,骆意微跳下沙发:“闵疏,我给你留了午饭……” 还没说完,就得到了闵疏冷漠疏离的一句:“谢谢少爷,我吃过了。” “吃过了……?”骆意微愣住,随后他又说,“我好无聊,你陪我一会吧好不好?” 闵疏抬起左手看了眼手表:“抱歉少爷,十分钟后我要开个会,少爷去玩游戏好吗?” 骆意微张了张嘴,直觉闵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又说不上来,无言的这段时间,闵疏没等骆意微回答,径直上楼去了。 骆意微回神,跑着追上去抓住闵疏的袖子:“那,开会要多长时间呢?” 闵疏没说话,但骆意微敏锐地察觉到闵疏的情绪开始变得焦躁,语气仍是淡漠:“还不确定。” 说完,抽回自己的手看也不看骆意微就离开了。 在闵疏走后足有几分钟,骆意微都愣在原地,半晌,他冷笑一声,与骆褚发怒的前兆简直如出一辙,他深呼吸后向闵疏的房间走去,握住门把施力,却不是推门,而是一脚踹开,门内寂静无声,闵疏也根本没有什么开会的样子,他站立在窗前,听到声音回头望去,只见骆意微站直双拳紧握在身侧,满脸戾气:“你在躲我,对吗?” 这样的形势已容不得闵疏逃避,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对。” “为什么?”骆意微语气很冷地发问。 闵疏斟酌后开口:“少爷,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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