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动轮椅想坐电梯去楼上,谢闻在身后亦步亦趋。 梁叶青顿顿,最近几天都是谢闻帮他洗澡,虽然都是兄弟,看看也没什么,但两做过那种事情,他心里还挺害臊。 距离骨折也有一小段时间,还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 他攥着扶手,不自然道:“咳,今晚我还是自己洗吧……不麻烦你。” 他们刚刚和好,谢闻没法多说什么,只是垂着睫毛闷闷应一声,看起来还挺不情愿。 梁叶青瞧他一眼,乐,心想他弟怕不是伺候伺候出毛,不麻烦他反而不乐意。 电梯缓缓开启,梁叶青挪动着走进浴室,很快就现情况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浴室里理石冰冷而坚硬,哪怕恒温空调也没有将其焐热,他扶着玻璃站在花洒下,腿部拉扯让他感觉有些刺痛,一双狭长上挑眼睛流露着倦怠感,薄唇轻抿,不太愉快。 过去几日,他只要闭着眼睛交给谢闻就好。 现在没有对方帮忙,连最简单动作好像都变得异常艰难。 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拿起沐浴露,试图单手挤出一些。然而过程中还要注意不能碰到伤腿,好几次平衡都打破,身体不由自主地晃动一下,险些摔倒。 梁叶青勉强稳住身子,嘟囔一句:“你真是自讨苦吃。” 浴室里水蒸气让镜子蒙上一层雾气,他看不清自己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轮廓,想伸手将镜面擦拭几下,手上一滑,没控制好花洒,水柱顿时浇他满头。 “……” 眼睛进不少水,梁叶青火速关掉花洒,阴沉着抹把脸。 低声骂句脏话,手上全是湿漉漉水珠。 他简直要憋屈死,低头狠狠看一眼这该死石膏,拿它没办法。 伤口还时不时密集泛疼,刚刚拉扯后疼得更厉害,干脆蹲下身子,抱着脚踝深呼吸,试图平复那股难受感觉。 他努力呼吸十几下,伤口痛感才慢慢散去,思绪放空,不知不觉就想到谢闻。 其实骨折早晚会好,这点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但他忽然想到,他在这么短时间里都受不,那谢闻从小身子孱弱,一个在家烧过数次,今年来还咳血…… 不知道痛带来折磨是有多严重。 梁叶青脑子里渐渐出现谢闻小时候样子,那是他刚来梁家,又小又瘦,脸还没巴掌,苍白得像纸,偏偏眼睛生得又又黑,静静地瞧着,可怜得跟个猫似。 谢闻最初很黏他,害怕抛下。想想也正常,他全家出事故没多久,骤然离开老家来到云锦,还是寄篱下,林黛玉去贾府都没他年纪小,没多久就水土不服生。 那时他在医院里陪着,谢闻总是害怕他走,又不敢说,手指悄悄勾着他袖口,触碰到皮肤体温冰冰凉凉。 这么多年来,他一时也数不清谢闻到底生过多少。 小小,没个几百也有好几十场。 梁叶青微不可查地叹口气。 再想到下午事情,或许谢闻就是太懂生不便,所以才对他满满行程,还有见曾露朝那么在意。 想来想去,谢闻都是在设身处地为他好。 头还湿漉漉地滴水,掉落在地面声音清脆。 梁叶青心情郁闷一瞬,心想或许应该更加体谅他。 他思考着,却没现自己底线一再降低,早已纵容得超过兄弟界限。 头都湿,他也没心思再折腾自己,盖浴巾走出浴室。 谢闻已经洗漱好在他房间等着,听到声音抬起头,见梁叶青头滴着水珠,身体上是一层淡淡粉,步履间慵懒风流。 谢闻眸子暗暗,伸手捏住梁叶青衣角,将往自己身边带带,声宣布着他占有欲。 他伸手捧住毛巾,在他染湿上揉揉,“哥,头怎么湿?” 梁叶青睫毛缓缓眨一下,面上一讪。 谢闻轻轻笑笑,将他带到椅子上,温凉手指轻轻放在肩颈。 “我帮你吹吧。” 梁叶青经过刚刚思考,已经彻底打消逞强想法。 都骨折,还是别折磨自己,适度依赖一下谢闻也是可以。 他懒懒打个哈欠,顺从地往椅背上倒,感受到手指插入湿漉漉间,带来阵阵和煦风。 谢闻动作温柔而细致,轻轻拂过他耳际,也在肩颈间游走,丝间水雾很快蒸。 梁叶青在不知不觉间,呼吸渐渐平稳,睫毛轻轻颤抖,困倦卷上心头。 再一次朦朦胧胧苏醒,是在舒软床榻,梁叶青倦懒地抬起一点眼皮,瞧见自己衣衫半褪,他弟正在床头,小心翼翼护着他受伤脚踝。 察觉梁叶青苏醒,谢闻轻柔地摩挲他伤腿脚踝,带来丝丝痒意,过漆黑瞳仁倒映出他模样。谢闻慢慢覆上来,像已经掌握他所有敏感地带,在腰侧轻握,感受到掌下颤抖。 “哥,不会疼……” 梁叶青想埋怨地说一句你那破技术就别保证,可一看见他那毫血色唇就忍不住心软,再想想刚刚体谅,干脆不开口,用手肘挡住眼睛,全身却是放松。 窗外不知不觉又下起雨,莲池里莲叶翻滚,在风吹雨打中摇摇晃晃,翻起细浪。碧绿莲叶也抵不过风浪拍打,雨珠滑落,沿着叶脉汇聚成流,最终滴落水中,激起细小水花。还未成型花苞摇曳生姿,似有千丝万缕情愫,缱绻缠绵。 梁叶青视线恍惚,斜飞眼角红痕晕染,下意识揽紧谢闻肩。 他迷迷糊糊地想,好像确如谢闻所说,没怎么疼。 不仅不疼,还舒缓温柔,好像什么都能照顾到,甚至让他…… 都逐渐品尝出乐趣。 怪不得,世界上零总是比一多。 等舒爽地裹在单里,梁叶青连手指都酥麻,懒洋洋垂着睫毛,看着谢闻坐在一旁,一丝不苟地把褶皱抚平,又整理下枕头,然后才和他一样躺下来。 哪怕洗过澡,他弟身上那中草药味也很明显,从身边传来。顺带着微凉体温,像一株开得正好薄荷,令感到舒心。 梁叶青抓着子,悄咪咪嗅好几下,忍不住凑近一点。 黑夜里看得不太真切,视线顺着谢闻额头一路绵延到尖尖下巴,只能看出个轮廓。不过,只看轮廓,也能猜出这个是好看。 跟下午见到曾露朝比,谢闻貌似更冷感郁气一点,漆黑瞳仁多神秘感,身上味道也好闻很多。 梁叶青松弛下来,轻轻叹一口气。 谢闻好看,挺香,而且很听自己话,既然要治疗,找自己总比找别好。他心中还存有一丝理智,提醒自己要把谢闻当作家看。 恐怕只有谢闻早点康复,这种微妙关系才会恢复正常。 他正想着,听见身侧问:“哥,你睡吗?” “还没,怎么?”梁叶青翻个身,面对着他,声音带着懒散倦意。 “我有点冷……能不能再靠近一点?”谢闻带着一丝恳求,听起来辜而真诚。 梁叶青没有多想,拉过子,身子挪动几下,靠近谢闻一点。 那微凉体温传递过来,让他不禁打个寒战,皱眉道:“手怎么还是这么冰?” 谢闻不好意思地抿抿唇,夜色照耀在浅浅酒窝上。 他没说话,只是把头轻轻靠在梁叶青颈窝,直到对方呼吸渐渐平缓均匀。 许久以后,谢闻缓缓将手抽出,对方依旧没有丝毫察觉,想是睡熟。 他静静地描摹梁叶青睡颜,回想着今晚。 每一次闹脾气都会让他更解对方一点,现在好像也逐渐清晰他哥敏感点,内心控制欲悄然滋长。 “哥,”谢闻轻轻唤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会一直这样依赖我吧?” 理所当然,他并没有得到回答。 谢闻微微一笑,凑近在他柔软唇瓣摩挲片刻,调整姿势,将揽入怀中。 第33章 梁叶青缓缓睁开眼睛,意识逐渐从朦胧中清醒。 眼前是一个陌生视角,他感到自己头靠在一个温暖胸膛上,耳边传来平稳而轻微心跳声。 微微一动,忽地意识到自己睡在谢闻怀里,和昨晚截然相反。 他莫名羞耻一瞬,总感觉哥哥揽着弟弟睡是正常,但如果反过来,怎么看怎么怪。 他怕吵醒谢闻,小心往后退退,抵住对方手臂。 “……” 梁叶青放弃挣扎,干脆抬头观察他弟脸。 自从之前守着谢闻雕刻,他就意识到谢闻长得还真不错。现在借着晨光,近在咫尺脸苍白,透着一股态虚弱,黑色头略微有些长,散乱地落在额前和枕边,更显得他面庞精致。 他眉眼柔和,只是蹙得紧,好像在做什么不好梦。虽然闭着眼睛,但依旧可以看出他眼角细微弧度,显得格外清秀。 梁叶青看得专注,心想这样长相想去娱乐圈也是够格。 没多久,对方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快要醒来。梁叶青连忙闭上眼,假装也在睡觉。 几分钟后,床边传来窸窸窣窣声音,谢闻掀开子,先下床,梁叶青这才睁开眼,打个哈欠,听见谢闻轻轻笑一声。 “哥哥不装睡?” ……艹。 他怎么知道。 梁叶青闹个红脸,垂下眼皮懒得看他,换上衣又想起自己骨折,招招手,“过来过来,好弟弟,把我轮椅或者拐杖拿来。” 差不多到去医院复查日子,梁叶青还是习惯去他投资那家私立医院,顺便把谢闻也叫着,想给他也拍个片子检查检查。 医生仔细琢磨梁叶青骨折情况,不久后满意地点点头:“梁先生,您骨折恢复得不错。再过两周就可以拆石膏,不过还是要注意不要用力过猛,慢慢恢复。” 梁叶青舒一口气,这样折磨只要两周就过去,忙不迭道:“谢谢医生,我会注意。” 接下来,轮到谢闻进行复查。梁叶青要紧张多,不像他骨折,他概能知道具体治愈时间,谢闻这种疑难杂症连开正规药都困难,更别说什么时候能完全康复。 谢闻顺从地拍片子,等片子拿来后,医生认真地研究阴影,轻轻“咦”一声。 梁叶青紧张道:“怎么?” 医生摩挲下巴,用电脑将片子放,然后又和上次拍片结果进行对照。 约莫过三四分钟,医生略显严肃表情中带着一丝惊喜:“奇怪,这阴影竟然缩小?虽然减少面积不是很,但结果是乐观!你们最近在哪里开药方么,为什么阴影这么快就缩小?” 梁叶青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同时又涌起狂喜。他自动忽略最后那个问题,转过头抓紧谢闻手:“谢闻你看!治疗居然真有用!” 谢闻轻轻抿抿唇角,笑得腼腆:“嗯,我心里好受多……” 医生交代一些后续注意事项后,两离开医院。刚刚坐上车,梁叶青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拨通曲庆号码。 他之前只是对曲庆半信半疑,迫奈尝试这样治疗方式,没想到居然真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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