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靳野将脑袋靠在门框上,伸手朝他打招呼。 沈逾归面上的不快一瞬间就消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急切和无奈。 他加快了脚步,甚至跑了起来。 贺靳野问:“不是说要明天才能回来吗?” 他的脑袋仍旧靠在门框上,扬着一张被酒精熏红的脸,说话也慢声慢调的,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可爱得让人想狠狠揉他的脑袋。 沈逾归心里那点火气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就被兜头浇灭了。 但沈逾归又不想表现得太好脾气,免得以后贺靳野还敢出来乱喝酒。 所以他报复性的揉了把贺靳野的脑袋:“你说让我早点回来。” 贺靳野的头发长出来不少,但没有太长,摸起来依旧有些刺刺的。 沈逾归收回手,故意板起脸:“自己说的话都忘了?” 贺靳野笑了一声,整个身体都靠在了门框上,懒懒的开口:“工作都做完了吗?” 沈逾归咬牙:“当然。” 说得好像他是会为了谈恋爱耽误工作的人一样。 “哦,那我们回家吧。”贺靳野将手里的背包往沈逾归跟前递:“我提不动了,你帮我拿。” 沈逾归接过去,又伸手过来扶他:“你喝了多少?” “一点啤酒。”贺靳野放松的将身体的重量都靠在沈逾归身上。 沈逾归一下子就明白他喝了不止一点。 “一点是多少?” “大半瓶吧。” “……” 沈逾归沉着脸把贺靳野塞进了车里。 回去的路上,贺靳野很乖觉,一直都很安静。 下车的时候他就闹了起来,一只腿迈在车外边,理直气壮的看着沈逾归:“我走不动。” 他喝醉了是什么模样,沈逾归是见过的。 所以沈逾归连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就直接在贺靳野身前蹲了下来。 “上来。” 贺靳野慢吞吞趴到他的背上。 沈逾归背着他爬楼梯的时候,他就歪头凑到沈逾归耳边问:“你怎么这么好这么有耐心呀?” 是有些孩子气的醉话,又像是夸奖。 沈逾归放慢语速:“因为我喜欢你。” “她也说喜欢我。”贺靳野语气失落:“她还说最爱的就是我了。” 沈逾归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知道贺靳野说的是谁。 孟惜,贺靳野的母亲。 那是一个自私狠毒到令人痛恨的女人。 这是他第一次听贺靳野提起孟惜,他很清楚,贺靳野并不是不在意,而是麻木了。 来自至亲的伤害,与童年缺爱的遗憾,是无法跨越的。 只能在长大之后,在年复一年的困顿中,与自己和解。 沈逾归迈上最后一级台阶,语气无比温柔:“那我可能比她更爱你。” “我也觉得。”贺靳野像是高兴了起来,示好的在沈逾归的脖子上蹭了蹭。 沈逾归很享受他的亲近,轻笑着开口:“钥匙。” 贺靳野从口袋里摸出钥匙给他。 进屋之后,沈逾归把贺靳野放下来,他就直接仰头栽倒进床铺里。 踢着小腿喊:“我的拖鞋呢?” 沈逾归找来拖鞋给他换上。 他又说要喝水。 沈逾归又去烧了水,让他等一下。 贺靳野很听话,只等了一下,就蛄蛹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要洗澡。” 沈逾归正在看他窗台上刺球,闻言面带微笑的转头:“乐意效劳。” “……”贺靳野抿了抿唇,说:“我自己可以。” 沈逾归挑眉。 最后,贺靳野在里面洗澡,沈逾归守在门口等他。 洗完澡的贺靳野看起来清醒了一些。 之前烧的水凉了这么一会儿,温度刚好适合入口。 贺靳野喝了两口,就又爬回床上,手脚并用的去扯被子。 沈逾归过去帮忙给他盖上,贺靳野睁着漆黑的眼眸问他:“你是不是要走了?” 没等他说话,贺靳野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我觉得我还需要你的照顾。” “那我留下来照顾你。”沈逾归在床边坐了下来。 贺靳野上次喝醉酒没这么黏人,难得他主动开口,沈逾归当然舍不得走。 贺靳野往里挪了挪,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躺下来。 沈逾归看着窄得一个人睡都显得拥挤的床,语气复杂:“你确定?” 贺靳野侧身贴墙,给他腾出更多的位置:“嗯。” 沈逾归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回来躺在了贺靳野身旁。 可床实在是太窄了,不管怎么躺都觉得格外拥挤。 两人的身体不可避免的贴到了一起。 贺靳野觉得沈逾归的身体很暖和,忍不住靠近了一些。 沈逾归感觉到了,索性转过身来,将他揽进怀里,拉着被子往他下巴底下压了压。 房间里陷入寂静。 就在沈逾归以为贺靳野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听见贺靳野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沈逾归。” “嗯?” “你顶到我了。” 作为一个成年且健康并且有合法伴侣的男人,沈逾归觉得这种事很正常。 可被贺靳野用这种很认真的语气说出来,他就觉得有点难为情。 但他的语气仍旧镇定淡然:“睡你的觉,别管它。” “哥哥,真的不管吗?” 贺靳野的话让沈逾归有些心猿意马。 他在黑暗中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才说:“别以为喝醉了就可以乱来,哥哥不会惯你这个坏毛病的。”
第90章 幸福在这一刻具象化(正文完) “我没有乱来呀。”贺靳野窸窸窣窣的把自己的手合在一起,举到沈逾归跟前,表示自己的手并没有乱动。 沈逾归觉得好笑,把他的手按回被子里:“嗯。” 他还是不肯安分,小声嘟哝:“我也没喝醉。” 这次,沈逾归笑出了声。 要是没喝醉,贺靳野根本不可能这么放得开。 正常情况下,他不会说这些话。 贺靳野有些不满,在被子里乱动:“你笑什么?” “我高兴。”沈逾归试图按住他。 喝醉了的人也不知哪儿来那么大劲,拂开他的手有些烦躁的说:“别压着我,我要翻身。” 沈逾归知道他喝醉就爱闹,当然是顺着他让他翻身。 可床实在太小了,只要稍微一动就盖不住被子。 所以,贺靳野一边翻身,沈逾归就一边给他盖被子。 两人跟较上劲似的,好半天之后,沈逾归倒吸了一口气,嗓音哑得不成样子:“阿野如果真的这么想管,我成全你,好不好?” 贺靳野被他强制性的搂在怀里,他说话时喷薄的热气就贴在耳边,侵略的意味十足。 贺靳野微微颤了下,攥紧被子:“我困了。” 过了一会儿,身后才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晚安。” 贺靳野没回话,一动也不敢动,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他们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小贺,在吗?” 是房东阿姨的声音。 贺靳野揉着眼睛刚要起身,就被身旁的人一把按回了床上。 “我去开门。” 沈逾归早上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但稳沉的语气依旧让人安心。 贺靳野毫无顾虑的躺了回去。 出租屋很小,站在门口就能将里面的布局一览无余,沈逾归打开站就走出去,反手掩上门阻挡房东阿姨的视线。 “请问有事吗?” 房东阿姨又露出那种惋惜的表情:“房子马上到期了,你们还租不租呀,不租我可要租给别人了。” 这件事沈逾归做不了主,正准备说要跟贺靳野商量一下。 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不租了。” 房东阿姨点头:“行,那搬走的时候提前跟我说一声。” 沈逾归喜上心头,立刻说道:“我们今天就搬。” “哦,知道了。”房东阿姨面色平静的离开了。 这年轻人一看穿着就知道不是什么普通人,不搬走才奇怪呢。 沈逾归转身回到房里的时候,贺靳野已经裹着被子坐了起来。 “为什么今天就要搬?” “趁我们都有时间,早点搬了省事。” 沈逾归在床边坐下来,伸手替贺靳野整理他睡得皱巴巴的睡衣衣领。 贺靳野有些别扭:“我自己来。” “这么见外?”沈逾归收回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昨晚可不是这样的。” “……”贺靳野抿紧唇角,随后又反驳:“我昨晚也没怎样啊。” 沈逾归仍旧是笑,顺着他说:“嗯。” 看起来一脸好脾气的样子。 贺靳野觉得这样显得自己有点不讲道理。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昨晚确实是故意喝酒的。 后面,也有意和沈逾归闹。 谁让沈逾归脾气好。 这不能怪他。 贺靳野越想越理直气壮,使唤沈逾归:“你帮我收拾东西。” 贺靳野的东西不多,仅仅只是一些必需品,没什么需要扔的,全都塞到沈逾归的后备箱里带走,也还有空余空间。 到了公寓,沈逾归并没有给贺靳野动手的机会,一个人就将贺靳野的东西整理好了。 贺靳野不在家住的时候,沈逾归没什么心情煮饭,况且他最近也一直在出差,冰箱里一颗菜都没有,两人只好换了衣服出去买菜。 沈逾归推着购物车走在贺靳野身后:“想吃什么? 贺靳野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最后拿起一包牛皮豆干回头看向沈逾归:“很多菜都想吃,不如我们煮火锅吧?” 顶上亮白的灯光洒下来,衬得那双漆黑的瞳仁尤为明亮。 里面像是藏了星星一样,璀璨夺目。 沈逾归轻笑一声:“好。” 贺靳野已经会开始提出要求,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虽然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沈逾归替他感到开心。 过去那些年所经受的困苦,几乎要泯灭贺靳野对生活的向往。 好在他自己从未放弃。 往后,会越来越好。 …… 贺靳野觉得沈逾归帮他搬家辛苦了,回家煮火锅的时候,就没让沈逾归动手。 沈逾归好说歹说,才抢到了个煮汤底的活。 汤料都是在超市买的,加点水煮一煮,另外再加一些醪糟番茄香葱就可以了。 他煮好之后,就在一旁看贺靳野备菜。 贺靳野以前煮饭都是敷衍了事的煮熟了就行,所以他不仅煮饭难吃,刀工也十分勉强。 想到沈逾归那一手堪比顶级大厨的手艺和刀工,贺靳野有点沮丧:“我切的菜是不是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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