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潮心口一簇火焰倏然燃烧起来。 “我当然是。” 他松开手,手臂撑着玻璃低下头,吻轻轻碰到江声的额头。 江声被亲得后仰,眼睛都眯起一只,呼吸急促间,属于江明潮的味道包围过来。 一点高雅清幽的熏香,一点焚烧后的余调,还有江声很熟悉的清苦药味。 他忍不住叫起来,“你是真的在疼还是在耍我啊?!” 车里这么大,江明潮硬是要和他贴在一起,几乎把江声挤成一个脆弱的薄饼。 贴得太近,江声几乎感觉江明潮的躯体里空空的,心跳的声音回荡着,几乎有了回声。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恐惧,他总是……不止一次地感觉到,江明潮真的是个病人。他虚弱,他没有强健的体魄,他不会有江声活得久,甚至能活到现在都已经很不容易。这样的一个人,把他当做哥哥到底有什么好的,他是没办法一直陪着江声的。 江声有些后悔,有些烦躁,还有些难过,忍不住张开嘴,缓了几口气,用力一口咬在江明潮的虎口。 江明潮好像感觉不到痛,空闲的手把玩着江声的头发。柔软一缕黑发在他惨白的手指间绕来绕去。 “再叫一次,叫哥哥,江声。” 他的声音轻轻的,很正经,掐着江声的脸摇晃了下。 江声的牙齿还咬在他的手上,有些茫然地皱着眉:“哥哥?” 说话的时候,牙齿和舌尖都忘了挪开,湿润的一点温度,像小动物在手心舔舔。 江明潮的呼吸一滞。 江声一无所知,一张脸上有着纱雾般的缥缈,眼尾有些红,嘴唇也是。 “这个称呼到底哪里特别了。” 江声不理解。 江明潮盯着他,黑眸温和,声音有些哑地笑了声,大手轻轻盖在江声的脸上。 江声被挤着本来就透不过气,现在声音更是闷闷的,气流被闷挤着从指缝里流淌出来,“我看不到啦!” 江明潮的声音很近,轻轻地:“嗯。” 江声抓着江明潮的手指,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不到一秒江明潮就放开他。 他的手落在江声脑袋上揉了两下,搞得他东倒西歪。 江声愣了两秒,“江明潮!” 正好车停了下来。 司机解开车门锁,江声听到咔哒的一声,立刻拽开车门跳下去,差点摔倒。 他稳住身体后呸呸两声,感觉口腔里都还有点恶心的血腥味。 江声忍不住张开嘴呼吸两口空气,有点头皮发麻,回头凶狠瞪着江明潮,没能说出话来,只能干巴巴地吐出一个字,“你!” 一张脸好红,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还是气的,又或者急的。 他刚刚都快被挤成一张饼了,脑袋都要被搓成稻草团子了,现在江明潮怎么还好意思笑! 他一甩头要走,打定主意不会再搭理江明潮,不然江明潮还真以为他没脾气。 虽然他是哥哥没错,但是也不能让他太过得意。 他走了一截,抬起头,又看到严落白在不远处等着他,镜片反光看不清他的眼神。 江声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时间,莫名地感觉被人看低了似的。脑袋登时一热,转头跑回去就朝车踹了一脚,抓着江明潮的领子晃他,拿头使劲撞他的脑袋。 像只小羊。 江明潮头好疼,忍不住有些愕然。愕然之后反而笑起来,一只手撑在车窗顶上护着江声的脑袋。 江声:“烦死了!讨厌你!!” 江明潮笑得越发大声,以至于都咳嗽起来。他别过头咳嗽了一阵,再回头的时候,苍白清瘦的一张脸都有些红,不知道是咳的还是笑的。 他捧着江声的脑袋,漆黑的眼眸温柔得要滴出水,冰冷渗透药气的气息靠近,在江声的一瞬怔忪中亲亲他的脸颊。 “真可爱。”他的吻也是没有温度的,轻轻呢喃,“我的弟弟,真的很可爱。” 这是亲情吗? 他的母亲,看着他的时候,也会觉得他可怜又可爱吗。这样的心情,到底是从哪里迸发出来的,有什么原因呢? 和江声相处的时间总是太过短暂。没一会儿,严落白就站在车门前,接江声离开。 江明潮一时间觉得,江声是离开他去上幼儿园。严落白就是幼儿园的老师。 等到了时间,江声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 他一直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又目送属于江声的房子亮起灯来。 “走吧。” 他低头,手摊开放在腿上。心口的钝痛一阵阵,嘴唇愈发苍白,他却有心情垂着眼皮欣赏手背上的牙印,甚至笑起来。 完美的艺术品。
第204章 商议就商议之 到了江声和顾清晖约定好的日子, 江明潮准时来到江声家里准备接他。 敲门没人应,他拿出备用钥匙打开门。一瞬间,被房门隔开的噪音顿时扑面而来。 “像他这样的朋友,你到底还有几个!” 江明潮的眉眼微微挑起, 他侧过头抬手示意, 身后的保镖立刻沉默着往后退远。 室内, 卜绘死死揪着秦安的领子把他按在墙上。 男人侧脸紧绷脸色憔悴,但那点憔悴被愤怒掩盖, 表情便显得愈发凶戾。 他无力地喘息, “江声, 你别把我当傻子。” 江明潮信步往前走,然后停下,看到房屋中间试图劝架,但嘴巴张开却没能发出声音、甚至表情已经有些放空的江声。 没错,卜绘看到秦安稀里糊涂亲他了。 没错,当时秦安还用那套朋友说辞昏头昏脑搪塞了。 没错,卜绘是个正常人, 他一眼就知道这一切的发生和理由都太过荒谬! 呃啊啊, 江声就说吧,正常人都知道秦安是不正常的蠢狗!! 秦安使劲掰着卜绘的手。 他被卜绘撕扯得面目狰狞, 但一身腱子肉也不是盖的,迅速踢腿给卜绘踹了一脚,又急忙问,“不是, 不是, 江声。你们分了啊,真分了啊!” 卜绘踉跄了一下, 迅速稳住身体。啧了声,抿着唇呼吸都重了些,“我们只是冷战,不是分手。” “我不信,你假装。” “谁管你信不信!”卜绘声音冷沉,“你不觉得你才是恶心的那个人吗?你明明知道江声很单纯,对朋友很好。还借着朋友的名义哄骗他和你接吻。” 他们又撕扯起来。 他们跟斗舞似的撕扯起来,一个比一个迅猛,江声两眼空空。 等下。 卜绘在说谁单纯? 在说谁对朋友很好?? 谁? 我? 江声忍不住低头看了眼手机。平面漆黑光滑,映照出江声的面容。 手机里,面容无害的男生在看着他,黑漆漆的头发软踏踏地落在肩膀,一张脸白皙干净,江声茫然,他也跟着茫然。 江声承认自己的基因的确有一点好。但是卜绘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什么人吗,还和他吵架,看不起他讨厌他。 后来在一起了,都被他这样那样,那样又这样,分手还是那样离谱的理由。 到底怎么还会对他有这样的滤镜?! 秦安:“我们本来就是朋友。你没有好兄弟,你不懂,好兄弟哪有不亲的!” 卜绘眼眶越发充血。 他之前都做了什么。 他明知道江声是和秦安一起出去玩,却还只顾着自己的情绪,丝毫没有考虑江声会遭遇什么。 甚至他还把秦安的微博加入特别关注,还盯着秦安的微博更新。 背地里秦安对江声做了什么他都不知道! 把江声亲透摸透了江声都茫茫然不知道拒绝,他作为男朋友,什么都做不到。 他忍了又忍,额角青筋跳起。气息粗重,咬着牙,转头逼问,“你离开我和他们出去玩的时候,他难道也这样对你?” 江声努力蜷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呃?没有!” “兄弟,我早说他根本不适合你。他也太敏感,连和好兄弟亲嘴也要在意。” 说着,秦安又被卜绘揍了一拳。 口腔内壁刮出血沫子,他顿时有些不耐,拧着卜绘的胳膊就狠狠还了回去,同时嘴巴还在说话。 “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问了许镜危他觉得我是不是小三,他说不是。” 江声:“……啊?等等……” “我想也不是,我只是喜欢亲亲你而已,怎么就是小三了。” 卜绘整个人红温,越气就越是笑。 一张和江声分手后迅速消瘦憔悴的脸上挂着青黑眼圈,眼眶通红,呼吸急促,手指充血。 “你做的事情和小三有什么区别?” 秦安恨恨的。 “话说得这么难听干什么。你和江声分手,他难过,我亲亲他、安慰他,怎么了?” 秦安又说,“就算你和他还在一起,我亲个嘴也不叫小三。我们朋友之间就是这样的,你不懂不代表这不正常。” 卜绘:“正常?” 秦安声音冷沉,“亲亲算什么,什么都没发生呢就小三了,小三难道是个什么很好听的称呼吗!” 他这句话本该带着铿锵的质问,但不知道为什么秦安说得很兴奋。 好像还真是什么很好听的称呼似的。 他的口吻。像是发自内心地这样想。 江声:“……” 卜绘:“……” 秦安咳嗽了下,“总之,还好你和他分手了,不然我当小三也是迟早的事。” 空气顿时一片死寂。 江声震撼的目光已经投射到他的脸上。 秦安一愣,“不是我真的想当小三的意思,是我愿意为了兄弟的幸福牺牲我的名声,假装当小三促进分手进程而已。假装!” 江声:“……” 不是,救命,救命啊。 萎靡了,真的萎靡了,他要死掉在这里了。 什么和什么! 秦安到底是怎么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狗一样凑过来抓着江声的手指扣住指缝嘴巴在他嘴巴上使劲磨蹭,一边还能铿锵有力地强调自己和江声的朋友身份的!! 他捂着额头。 这两只狗,要是分开应付,江声完全轻松拿捏! 偏偏他们两个凑在一起互相撕咬,一只狗愤怒大叫“小三小三”,另一只狗殷切地叫“朋友朋友”,江声生怕自己凑进去劝架,会被他们抓着问,“你到底喜欢那只狗!” 恐怖。 呜呜呜。 他假装自己其实是虚弱不堪的纸片人,努力绷紧身体趁他们不注意磨蹭到客厅角落的书桌。 手握住严落白的桌面,然后脸也趴下来。他苍白着一张脸,抱着脑袋脆弱道,“严落白,我头疼,我要去医院。” 严落白刚停下敲电脑的手,推了下眼镜,眸光冷淡,“现在知道让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了,刚刚不是看得挺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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