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所有人心中的共识。他是近亲诞生的基因怪物, 有一段扭曲的过往, 做什么都不会让人觉得太奇怪。只是轮到别人和轮到自己,终究是不同的。 江声端着盘子回到餐桌坐下, 发现大家不约而同地挑选了江声喜欢的食物。 江明潮看着严落白餐盘中的菜色。 有许多都是这位高阶级精英人士不会选择的东西,幼稚又精致的甜品糕点、高热量的炸物…… 他微笑起来,“看来严落白这个经纪人当得很称职,把江江的口味了解得很充分。” 严落白也在看许镜危的餐盘,“许镜危这个助理也当得不错。” 许镜危则充当和事佬,“大家都是为了哥好,为什么还要吵架呢?” 江声支着下巴,手里的叉子在面条里搅来搅去。 连他的手背骨节上都有吻痕,蔓延到手腕、凸起的腕骨。些微的红看起来甚至像是蚊子留下来的斑点,但一点齿印总不是。 严落白盯着那点阴影下的痕迹看了两秒。 这是谁留下的? 顾清晖?许镜危,还是……江明潮? 大脑理智运转中,忽然听到江声的咕哝,“没有严落白做得好吃。” 严落白愣了下。 手里的银质餐具下意识地在餐盘上划出刺耳的响声,冷峻眉眼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把最后的戏份拍完就好,回家就可以……” “嘎吱——” 刺耳的声音。 椅子被拉开,江声被吵得眯了下眼睛,抬起头一看,做出这种不礼貌举动的人,是一向彬彬有礼的顾清晖。 顾清晖坐下来,把手边的一盘寿司轻放在江声身边,“回谁的家?” 江明潮戴着一次性手套给江声剥虾,“江江的家。” 他这种阶级地位的人,清高病弱的公子哥,从小到大伺候他的人可不少,现在做起这种事情却得心应手。 他头也没有抬,嘴角带着一点微笑,“他们两个住在一起,顾导到现在都不知道吗?” 严落白口吻平淡,“只是同居而已。” 许镜危抬头看了他一眼。 江明潮把剥好的虾递到江声的嘴边,“江江一个人难免叫人不放心,有人陪伴挺好的。何况他还算喜欢严落白,那就这样吧。” 餐桌上倏然一静。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到江声嘴边的虾。 江声今天嘴巴都比平时要红润一点,张开的时候露出的舌头也比平时要肿一点。 像是被人捏着下巴逼得仰头,嘴唇磨来磨去,舌头搅来搅去,呼吸都黏黏糊糊湿湿哒哒。江声那种性格,被亲爽了就会很配合,亲亲密密地说不定会说很多的好听话。 寂静持续蔓延。 顾清晖的表情短暂地松懈了一秒。 江声下意识地低头闻了下。 睫毛乌黑,长长地耷拉下来,在眼睑落下细密的影子。 他抓着江明潮的手腕,嘴巴都张开一半,就被人盯得头皮发麻猛地回神,立刻掐着他的手往外推,“干什么呃啊啊,你疯了吧,走开,走开!我不要喂。” 江明潮笑了声,顺从地把虾放进江声的碗里,然后不以为意地抬眼。深褐色的眼珠近乎黑色,平静地看了一眼顾清晖。 顾清晖眉梢微微挑起,也笑了声,给江声夹了一筷子不需要剥壳的香酥虾。 严落白也冷漠地笑了声,把剥好壳的蟹肉夹进江声的碗里。 许镜危默默地把剔完骨的烤小黄鱼铲起,放进江声的盘子里。 江声的小碗都快被塞满,又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 虽然吃了别人的好处,虽然也真的怪好吃的,但他还是忍不住说,“有病。” 顾清晖给全剧组放了两天假期,后面的剧情拍摄都并不难,能有时间舒舒服服地赖在沙发上打游戏。 许镜危在他的房间里忙里忙外。穿着黑衬衫,把胸肌撑得十分饱满。 他把江声中午剩下的饮料放进酒店里的小型冰箱,然后带他今早穿回来的衣服去洗衣房。但只需要简单检查,许镜危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从浴室里走出来。 “哥。” 江声嘴里咬着糖块,含含糊糊地应声,“嗯?” 许镜危很少有这样严肃的表情,他说,“哥的内裤不见了。” 江声想也没想就回答,“啊……大概在顾清晖那里。” 许镜危怔了下。 早上他还碰到江声,江声揉着眼睛靠在墙上眯眼睛,见到他还打了招呼,很抱歉地说昨天态度不好是心情问题,和他没有关系。 他人真的很好。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还要对许镜危道歉。 说这些话的时候,许镜危很难把注意力集中。江声穿着不太合码数的衣服和裤子,懒懒恹恹,苍白眉眼带着一点湿润。他那时候就觉得不太对劲。 □□和心灵的纯洁可以带来好运气……心胸要像天空一样辽阔……要学会爱所有人而不是某一个特定的人。 也就是贞洁、博爱,智慧。 可是又想起昨晚的江声,衣服都扣错扣子,头发都湿漉漉地滴水,眼神点着火,脚步匆匆,看起来像是要寻仇的,但…… 年轻男生攥着江声的衬衫的手指忍不住用力了下。面料光滑地摩擦着他的指腹,能够闻到一点江声身上的幽暗味道。 非常微弱。 要想闻得更清晰,就要靠得更近,像那天江声躺在他怀里的时候。 “哥在和顾导谈恋爱吗?”他问。 江声嘎吱嘎吱地把糖咬碎,酸得眯起眼睛,声音更含糊了,“没有。” “没有就好,”许镜危轻声说,“顾导人太冷淡,和哥不太合适。” 他冷淡? 他就快把江声烫死了。 但这不是重点。 许镜危年纪比江声小好几岁呢,虽然江声总是很难意识到这一点。他今年大四,还是江声母校的学弟,他入学的时候江声应该才大二?或者大三。 江声总说身边的人都不正常是变态,可其实他自己也不那么正常,他反思了一下自己很随便的口吻,不由得有一种带坏了小辈的感觉。 尤其这个小孩甚至还是一个非常正直并且禁欲的人,毕竟他三十岁之前甚至不能谈恋爱。 对于很喜欢谈恋爱的江声而言,这和天塌了也没有区别! 不知道他会怎么看江声。 江声有点心虚地从沙发上撑着坐起来,歪着脑袋看他,“你可不要和我学,我是坏人,我甚至没有给他一个名分呢。” “为什么要给名分。”许镜危却很轻地反问他。 男生一头黑发吹拂,黑衬衫的纽扣扣得很严实,一张俊朗的脸上表情有些平淡,“像楚熄那样,拖着哥的时间不放,才是真的过分吧。” “这话听起来不像你的风格。”江声诧异地看向他。 “抱歉。”许镜危愣了下,老实道歉,“我只是比起他更偏向哥,所以忍不住讨厌他,下次不会了。” 江声否认:“你看起来也不喜欢我啊,你收拾我衣服的时候老是揉得乱七八糟再去洗,我看到了。” 他的视线看向许镜危手里的衣服。 又皱巴巴了。 许镜危沉默了下。 江声善解人意,“但没关系,是我喝醉之后先对你做了坏事,你对我有意见也很正常。” 许镜危呼吸快了些,低头说,“哥,你不是要我忘了这件事吗?” 江声:“……” “而且我和他也没谈很久!”江声灵活转移话题。 他和楚熄关系是很好的,虽然现在不联系了,但还是会替楚熄喊冤。 江声回忆了一下,“甚至大部分时候都在镜头底下,什么都做不了……” 根本比不上前几任的时间和自由性。 许镜危沉默寡言地把江声的衬衫搭在臂弯,准备放进洗衣机。他一转过身,背影就很像楚漆。 骨架上还是有些不同的。 楚漆的骨架更大些,他毕竟是混血。但是两个人都是那种锻炼有度,胸肌发达的结实身材,很有力量感。 “可是哪里都能看到他……太讨厌了。”许镜危很轻地说。
第230章 矛盾就矛盾之 两天的休息之后, 剧组紧锣密鼓拍摄了一周。在拍摄最后的剧情时,他们来到外国北地某个小镇取景。 寒冷是江声的第一印象,梦幻是江声的第二印象。 这里的人非常注重社交距离,一把凳子上甚至没有作出同时坐两个人的设计。极低温度冻僵他们的脸。江声哆哆嗦嗦地走着, 超大号围巾裹住他的脸, 鼻尖还是被冻得通红。 他讨厌寒冷, 但因为处于完全陌生的幻境,好奇心战胜了一部分厌恶的生理反应。 他坐着雪橇车顶着寒风四处打量。江明潮身体不好租车去了, 他身体很好所以选了特色主题。 一路冷风拍脸, 他还要挤到许镜危身边, 把自己冷冰冰的手塞进人家的口袋。 许镜危好脾气地不介意,沉默寡言且老实地握住江声的手把他往里塞了塞。 此地最有标志性的建筑是一座教堂。在这冰天雪地里,它庄严、肃穆、神圣,几乎要与漫天的冰山雪雾融为一体。任何来到这里的人,第一眼都会注意到它。 等到达顾清晖租好的房子,人生地不熟的,翻译又因为飞机晚点没能到场, 裹在毛茸茸外套里深眉阔目的外国人让人碰了不少壁。 到这时候, 剧组的人才知道江声掌握了一部分本地语种的日常交流。虽然不太熟悉,但比起手忙脚乱操作翻译器翻译出的一堆狗屁不通的东西、又或者稀里糊涂比划的手语要好得多。 但再加上他一张干净又很显乖巧的脸, 应对让人大发脾气的局面也能如鱼得水。 终于把住处安置下来的时候,随行工作人员们用惊叹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江声已经非常得意。 他说,“那个白胡子大叔说, 那座教堂经常举办开放式婚礼, 任何人都可以进去参观!如果我们感兴趣的话也可以!” 立刻有人咕哝说,“天呢, 他刚刚对我们可不是这幅脸色。” 但想想是江声,又觉得很合理。 他刚摘下银白边框的护目镜,露出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甩甩头发让雪花掉下来,可爱的毛线帽子、厚重的外套毛茸茸地蹭在他的脸颊。银色凌乱的头发搭在肩膀,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冰天雪地里漂亮的北极熊精。 现在北极熊精正抱着胳膊,用一种幼儿园小孩等待老师发饼干发到他的那种,亮晶晶的眼神,抬着下巴盯着人看。其实鼻尖脸颊被冻得有些红,嘴唇埋在围巾里,被呼吸闷得也红红的。 怎么说呢。 怪趾高气昂的。 很了不起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让他狠狠装到了一波大的,现在就等着人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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