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整个早上他都拒绝了对方发来的贴贴申请。 风呜呜打在玻璃窗上,发出细碎的声音,外面的天有些阴沉,但厨房的光线充足。 闻柏声在洗菜,程子争在切菜。 两个人生起了闷气,谁也不理对方。 过了好一会,闻柏声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刚才为什么不理我?” 程子争切莲藕的动作一顿,面无表情道:“我哪有不理你。” 闻柏声还记得他刚才那些躲闪的动作,低声控诉道:“刚才在超市你不让我挨着你。” 程子争沉默了一下,道:“那么多大爷大妈还有小朋友看着。” 大庭广众之下粘来粘去像什么样子。 闻柏声把洗好的娃娃菜放到一旁,走到程子争的身边。 “可我又没干什么,牵手也不行么?” 闻柏声觉得自己很委屈,他知道程子争脸皮薄,所以在外面的时候会注意亲密尺度,当时他只是想把程子争的手拉进口袋里暖一下,谁知对方却像躲瘟疫一样避开他。 程子争嗤了一声,道:“牵手当然不行了,你以为谁都像你脸皮那么厚?” “那……现在可以了么?” 说着,闻柏声就要去拉程子争的袖子,谁知还是被他躲开了。 “不行!”程子争连忙把手里的刀放了下来,防止不小心伤到他。 “闻柏声,你都多大个人了,能不能别像个黏皮糖一样。” 闻柏声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昨晚睡前还好好的人今天突然就生气了,明明他今天什么都还没开始做。 他斟酌了一下语气,道:“昨晚不是说不生气了么?” 程子争滞了一下,才道:“我又没生气。” 闻柏声不解道:“那为什么不让我牵?” 程子争脸上的表情一僵,哪好意思说昨晚那个见不得人的梦,只好随便扯了一个借口,“我们现在的关系……不适合那么亲近。” 闻柏声垂下眼眸,眼底浮上了些许落寞,“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普通高中同学兼邻居。” “可我也是蛋挞的爸爸。”闻柏声咬牙刻意加重了“爸爸”这两个字的语气。 “那又怎样?”程子争不打算继续和闻柏声纠缠。 “我还有好多菜要切,你别烦我。” 他把人赶回了洗菜区,“等一下张欣然她们就要过来了,你再不把那些菜洗了就要来不及了。” 闻柏声闷闷不乐地洗着手上的菜,垂眸回想着早上发生的事。 想来想去,还真给他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 出门前换衣服的时候,程子争翻找衣服的时候,从衣柜里掉下来了一个圆角绒布小盒子。 程子争捡起来的时候表情很慌张,就像怕他发现了什么一样。 他问程子争那是什么,程子争的神色很不自在,只说送给朋友的礼物。 他问要送给什么朋友,程子争就说是他不认识的朋友。 言语间都是掩饰,一看就是心虚了。 当初他就觉得不对,现在程子争又突然不理他了,肯定和那个盒子的主人有关。 他不认识的朋友? 他不认识的且能被程子争送礼物不就是国外那个…… 闻柏声抿了抿唇,脸色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低了不止一点。 程子争并没有注意到闻柏声的变化,因为他正在接陈梦圆打来的电话。 “程哥,我们现在出发了,阿然说想喝奶茶了,我们到时候买了奶茶就过去,你想喝什么?” “薄荷奶绿正常冰五分糖。”程子争报了他平时常点的奶茶。 陈梦圆说了一句好,连忙让旁边的张欣然记下,又道:“那闻哥要喝什么?” 她的心里已经默认了闻柏声会和程子争待在一起。 程子争看向水槽边的人,道:“陈梦圆说要买奶茶带过来,你要喝什么?” 闻柏声没有抬头,继续处理着手上的青菜,声音冷淡,道:“我想喝茉莉奶绿少冰三分糖。” 程子争:“……” 这家伙和“茉莉奶绿少冰三分糖”过不去了是吧? 程子争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对电话那边道:“闻柏声说他要喝车厘子乌龙雪顶,五分糖正常冰。” 听到程子争给他点了车厘子奶茶,闻柏声垂下眼睛,眸子里的冷淡全都融化了。 他就知道,乖乖心里还是有他的。 但是一想到那个盒子,他的薄唇又抿成了一条直线。 等到程子争挂了电话,他轻声道:“别人能给你送‘茉莉奶绿少冰三分糖’,我就不可以喝么?” 程子争沉默了一下,道:“……都过去多少年了,干嘛总提这件事。” 闻柏声真会记仇,一件小事能记个七八年。 “只许你拈花惹草,不许我记得久一点?” 闻柏声眼神冰冷地盯着水槽里的生菜,仿佛透过它们可以看见某张卷毛蓝眼睛的脸,“我记得的可不止这件小事。” “放在课桌抽屉里的巧克力,压在物理练习册下的小纸条,篮球赛后的矿泉水。” “有时候一个不留神没看住,就会有人过来加微信。” 闻柏声一字一句,模拟着当年那个人的语气,语气幽幽道:“程同学,不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加个微信吗?你投三分球的样子超级帅。” 他的记性太好了,七年前不小心听到的话,居然还能记得一字不差。 程子争忍无可忍道:“闻柏声,你烦不烦?!” 什么叫他拈花惹草,说得好像他是什么不学无术到处早恋的浪荡小混混一样,他当年可是认真学习的好学生。 程子争的话还是有用的,闻柏声抿唇闭上了嘴。 他不再说话,冷着俊脸,闷头洗着手上的菜。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不会洗生菜,每片菜叶子都被他拦腰折断了,好像在折某个野男人的颈脖。 过了好一会,程子争停下切菜的刀,抬头看了一眼某人冷峻的侧脸,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明明是闻柏声自己要说那些话,居然还反过来生他的气。 生气就生气,他才不要管闻柏声。 沉默了两秒,程子争又忍不住心软了。 他刚才……是不是对闻柏声太凶了? 想起闻柏声说他上次偷偷哭了的事,程子争抿了一下唇。 那个烦人精不会又要哭了吧? 把最后一个土豆切完,程子争终于做完了他的工作。 看向那边还在洗菜的某人,他咳了一声。 闻柏声没反应。 程子争:“……” 他走到闻柏声旁边,一副领导视察的模样,语气漫不经心道:“还没洗完吗?要不要我帮忙?” 闻柏声没抬头。 他的脸上还是那副冷漠疏离的神色,声音冷淡,道:“快好了,我来就好了。” 天气太冷了,即使洗菜用的是温水,他也不想程子争的手被冻到。 盯着闻柏声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程子争心里打起了鼓。 真生气了?不会……还哭了吧? 想着,他下意识看向了对方垂着的眼睛。 还好,眼角没红。 程子争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心里想的当然不能表现出来了,表面上还是要装一下的。 他冷嗤了一声,不顾闻柏声的脸色,强硬地挤到水槽边。 “我可是你的老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命令我了?” 闻柏声沉默了片刻,往旁边挪了一点,给他让出了一些位置。 程子争很满意,这里刚好能容纳两个人。 两人并肩站在水槽前。 程子争挽起袖子准备帮忙洗金针菇,闻柏声把放在桌上的菜篮递给他,淡声道:“我来洗,你帮我拿着菜篮就好了。” 程子争也没讨价还价,接过菜篮哦了一声。 闻柏声已经把金针菇的头切掉了,只要把它们拆成一小簇一小簇然后洗干净就可以了。 他的动作很快,没几分钟就全部洗好了, “洗好了。”闻柏声神色冷淡地把最后一簇放进菜篮里面,转身就要走。 冷眼看着某人就要气鼓鼓地离开了,程子争也不拦着。 他把菜篮往桌上一放,语气散漫道:“不理我就算了,那我以后也不理你了。” 话音刚落,他被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闻柏声的身上很好闻,浑身都是冷淡的木质香,程子争的心忍不住颤了一下。 见他抱着自己又不说话,程子争没回抱他,只是低声道:“干嘛抱着我?” 闻柏声垂下眼眸,轻声道:“我还是不说话了,不然你又要嫌我烦了。” 程子争的心顿时就像烈日下的黄油,软得不成样子。 他咳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闻柏声,你吃醋了?” 闻柏声没说话,把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程子争一愣,搂住了他的背。 闻柏声把头埋在程子争的肩膀上,蹭了蹭,像只委屈大狗狗一样,闷声道:“你怎么才发现。” 程子争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一下。 他好像能确定了。 闻柏声这个烦人精就是还喜欢着他! 他在闻柏声的脑袋上摸了一下,不满地抱怨道:“明明是你先提起什么‘茉莉奶绿少冰三分糖’,自己把自己说生气了,关我什么事。” 闻柏声抬起眼睛,一副很委屈的模样,“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程子争动了动唇,刚想说点什么。 门铃突然响了。 闻柏声眸底闪过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们来的真不是时候。 总不好把客人晾在外面,程子争把闻柏声推开了一些,低声道:“好了,我去开门。” 闻柏声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脸上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程子争别开眼睛,牵起他的手,安抚似的捏了一下,“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第48章 草莓好甜 “程哥,我们来了。”程子争一打开门就听到了赵胜杰的大嗓门。 他还顶着那头黄色卷毛,旁边站着两个人,张欣然和陈梦圆。 张欣然晃了一下手里的袋子,“当当当,你们的奶茶来了。” 程子争侧身让开位置,让他们进来。 他好奇道:“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她们家和赵胜杰家不是相反方向吗? 陈梦圆解释道:“刚好在楼下碰见了,就一起上来了。” 他们三个来程子争家里做客的次数实在是太多次了,都已经轻车熟路了,都不用程子争叫,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门口的鞋柜换鞋。 换好了鞋,赵胜杰疑惑地往客厅里看了一眼,道:“闻哥在吗?” 刚才上楼的时张欣然就说闻哥肯定在程哥家里,赵胜杰不是很相信,他们还为此小赌了五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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