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ve failed,Gabriel.” “什么?”吴千殊只听到代虑嘀咕了一串奇怪的话,却没有听懂。但他没有时间多想,冲出圣公馆,发现一条眼镜蛇盘踞在路边的草丛中,在做突入的准备。 “司主!眼镜!”吴千殊开口唤辛攸和第五堇。 现原型的第五堇赶忙化形,冲上来接住代虑,潜伏在人群中的辛攸也快步迎上来。 “代虑晋神失败被重创。”吴千殊喘着气交代情况。 “回东境,宁盟还在。”简单确认了一下代虑的情况,辛攸开了一个传送符。 来到东境,梁征便带着吴千殊将代虑安排下去,辛攸直接去寻宁盟。很快,宁盟就跟着辛攸进了代虑的房间。紧接着房间里就亮起咒印的光芒,作为妖的辛攸很快也被逼了出来。 照辛攸的意思,代虑的伤主要集中在神脉的损伤上,但是他能处理。万幸的是灵魂并无大碍,一旦灵魂动荡,加上神脉损伤,轻则堕仙,重则当场毙命。 可是吴千殊知道,代虑的灵魂是被安士白他们修复之后的。若是他们没有修复,恐怕已经回天乏术。 幸亏安士白他们首先挽救了代虑的灵魂。 “‘艾无非儿的’是什么意思。”吴千殊有些犹疑地开口,问向清世司学问最高的第五堇。 “……”第五堇皱着眉头,双眼微眯,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愣了许久,发出灵魂一问,“哈?” “就是……就是我在潜入圣公馆时,听到馆内有人说了这么一句……我挺在意的。”吴千殊有些心虚地扯谎。 第五堇沉思片刻,灵光一现:“你想说的是‘I've failed’吧!” 吴千殊眼里不自觉地浮现出震惊和敬佩,重重地点头。 “就是句洋文,说失败了,我失败了。”第五堇欲哭无泪,“应该是安士白手下有人任务没完成吧。” “还有一句。”吴千殊舌头和牙齿废了老劲才发出一个尽可能标准的语调,“Ga……Gabriel?好像是这个。” 第五堇一愣,有些不确定地让吴千殊重复许多遍,才稍微有些底气地阐述答案:“这是个人名,加百列,人族传教士经常提起的名字,西方神界的大天使长,是能够直接与上帝对话的上天使……你在圣公馆听到了这个名字?除了安士白还有别人和加百列有联系?” 吴千殊耸肩,表示也不知道:“我就听到了这只言片语,谁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 看吴千殊真诚的样子,第五堇表示理解,毕竟对于不懂洋文的人来说,能记住这两句已经很不容易了。
第十九章 代虑情况稳定下来后,宁盟便离开了,他们几个首领又探讨被短暂搁置的计划去了。无事的吴千殊就留下负责照顾仍旧昏迷的代虑。 吴千殊坐在床前,有些复杂地盯着代虑苍白的睡脸。人在安静的时候总是会想很多事情,眼下无数的疑问如同雨后春笋一个又一个地破土而出。 为什么他的英文那么流利。 为什么能够那样娴熟的运用西式法阵。 为什么可以直接和安士白做交易。 为什么要他会配合安士白强行晋神。 为什么安士白会选择南辕北辙选择强行晋神。 为什么无意识的时候会想到加百列。 为什么萨麦尔会无条件将代虑还给自己。 …… 他真的背叛东方了吗? 他真的与安士白勾结已久吗? 他真的与萨麦尔没有纠葛吗? 从初遇爱哭卖惨到如今朝夕相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与安士白的仇怨不是假的,而且沙利叶是他杀的,甚至阿撒兹勒、萨麦尔等人的信息也是他透露的,他还帮助自己找到春笋计划的线索,甚至明明可以没有任何危险地解开天界的封印,一桩桩一件件,他想不出破绽。 可是那些疑问又会是什么答案呢? /// 一周之后,代虑才慢慢恢复意识,偶尔会醒几次,宁盟说了一大堆,简单说应该就是灵魂与躯体有些不同步,想来应该是二者修复时间不同造成的。 “Asbeel!” 吴千殊被代虑喊得一嗓子惊得一个激灵,赶忙上前探查他的情况,看着代虑的目光逐渐由浑浊变得澄澈,长出一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心情的大好的吴千殊随口调侃:“你这一醒过来就整这洋文,你不会趁着代虑灵魂虚弱把他夺舍了吧!” “你怎么知道。” “……” 代虑揉着眉头挣扎着坐起来,却久久没有再听到吴千殊动静,忍不住抬头,发现吴千殊白着脸定在原地,直直地望着他。 “你这是什么反应,当然是开玩笑的。夺舍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夺舍什么意思?”吴千殊的表情有些狰狞,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话出口,到最后的几个字都有些扭曲。 代虑一愣,随即笑道:“我当然知道,我这是在问你,你若是知道夺舍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觉得我是被夺舍的吗?” 吴千殊眉心微微舒展,上前紧紧拥住欲哭无泪的代虑,有种失而复得的欣喜,又有种进退两难的挣扎。 “你强行晋神,试图打开天界的封印,你该去和司主解释一下。”吴千殊将脸埋进代虑的肩窝,艰难地开口。 “你就这样给我定了罪?定罪不应该是司法部的工作吗?”代虑对于吴千殊肯定的语气没有生气,相反还能云淡风轻的戏谑,“安士白以打开天界为筹码换血清,我就谎称我只是媒介,想要打开天界的封印,应该是由天帝来操作。但是我强行晋神有机会打开封印,他同意了。但是现在失败了,他也不敢让我就这么死去,所以救了我。” 安士白竟然不知道代虑的神脉里就是钥匙!这是吴千殊万万没想到的。 “你倒是也不用和我解释,司主和三境域主那边……” “我想先和你解释。”代虑坚定地开口。 吴千殊抿抿嘴,从代虑身上起来,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脸地怅然,欲言又止……我没有关系的,但若是你真的背叛了东方,那才是真的无解。 “你还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坦白。”代虑认真地望着他,等着他开口询问。 “你说过,你和萨麦尔没有私交,但是他在察觉到我身上有你的气息,竟然完全放下了戒备。那是一种很疯狂的信任。” 代虑茫然地眨眨眼,好像没听懂吴千殊在说什么,忍不住侧了侧耳,让他重复了一遍,得到同样的话之后,失笑:“你就好奇这个?” “回答我!”吴千殊正色。 “可能是因为他和安士白沆瀣一气,觉得不能让我死。信任的话可能我在天界风评好?你也知道,我们君曰殿在君曰上神的衬托下,但凡脾气好点那风评就能升好几个点!”代虑打趣。 吴千殊死死地盯着他,盯得代虑有些发毛,才敛眸淡笑:“好吧,被你说服了。我去告诉司主一声,你醒了。” “这是什么话,这当然应该是我去拜会。”说着,代虑完全没有大病初愈的虚弱感,直接翻身下床,但是双脚方一落地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吴千殊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代虑,忍俊不禁,赶忙上前去扶他:“你的灵魂养好了,但是身体还有得养养,伤筋动骨一百……” “你们窥探我的灵魂了?”代虑冷声打断吴千殊的话,有些阴鸷地看向有些被他的反应惊到的吴千殊。 “没……没有,宁盟给你号脉时诊断出来的,毕竟他是堕仙,对各种损害神脉的脉象很清楚。”吴千殊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反应那么大,但还是一边扶起代虑,一边解释,“而且直触灵魂,不是只有冥府才能做吗?” “啊……对,看我脑子。”代虑先是一愣,紧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放软语气。 按着代虑坐回床上之后,吴千殊不由分说地起身,去找辛攸,站起身没走几步,步伐不自觉加块,甚至在开门后逃离一般跨出门槛,迅速反手关门。在彻底离开代虑视线之后,才撤去所有伪装,若是再留一分,他恐怕都维持不住脸上的轻松和笑容。 他问“萨麦尔在察觉到自己身上有代虑的气息,就放下了戒备”时,代虑下意识地解释了“放下戒备”的问题,但明明这句话最重要的是“萨麦尔察觉到代虑的气息”,若是真的如代虑之前所说“他只见过萨麦尔的画像”,那萨麦尔肯定也不会见过他,这样的话怎么可能会认出自己身上残留的代虑是气息。就算他们见过,甚至有过交际,代虑作为一个普通文职上仙,怎么会让一个西方创世级别的天使记忆深刻。 若是代虑与萨麦尔认识,甚至交情匪浅,那么代虑为什么要撒谎?同样是堕天使,与沙利叶的关系代虑便坦诚相告,萨麦尔与沙利叶有什么不同吗?沙利叶是可以痛下杀手的敌人,那面对萨麦尔是不是另有私心。 而且他为什么会对自己的灵魂那么在意,为什么面对窥视灵魂不是寻常的反感惊慌而是异样的恼羞成怒,他对夺舍表现出来的疑问不像是揶揄,而更像是下意识地询问。 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院子中间的吴千殊止住脚步,凝重地转头,他想冲进去,将自己所有的疑问宣之于口,但又不确定他会不会与自己推心置腹。 若是打草惊蛇…… 代虑牵扯到太多太多…… 那一瞬间他真的疯狂地想进去剥开代虑的身体看看他的皮囊下究竟是怎样的灵魂。 他就那么站在院子里不知道挣扎了多久,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经过几天的彻夜长谈,三境和清世司已经达成了共识。以至于吴千殊刚迎上去,想交代一下代虑的情况,便被辛攸抢了先。 “准备一下,围杀安士白。” “?”吴千殊大吃一惊,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还没跟辛攸交代一下萨麦尔已经重回东方了。想着,吴千殊赶忙跟上去解释之前自己在圣公馆里见到的一切。 辛攸骤然变了脸色,但很快冷静下来,沉思片刻:“无妨,还在计划内。只是,代虑其人……依你看,你觉得可信吗?” 吴千殊没料到他竟然让自己来决断,事关重大,差之毫厘,谬之千里。重重吞了口唾沫,吴千殊轻轻摇摇头。 “这是吴千殊的意见,还是情报部长的意见?”辛攸轻描淡写地问。 吴千殊瞳孔震了震,方才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啪嗒掉到地上。 “你可以保留吴千殊的意见,但此事牵涉甚广……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吴千殊可以任性地做出任何选择,可以凭借感情任心而为,他愿意相信代虑有苦衷,但情报部长不可以,任何危险的苗头都必须扼杀在摇篮里,绝对不能重蹈春笋计划的覆辙。 身份钳制终于还是落到了他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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