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到最后一页时,他发现了童乐生的签名。 落款时间是1995年春季……那时候自己才两岁。 Ai翻译还是不够好,他对秘书说:“你找个专业的德语翻译,要快,务必跟他签保密协议。” 秘书接过材料,又将一台完全格式化并裁撤了所有上网功能的笔记本放到叶邵然面前:“可以用了。” 叶邵然掂量着手中硬盘,莫名其妙的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接入了电脑。 硬盘里是一个个的文件夹,按照日期排序。 第一个文件夹是1990年。 叶邵然点进去,里面大概有三四十个视频。第一个视频的名字是《1990.6.1》。 看起来连视频也是以日期命名的。 叶邵然让秘书退下去,才点开了第一个视频。 这是一部昏黄的,有着时代感的片子。一个梳着长辫子,穿着淡粉红色朝鲜族长裙的女孩正怯生生的站在草地上。镜头由远及近,她的眉眼渐渐清晰起来。 “何贝?”叶邵然忍不住叫出她的名字。 跟童贝贝一模一样的脸,连鼻子上的小痣都一模一样。 她缓缓抬起眼睛,似乎是望向为她录像的人。 不知为何,她的站姿,抬头看人的动作,都跟童贝贝极为相似。 叶邵然产生了一种“这个人就是童贝贝”的错觉。 这种错觉令他心生不快。 镜头里的少女眉目含情,在笑吟吟的看了对方一会儿后,突然对那人说: “童先生,不要再拍了。” 这与童贝贝一模一样的声线仿佛一道雷劈下来,正劈在叶邵然的头顶—— “她”不是她,她是男人! ---- 叶邵然和童贝贝差四岁。
第92章 叶邵然大体浏览了一下,1990年的文件夹里34个视频,1991年是28个,1992年减少到15个,1993年却突然暴增到212个,1994年又减少到32个。 1990年到1992年的视频基本上都是何贝的舞台表演和日常生活,她……不,是他,他可能是朝鲜族。 何贝应该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朝鲜族舞者,叶邵然看到的关于他的舞台都相当炫目,规格很高。何贝跳得确实极其优秀,与业余水平的童贝贝截然不同,他在舞台上闪闪发光,光彩夺目。 性格应该也是极好的,像童贝贝一样热情开朗,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脸上的笑容跟视频数量一样,越来越少。 到了1992年,视频里的他几乎就不再笑了。 这个时候,叶邵然注意到视频中多了一个人,只是在舞会上偶然擦过,但何贝的视线却落在他身上好几秒钟。 叶邵然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他按了暂停。 那个男人的身影不是很清楚,但还是能看出他戴着眼镜,身材高挑,与童乐生站在一起时,颇有几分相似。 这个人是谁? 叶邵然托了托镜框,打开了1993年的文件夹。 1993.2.24,1993.3.1,1993.3.2,1993.3.19…… 每个视频间距时间都很短,但视频拍摄却相当频繁。 “是舞台表演更多了吗?” 叶邵然情不自禁的发出了疑问,然后点开了《1993.2.24》。 ——庄园没有尽头的长廊。 没有挂照片的空洞的墙壁。 衣衫不整,长辫散开的何贝在奔逃。录像被放在了某个固定地方,能拍下何贝的全部。 一个男人从镜头外走进来,他的步伐非常快,一伸手便抓住了哭泣的何贝。 他开始殴打他。 何贝的哭泣求饶无济于事。 很快他白色的长裙被扯烂了。 他痛苦的喊着:“童先生!童先生!求求你饶了我!” 但是那个男人又开始扇他耳光,将他扇得满脸都是血。 他一边骂他,一边架起他的腿强奸他。 突然有人拿起了相机,朝着交媾的二人走去。 何贝满是血污和泪痕的脸被放大了。 他在痛苦的呻吟。 一个陌生的声音嬉笑着从镜头外传来: “哥,你动作快点儿,我他妈都快爆了!” 俯在何贝身上的男人抬起头来,那双冷酷的灰色眼睛直视镜头: “用他的嘴。” 。 。 一股恶心感从身体最深处涌上来,它来得如此强烈、迅猛,他甚至来不及跑去洗手间,只能跪在地上抱着垃圾桶吐起来。 他太像童贝贝了。 那些微小的肢体动作,下意识的小习惯,都跟童贝贝一样,叶邵然没有办法不将何贝的遭遇带入到童贝贝身上。 曾经他也拍过他和童贝贝的性爱视频,那是他隐藏在心底最邪恶的欲念,最不堪拿出来细想的卑劣。 他年幼时曾经被如此对待过,他便想要将这种无耻的行径报复在童贝贝身上。 他确实没有让别人看过那些东西,但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有多么肮脏。 他曾经也犯下过跟童乐生一样的罪行。 他强奸了童贝贝。 他那时候的表情与录像里的何贝是一样的,痛苦而扭曲,愤恨而无奈,唯有绝望,绝望,和绝望。 那时候他是不是也求过自己放手?自己是怎么做得? 他打了他。 就像童乐生一样,他打了他…… 叶邵然再也忍不住了,他将自己的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痛苦像巨浪一样向他扑过来,叶邵然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颤抖起来,他知道自己又发病了。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去翻抽屉里的药,但是他已经无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躯体了,他摔倒了又爬起,爬起又摔倒,终于在力气将尽时找到了药盒。 他将药全部吞了进去。 他就那样颤抖的蜷缩在地上,任凭眼泪布满整个面颊,连地面上都是水渍,直到这濒死般的心碎过去。
第93章 当他在办公室倒下后,理智却渐渐回来了。 他想起那份德文材料上的两个关键词——俄耳甫斯实验室,阿努比斯计划。 大学时代他曾选修过西方文学,他知道俄耳甫斯是古希腊神话阿波罗和缪斯女神的儿子,他深爱着他的妻子,但他的妻子却被“毒蛇“咬死。为了能让妻子起死回生,他历尽艰险去往地府挽救爱人,却最终没有成功。而阿努比斯则是古埃及掌管死亡与复活的神。 俄耳甫斯……阿努比斯……死亡,地府,复活……生物实验室…… “毒蛇……毒蛇……“ 叶邵然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强撑着从地面爬起来,忍住剧烈的恶心再次打开视频。他往前拖了下进度条,反复几次后,终于在一个点停下了。 录像中何贝满身污秽,对着录视频的男人用尽全身力气骂道:“童……儒……生……你就是……一条……毒蛇……“ 此时镜头晃了一下,拿着相机的男人终于走到了镜头前。 他戴着金丝眼镜,镜片下也是一双灰色的眼睛。他笑嘻嘻的抱起何贝的头,肆意的亲吻。 鲜血从何贝的嘴中流出。 他的舌头被咬烂了。 而童乐生还在他身后侵犯他。像只野兽一样。 叶邵然关掉了视频。 巨大的不安笼罩着他,他已经没有勇气再看下去了。剩下的那么多视频,以及另外一个没有标年份的,非常诡异的文件夹他也顾不上了。 恰好此时药物也起了效果,他摇摇晃晃的走向休息室,整个人都瘫在了床上。 直到夜里11点,秘书给他打来急电,他才昏昏沉沉的醒来。 他忘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 下雨了。 “叶先生。翻译工作进行了三分之一,但是眉目已经出来了。” “说。” “俄耳甫斯实验室由童老先生全资创办。” “嗯。” “阿努比斯计划是……人体克隆实验。” 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叶邵然的脸,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 雨越下越大了。 . . 雨后的蔷薇沾满露珠。 叶宅的后院不知何时也种满了各个种类的蔷薇,朝东的整面墙几乎都被爬满了。 童贝贝在墙下溜了一圈儿,拿着剪刀便去找梯子。管家讨好的跟他一起拿,他皱着脸让对方离他远点。 童贝贝可记仇了,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管家赶他走的嘴脸。 他把梯子支到墙上,拿着剪刀掂量最漂亮的花。 叶邵然进门的时候就看到站在高处的童贝贝。他的手里已经有好几朵水灵灵的花了。叶邵然将搭在手臂的西服外套交给管家,走过去帮他扶住梯子。 童贝贝一扭头就看到叶邵然了: “你昨晚怎么没回来?你好憔悴,连胡子都没刮。” 他看到他眼睛红红的,眼下青青的,好像熬了个大夜。 叶邵然笑:“心疼我?” 童贝贝撇了下嘴,继续去剪他的花。 “昨晚公司有点事,忙到凌晨2点,早上又有其他事,所以就没回来。” “哦。”童贝贝说,“你不用给我报备,反正你出去乱搞我也不知道。” 叶邵然笑出声,一脚踩上梯子将他抱了下来: “我不会出去乱搞的。第一我不想,第二我不能。” 童贝贝问:“为什么不能?” “我对别人硬不起来。”叶邵然很坦然的说,“自从你走了以后。” “我只对你有感觉,这辈子,只能跟你一个人做爱。其他人都不行。“ “这又是为什么?“ 叶邵然亲了他一口:“愚蠢!因为我爱你啊,只爱你一个。不是你说的嘛,只能跟喜欢的人做爱,我中了你的魔咒了。“ 童贝贝红着脸推开他,走进了屋里。他在一楼的客厅找了一个花瓶,将那些蔷薇插进去。 叶邵然倚在门口眉眼含笑的看他。 他的背影瘦瘦的,很单薄。 他一定要把他养得胖胖的。 童贝贝靠在桌子上,突然问他:“叶邵然,为什么你今天看起来格外的累?” “可能是工作太忙了。”叶邵然眨了眨眼。 “你又眨眼睛了。”童贝贝抱起胸,“你肯定又在撒谎。” “是不是童氏要倒闭了?要是这样我就卷钱跑路,我是不会跟你过苦日子的。” 叶邵然大笑:“好,要是倒闭了,我会提前告诉你。绝对不会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 他走过去抱住他:“我可能是最近……有一点累……只是一点点。” “你教我跳舞吧,我看伦巴比赛也有双人舞。” 童贝贝非常不屑:“傻大个儿不适合跳,找不到合适的舞伴。” “都怪你长得太矮了……哎哟哟别拧我!” “伦巴好难学,我干脆教你跳交谊舞算了。” “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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