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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砚舟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许隽意不催他开口，也不催他离开。 二人对峙了有一小会儿的时间。 兀然间，顾砚舟出声了，带着几分谨慎和小心：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哈？”许隽意下意识地回，“何以见得呢？” “我感觉我一直这么在热脸贴冷屁股。”他的语气中有几分可怜，听着像是责怪对方，不过倒是没有抱怨的情绪。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没人能听懂他到底要表达什么。 “顾砚舟，”许隽意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你觉得我身边有很多朋友吗？” 顾砚舟愣了愣神，摇摇头：“我只知道宋向隅。” “对，只有宋向隅。”许隽意点头，“我不爱交朋友，我对朋友的要求很高。而你……还不够。所以你热脸贴冷屁股是正常的，明白吗？再说了……我也没有强迫你对我穷追不舍，是吧？” 这番话几乎将顾砚舟接下来要说的所有措辞都堵死了。 他的鼻翼耸了两下，长睫轻颤，眼神都被磨软和了许多。 是……委屈的情绪吗？ 许隽意不想跟他这么不明不白地耗下去，但也不忍心看见他伤心难过。 “别跟着我了，”许隽意别过头，“顾砚舟，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吧。” 本就是不同路的两个人。 能纠缠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结束吧。 “你再这么追着我，我会怀疑，你对我有什么别的心思。”许隽意喑哑着嗓音继续道。 明明才喝过酒，但是他的喉咙很干。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难不成，他现在还在抱有什么期待吗？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试探了。 顾砚舟浑身一震。 他翕动嘴唇：“抱歉，哥……我没有那个意思。” 许隽意瞬间感觉自己吸入肺腔的空气都带着尖刺，勾划着他的胸膛。 和喜欢的人对峙，真是容易让人感到呼吸困难。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儿会让你感到为难。”顾砚舟道歉，“对不起。” “慢走。”许隽意已经将目光落到了门口的方向，“不送了。” 他在催他走。 顾砚舟离开了。 临走前大概说了句无关紧要的屁话，类似“平安顺遂”的祝福。 这种话他经常从粉丝嘴里听见。 往日竟不觉得，这么几个字竟然能让人如此难过。 顾砚舟接受自己的“驱赶”了。 那一刻不是感到轻松，而是有几分怅惘。 他慢慢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了个事件记录的app，然后将最上面的“1233天”删除。 粉丝记录的是“距离他们上次同台已经过去了1233天”。 而许隽意记录的是“距离孟逐月失去邹十一已经过去了1233天”。 原来距离他们以“cp”名义相处的日子，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
第23章 情不自禁，所以身不由己 夜晚十点，依旧睡不着。 许隽意感觉自己的头有点疼，想要点个上门按摩，又怕大楼门口放的按摩广告不是什么正规的途径。 到时候要是因为按摩闹出什么不好的绯闻，他那张脸也不用要了。 他不停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又将音响打开了。 然而，一首歌都没放完，他的门就被再次敲响了。 一股躁郁的情绪渐渐升起，又被他很快地压下去。 他敛息走向玄关处，嘎吱一声，打开了大门。 “好久不见了，隽意。” 门外是一张清甜可人的脸，女人洋溢着友好的笑，双手叠放在小腹处，仰头看着他。 网上都说这位是“天选青春校园剧女主”，这么多年了，这头衔一直没变。 她看起来就给人一种心情很好的感觉。 许隽意错愕道：“林溪？” 自从《十一月夜》杀青之后，二人很久没有私下见面来往了，只是在网上聊聊天。 “干嘛这个表情看着我，”林溪直接挤进了他的房间，大摇大摆四处打量，“怎么感觉你这间套房比我的更宽敞一些呢？” “我东西少，看着空旷。”许隽意将人引到沙发边上，“我给你倒杯水。” “那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儿？” 许隽意坐在她身边，倒了两杯白开水。 “我很多年不上综艺了，有点紧张。”林溪接过白开水，“我想你应该也是。或者说，你比我更烦吧？” 许隽意忽然噗嗤一声，眼神中泛起一股无奈的笑：“这么多年了，除了向隅，就你了解我。” “隽意，你放下了吗？”林溪放下杯子，盯着杯中的水纹，星眸闪烁。 许隽意的动作一顿。 他拨了拨手上的戒指，嗓子干哑道：“当然。” 林溪定神看了他几秒钟，然后摇了摇头:“被节目组摆了一道，就这么算了？” 许隽意在暖光灯照耀下的脸蛋染上几分酡红，像是喝醉了。他点点头：“算了。” “奇怪。”林溪平静道，“你总是这么容易就算了。” “奇怪什么……”许隽意垂眸，“不计较不好吗？计较来计较去，能得到什么呢？” “三年前，顾砚舟没有出席最后一场粉丝见面会，跑去公开自己的言情剧，cp粉脱粉，你跟着名誉受损。你就是这样，不计较，糊里糊涂就过去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当时有件事儿我一直不明白，你到底怎么求的吕贤伟，让他开直播跟粉丝道歉？吕贤伟心比天高，这种事儿他一般不会答应的。” 三年前，吕贤伟还是个心中只装着艺术和创作的野心家。 他不屑于讨好粉丝，他认为真诚的作品能打动所有人。 让他这么一个偏执的创作者直播露脸，连线剧组所有人道歉，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正是因为连吕贤伟都亲自露脸道歉了，大部分粉丝才相信了剧组说“顾砚舟是受伤了临时不能参加见面会”的鬼话。 许隽意笑意渐淡：“没什么。其实吕导比你想象中要好说话一些。” 林溪舔了舔唇角：“我不信。” “真的没什么。”就是许诺了对方一个人情。 当时吕贤伟不待见顾砚舟，但是由于许隽意三天两头来求自己，他最后还是别扭地答了。 汇文那件事自己没办好，这个人情到现在都没还完。 “他可是顾砚舟，”林溪也没打算追问，只是依旧不解，“你那时候都知道他的身份了，还拼命给他澄清做什么？你明明知道，顾家会帮他摆平这些负面言论的。” 为什么？ 这世间哪有多为什么。 情不自禁，所以身不由己。 许隽意莞尔：“不想看见别人骂他。” 那段时间，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粉丝的谩骂声。 顾砚舟身处话题中心，被骂得上了好几次黑热搜。 有些热搜内容完全是为了黑而黑，内容脏得让人看不下去。 许隽意不忍心看到那些评论。 大概是因为看到这些评论之后就会想起自己异国他乡的那几年。 被骂，被议论，被猜忌。 林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说什么？”许隽意难得找到三年前的当事人，倾吐的欲望比平时重了些。 “那个FD的代言……”林溪也不藏着掖着，“也是因为这事儿黄的吧？” FD是法国一个高奢牌子，本来想找许隽意做亚洲地区形象代言人，但是合同走了一半就意外中止了。 后来许隽意的代言运气都不太好，只有国内的平价化妆品和牛奶零食一类的牌子愿意和他合作。 黑粉们戏称他为“平民艺术家”。 手里一个高奢代言都没有，还不如他在韩国时期混得好。 许隽意仰头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没有答话，像是默认。 林溪不知道的是，这个牌子找的是双人代言。 意外中止的罪魁祸首是顾砚舟，因为他那边断联了，合同迟迟签不下来。最后还是许隽意站出来，单当面取消合作。 FD本来就不想签风波中心的二人，但是他们主动提出取消合作是一回事，被人拒绝又是另一回事。 从那以后，许隽意的名字就被欧洲高奢品牌代言圈给封杀了。 大约有一年的时间，许隽意都没有接到任何奢侈品牌的合作消息。 但随着他的粉丝越来越多，他的带货能力也越来越强。 有一些牌子忍不住递出代言的邀请。 许隽意的工作室通通拒绝了。 他再也不接任何高奢代言了。 “喜欢上一个小孩，很辛苦吧？”林溪冷不丁冒出了一句。 许隽意猛然抬头，眼睑发红。
第24章 遇不到新的人就一直怀念 “干嘛这么看着我，全世界只有顾砚舟看不出来你的心意。”林溪咯咯笑，“怪不得你当初拒绝我。” 说完翘了个二郎腿，趴在沙发的抱枕上，明明是十分清纯的一张脸，却媚态天成：“我以为是你入戏太深，所以讨厌我了。” 林溪当年在《十一月夜》里饰演孟望舒，孟逐月的妹妹。 应该说是名义上的妹妹，因为孟逐月是他父母先前怀不上孩子领养的，但是养了没多久之后就有了孟望舒。 她也是……两位男主之间的唯一插足者。 虽然《十一月夜》是现象级爆火，但是这是个实打实的be剧。 她的妹妹得了肾癌，孟逐月为了报答养父母的恩情，献了一颗肾，得了肾衰竭，最后因为尿毒症而死。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孟逐月都会恨自己这个妹妹。 许隽意脸上赧然：“当时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我看起来像很喜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吗？”林溪眨了眨眼，“你可是第一个拒绝我的人，隽意。” 许隽意不明白对方说这话的意思，含糊回答道：“那我还挺不识好歹的。” 林溪侧过头来看他，眼中迷离：“顾砚舟你还打算追吗？” “还打算？”许隽意认真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我好像从来没追过。” 躲都来不及。 “也是。我都想象不到你追人的样子。”林溪的裸色美甲轻轻扣着桌面，发出成年人才会懂得的暗示，“要不要试试女孩儿？” 许隽意被呛了一下。 他的喉结滚动一圈，睫毛扇了两下，白皙的脸上落下两小排阴影：“怎么个试法？” 林溪朝他主动勾了勾手，尖尖的美甲泛着光。 许隽意单膝跪在沙发上，另一只脚撑着地，微微躬身，朝她倾斜。 二人的距离只剩下十几公分。 林溪感受到对方温热的男性气息，她眯着眼享受：“你身上真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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