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错觉,他闻到空气中星星点点熟悉的味道。 这点味道让他有些恍惚地靠近,刚走进,他就看到两个人影在花圃后重叠,听到了些对话声。 “因为弄丢了哥的衣服才被辞退的。” “严落白怎么这样!几件衣服而已有什么!” “没关系,不是严经纪的错,是我不小心。何况,严经纪的工作态度严谨些也不是坏事。至少,可以让很多坏人离哥远一点。” “我要吃蛋糕。” “这个吗?” “这里的蛋糕没有严落白常常给我带的那个好吃。” “哥今晚总是提到严经纪。” “啊?有吗。你别说了我有点恶心……呃但……他毕竟确实是我现在相处最久的人……” 一只手撑到江声背后的椅子上。 重重“嘎吱——”一声。江声吓得毛骨悚然差点跳起来,又被那只手轻轻地按住肩膀坐了回去。 他懵了下,抬起头,迎上楚漆在夜色中愈发暗沉下来的绿色眼睛。 江声:“楚漆?你怎么在这里?” 楚漆没有说话,他总觉得他上次好好看江声的样子已经过了很久。他的手扶在江声的脸颊,滚烫掌心托起他的脑袋和他对视,指腹贴在江声侧脸,轻易地陷下一点弧度。 他从很早以前就在注视江声。 在自己甚至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 他是陪江声最久的人,他是目睹江声这一路上所有精彩故事的人,他是面见江声所有恶劣、温柔、痛苦、挣扎的人。 他是因为擅自动情,被遗弃的人。 江声的头发在夜风中被吹起,碎发落在楚漆手背。 他茫然地张了下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无措地被抬着脸,扯着楚漆的手,“你是不是喝醉了?” 楚漆的目光落点在江声的嘴唇上。 江声也喝了不少,他张开嘴呼吸的时候,红润唇缝里都有些甜腻的酒味。 小花园里的光线实在幽暗。 江声僵硬又困惑地被他捏着脸,抬着头,呼吸热乎乎湿润润地扑洒出来。 楚漆一句话都没有说,好像他是天生如此沉默寡言。他的眉眼在黑暗中有着下坠的力度。 意识到楚漆在看哪里,墨绿的眼睛低垂,头颅在慢慢地低下,江声一瞬间浑身都在长刺。 他头皮发麻,他大叫起来,“等等!等等你冷静一下!!” 可是他真的挣扎不开,他用力往后缩,晃着脑袋,“许镜危你是个傻子吗,帮忙啊!” 许镜危站起身,视线刚从江声抓着楚漆手腕的手指上挪开。江声实在有些狼狈,汗津津的慌乱,脸颊都被掐得鼓起,他真不想被楚漆亲。 真可怜。 他说,“啊好的哥!” 江声愤怒。 这么笨,怪不得被严落白辞退! 江声的脑袋已经有点浆糊了。 楚漆喝醉了,他没有喝醉,可是靠得太近,酒味在呼吸中传递,江声也快觉得自己头脑发热。 楚漆直勾勾地看着江声。 “声声。” 恍惚的,轻轻的声音。 许镜危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阻止,楚漆已经低下头。 江声呼吸一滞,下意识紧紧闭上眼睛,嘴唇抿起。 睫毛在不安地发抖。 心里的心情,说不上是烦闷,抗拒,还是别的什么。 可是他等待的温度,降临在额头。滚烫的,炙热的吻,轻轻碰在江声的额头,甚至轻轻吻住江声几缕冰凉的发丝。 江声还在急促呼吸,却蓦地愣了下。 还以为会被亲。 手都已经推到楚漆的肩膀,现在都有些无措了。 在铺天盖地的闷热里,他掀起发烫的眼皮,有些迟疑地看向楚漆。 楚漆的手扶住他的后脑,幽深的眼眸静静地注视他。 “江声。” 江声:“啊?” “告诉我。” 江声:“啊??” “你推着我肩膀的手,本来可以堵住我的嘴。”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为什么没有?” 江声被问得发愣。 捆住江声头发的发带上,那颗有海洋色泽的蓝宝石,被楚漆的手全然盖住。 黑暗中,祖母绿的戒指在江声发间闪烁。 体型高大、肩膀宽阔的男人抱紧江声,佝着腰,慢慢把额头抵在江声的额头上,在酒意中困倦地闭上眼。 风吹起楚漆的西装外套,他身上的味道还是江声闻了很多年的香水味,还是江声在他十八岁送给他的成人礼。
第200章 蠢狗就蠢狗之 宴会结束后, 拍品会单独登记打包,不必带走。 而客人们,一部分人会去住秦家提前租好的五星级酒店,一部分会直接坐车回到自己的私宅。 江声的待遇不同, 他可以直接留在秦家主宅住。 还是秦家的大儿子求着他留下来的。 小儿子也冷哼别别扭扭叽叽歪歪地附和。 江声现在本来就是个闲人, 住在哪里根本无所谓, 就应下了。 只是有些没想到,江明潮也会跟着他留下来。 他就住在江声旁边的房间, 从敞开的门口路过的时候, 看了看还留在江声房间殷勤给弟弟捏肩捏腿的秦安嗤笑了声。 狗腿子。 秦安抬起头看了眼, 发现是他,也没说话。 江明潮看向江声,“别让他在你的房间玩太久。” 江声脑子里还在想楚漆的事情,“哦哦。” 江明潮:“晚上我会检查的。” 江声猛地回过神,“啊啊?” 江明潮没有在再说,只是走近,一只冰冷手掌捧着江声的后脑勺, 把他拉进, 亲了下他的额头。 “和楚漆聊得不开心,留只狗在你身边做为安慰也不错。” 秦安不快地皱着眉头, “喂,我不是聋子!我不是狗!” 江明潮完全置之不理,他的嘴唇在江声的额头轻轻摩挲了下,“好了, 晚安, 再见。我很爱你。” 声音轻轻的,带着点笑意。 “做个好梦。” 江声被他吻的时候想到另一个人。 他手都抬起想拒绝, 却在半空愣愣顿住半秒,才伸手去推,“走开!” 江明潮是个药罐子,被推一把就咳嗽起来,倒不生气,笑起来。 秦安在咳嗽声里开口。 他真的有点恶寒。 额头吻也好,嘴里把爱挂在嘴边也好,都根本不是普通兄弟之间会做的事情。 “你们两个真的有时候有点太腻人了。我都想象不到我和秦宴这么说,江声,你知道吗,秦宴现在年纪不大一身蛮力,感觉能把我打死。” 江声:“你也走开!” 秦安:“不是,我说什么了!” 江明潮并没有太管年轻人之间的事情。 对他来说,江声玩得开心才重要,至于和谁玩……是秦安、顾安,王安李安还是什么的,就不算重要。 他离开,秦安却没有走。 高大男生小心做贼似的出门探头,确定江明潮的门关掉,才把门关好反锁,又回到江声的身边。 江声支着下巴看,笑出声。 一个好好的纨绔富二代,身上怎么一股浓浓的偷味。 他问,“你干什么?” 秦安的眉毛皱起,“你和那个灰毛老鼠分手了吗?” 江声:“……他叫卜绘。” 秦安才不管他叫什么,是不会,不行,还是不可以,卜绘在他这里唯一的身份就是吃了他好兄弟白毛天鹅的灰毛老鼠癞蛤蟆! 他严肃地按着江声的肩膀。 江声茫然:“呃?” 兄弟有点瘦。 他忍不住又按按摸摸捏了两下,在江声发脾气之间立刻说,“兄弟,哥们儿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今天,我看到你和顾清晖抱在一起。” 江声眨眨眼:“?” 秦安:“还看到你和楚熄亲嘴。” “不是,这你都看到了,你怎么不进来提醒我一下!”江声急了,“算了,所以呢?你要说什么?” 秦安也急了:“不是!你都没有和灰毛鼠精分手,你怎么能和顾清晖抱一团,能和楚熄亲一块儿呢!” 嗯? 江声懂了。 原来如此。秦安,他的狐朋狗友之一,要在人道主义上谴责他出轨的不道德行为。 江声有些惊讶,有些欣慰,他如同第一次认识秦安那样打量他。 在他看来,秦安一向有点不聪明。又或者其实是聪明的,只是显得有点笨,像哈士奇。 没想到他对于事情的是非能有如此清晰的认知。 发现朋友做了错事,还会提醒。 这才是他的好兄弟,真朋友。 不像另外一拨,明明知道江声在和灰毛……不是,在和卜绘谈恋爱,只会把他带去会所给他介绍男模。 还说怪话。 “哥们儿严选,你放心吃!” 江声把他们视为狐朋狗友都是有原因的,只知道吃喝玩乐,却不能在江声做错事的时候阻止,好像恨不得江声立刻马上出轨换下一个。 江声的手握住秦安,秦安的耳朵一下子发烫。还没等江声说话,秦安先说了,“这样是不好的。” 江声:“嗯嗯。” 不错,秦安勉强从那群狐朋狗友中脱颖而出。 秦安喉咙发痒。 他如果把那张蠢脸冷下来、严肃起来,其实还是相当有气势的。江声这群朋友,没有一个丑货,秦安自然也帅气。 一张脸剑眉星目,相当硬的长相。 他绷着脸,声音低沉,“兄弟,好兄弟。我的朋友,你也不想被别人知道这件事吧?” 江声还在欣慰地微笑,“嗯嗯……嗯?” 他愣了下,茫然地皱了一点眉毛,看着秦安。 是不是哪里不对? 秦安真的不懂江声怎么能长这样? 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人,怎么唯独江声长成这样? 他很刻意地不去看江声的嘴巴。可是江声嘴唇张合两下,似乎有一团疑惑的雾气从口中吐出,秦安没办法不看他的嘴巴。 他紧紧抓着江声的肩膀。 又想起他被楚熄抱着亲的时候。 湿乎乎的头发黏在脸上,漂亮的眉眼有薄薄的红。 往常看,相当纯真清高甚至有些矜贵少爷味的一张脸,怎么能被人亲成那个样子。 秦安看到江声的眼神变得警惕,他的手也轻轻抓住秦安的手腕。 秦安的手腕顿时火烧火燎起来,“哈哈,逗你的,你真以为我是这样的人?你把我当什么了?” 江声眨眨眼,“那你到底要说什么?” 秦安:“你都和顾清晖抱了,顾清晖是你的谁?” 江声黑眸眨了一下,“呃?什么都不是?” 秦安指着自己:“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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