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又自说自话,说他圣诞节想吃的食物,要穿的衣服,连家里要怎么装饰都想好了。 “对了,”骆意微想到什么,看向闵疏,“要不要给你放个假,圣诞节我和爸爸就在家里,不出门很安全的,已经很久了,你要回家看看的对吧?” 闵疏想到了那个空旷冷清的房子,回到那里他就变成了一个人,看不到骆意微,听不到他的声音,房子里没有人,也不会有人和他说话,闵疏下意识的:“不用的少爷,我不需要回家。” 骆意微疑惑:“为什么?” 闵疏沉吟:“家里没有人,没什么要看的。” 他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迎着骆意微的视线说:“我……想和少爷一起过节。” 骆意微眯眼笑笑:“好呀。” 两人接了个吻之后骆褚把骆意微放下,闵疏回神,看骆意微悄悄跑开,到一边蹲在地上团了个雪球,恶作剧地扔向骆褚,好似骆褚也玩心大起,和骆意微打起了雪仗,闵疏看着庭院里的父子俩,起身穿上外套离开了房间。 下楼之后出了门厅,冷空气携卷着雪花扑面而来,骆意微在遥遥招手:“闵疏!我们一起堆雪人吧!” 闵疏笑了,向着雪地中的骆意微和骆褚走去。 骆意微把骆褚和闵疏当苦力,指挥着他们团雪人中最大的一个雪球。 工作几年来闵疏始终把骆褚当做他的上司,纵然会有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和老板一起堆雪人。他们两人没有说话,但莫名很和谐,没几分钟将一个大雪球堆好。 第二个雪球也很快团好,期间骆意微只象征性过来拍了两下,到雪人头的小雪球时,骆意微坚持要自己来,因为戴着手套而且穿的很厚,动作有些笨拙,在闵疏看来却莫名可爱。随后骆意微呼着热气自己把堆好的雪人脑袋放上去,让闵疏想到了封顶仪式。 接下来是装饰雪人,骆意微自己跑去捡了两根树枝,从冰箱里拿了根胡萝卜,以及逼骆褚剪掉他大衣上的两只纽扣。这下雪人的神态已经有了,最后骆意微摘掉脖子上的红色围巾给雪人围上,颇有成就感地问骆褚:“爸爸,可爱吗?漂亮吗?” 骆褚直视着骆意微的眼,眸中闪烁笑意:“可爱,漂亮。” 骆意微还没有玩够,又蹲在雪人旁边自己捏了只小兔子,因为戴着手套不方便索性摘了,等玩够了雪,回到屋里骆意微又伸着通红的小手哼哼:“爸爸,我的手好凉……” 骆褚笑:“你不戴手套怪谁?” 骆意微撇嘴,小手试探着伸进骆褚的衣服里,骆褚被冰的皱一下眉,骆意微便讨好地凑上前亲在他嘴角,撒娇道:“给我暖暖嘛……” 圣诞节对于骆意微来说最开心的是交换礼物,今年有一件礼物很特别,是一只白色的羽衣鹦鹉。 通体洁白的羽毛,在背部有几支分散开的羽毛,像是盛开的花朵,也像是羽衣的衣领,嫩黄色的鸟喙,两只眼睛圆圆的,骆意微觉得这只鸟很漂亮,深得他的喜欢。 他把鹦鹉养在金丝笼子里,每天都要看好几遍,隔着笼子轻轻抚摸它的羽毛,但总是会把鸟吓到缩成一团。骆意微喜欢亲近小动物,他养的马每次见到他都会乖乖地任由他抚摸,鹦鹉惧怕的反应让骆意微失落沮丧了好一会。 闵疏安慰他鹦鹉只是刚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还没有熟悉主人,骆意微养了几天,却观察到鹦鹉吃的越来越少,而且精神也不如之前,骆意微担心他会养不活,去搜寻了一大堆养鹦鹉的方法,他还试着把笼子打开,让鹦鹉在房间里飞。 神奇的是鹦鹉飞累了会自动回到笼子里,甚至有一次还落到了骆意微的头上,骆意微满眼惊喜,高兴的不得了,在骆褚回家后把这件事喋喋不休说了好几遍。 后来鹦鹉也开始正常吃食,因为它会自己回到笼子里,骆意微也渐渐放心。但是在某一天早上,骆意微慌张无措地跑下楼,说他的鸟找不到了。 骆意微觉得它会自己飞回来,所以笼子的门都不会关,前一天晚上骆意微还看到它安安静静在笼子里,今天早上就找不到了。 骆意微满脸焦急,庄园里的人都陪着他一起找这只鸟,最后在一扇半开着的窗户前发现了一片白色羽毛。 骆意微神色怔怔的,捏着羽毛久未言语,他望着远方,低声喃喃:“它还是飞走了。” 羽衣鹦鹉短暂地出现后又消失在骆意微的生活里,金丝笼子也被骆意微扔到了杂物间,闵疏以为他会消极一段时间,却没想到只一两天之后骆意微又恢复了精力去做别的事。 至此该告一段落,庄园里也没有人再提起那只骆意微格外喜欢的白色羽衣鹦鹉。 而没过多久,一天闵疏走在长廊时看到,骆意微正蹲在不远处,像是在看什么,闵疏走上前,骆意微察觉到,抬头看他一眼,又垂下眸。 是那只白色羽衣鹦鹉,应当是通过开着的窗户又飞了回来,它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仔细的话可以看到它微微颤抖的胸脯,还有一丝气息尚存。 “它活不成了。”骆意微轻声说。 闵疏也看出来,这只鸟被骆意微精心娇养着,骤然飞出去经受了一番寒天雪地,也许是强撑着才飞回来的。 闵疏没说话,骆意微又自言自语地问:“所以为什么要飞走呢?” 骆意微用双手把鹦鹉捧起,闵疏还以为骆意微要救它,却没想到他捧着鸟伸到自己眼前,说:“把它埋在雪地里吧。” 闵疏愣住,下意识接过,骆意微越过闵疏向前,眼里再没有过往的眷恋和喜悦。
第20章 开春之后骆意微突发奇想要自己种花,还说要选花期能持续到八月的种子,这样他亲手种下的花也许可以在他生日时开花。 骆意微自己去搜寻花的品种,决定下来之后让园艺带来了花种。骆意微要自己种,免不了闵疏给他打下手,闵疏为骆意微搬花盆、添土还有肥料,最后由骆意微做的就只是把种子放进去,然后浇点水。 一开始新鲜,骆意微一天要去看好几次,蹲在花盆旁念叨着什么时候发芽。终于一株绿苗迎着骆意微的期望破土,闵疏也知道这盆花对骆意微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曾私下找过园艺拜托他细心照看,还不能被骆意微看到,要让他深信花是自己种成的。 闵疏陪着骆意微,每天都在观察小绿苗的生长,从只有手指的大小,到渐渐舒展,枝叶繁茂,几个月过去,花盆已经被锦簇的绿色填充,绿叶间托着些许小花苞,隐隐能看到柔软的白色花瓣。 第一朵花盛开的时候是在五月。奶白的花朵透着清新的绿色,花瓣不规则地簇拥,又圆润饱满,暖黄色的阳光撒落时阳台上的花朵美的像是一幅画。 闵疏却直觉不对,他以为骆意微的意思,是花开的时候在八月,这一下直接提前了几个月,那等少爷生日的时候该怎么交代? 骆意微看到开花时非常兴奋,拿相机对着这朵花拍了十几分钟,闵疏干巴巴地说:“少爷,开花了……” 骆意微点点头:“我知道啊。” 闵疏皱眉:“现在就开花了还怎么等到八月?” 骆意微笑一声,拍拍他:“放心啦,还会有一个花期的。” 没几天剩下的花也都盛开,经历了一个灿烂繁华的花期,之后花瓣逐渐凋零,不久花盆又回归往常的绿色。 但遗憾的是骆意微生日到来时第二个花期还没有开始。 骆意微的十八岁生日是由骆褚操办,整座庄园灯火通明,热闹非凡,骆褚没有借自己儿子的生日会发展成生意人之间的觥筹交错,就只是邀请了骆意微相熟的朋友。骆意微与从前相比又长高了一些,一身得体的小西装,被打理过的头发将精致面容中的些许稚气遮盖,尤其和骆褚并肩而立的时候,已经有了不输骆褚的气场,但骆意微待人热切,笑容始终挂在嘴角。 招呼过最后到来的几个朋友,骆意微向背对着他的闵疏走去,突然跳上前拍一下他的肩膀,闵疏转过身,看着骆意微笑了笑,却不自禁以眼睛描绘他的眉眼,今晚骆意微毫无疑问很漂亮,骆意微面带狡黠:“怎么样?如果你现在觉得无聊反悔了我还能给你放个假的。” 闵疏摇了摇头:“少爷的生日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不错不错,”骆意微奖赏地看他一眼,“你现在都学会嘴甜了。” 闵疏无奈失笑。 “微微,”骆褚在不远处喊他,“许愿切蛋糕了。” 骆意微应一声,抓起闵疏的胳膊:“走了,不要一直傻站着。” 闵疏愣了愣,任由骆意微牵着他来到人群中,然后他放开闵疏,站在了骆褚身边,骆褚为他戴上生日帽,在放下时似是不经意间捏了捏骆意微的耳朵,周围的灯光暗下,骆意微身前蛋糕上点燃的蜡烛呈现出温暖的微光,骆意微双手紧握,唇边带笑闭上眼许愿,睁开眼睛后在一片祝福声中吹灭了蜡烛。 闵疏等到骆意微身边包围他的一群朋友散去才缓步上前,刚才骆意微被朋友玩闹,侧脸上还带着一点奶油,看上去娇俏可爱,闵疏嘴唇动了动,说:“少爷,生日快乐,礼物已经送到您的房间里了。” 骆意微眨了眨眼,问他:“你送的是什么?” 闵疏笑了,故作神秘:“等少爷见到就知道了。” 骆意微撒娇:“现在就告诉我嘛。” 闵疏始终含笑不语。 其实他送的是一幅画。骆意微这个年纪喜欢的游戏机手办模型,或者手表、鞋子,他都不缺,闵疏又不想骆意微仅一次的十八岁生日收到的是什么浅显俗套的礼物,他想送时间能留下的,不管多久只要看到就会想起他的;骆意微曾经向他提起过说有一位非常喜欢的画家,不是多么出名,但他的画每一幅都深得骆意微的心,在他死后所有画作被一个人收藏了,这个人也很神秘,没留下任何有关于他的信息,画作不公开也不拍卖,有传言说死去的画家是他的爱人,保留所有的画是在缅怀他。 闵疏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与收藏者联系上,提出想买下一幅画,当然遭到了拒绝,闵疏又辗转几次,不知怎么他同意了,却是送,没收闵疏的钱。 闵疏其实内心很忐忑,不知道骆意微会不会喜欢,又怕他表现太过,被骆意微察觉出来徒增他的心理压力,他又想,骆意微出生在富贵人家,从小到大收到的礼物数不胜数,相比起来,这份礼物不算稀奇又没有多么贵重。 闵疏从没怀疑过自己礼物的特殊性,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骆褚送给骆意微的十八岁成人礼物,是亲手把他抱到了自己的床上。
第21章 宾客散尽,偌大的会客厅转而变得空旷,灯光丝丝缕缕打落在地面,折射出细碎的光,出于下意识的依赖骆意微走到骆褚身边,骆褚垂下眸,指腹蹭了蹭骆意微的侧脸,问:“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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