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背影好像僵住了几秒,随后又继续向前走。 “谢谢。” 门被打开,又关上了。 客厅内只剩殷囬一个人。 殷囬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打算把手上一直端着没吃过的蛋糕扔进垃圾桶。 他其实也不爱吃蛋糕。 可是手刚有所动作,又猛然调转了方向,轻轻的把蛋糕放回了桌子上,起身去了卧室。 几分钟后—— 殷囬又从卧室中走了出来,站在那块蛋糕的面前踌躇了一会,低垂着眼睛好似在犹豫思索。 最终,殷囬叹了口气,伸手拿过那块蛋糕,用勺子挖了一口放进嘴里。 半夜三点半。 床上的人面容痛苦,双眉紧皱,垂在两侧的手在不断的颤抖。 “呃....."殷囬的脸色涨的通红,垂在两侧的双手突然拼命去抓自己的脖子。 就好像那里有一双无形的手正掐着他。 他正拼命的在试图拉开。 脖子上被挠出抓痕,殷囬正激烈的和梦里的那双不断用力的手做着抗争。 梦中的那双手纤细修长,白皙又骨节分明。可手上太过用力导致的青筋,破坏了那股美感。 手不断用力的同时殷囬还听到了那熟悉刺耳的尖叫声和崩溃的咒骂声。 “去死!去死!去死!”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殷囬!殷囬!殷囬!" 殷囬的手慢慢失去了力气,呼吸变的稀薄,脸色青紫。 就在殷囬觉得自己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突的睁开了眼睛,惊坐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终于能呼吸之后与之而来的是猛烈的咳嗽,殷囬的汗水从额头顺着太阳穴流下,胸脯上下剧烈起伏,不断的喘着粗气。 抓紧了被子,又掐住了手臂,手上传来的刺痛感渐渐让殷囬回到了现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的房间里本来显得巨大声的呼吸声终于缓和了下来。 殷囬掀开被子,去厕所洗了一把脸。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殷囬突然感觉十分的窒息。 多少年了,这个噩梦围着他、困着他已经多少年了?为什么他始终摆脱不掉? 殷囬以为这么多年来,对于这个时不时,几乎是每晚都会出现的噩梦,他已然接受和习惯。 可是,今天他突然就好像接受不了了。 他变得十分焦躁,既厌恶起这个始终没办法走出去的自己,也深陷与走不出去的无力和痛苦。 懦弱且没用,无能又失败。 他想起了殷天每每对他说过的话,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殷天对他的评价好像是对的。 殷囬又想起苏素对他的诅咒.... 是啊,怎么还活着呢?为什么他还活着呢? 为什么要这样活着呢? 殷囬就这样陷入低沉自我厌恶,焦虑焦躁的漩涡之中—— 钟表上的指针滴答滴答的走着,时间不不断的流逝。 浴室中响起了玻璃发碎裂的声响,鲜血从殷囬的指骨顺着指尖缓缓流了下来。 疼痛让殷囬的意识稍稍清楚了一些,他拔出了扎在他手上的碎玻璃。 没管不停的往外流出的血渍,他跌撞的跑到床头柜。 打开后,把里面其中一瓶药瓶拿出来,吃了两片。 又拿起另一瓶,同样的吃了两粒。 殷囬一开始以为还没从噩梦中缓过来,结果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他情绪还是没完全稳定下来。 并且殷囬开始感到头疼头晕,呼吸又开始变得困难。 他感觉到不对劲,隐隐意识到好像是很久没有复发的焦虑症又一次复发了。 殷囬脱力的坐了下来,头后仰在床上。 他大概知道许久没有出现的症状为什么又开始了,因为他最近太不安焦躁了。 一边想着放手,一边想着抓紧。反反复复,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能熬到现在才复发已经很神奇了。 也许之前是因为有A市的工作顶着,弦紧绷着所以没事。 现在放松下来之后,那根崩久的神经啪的断开了。 殷囬没有尝试再睡觉,他睁眼到天亮,看着窗外从黑夜到白旭降临。 坐着太久,身体有些僵了。 殷囬扶着墙壁,等那阵劲头缓过去以后,缓缓挪到了浴室。 洗过澡,把手上的伤口处理好之后,殷囬出了门。 他打开门之前还把手上的那只手藏进了口袋里,怕出去会遇上泊戚。 但是今天好像没有巧合,直到把车开走,殷囬都没看见泊戚。 殷囬在一个星期之后恍然才明白,原来之前的那么多次的相遇不是巧合也不是缘分。 虽然殷囬也知道这其中有泊戚蓄意的成分在,可是在这一星期里只见过两次泊戚面的殷囬第一次深深的意识到—— 他们之间若没有泊戚的蓄意......便再无他们的巧合。 两次见面,一次是殷囬回家的时候碰上泊戚出门。 第二次见面,是在电梯里,两个人一起下楼。 除此之外,他们再无交集。 E-mail倒是发了几封,说的是商场的建成和招商工作。 “殷总,泊总那边来了消息,说后天要参加商场的开工工仪式。”milly走进了办公室。 殷囬把胃药放回了抽屉里,半响,点了点头。 来了,第三次见面。 “殷总.....”milly站在那里有些局促,她犹豫着要不要开这个口。 最近殷囬的气压很低,犹豫了半响,milly还是决定开口:“您要不要下班?最近脸色有些不好。” 而且今天看起来,胃病是又犯了。 殷囬脱下眼镜,他最近用眼过度,所以带了个防辐射的无度数眼镜。 把眼镜放在了桌子上,殷囬揉了揉额角,“几点了。” “八点半。” 殷囬看了看窗外,天是什么时候变黑的,他真是一点也不知道。 殷囬重新戴上眼镜,他还有一点文件没看完,“你先下班吧,幸苦了。” milly看劝解无果,只好应了先下班了。 晚上九点半,殷囬把所有事情处理好,拿着西装终于离开了办公室。 等电梯的时候,江淮远来了电话,“殷哥,听说今晚吴可要给泊哥表白,DOME都闹疯了!!” 电梯门在这时候打开了。 殷囬没有进去,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或者只是呆愣的站在原地,有些脑袋空空。 江淮远的声音又变得激动:“殷哥,你来吗?!再不来,泊哥真的要被抢走了!!” 殷囬挂了电话,看着电梯的门缓缓合上,始终没有动作。 在电梯就要重新下降的时候,殷囬突然迅速的狂按电梯键,在电梯门打开的第一瞬间冲了进去。 等到电梯下一次又开启时,再次健步如飞的大步走了出来。 殷囬从进电梯到开车到DOME,用了半个小时不到。 然后那股冲劲在到达DOME的门口时又冷却了下来。 “靠。”殷囬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先不说泊戚是不是会同意那小男生的告白,就算同意了,属他殷囬最没资格管这事。 话是他自己说的,事是他自己做的。 难不成他还指望泊戚事到如今抱着对他的心意守一辈子吗? 疯了,殷囬。 真是够了,不要这样。 不要对泊戚这样。 太恶心也..太贱了啊,这样的自己。
第三十五章 我只想要你 强迫着自己不要走进那扇门,殷囬转身绕到了DOME的后巷,抽了根烟。 在他点起第二根的时候,脚边突然感觉到了毛茸茸的触感。 殷囬低头看去,是那只一直躲在这条巷子里的小橘猫。 他之前碰到过几次,还投喂了它不少。 最近殷囬是有段时间没来了。 但是—— 殷囬掐灭了烟头,蹲下来,抱起了它。 “脏小橘,你今天挺干净的,看来有人在照顾你。” 小橘猫软软的“喵”了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殷囬的手指。 殷囬笑笑,揉了揉小橘的头。 就在这时,DOME的后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了两个人。 殷囬站在的地方正好被一堵墙挡住,他看不到是谁,也没有想偷听的意思,抱着小橘悄声打算离开。 “戚哥。” 两个字,堵住了殷囬脚下迈出的步伐。 啊.....是泊戚和吴可。 殷囬觉得他现在......有了偷听的意思了。 抱着小橘,殷囬对猫咪比了一个“嘘”的动作,轻轻顺着他的毛,躲在墙后边的两耳朵竖了起来。 距离不远,那边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落入了殷囬的耳朵里。 “吴可,我已经和你说多少次了,别再做这样的事情。” 这是泊戚的声音。 吴可也说话了:“为什么戚哥?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就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啧。 殷囬身子稍稍倾斜,把耳朵探的更出去了些。 “不喜欢。” 嗯。 冷漠的让人很满意。 反正殷囬听得.....很开心。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这头的殷囬心情好,那头的吴可快哭了。 “戚哥......” “停。”泊戚忍着不耐,“你年纪小,我不想对你说太狠的话,但这不是让你觉得有希望的理由。” “如果说,我之前的那几次拒绝打消不了你的念头。” “那行,”泊戚一字比一字更无情,“我今后离你百米远。” 吴可这次是真哭了:“为什么啊,哪里不行你告诉我?我听说你之前来者不拒的!” 泊戚:“..........” 不是,等会,这话听的怎么那么不是滋味呢? 到底是哪来的谣言?什么来者不拒?他明明也拒了不少好吗! 泊戚已经不想继续说下去了,他被这小孩烦的脑瓜子疼。 “哪里都不行,尤其我有喜欢的人了,这点最不行。”泊戚说,“听懂了吗?” “你说谎!戚哥,这么长时间了,我都没看到你跟谁交往过密。哪里生出来的这个人啊?他是谁?” 这问题可问到泊戚的伤心事了,他已经被喜欢的人拒绝了。 泊戚已经二十来天没有和殷囬过多接触了,本来就心情欠佳,这小孩还喋喋不休的打破砂锅问到底。 泊戚声音咻然冷了下来:"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还有下次,我一点面子也不会给你留了。" 殷囬听到有人离开了,估计是泊戚。 虽前面不是故意,但后面殷囬也偷听了个完全。 殷囬摸摸鼻子,尴尬的抱着小橘往出口走,他还是别打扰这小男孩祭奠他死去的爱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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