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吴千殊发自内心地赞叹,这本体虽然怪异,但看多了竟然觉得眉清目秀。自己对他的接受阈限真是越来越低了。 听到吴千殊的感慨,沙利叶忍不住又有些臭屁:“嘿嘿,我可是七大天使。” “不巧,我身边的传闻,都说你是九天堕天使。”吴千殊饶有趣味地继续逗他。 “说起堕天,幸亏安士白那厮撺掇我堕天时,我没有接受。”沙利叶大笑,似乎有些庆幸,“不然这次再见就是永别了。” 敏感的字眼直击吴千殊,他身体倏然僵住,手中的酒杯失去抓力坠入深渊,大脑好像一起被冰封,无法处理他这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愣了好一会儿才求救般抓住敛起笑容的沙利叶,他想听沙利叶给自己一个放心的确切答案。 “我们会再见的。”沙利叶拍拍他满是冷汗的手,安慰。 “是解开封印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吗?”吴千殊焦急地问。 “没有,一切都很顺利,你们的司墨上仙还飞升晋神了呢。”沙利叶反手,一道金光一闪,吴千殊坠入崖间的酒杯被他稳稳捏在手里。 司墨上仙…… 是戴虑回来了,当时他以沙利叶的身体被群戮在北境…… 他的灵魂竟然没有消散。 “你们的天帝能护住戴虑,我认为上帝也不会让我消散在东方。” “万一……” 万一上帝不在乎呢? 万一上帝只是再重新制造一个名为沙利叶的月之天使呢? 万一…… 再见不识呢? “所以我来见你了。”沙利叶将酒杯放在地上,拿掉吴千殊抓住自己的手,然后双手交叉按在胸口,缓缓向外牵引,紫金色的光芒随之而出,凝聚在沙利叶的手心,最后竟然凝成了一个实体的十字架,“核心有句古话,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所以这根本不是一场梦,是他的灵魂穿越现实世界与自己灵魂的相会。吴千殊眉头紧紧皱起,满含悲意的双眼死死盯着他。 沙利叶身体前倾,将链条戴在他脖子上,贴心地调整长度,让十字架恰好垂在他的心脏前:“说来真是难过,若是只能护你一次,实属遗憾……” “你是功臣,上帝肯定会给你一个归宿的。”不知道是在安慰沙利叶,还是在安慰自己。 “我也这么觉得,但我担心若是我重新凝形的过程中,灵魂受损,忘了你……” “你活着就好!”吴千殊毫不犹豫地打断他。 沙利叶轻轻摇摇头,笑:“忘了你的沙利叶就不是我了,弃了吧,就当我们人妖恋,我已经从你的漫长的妖生中退场了。” 吴千殊破涕为笑,他不敢想象这个洋鬼子在沪港都看了些什么书:“放心,你没名没分的,我不会执念。” “Well!你沿着来时的路就能够醒过来,这个世界能够维持到你离开。”沙利叶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透明。 “不急,我等你先走。”吴千殊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沙利叶也不客气,唰得站起来,俯身轻轻抬起吴千殊的下巴,一副“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的架势,但又顾虑重重,害怕对方生气。 吴千殊翻了个白眼,化被顶位主动,一把拉住他的衣领将他拉近,轻轻吻了上去。但沙利叶得寸进尺,贪婪地加深,直至主动者有些窒息,将他推开。 “法式热吻?”吴千殊压抑着自己的喘息,唯恐显露自己的弱势。 “不是,你若是向往,下次带你体验。”沙利叶笑着说完,正色在身前画了个十字,对着吴千殊嘟囔了一串不知道哪国的古语。 吴千殊看着自己胸口越发炽烈的光芒,心领神会。 “愿吾主赐福于吴千殊。” 话音方落,自家大天使化为无数光点消失在无尽的黑夜。吴千殊怅然了好一会儿,失落地看着身旁的酒瓶和酒杯,自己的杯里还剩杯底,而对方的酒杯自己没给倒,他也没喝。 这也是遗憾呢。吴千殊抬手给空空的杯子里倒上红酒,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望着已经仅剩月牙的月亮,只觉得古人诚不欺我,轻轻与没有主人的杯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他放下杯子起身,回头望了一眼来时路,自己的影子被弯月淡淡地投在地上。 旋即,他又重新转头看向越发黯淡的月亮,崖间的天使本体已经被浓密的雾气吞噬,只剩两翼翅膀浅浅地露在雾面上。很快,随着月亮彻底消失,天使羽翼也被浓雾彻底吞噬。 身周是无尽的黑暗,只有心口还剩淡淡的光芒。 他回身,没有选择重走来时路,而是毅然后退,一脚踏空,直直坠入崖间。 【作者有话说】:结局倒计时2/5,剩下三章随机掉落
第四十二章 一片黑暗中,下坠持续了很久,直至最后撞入一片温暖的羽毛堆中,这场无尽且绝望的坠落才算到达尽头…… 吴千殊猛地坐起来,侧身一口血喷涌而出,四肢传来挫骨般的剧痛,眼前一黑,吴千殊又重重地跌回枕头中,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大脑好像和身体不兼容一样,根本难以控制肌肉群。 “二哥!” 意识消散前,吴千殊隐隐听到了城山墨的惊呼声,但是他已经没有了予以回应的精力。 /// 天界的归来带来整个核心龙脉的复苏,结界再次高筑,照耀着整个核心。 同时,人族战争的胜利,核心虽然内部权力争夺未果,但对外已经以C国的名号堂堂正正重列世界席位。 以北境为中介,天界重新临世,为谋求与时俱进,他们不再高居九重天,而是同三境一样融入人界,并以神山坤仑为总部,展开各种交涉。戴虑已晋上神,虽然仍隶属君奉殿,但总领对外事宜。 由于天界进驻人界,坤仑又属于北境地界,眼下北境无主且一片荒芜,所有的生灵就只有退下来的天神,所以域主聚首的例行会议,被天帝以北境的名义挤了进去。 还扬言“原本就是四境聚首,眼下天界勉为其难代言北境是他们的荣耀。” 刘三十本来就因为坤仑靠近西境而怀疑天界图谋不轨而心有芥蒂,而眼下他天帝竟然还敢厚颜无耻插手三境事宜,更加不满,所以当和天帝照面的第一时间就口吐芬芳:“原北境怎么没有的,你***没有数?!” “唉,我本来也舍不得,但也是无奈之举嘛。”司颛面对刘三十的咄咄逼人,也不恼,平静摊手,衣袖下混杂些血迹的绷带时隐时现。 “冷静冷静。”倾旷赶忙上前挡在二人之间,唯恐真的动起手来。 “你们放心,我对三境内部事宜没有兴趣,只是储哥和阿酒都对东境赞不绝口,眼下常居人界,所以我想……” “啊?”刘三十指指天帝又指指倾旷,扬声问,“他这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信?!” 三人在院子里吵得水深火热,宁盟和辛攸则坐在屋檐下的石桌上吃点心。 “他们没问题吧。”辛攸端起手边的糕点递给一直在心无旁骛嗑瓜子的徐止。 宁盟看看无动于衷的陵苕,冲辛攸点点头:“没事。” “以后和平无事,域主聚首就是三年一次,这种趣事就不常见了。”陵苕优雅地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东境新产的香茗,“二位且看且珍惜吧。” 辛攸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自觉自己还是有些因为太过正常而格格不入。 “你自己来的?”宁盟随口问。 “嗯,余文的弟弟生病了,他走不开。”辛攸轻叹,吴余文没说明缘由,他大概也猜得到吴千殊出了什么事。 宁盟点点头,没再多问,而是起身走向依旧在争执的三人,一把拽开刘三十,在刘三十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冲天帝微微施礼,沉声道:“陛下既已闲暇,不知贵方文书殿……” “天界自然是全部休假,难不成只有我偷懒不成?”司颛没做多想,似乎有些不满。 “多谢。”宁盟回头招呼了一声徐止,然后冲还有些失神的倾旷开口,“我先回趟南境,很快回来。” “他……”刘三十刚想说什么,但看倾旷脸色不是很好,只是把话憋了回去。 对面司颛同样察觉到气氛的变化,不再发作,扭头去了宁盟空出来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辛攸忍不住打量传闻中的天帝,那个将最优选发挥到极致的男人,甚至为了消除渗透危险,不惜将北境所有生灵一举覆灭,眼下甚至还能拿这种事谈笑风生。一旁的陵苕由于西境与天界的旧账,同样对天帝没有好脸色。 这时,梁征进入这场风暴中心,只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倾旷像是感受到什么,猛地向梁征身后望去,怔住。 “诸位原来都在。”梁征微微欠身,不慌不忙。 “储哥!”司颛对来客丝毫不意外,甚至冲他招手,让他注意到自己的所在。 辛攸几乎下意识站起来,望向梁征身后的战神储约——对方虽然被划伤了眼睛,鼻梁上多了副眼镜,但样貌与曾经轮回做楚约时并无二致。辛攸一旁的陵苕也有些震惊地起身,完全没有料到储约会亲自而来。 面对满院的人和弥漫的火药味,储约就当没有察觉,礼数备至,冲各方有些发愣的首领见礼,开口的第一句是将矛头指向最放松的司颛:“君奉文书久寻陛下不得,原来是来会老友了。” “我……”司颛起身,好似要妙语连珠,但实则欲辩无言。 司颛被堵住,其他人更是没有了声响。 见整个院子鸦雀无声,储约有些尴尬地推了推眼镜,这与他的计划有些出入。他本意是制造些混乱,没想到把焦点聚在了自己的身上。 进退两难之际,他也不再绕弯子,坦坦荡荡上前站到倾旷和刘三十中间,默默将二人隔开,收敛方才外露的锐气,脸上也堆上得体的微笑,再次躬身,稍有歉意地开口:“域主聚首本是大事,自知再带走东道主确实不妥,只是元宵将至,数年前,约与域主有约,所以便失礼了,还望各位见谅。” 话音刚落,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抓住倾旷的胳膊将东道主带离了院子。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被剩下的刘三十和司颛对视一眼,一时竟然觉得有些同病相怜。 “新年还没到呢,元宵将至个屁!”刘三十忿忿。 司颛也没料到储约会这样光明正大的越轨,方才的气焰有所减小:“毕竟多年未见,不及你们这些年天天在一起……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权当高抬贵手了。” “方才宁盟急冲冲地离开,是不是元酒去南境了。”刘三十撇嘴,也不是他看不得别人好,也不是不愿意成人之美。 “大概吧。”司颛摊手,转头对站着的辛攸和陵苕招呼,“二位坐吧,不用见外。” 辛攸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但面上没有失了体面:“既然如此,晚辈也先不打扰了,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随时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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