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书回头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别烦我!” “你有低血糖, ”谢诗厚提醒道,“不吃午餐很有可能会在外面晕倒。” 宁晚书倒吸口气, 万一真在外面晕倒, 确实是个大麻烦。 他对谢诗厚伸出手:“把我那份给我。” 谢诗厚立即将蓝色餐盒递给过去,“今天是大芥菜瘦肉粥。” 宁晚书有些惊讶:“你在哪儿买到的大芥菜?” 他来海市两个月,点外卖的时候完全搜不到大芥菜, 还以为是海市人不吃这个菜, 而他从小就喜欢吃大芥菜,尤其是车螺芥菜汤, 那是他最喜欢吃的菜。 谢诗厚道:“我家人爱吃粤菜, 会从南城那边空运新鲜食材过来。” 实际上,他家里人都喜欢吃辣,对粤菜无感。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 他发现每次给小学弟做海市当地菜,小学弟总是胃口缺缺, 但一旦让秋妈做成粤式口味, 小学弟就会多吃几口。 于是他专门让人从南城空运了新鲜食材过来,顺便还高价聘请了一位粤菜厨师, 而粤菜往往比较注重养胃,他希望小学弟的肠胃快点好起来, 就不用每天吃粗茶淡饭。 这些事,他不打算跟小学弟说,怕惹小学弟反感。 宁晚书了然:“有钱人家果然会吃。” 他拿着餐盒走到校道旁的长椅上坐下,打算就坐在这里吃。 即便没胃口,他也逼着自己尽量多吃几口。 谢诗厚坐在长椅的另一端,也在吃自己那一份。 宁晚书吃粥速度不快,吃完时谢诗厚那边早把餐盒收起来了,他把自己的餐盒递过去,“谢谢,我走了。” 谢诗厚装好餐盒,快步跟上去。 宁晚书朝天翻了白眼:“别跟着我!” 谢诗厚道:“司机还在外面等餐盒,可以顺路载你去地铁站。” 宁晚书想了想,他现在的身体很虚,去地铁站要走十几分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那么远的路,便点下头。 “也行,我就当是坐顺风车,会按照市场价给你车费。” 谢诗厚:“……” 谢诗厚立马打电话叫司机调头,二人来到学校门口时,车也刚好回到学校。 宁晚书坐进车后座,刚想找安全带系上,谢诗厚突然从另一个车门坐了进来。 宁晚书挑眉:“你进来干嘛?” 谢诗厚脸不红气不喘道:“回家拿点东西。” 宁晚书:“……随便你。” 谢诗厚先交代司机在地铁站入口处停一下,接着又问宁晚书:“这个点你不睡午觉打算去哪里?” 宁晚书冷声道:“不用你管,送我到地铁站就行了。”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下起了雨。 宁晚书:“……” 谢诗厚道:“下雨了,你跟我说一下地址,也许我们顺路。” 宁晚书出门没带伞,不太想借这大傻*逼的,更不想淋雨,他现在太虚弱,淋雨身体肯定又受不了。 权衡之下,他别无选择:“梧桐家属院。” 谢诗厚马上说:“那正好,我回家经过那个地方。” 宁晚书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 同一时间,艺术系男生宿舍楼在西区。 林坤回到宿舍后,第一时间点出了宁晚乐的微信。 林坤:乐乐,你猜我今天在我们学校里遇到了谁? 等了十来分钟,宁晚乐才回复:不猜,你直接说。 林坤:好吧,我遇到了你们家那个假少爷。 宁晚乐:他真跑海市去了啊?之前听陆哥说漏嘴,但问他又不承认。 林坤:是真的,就在我们学校,而且他还找了个很硬的靠山,连军训都不用参加呢! 南城,鱼乐公司二楼舞蹈室。 宁晚乐刚结束今天的练习生训练。 看到林坤最新发来的消息,他不由得捏紧了手机,问:什么靠山? 林坤:谢诗渊你知道吧?他有个弟弟在我们学校读大三,叫谢诗厚,我听我们系的学长说,上学期我们系有个富二代被女朋友分手了,原因是他女朋友看上了谢诗厚,那富二代就头铁跑去找谢诗厚的茬儿,结果你猜怎么着? 林坤:没多久他爸的公司破产了,这不就是现实版的天凉王破吗? 林坤:你家那个假少爷连谢家的人都能勾搭上,乐乐你得长点心,可别让他借机报复你。 看完林坤这几条微信,宁晚乐脸色*肉眼可见的拉黑下来。 还以为把宁晚书赶去海市之后,那条丧家犬一定会夹着尾巴做人,没想到居然让他勾搭上了谢家。 这条丧家犬踩了什么狗shi运,操! 宁晚乐啐了一声,给林坤回了个“怕怕”的表情包:我已经很努力说服我爸,让他重新迁回我家户口了,他还想怎么样。 林坤:乐乐你真是太善良了,被他抢了那么多东西还处处为他着想。 宁晚乐回复:没办法,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也是我爸妈一手养大的,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嘛。 林坤:你还是别对这种忘恩负义的垃圾抱太多幻想的好,我今天还特意劝他回去,结果他都瞧不上我了,有了新靠山就是不一样。 宁晚乐:那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外面吃苦啊,坤哥,下次你要是再遇到他,麻烦帮我跟他传句话,就说只要他回来,我愿意退出宁家户口,把宁家少爷的身份还给他。 林坤着急地回复:乐乐你千万别这样想,不值得! 宁晚乐:坤哥,你不懂这个家对我有多重要,我是真心希望他回来。 林坤叹了声:好吧,哥劝不住你,如果还能遇到他,我一定帮你传话。 宁晚乐回了句谢谢,阴郁的目光陡然落在阴暗的角落里。 这时林坤突然问:话说你那边训练得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宁晚乐:好累,好辛苦,唱跳太难了。 林坤:哈哈,当艺人就是这样啦,我准备参加我们学校十大歌手比赛,等我拿到第一名,就跟你一起参加《少年歌Sing》。 宁晚乐嗤了声,不屑道:好啊,等坤哥带我飞。 * 四十分钟后,车子抵达梧桐家属院附近。 海市不愧是个一线大城市,S大那边还在下雨,这边却艳阳高照,连乌云都看不见。 宁晚书下了车,就想去找房东,不料谢诗厚跟了过来。 他回头看了眼:“你跟来做什么?” 谢诗厚道:“散步。” 宁晚书:“别跟着我!” 谢诗厚点了点头。 此刻房东正在一楼棋牌室里打麻将,宁晚书顺着麻将的声音找过去。 房东手里摸着麻将,见他来了马上喊了句:“小伙子,等叔搓完这一局,你等等啊。” 宁晚书不太想等:“大叔,我东西在哪儿?我想先过去看看。” “在我家门口放着呢,你自己过去吧!”这回房东是头也没抬,一颗心全放在棋牌上,“诶,怎么又是这张牌真是的……” 宁晚书道了声谢谢,转身走去房东家门口。 他的钢琴和小提琴就这么光溜溜的暴露在树荫底下,连个包装盒遮挡物都没有。 宁晚书走到钢琴旁,想要触摸伤痕累累的琴身,抬起手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抖得特别厉害,心口亦有股揪揪的疼。 宁晚乐这个畜生,非得做的这么绝吗?! 宁晚书用力咬了下唇瓣,将钢琴和小提琴拍下来,发给以前认识的乐器店老板看:老板,我这两个琴能修吗? 琴行老板:你拍张照片让我看看里面。 宁晚书拍好照片发过去。 等了片刻,老板回复:能修,不过你台钢琴损坏太多了,没有多大的维修价值,你还不如买一台新的,至于你这把小提琴,这个牌子的我估摸着修好至少要一万块。 宁晚书回复:我知道了,谢谢。 还能修就好,他不在乎要花多少钱,正好他现在还有一点余钱。 不过他对海市的乐器修理行不太了解,也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么大一架钢琴运过去。 宁晚书上网搜了搜琴行,结果搜出来全是广告,还是找个人问问吧。 他点出唐致修的微信,求助:修哥,你知道哪里可以修乐器吗? 唐致修:啥乐器? 宁晚书:一台钢琴和一把小提琴。 唐致修:哦,我小姨家就可以修。 宁晚书心头一喜:那我要怎么把琴拿到你小姨家去修? 唐致修:找个搬家公司拉过去就行,几百块而已,不贵的,我给你地址。 宁晚书:好,谢谢修哥! 宁晚书顿感人生又充满了希望。 他当即在网上叫了搬家公司,接着走到绿化带下坐着等。 等半天房东也没过来,宁晚书有点不耐烦了,正想过去喊人,突然有双笔直的大长腿闯入视线。 他抬头一看,又是谢诗厚这个阴魂不散的狗东西。 他黑着脸:“你跟来做什么?” “刚好散步到这里。”谢诗厚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宁晚书:“关你屁事。” 谢诗厚扫了眼树下的烂钢琴,初看以为是小区里的人扔掉的,否则也不会有人把琴破坏成这样。 无意间,他看到钢琴上刻了一行歪歪扭扭的丑字:人生强盗头目宁晚书。 除此之外,钢琴上还刻了许多恶毒的辱骂性词语,不堪入目。 谢诗厚眸底一沉:“这架钢琴是你的?” 宁晚书瞅了他一眼,没接话,曲起双腿把下巴抵在膝盖上,眼里没什么精神,甚至是有些沮丧。 看他这副表情,谢诗厚更加肯定这两台琴是小学弟的。 谢诗厚不觉失落,他走到另一旁,发现放在钢琴上的小提琴上也刻了这句话,钢琴侧边还贴了一张不知名的小物流公司单号。 谢诗厚下意识想到一个问题,这种没名气的小物流公司长途运大件物品,服务质量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这台钢琴之所以变成这样,物流公司或许也有一定责任。 谢诗厚道:“我表哥开了一家乐器店,他家可以维修。” 宁晚书挑眉:“你表哥跟修哥家小姨什么关系?” 谢诗厚:“夫妻?” 宁晚书:“……” 没想到修哥和这傻*逼还是俩老表,难怪这两个人之前在他直播间里掐得那么厉害,最后也没绝交。 谢诗厚隐隐猜到了:“你跟修狗联系过了?” 宁晚书没回话。 谢诗厚心底的失落越发强烈,明明他和小学弟的交情更深,小学弟却没有找他帮忙,而是找了没见过几次面的唐致修。 如果一开始他没有做过那些混账事就好了。 可惜,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是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痛。 这时房东终于过来,宁晚书懒得再理谢诗厚,绕过他走去跟房东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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